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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继续低头细读,愈看愈快,愈看愈感其引人入胜之处,仿如身历其境,透过千黛惊人地细致,冷眼旁观下所见所闻的众生图卷,充盈生活的气息,符太坐将起来,道:“什么东西可令你看得这般入神?看得这么快……”
龙鹰随手取其中一卷,往他抛过去。
符太双手接着,立即揭卷细读,没再说话。
时间就这么的溜掉,到荣公公来唤他去见女帝,龙鹰大功告成,阅毕四卷,符太仍看得津津有味,不肯释手。
荣公公提醒道:“记得烧掉!”
符太微一颔首,算是答应了。
龙鹰道:“皇宫有皇宫的规矩,上阳宫更是皇宫里的皇宫,有着诸般禁忌,师父回来前最好留在这里。”
符太不耐烦地道:“师父放心,这是小徒曾看过的毒经里最深入也是最易明白的,没有藏头露尾,不细读几遍,怎都不会离此半步,师父请!”
荣公公失声道:“毒经!”
符太不再答他。
龙鹰扯着荣公公离开太医府。
荣公公道:“这是个非常特别的人,我第一眼看到他立即庆幸他不是自己的敌人,浑身诡异莫测之气,相格奇特,如此的一个人怎会安于药童之位,所以胖公公为他创造出‘医佐’之职。无论如何,他会成为各方打听查究的对象。”
龙鹰道:“保证查不到任何东西。事情愈离奇古怪,愈没有人怀疑我。我该去见胖公公吗?”两人安步当车,朝御书房的方向举步。
荣公公道:“公公在等太医到大宫监府陪他吃午膳。现时晓得太医回来了的就只有圣上、胖公公和上官大家。不过你既曾在端门现身,太医返回神都的事。该已传遍宫城。万爷前天回来哩!”
龙鹰大喜道:“万仞雨?”
荣公公道:“正是万爷,胖公公昨天早上和他说过话,太子殿下本力邀万爷在东宫落脚,却被他拒绝,现时住在一所客栈里,胖公公会安排太医与他碰头。”
龙鹰问道:“他的气色如何?”
荣公公道:“还是以前的样子,但神采飞扬,满面喜气。”
龙鹰叹道:“聂芳华肯定已为他再诞麟儿,聂大家有随他回京吗?”
荣公公道:“万爷只是孤身一人。”
龙鹰道:“他和韦妃的关系如何?”
荣公公赞叹道:“太医真明白太子殿下。听说韦妃对万爷礼遇甚隆,非常客气。当然哩!关中剑派一向拥护太子,双方自然关系良好。”
龙鹰问道:“谁人当上飞骑御卫的大统领?”
荣公公道:“仍在争持不下,太子那边的问题是太多人选,老张兄弟这边的问题却是没有适当人选,有些事不是圣上一句话可以压下去,现时暂由副统领马光暂代此位。”
龙鹰道:“将马光扶正不是解决了所有问题吗?”
荣公公苦笑道:“最怕是马光坐正后被太子党收买,我说老张兄弟方面没有合适人选,就是这个意思。”
龙鹰终于明白武曌现时的处境。
不论武曌曾如何不可一世,现在却等同“退气”,人人看的是未来,故知所选择。
一退一进,相去甚远。
荣公公道:“由于李显重登太子之位时日尚短,故宫城大致上风平浪静,可是随着时间过去,圣上又不肯定下让位之期,激流暗涌将日趋表面化,那时宫廷多事了。”
两人步入御花园。
龙鹰生出回到昔日美好时光的感觉,现在到御书房是要为武曌抄写《道心种魔大法》,只可惜逝去了的光阴永远不再回来,其时怎想到有今天的变化。
荣公公压低声音道:“太医现时在神都声誉极隆,更是唯一同时被圣上和太子宠信的人,所以太子那边会有很多人藉太医之口向圣上传话,探听圣上的心意。”
龙鹰倒没想及此点,哂道:“我这太医只懂埋首医药,其他事一概不知不理,谁能使得动我?”
