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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庸正面色似有不悦,示意主持人递给他话筒,清了清嗓子说:“请问。”
“齐会长,据我所知青年创业就业基金会所帮扶和投资的项目审批严格,所有投资项目的审批周期至少要一个季度。不知这次青年职业体验项目对于您而言,亮点在哪,有什么特别之处,使得基金会缩短了近一个月的审批时间。谢谢。”
静。在场的几乎每一个人都摒住了呼吸,等待齐庸正回答这个极敏感的问题。
“张宜。”齐庸正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径直看向张宜站着的方向,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前排来。
他想干什么?张宜的问号同在场的所有媒体记者不尽相同。如果他此时迁怒于她,她不仅饭碗不保,在业内也将再无立足之地。媒体记者的问号里仅仅是好奇,而张宜的问号里满满的全是恐惧。
“这个刚刚被你撞伤的女孩,你还有印象吧?”
齐庸正稳稳地端坐在主席台的中间位置,目光射向后场。
那记者显然挂不住,脸蹭得一下涨成了葡萄紫。
“不要多心,我不过无意看到了那一幕。不过我现在要说的重点是被你撞伤后她的反应。坚守阵地,尽职尽责,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很快包扎好了伤口重返工作现场。”齐庸正稍稍顿了一下说:“她是这个项目的部门负责人。我想,我已经很好地回答了你的问题。谢谢。”
掌声是在场内近十秒的沉寂后不知谁先带头鼓起的,之后齐刷刷,比先前领导们入场时整齐热烈的多。张宜在这样的掌声和全场观众的目送中走回了场地后排,非常矜持地坐下,直视前方,目光竟不知该如何聚焦。
主持人大概应景说了几句赞美她的话,之后便宣布启动仪式到此结束,请嘉宾移步隔壁宴会厅,享用自助餐。
散场音乐声欢快而明亮,水晶吊灯幻变千面,将场内照得金壁辉煌。张宜起身追随老大刘振忠迎来送往的途中,范长江幽幽地伴在她身边,轻声道:“怎么搞得,要不要去医院。”
张宜当没听见,紧跟着刘振忠向宴会厅走。
“没事吧!”刘振忠难得用怜惜的目光看张宜,尽管假,也难为他做戏了。
“没事。”
“你把陈秘书长陪好就行,不用管我。”
刘振忠所说的陈秘书长姓陈名桦,在单位里排行老三,因老二不与他一同出席活动,他便拖着老三一起来撑台面。张宜点头应“是”,目光在宴会厅里逡巡一圈,却不曾见到陈桦的身影。
倒是范长江,形影不离地跟她左右,直逼得她忍无可忍,停下脚步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作为老朋友,纯关心。”
“谁是你老朋友?范长江,省省你做不成恋人还可以当朋友的屁话。现在我和你不过因为工作需要属暂时合作关系。项目结束后,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我们是即便在马路上遇见也打不上招呼的陌生人。当然,我会日夜烧高香祈祷神明保佑再不要遇见你。所以,这期间,但凡不是合作项目上的事,离我远点,请,拜托。”
范长江的脸色有些发青,尽管张宜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但真实应对起来仍是棘手。他自嘲地笑了笑,回道:“好,悉听尊便。”
曾经的那些伤害,即便不是他范长江亲自赠予,但任何一句戳心尖的话,撒盐巴的事,他作为帮凶,竟一样也没落下。走到今天,他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这些,他同她一样明白得透。只可惜缘分未尽,这世上,从没有比现实更叫人无奈的事。
绕场半周,张宜终于在宴会厅的侧门处找到陈桦副秘书长。他与刘振忠魏吉朝一道,正在送齐庸正。纵是父荫庇佑身家上亿,齐庸正出席此类活动一向只穿帮扶会藏蓝色工装,胸别天使之翼标志。夹克式短款设计拉长腿部线条,使他站在一群四十开外的糟老头中尤显鹤立鸡群。张宜小跑两步过去,陈桦倒挂着嘴角,拍了拍她肩说:“正说你呢,掐好了时间过来的吧!”
