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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枫一把搂过了女儿,冲张泰等人打了个眼色,他们便识相地退了出去,当然退走时将几具尸体也给搬了出去。只有解惑因为不放心,还是留了下来。在哄了半天之后,受惊过度的女儿才睡了过去,而柳慧也才有些恢复过来,她毕竟是没有遇到过如此惊心动魄场面的女子,刚才脑袋里一片空白,直到这个时候才仍有余悸地紧紧地拉着唐枫的臂膀,生怕再出什么事情。
“都是相公不好,惹下了这么多的仇家,让你们受惊了。”唐枫一手抱女儿,一手抱妻子,小声地安慰着,而解惑则上前将已经破了的窗户关上,准备等下再叫人来修理。似乎是唐枫的安慰起了作用,柳慧慢慢地静了下来,只是她的脸色却依然很是苍白:“相公,慧儿真是没用,居然在那时候不能帮你,反要你的保护……”
“说什么傻话呢?你一没武艺,二没经历过这样的遭遇,慌张失措也是很正常的,好了,你好好地休息一下,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相公会在这里陪着你的。”随着唐枫一声声轻柔的劝慰,柳慧彻底地安下了心来,但受了惊的她也和女儿一样睡了过去。
直到妻女都安定下来,唐枫才将原来很是柔和的目光一收,变成了两道厉芒:“解惑,待会你出去和张泰他们说一声,让他们立刻给我去查,一定要查出这个刺客的身份!”
“公子,不必查了,这个刺客我知道是谁。他正是白莲教的教主李普世!”
“你能确定?”唐枫听闻是此人,心里便是一紧,忙问道。
“可以确定。当初在京城的诏狱中我与他交过手,还被他所伤,便是再过多少年我都不会忘了他的特点的。”解惑没有半分犹豫地道。
“这就难怪他有这么好的武艺了。”唐枫恍然说道:“前番剿灭白莲教,他是漏网的几人之一,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我行刺,而且还化身为船工……”说到这里,唐枫隐隐就觉着事情有些不对。这次从水路回京就是怕路上有什么万一,可是现在还是有人刺杀自己了,而且是在船上的人,那就说明是有人早知道自己会从水上回京了?
知道自己这一次动向的人可不多,而能安排这么个人在船上的人更少,那么最值得怀疑的人就是那个为自己安排这船的那个人了。联想之前杭州此人的一些举动,唐枫立刻就产生了更大的怀疑,只可惜现在自己身在船上,无法从中查证,看来回京之后得要让谭叔节他们帮着自己查一查了。
之后的行程很是太平,待到八月二十的时候,唐枫已经来到了北京的近郊。就当他们想进京城的时候,吕岸却孤身一人找到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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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江南锄贼
第539章死不瞑目
'更新时间'2012…01…2817:46:16'字数'5175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那些住在运河两岸的百姓当然只能靠着大运河度日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纤户,所谓纤户就是在官方的粮船或是其他货船经过一些比较难走的水路时,他们在岸上帮着拉纤,而朝廷每年则会拨发一些护河的银两给他们。当然,只靠这么一点银子是无法养活沿岸的这么多百姓的,何况还有各级官府的层层克扣,真到了他们手里的银子十不到三,所以这些人就得另谋出路。
出路还是有的,比如那些私商的船只,当他们经过一些水浅的所在时,也会需要那些纤户的帮助,而从这些商人手中得来的银子就比领官府的护河银两要多上一些了。除了这一条合法的养家办法之外,还有一些不能说的不法的勾当,有时候趁着夜黑风高,那些有些身手,人胆子也大的纤户也会做些没本钱的买卖,对此当地官府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事情不闹得太大,也就任其存在了。
当然,总的来说,在这运河两岸的百姓还是以粮善之人为多,他们的日子虽然过得紧巴,却还是很安分地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绝不敢有什么行差踏错的举动。胡大胆就是这么一个老实的人,虽然他的名字叫大胆,但触犯王法的事情却不敢做,只是因为他向来胆子很大,夜半过那乱坟岗的时候都不打怵的,所以认识的人才把他叫成了大胆,最后连他真正的大名都没人知道了。
这日夜里,胡大胆哼着小曲,踉跄着往自家的院子走去。因为他生得膀大腰圆,又有了一身的气力,这拉纤的事情倒也总是能轮到他的头上。今天下午就有一艘大大的货船搁了浅,他便和一帮子弟兄帮着人把船给拉了过去,从而得了一笔不错的酬劳。因为心里高兴,胡大胆就和几个要好的朋友在酒馆里灌了不少的黄汤,这才往家赶。
这时候已经将近初更了,他知道自家的婆娘也应该已经睡下了,所以到了家门口时刻意地放轻了脚步,生怕吵醒了她,到时候发现自己喝了酒又唠叨自己。轻推开门,胡大胆就往院子里走,突然他的脚步就停了下来,他现在自己的卧房外面居然有着一个黑影在小心地从窗子里爬出来,这可把他给吓了一大跳:“莫非是个贼?”
但是仔细一看之后,胡大胆却发现这人不是贼了,因为他手里并没有提什么东西。那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有走空的贼不成?就当他迷惑的当口,胡大胆借着朦胧的月光发现了那人的衣服居然是自己的,竟是自己新做了才两年的衣服!
登时里,胡大胆的脑子里就想到了之前饮酒的时候,自己要好的朋友六儿跟自己开玩笑的话:“大胆哥啊,你老是早出晚归的,把嫂子放在家里你放心吗?嫂子这么一个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儿,就这么被你冷落了,难道你就不怕有人和她勾搭在了一起?我可听说了,这附近有着不少的公子哥儿对嫂子可是垂涎三尺啊。”|
当时自己是怎么说来着,对了,是这么说的:“放你娘的狗臭屁,俺家的婆娘最是贤惠,不但家里的事情是一把清,就是对俺也是一条心的,对她俺是放一百个心的。”
然后那六儿又说了什么:“大胆哥,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哪,谁知道嫂子背后有没有对不起你啊。说不定你在这里喝酒快活,她就在你家里和别个男人快活呢!”
