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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教的点头,找大神不如找土地,果然是真理。名头再大,不如管事的芝麻绿豆小神有用。
鼓闭眼默默念诵一段叽里咕噜的话,接着睁开眼睛长出一口气道:“好了。”
我同蓝姬跑断腿,用处抵不上这人一句话。
这便是世道。
钦锫转身眨眨眼,又露出一贯的不大正经的笑容:“如何,我通过测试没?”
他是神族呢……而且,知道的还不少……
我心里一把小算盘噼噼啪啪拨来拨去,无视蓝姬警告的眼光,看着钦锫的眼睛笑:“嗯,合格。”
钦锫回我一个笑。
“钦锫。”鼓忽然有些哀伤的说:“你这样会死的。”
钦锫回身面无表情道:“鼓,我劝你早做打算,不然你很可能比我先死。”
……哪有人这样咒才冒着危险帮了自己的朋友的?
但是钦锫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而是继续起劲的诅咒别人:“你是神族,而现下的各个地仙,都是从人类里面修道而成的,你看看帝江,陆吾,红光……”钦锫的眼睛像摆在阳光下各种角度接受照射的刀一样变幻着色彩:“他们还不足以成为警示么……”
鼓呆愣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好容易开口了,冒出一句差点将我轰飞的话。
“那,你是铁了心要去那边了?”
钦锫点头。
“那我也去。”
……真优惠,当时我的感觉,有些像后来我在人世时,有一次拿一个铜板套了两只陶锅回来那般侥幸。
那两只陶锅,我送了一只给追忆,另外一只我随身带着,摆放在房里。
钦锫笑得嘴弯弯的回过头来问:“可以么?”
我和蓝姬傻不楞登的点点头,转身稀里糊涂的带着他们两个进了结界。
感觉好像骗小孩的拐子手,奇怪。说来,还不知道我们到底是谁被谁拐了呢!
一进结界便遇上两只山魈,我这才知道去了刚刚这半日,帝俊那边已经快把屋顶给掀了。来找我们的山魈看到后面附带的两人后眼睛充血的盯了半天,神色复杂的说:“莲姬,夕晖殿下回来了,正在找你。”
吓——?
我脱口而出:“战争结束了?”
山魈露出失落的神情:“没,不过殿下很善战,伤了他们的主帅;暂时将敌人逼退了。”
“那干嘛不趁胜追击……”我瞥见山魈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识相的闭了嘴。
“殿下也受了点伤,现在天一正在治疗……”
“喂喂喂,说话可要凭良心!我哪里受伤了!”正说着后边忽然响起夕晖的声音,接着一个人影扑上来……
夕晖伸向我的脸的手僵在半路,盯着我身后,目光渐渐变得阴冷。
“你们来此地作甚?”
呃……我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正在想应该如何解释;钦锫一句话把我彻底冻结。
“呵呵,我入赘应龙,不行么?”
啊……啊啊啊啊啊!我崩溃的指着钦锫,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
他干嘛老是惹夕晖啊?!
夕晖的脸色彻底黑了,收回手去死死瞪了我两眼,忽然掉头就走,走得坚决无比,背影全是落寞。
……
我知道这时候我应该追上去解释说不是的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这样的……可是这不应该是男角儿对撞破奸情的女角儿说的么?
再说若光是解释便能说清楚所有的误会,那战争又是哪来的……
我为难的看看夕晖,远去的背影似乎写着“来追来追快来追我!”
回头看钦锫,脸上写着“不干我事,概不负责。”
究竟我也不是温婉高贵从不低头的绝世佳人,我把两人丢给蓝姬,跑去追夕晖了。
唉,为何总是我追着他跑?
“夕晖!”
继续意气风发的走。
“夕晖……”
我自己觉着那背影稍微迟疑了一下,遂再接再厉:“夕晖!”