这个陈桦,平日在单位里话极少,办公室的深红色木门永远紧闭着,是个常被一言堂刘振忠忽略不计的存在。因为没有工作上的交集,张宜与他很少接触,今天这样主动和她套近乎,倒让她摸不透用意,一时不知怎么接话,只勉强笑笑。
“辛苦了。”
齐庸正赞许地朝她点了点头,首肯的样子使她顿感手足无措。“应该的。”她回道。
“会长,车来了。”
身后,助理接过齐庸正手里的材料袋,打开车门。齐庸正走下台阶,与在场诸位握手道别,回身看时,宴会厅侧门的台阶上只剩张宜一人孤零零立在那,全然没有挪步一送的意思。他冲她礼貌地挥了挥手,弯身坐进车里。七成新的黑色老款帕萨特缓缓驶离会场。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啊!”
张宜默默跟在陈桦身后,难得听他意味深长地说上这么一句,似有心,似无心,说给谁听。
6
6、6 。。。
大学毕业八周年,班长花凝闲来无事张罗聚会。
“眼看奔三,再不聚,我们都老了。”
定好时间地点,与她还有联系的每位同学都收到了短信通知。“那谁来不?”不说自己会不会去,回复的内容通常都是在问别人来不来。
当年210寝室的六个女生,两个出国,一个在外地,八年来和张宜偶尔还有走动的,也就花凝了。花大姐留校任教,嫁给了当年班主任的亲弟弟,如今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我不去。”张宜在QQ上回复。
“为什么?”花凝敲了一篇纸的问号。
“没时间。”
“少扯。有日子没见了,就算咱俩聚聚呗。工程系有个新来的博士不错,最近正好和我老公一起做课题。你来待会就走,我给你们在隔壁约个地单聊。”
“帅不。”
“还行。”
“老不。”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来了不就知道了!”
结果毕业整八年,张宜首次参加同学聚会的初衷竟是相亲。为了她那等姑爷下地干活的爹,张宜特意穿了件压箱底的小礼服裙,别致的剪裁包裹她玲珑有致的窈窕身段,怎么看,都算得上剩女界的一枚精品。
聚会地点在学校边的一家简餐厅。张宜照着花凝通知的时间赶到包房,推门进去,一桌玩牌,一桌玩手机,粗算起来已有不下十五六号人。花凝远远迎上来,中气十足地喊了声:“快看看是谁来了!”
八年不见,昔日同窗老的老,残的残。起身与她热情寒暄的四小天王,三个腆着肚子一个谢了顶。
“小宜子要逆天啊!这么多年没见居然一点没变。”
“滚,谁是你小姨子。”
大学四年,张宜最最痛恨班里男生叫她小姨子,那亲昵中透着调戏的叫法简直令人发指。几年后她才从范长江那得知,小姨子在当时作为男生寝室里“梦中情人”的代名词,简直无人不晓。但真正有胆对小姨子死缠烂打紧追不舍的,也就他范长江了。
“哟,敏倩来啦!”
张宜循声看去,吴敏倩一席贵妇装扮步入包间,现做的发型有些老气,整个人焕发的容光不似新婚,倒像是刚娶了儿媳妇。
“来来,吃喜糖,吃喜糖。”
吴敏倩一进门便开始发喜糖,热络的劲头登时活跃起现场气氛。
“恭喜啊”,“敏倩结婚啦”。“新郎是谁啊”,“什么时候办的啊”。。。。。。手捧喜糖的人问题一串串抛给她,她竟一个也不接,只顾埋头发糖,发到张宜面前停了下,僵硬着脸部笑肌说:“呀,好久不见!”
“可不是吗!”张宜接过喜糖,咽下了诸如“鞋子挺合脚啊”之类的损话,微笑着说:“恭喜啦!”