荣公公道:“这个我是明白的。”
又传音道:“鹰爷真厉害,说得出办得到,现在太子党最顾忌的人是你,晓得你没几年不会回来,人人额手称庆,连续欢宴了三天。”
龙鹰立感心里很不舒服,忍不住问道:“张柬之也是如此吗?”
荣公公答道:“张相虽支持太子,却不属太子党,对太医当然有不同的看法。”
龙鹰好过了点儿,与荣公公望御书房的大门走过去,御卫们肃立致敬,显然人人知他是太医王庭经。
两人在门外立定。
荣公公道:“圣上正在书斋内,我在外面等候太医。”
龙鹰道:“不用候我,由我自行到大宫监府去,才较适合我太医的身份。”
荣公公点头应是。
龙鹰步上石阶,忽然间紧张起来,自己亦没法解释这种情绪。
武曌仍可保持自己离她时的心境吗?还是在让位予儿子的庞大压力下回复以前心狠手辣的情性,确是无从揣测。
唯一堪告慰者,是娇妻爱儿均远在高原,避开了宫内的风风雨雨。
收摄心神,晋入魔变之境。
御卫打开大门,让龙鹰进入御书房去。
第十章帝皇福命
龙鹰脱掉面具,搬来椅子在龙桌另一边坐下。
书斋依旧,女帝风采却尤胜从前,不但没有苦抵着大时代潮流压力的丝毫痕迹,还多出了以前未见过某一轻松写意的感觉。
武曌凝望龙鹰,轻晃龙首,凤目生辉地叹道:“辛苦邪帝哩!”
龙鹰欣然道:“也辛苦师姐了。”
武曌轻叹一口气,似是随手取来,将一个奏章送到他面前,漫不经意地道:“看!”
龙鹰捧章细阅,旋即看毕,放下后骇然道:“这家伙很有胆量。嗯!该说是不怕死。”
奏章是一个叫苏安恒的小官儿的上书,内容主要是认为武曌年事已高,仍要处理繁重的国务实不利于圣体的安泰;而太子则正值壮年,何不禅位于太子,自己可安养天年。总言之就是明言要武曌让出帝座,这可是武曌自垂拱以来,没人敢触犯的大禁忌,因为不单触忌者死得很惨,且会被诛家灭族。
武曌一双龙目杀机闪闪,沉声道:“邪帝教朕该如何修理他?”
龙鹰心忖这方面没人比女帝你更出色,怎用自己去教她如何处理,但亦知此人敢当马前卒公然上书来试探,有着整个太子集团和支持李显的王公大臣在背后撑他的腰。
武曌杀他只须一句话,可是因李显重登太子之位而得来不易的缓和气氛,势被破坏无遗,他龙鹰算回来得及时。
龙鹰探手入怀,微笑道:“圣上息怒,小民从‘大汗宝墓’取来宝中之宝,乃旧波斯王朝的镇国之宝,其灵异犹在‘五彩石’之上,相传只有帝皇方有享用的资格,福命稍薄者妄起占据之心,会飞来横祸,历试而不爽。只要圣上得此绝世之宝,保证可忘掉这家伙的上书,心内只存欢喜之情。”
两手翻出,精芒夺目的清神珠被他双手捧着,呈现女帝一双龙目之前。
武曌凤目爆闪异彩,不眨眼地盯着龙鹰掌内的清神珠。
龙鹰轻轻道:“师姐有感应吗?”
武曌双目射出难以相信的神色,龙躯微颤道:“朕感到它既在这里,也不是在这里。”
龙鹰大喜道:“正是如此,此珠名‘清神珠’,皆因它有起死回生之效,能安魂定魄。其来历诡秘莫名,无从稽考,数百年来,于帝皇死后三年衔在龙口里,三年为期,以让死者能寻得轮回转世的好机会。”
武曌的凤目更明亮了,柔声道:“这是一种缘分吗?朕是否已找到最需要的东西呢?”
龙鹰诚心诚意地道:“能得到沙钵略和千金公主的墓宝已是罕世奇缘,得此宝珠更是千百载才能积得来的福份,惟圣上有居之之德。圣上请!”