……好吧,夕晖那门关得也甚干脆利落,砰的一声,我摸摸鼻子拍掉一鼻子灰。
我站在门口,等他什么时候贴一张“红莲与犬不得入内”的纸条,我便好按着前例先挠两下墙,表达一下“其实我很想进来可是……”的意思;以夕晖的性子,哪怕我把他的墙挠掉那厮也不会开门,到时没我啥事,我便可以退场,找天一,找帝俊。
我奈何不了你,不信那两人也奈何不了你。
于是我便掰着手指头巴巴的站在门口等那张可爱的小纸条。
那厮果然够狠!
我眼巴巴瞅着天空中的太阳从东头慢慢慢慢移到西头再慢慢慢慢落到山后,月亮开始眨巴着眼睛露出半边脸;远方战火纷飞的地方陷入一片死寂,天空呈现出浓郁的紫色,低低的好似将要坍塌下来,将我们通通压死在下面。
入夜了,我抱着□的双臂抖来抖去,夜风像刀子一样锋利的撕拉着我的脸、手臂、腿……我在寒风里冻得咬牙切齿,愤恨的盯着空无一物的门。
怎么还不出现小纸条啊小纸条啊……
我抱着胳膊在院里左脚踩右脚右脚踩左脚。
真是的,八个字有那么难写么?
“吱呀——”门拉开了一条缝。
来了!我打起精神准备迎接那超脱的小纸条。
谁知夕晖脸都不露,只留半只眼睛幽幽的闪着紫光从门缝一闪而过。
“站在外面挨冻作甚,回去。”里边传来夕晖闷闷的声音。
我也想呀,是以你赶紧贴纸条贴纸条呐!
这夜风咳真不是盖的,刮得我身上一阵一阵的又痛又冷,嘴唇冻得直哆嗦,张了几次硬是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自打开战以来,原本四季如春的妖魔界气候也变得如同人世那般诡异起来。
原本一直呆在应龙那边不觉得,人世真不是个乐园。伏羲也不知道咋想的,会生不会养,把那么脆弱的人类丢在如此险恶的环境里头,冬天冻不死夏天也得热死一帮子……
这人类也甚了得,毫无灵力有无法力,竟也存活下来了。
似乎还活得有滋有味风生水起的。时不时冒出两个不畏艰险斩妖除魔的所谓义士找些山精水怪的麻烦就;眼下还有余力同神族组成联合军跟妖魔动武。
挺有活力的嘛!
没有活力的反而是娇生惯养习惯了的妖魔,它们本是秉持雷帝碎片的尊贵的生灵,生长于水草丰美气候温和的乐园,即使同帝俊堕天后,活动范围是窄了许多,可是生活环境因着帝俊的力量,女娲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倒也还不错;这一下战争爆发,女娲彻底同帝俊翻脸,妖魔们的苦头就来了。
人类虽然羸弱,可是毕竟是在这恶劣的环境中摸爬滚打惯了;而妖魔们虽然有灵力,奈何太过于娇弱,皮粗肉厚的妖兽还好些;那些化成人形的妖魔苦不堪言。
……比方说冻得四肢麻木瑟瑟发抖步子都迈不开的我。
我费了老劲,好不容易发出个“夕”字,原本是想说:“夕晖你快些贴纸条我好速速去搬救兵,要不干脆就别生气了生气多不好呐容易长皱纹……”
忽然想起夕晖本来便已很老了,我十分庆幸没说出口。
门缝拉大一些,里面的热气哗的流泻出来,我正站在门口,冷一阵热一阵的,冰火两重天。
夕晖伸出一只手,抓住我冻得嘎巴响的胳膊,一使劲,总算将我拖进门槛。
门在背后合上,我长舒一口气,第一件事情便是打了两个极大的喷嚏。
夕晖在身后冷冷的说:“冻成这样都不知道回去?”
哟……还在生气呢。
我转身对他露出一个俏皮可爱、纯真无邪、楚楚可怜的笑脸。
夕晖的脸抽搐一下,眯着眼奇怪的说:“干嘛对我扮鬼脸?”
“……”我揉揉僵硬的脸颊,无奈道:“我是在对你笑……”
“哦。”夕晖无动于衷:“然后呢?”