以前听自家兄弟说这些个荤话的时候,胡大胆全没往心里去,他对自己的婆娘那是放一百个心的,也知道那些人只是因为看自己小日子过得好,调笑两声而已。可是现在突然晚上见到了这么一个从卧房里出来的男人,还穿着自己的衣裳,这就由不得胡大胆大大地起疑了。男人什么都能忍,惟独这一件事情上是万难忍受的,一时间怒火就从胡大胆的心头忽地一下烧了起来。
借着酒劲,胡大胆顺手操起了放在院子里的一把鱼叉,那是闲暇的时候叉鱼的工具,然后他便轻手轻脚地往那人靠去。那人看样子似乎是没少在自己婆娘的肚皮上使力,从窗子上翻下来的时候居然还有些踉跄,这就让胡大胆心里的怒火更盛了。
“你个狗日的——”在一旦贴近那人身边的时候,胡大胆再也忍不住了,扬起了手里的鱼叉子就往那人的背后叉了下去。酒意助推着怒意,使得原来连打架都从不参与的胡大胆这时候完全忘了其他,只想将眼前的这个奸夫给刺死了好出一口子气。
那人突然听到身畔有人大叫,也着实吓了一跳,随即他就发现有人在向自己下了杀手。他似乎是个练家子,一旦知道这处境,急忙就要往边上闪。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真个太用力做那档子事情了,居然在闪避的时候慢了半分,那鱼叉还是刺进了他的肩头,只疼得他一个哆嗦,发出了一声闷哼。
这时候屋子里传来了一声惊叫:“啊——出了什么事情了?”正是胡大胆的婆娘的声音。
一听到自家婆娘的惊叫,胡大胆的脑袋又是嗡地一阵响,他似乎感觉到那是自家婆娘在为那奸夫的受伤而难过。这就好比在熊熊的烈火里浇了一瓢油,胡大胆的怒气再次上来了,原来还想着收手的他猛地将手里的鱼叉从那人的肩头拔了出来,带着血的叉子又飞快而大力地朝那奸夫的脖颈处刺去。
那人受了刚才一击已经扑在了地上,现在想躲也有些力不从心了,只来得及将要害处让了一让,然后只听“噗嗤”一声响,那鱼叉子从他的左颈处刺出了一个大洞,鲜血顿时就泊泊地流了出来。
“啊——”一声高亢的叫喊传了出来,却是胡大胆的婆娘拿着一根闩门的木棒小心的探出了身子来,却看到自己的丈夫手里拿着染满了血的鱼叉子,脚下躺着个人,看来已经没救了。
“叫什么?你还好意思叫!”胡大胆这时候杀了人,正是杀气腾腾的时候,怒瞪了她一眼:“叫你他娘的在外面找野男人!”
“你说什么?”胡大胆的婆娘听了这话,原来的恐惧突然就不见了,原来很好看的柳眉也竖了起来:“我啥时候做出过这样不要脸的事情了?”
“这个野男人不就是你的姘头吗?”胡大胆听她矢口否认,心里就觉着有些不妙了,但他嘴里却还是强自道。
“放你娘的屁!”女人也全不含糊,立刻破口大骂道:“老娘自从跟了你以来一直紧守着妇道,对别个男人连话都不多说一句,你个没良心的居然说我有了野男人!”说着她更是上前要与胡大胆厮打,却一脚踩在了血泊之中,又发出了一声惊呼。
看自己的婆娘这话不似作伪,胡大胆也有些想不通了,呆楞地看向了地上的那人:“那这家伙是什么人?为何会从你房里的窗子处爬出来,还穿了我的衣裳?”
“这个……”女人也被这话给问得呆住了,好半晌后才道:“今天我身子不舒坦,早早地就睡下了,全不知道房里多了这么一个人,莫非他是个贼?”
胡大胆疑惑了,但他心里还是没有释怀,便道:“走,我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说着几步就来到了卧房之前,却发现地上有着一套湿漉漉的衣裳,还染着一些血渍,很是触目惊心。“这……这是……”已经可以知道这人不是自己婆娘的野男人后,胡大胆的酒就有些醒了,怒气也收敛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恐惧,自己居然把一个窃贼给叉死了。
“你个没良心的,就知道怀疑老娘,老娘这可怎么见人哪……”见丈夫没了话说,女人便张开了口号啕了起来。这时候胡大胆就急了:“别叫,你想把人都给叫来啊?我杀了人了!”
“啊……”这时候女人才想起了外面还躺着一个人呢,顿时委屈也被恐惧和担心替代了:“这可怎么办哪?要不咱们报官吧。”
“报了官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俺是个杀人凶手了,他虽然有罪,但这偷窃并不是什么大的罪过,可不至死啊。”胡大胆说道。
“那……那怎么办才好?天一亮,事情很快就会被人看到了,咱们还能瞒得住吗?”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胡大胆终究不愧有大胆之名,在微一愣怔之后道:“咱们后面不是一块长不出东西来的荒地吗?我现在就把他扛去那里埋了,你把这里收拾一下。看他的模样也不是本地人,说不定就能这么隐瞒了过去。”
“可是……”女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胡大胆一言给顶了回去:“现在还能有什么其他更好的法子吗?快,照我说的做,你也不想自己的丈夫去给人抵命吧?”
事到如今,女人只有依着自己丈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