武曌举起右手,纤美修长的龙手从龙袍里探出,以拇指和食指珍而重之将清神珠拈起来,指珠相触,女帝龙躯微颤,发出一声轻呼。
龙鹰狂喜道:“果然如此,圣上比小民对它更有感觉,小民更感应到圣上与此珠连成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同时存在于有和无之间,确不愧为镇国宝物。”
武曌像听不到他说话般,收回龙手,将清神珠挪至眼下,不转瞬的瞧着,赞叹道:“朕见尽天下奇珍异宝,却从未想过世间竟有如斯奇异的东西,究竟它是什么来的呢?”
龙鹰低声道:“还记得苏安恒吗?”
武曌淡淡道:“谁是苏安恒?”
接着没好气道:“还要说废话。”
龙鹰道:“本师弟对它的认识,来自符太。《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内记之甚详,这小子本不肯说出来,但因我慨然赠他此珠,而符太将此珠含在口里练他的‘炼灵术’,差些儿走火入魔,遂记起非是帝皇之命者得此珠后没一个有好收场的警告,慌了起来,还珠给本师弟。本师弟则自知福薄命薄,明知此为不世异宝,亦只好忍痛割爱赠予师姐你。哈!”
武曌早龙颜大悦,笑嗔道:“太久没有人敢在朕前插科打诨哩!师弟所言极是,比起此珠,其他事均变得微不足道。现在万事俱备,只久东风。”
龙鹰道:“十天内小民须到飞马牧场参加飞马节,之后会去见仙子,决定了坦然相告,再由仙子定夺。”
武曌捏着清神珠的手缩入龙袖里,垂下,目光投往窗外,满怀感触地徐徐道:“谁想得到我圣门数百年来最大的死敌,偏是我们最信任的人,师尊最尊敬的人正是师妃暄,亦从来不会用阴谋诡计对付她。当日如非端木菱来见朕,朕是不会立下杀薛怀义的决心。法明已将净念禅院归还佛门,我们之间再没有障碍。”
龙鹰隐隐感到法明的急流勇退,有武曌的影响力在作用着,武曌将她在政治上的高瞻远瞩搬到己身的大事上去,同样是那么英明果断,效应如神。
龙鹰问道:“目下仙子身在何方呢?”
武曌道:“没有人晓得。”
又道:“小事还小事,可是这不要命的家伙的无礼上书,朕却不能置之不理,除斩下他的臭头外,还可以有什么办法呢?”
龙鹰道:“在战场上,一是和,一是战,最怕和战难分,劳心伤神,所以既不杀之,便来个安抚。至于如何拿捏?圣上该比小民高明百倍。”
武曌点头道:“这个容易,朕会召此徒来见,随便找几个不可以于此时让位的理由稳住他。哼!我只是通过这家伙,让显儿明白朕为何仍不肯将帝位归还他李家的理由。”
看见龙鹰一头雾水的模样,哑然笑道:“懂政治的人均清楚,不论任何事,你可以随便找几个理由去赞成,也可以找到同样多反对的理由,反而没人会吐露真正的立场。例如显儿仍须一段时日去熟悉朝廷的运作,对重臣要多点认识,多听有关边防的报告诸如此类。唉!恐怕再过一百年,显儿仍没法达到朕在这方面的要求。”
武曌又递来另一奏章,内容是女帝令大臣们举荐可以充任员外郎的人选,这个奏章就是宰相级大臣韦嗣立奉推举令推荐岑羲,是普通不过的奏章。
武曌道:“这是另一次试探,不像苏安恒般明目张胆,可是出招者的官位却比苏安恒高上三、四级。”
龙鹰开始真正感受到从四方八面而来,施诸于女帝身上的压迫力了,道:“问题在哪里呢?”
武曌道:“韦嗣立举荐的岑羲是原宰相岑长倩之侄,因大力反对立承嗣为太子而被朕所杀。若依朕以前的手段,韦嗣立此举等于明着来挑战朕以前的决定,且可证明朕欲立承嗣为太子的想法是错误的,我会将韦嗣立召来痛骂一顿,轻则罢官,重则使人乱棍打死。不过得到宝珠后,什么气都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