时间这把利器,费八年时间打磨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呈现出最为可怕的改变不是容貌与身材,而是口不对心的坦然与不惊,曾经校内教育的爱憎名明被八年来社会教育的世故圆滑杀得片甲不留,如今映现在每一个人脸上的老态并非皱纹,而是遮丑的面具。
靠窗的长沙发上,吴敏倩坐在一群女生中间,用无比幸福的姿态回答每一个八婆的问题。张宜无聊地走到花凝身边问:“你答应我的事呢!”
“还没到,到了会给我电话,你再呆会。”
张宜撇了撇嘴,找个空座玩手机,不远处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想听不见都难。
“度蜜月了吗?”
“还没呢,他说等年底的,去个暖和点的地方。”
“范长江他妈对你怎么样,规矩多吗?”
想当年,大他们两届的范长江也算校园里风云人物了,校篮球队队长、广播站站长,英俊潇洒一表人才,走到哪里总有小师妹“长江哥哥长江哥哥”的叫,直叫得人心口发酥。
“没了。”
“去世了?”
“恩。”
“没婆婆少好多烦心事,也算你的福气!”
吴敏倩正不知该怎么接这所谓的“福气”,只见张宜两步跨过来,一把将她从沙发里拽出包间,“砰”地一声,包间木门在她们身后狠狠砸上。
“你干什么!”
吴敏倩揉着自己的手腕,不悦地看向张宜。
“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刚说什么了?”
“你说范长江他妈怎么了?”
“你不都听到了!”
张宜全身血管弥漫着针扎般的刺痛,木然地问:“什么原因?”
“管得着吗你?”范长江同张宜的分手,吴敏倩略知一二,照范长江的说法,性格不合,和平分手。但张宜此时的失控,让她隐隐感到一切并不像范长江说得那么简单,她竖起了女人特有的戒心,掉头要走。
“你还没回答我呢,什么原因!”
张宜追两步横在吴敏倩面前,紧拉住她的手,眼眶红了。
“乳腺癌。”
“什么时候的事?”
吴敏倩一把打开张宜冰冷的手,厉声道:“张宜!醒醒吧你!范长江和你早已分手,如今他是我的丈夫,和你已无任何关系!你不觉得自己现在的关心很多余吗?”
“是他妈的多余,多余我才问的,你就再回答我最后这一个问题,算我求你。”
“三年前。”
包间厚实的木门隔开两个世界,吴敏倩心生芥蒂地走回老同学间,重叙家常,不时朝门边看两眼,除了花凝进进出出打电话,再没有人进来。
吃完饭,有人张罗着去K歌,吴敏倩给家里去了个电话,无人接听,打范长江手机,无法接通,原本准备回家的她赌气似的跟着大部队一起去了KTV,听别人吼叫的时候喝了点酒。直到10点半,也没见范长江来一个电话问她在哪,干什么,为什么还不回家。
新婚不过1个月,他忙着新上的项目,天天加班,蜜月一推再推,回家倒头便睡。两人仅有的交流不过每早临出门前他说一句我走了,她说一句开车注意安全。婚庆公司剪辑制作完的婚礼录像,她颠来倒去看到会背,他连一个镜头都没看过。以上种种,她以爱为借口,从没有丝毫不满半点埋怨。
“有时候,女人越将自己作践得轻,男人越不把你当回事。”
几个恋爱中的女人将拉锯战中的男女关系分析得头头是道,惹吴敏倩心里阵阵发毛。她借口有事先走,打上出租车开进静园,下车时抬头看了眼,客厅灯亮着。
换鞋进屋,范长江正在看球赛,洗过的头发半干立着,显然已经到家有一阵了。他扭头看了她一眼,说:“回来了?”
“恩。”
“洗洗早点睡吧。”
“你都不问我去哪了?”
“去哪了?”
“大学同学聚会。”
范长江不再搭话,关了电视走进里屋。吴敏倩起身跟了进去。
“猜都谁去了?”
她对着梳妆镜摘耳钉,寻究的目光将镜中的他牢牢锁住。
“张宜?”
“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班我也就认识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