揉揉额角,我深吸一口气,决定抛开侥幸心理,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对他申明大义,大敌当前应当放弃私人恩怨共同退敌摒弃儿女私情放过次要矛盾抓住主要矛盾……
我清清嗓子,开始对闹别扭的烛龙狐狸进行劝说:“夕晖……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那是怎样?”夕晖抱着右手斜靠着房梁冷淡的说。
“嗯,事情是这样的,其实呢钦锫和鼓决定背离神族我觉着他似乎知道很多内幕是以我才带两人回来哦你不知道吧女娲将我们这边的植物改造了所有的菜蔬全都不能吃还好钦锫和鼓帮忙解决了伙食问题……”
夕晖眉毛都不动,继续假淡定:“所以呢?”
“所以……伙食问题解决了……”似乎没什么效果,我尴尬的转动脑袋,开始想下一条理由。
“所以,你是觉着我会饿死你,才找他帮忙了?”
“咝——”我深吸一口气,夕晖这话里带刺不说,那刺上还挂着倒钩,把我刺得鲜血汩汩,可是我忍!不要跟一只生气的狐狸计较!
我忍!
我忍……
我忍不住……
“你怎么这样说话,我说了不是这个意思。”
夕晖摆出一副看了就想冲上去揍他一顿的调调抬抬眉毛,语气间充满嘲讽:“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都没有。”
“哦。你也知道自己没意思。”
我疯了!他是故意的!就是故意找茬的!一定是的!
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
“我说的意思不是那个意思!”我力图将话题从争吵中脱离出来拉回劝说的范围,可是……
“那是什么意思?”
你看!又转回去了!
“我……”我忽然间泄气了,焉巴巴的一丝丝都没留下。我这是在做什么,干嘛要向他解释,他爱怎么想干我何事?
我俩谁跟谁啊?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想至此,我应该打开心结,摔门走人,然后爬上床去盖紧被子,不留后患。
要不去帝俊那边说一下今天听到的事情也行,似乎伏羲那边的神族也在遭受清洗呢。不如趁此机会去游说一下,说不定能得到一些以外的收获……
总之怎么的都比继续在这里纠缠不清强。
可是我不巧在转身之前,向他投以鄙视的目光时,瞥到了其他东西。
夕晖僵硬的维持原姿靠着柱子,右手的袖子是拉下来的,透过密密层层的绷带,整只手臂都是黑焦焦的,像早前我拿在手里的鱼。
我傻了,他是以被封印之姿跟伏羲直接对上,伏羲重伤,他又怎可能全身而退?之前山魈传话时还说过他受伤之事,当时我还有些担心来着,结果被他这么一搅一生气全忘了。
再一看他脸色青白,薄薄的唇上现在更是一丝血色都没有;亏得他还有脸说山魈说话没良心,什么自己根本没受什么伤。
什么叫死鸭子嘴硬?喏,这就是。
多年以后他还是这样,受了伤不但不吭声,反而千方百计在那里瞎遮掩。
他以为自己装没事别人就真没事了,实际上他连自己都骗不过,又怎能去骗别人呢!
我下意识的伸出个手指戳了一下他那白里带黑的胳膊,就听得耳边一阵抽气声,胳膊在我指头下面一颤,却没躲过去。
果然行动都不便,这才是他回来的真正原因。
嗤!亏得他刚刚还一个转身潇洒利落,还伸手抓我的脸?嘿——
我自己扯着自己的脸朝他边吐舌头边说:“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想扯我的脸?嘿嘿,只怕我让你扯,也是扯在我脸上,痛在你胳膊;捏的是我的脸,断的是你的手!”
“你——”夕晖左手喀拉喀拉关节爆响,忽然一伸手无比精准的抓住我的脸使劲一扯:“别以为我受伤就奈何不了你!我就让你看看今天是你烂脸还是我断手!”
啊!竟然失策了……我愤慨的冲他喊:“你明明没事干嘛包得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