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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声音,莫莹本能地回头看去。
一个高高胖胖的男人,整个身子几乎把厨房的门都给塞爆了,他看见她先是一愣,连忙大叫,「该死的,妳怎么会在这里?陆铿人呢?我不是叫他务必把妳带出去吗?」周诩脸色大变。
「你是……」她歪着头看了看,觉得这个男人有些面熟,好像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
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鲜明的画面,是她初到泰国的那个晚上。
是露天酒吧!
「你,你是那个色狼?」她瞪大眼睛问。
「什么,我才不是呢!」周诩抗议。
莫莹一把抢过泰国阿姨手中的菜刀,对准周诩这个大胖子,「走开,你马上给我走开,要不然我就一刀劈死你!」激动之余还不忘保护泰国阿姨。
「欸,妳当心,快把刀子收起来,这是我家,我家!我是屋主欸!」继而嚷嚷,「阿姨,快把她的刀拿开,快!」
在泰国帮佣阿姨的协助下,周诩总算把她手中的刀子抢了下来。
「你是周诩?」
「对,我是。」还是忌惮着她的拳头,他隔着些许距离才说:「听着,那天在露天酒吧只是一场误会,妳千万别跟桑郁那个恰查某提起,免得她又要发火。」
「那哪是误会,你明明举起手──」
「我只是想要看一下妳的坠子,玫瑰石坠子!OK?」
又是玫瑰石!她睐他一眼,眼神中夹杂着怀疑,「为什么?」干么要看她的玫瑰石坠子?
「因为──」他停顿下来,心想,不知道陆铿有没有说了关于玫瑰石的什么,万一他冒冒失失说了不该说的,到时候那家伙又要把帐算在他头上,不干!倒楣事他才不干!
「欸,先不说那天的倒楣事,我有事要找陆铿,他今天没带妳出去玩,那他人呢?」
她像博浪鼓似的摇摇头,「不知道,刚刚阿姨说他去看小姐,周先生,谁是小姐?」既然他跟陆铿那么要好,那他总该知道他去看谁了吧?
闻言,周诩整个眉头一皱,转而用泰文向帮佣阿姨询问,那个阿姨八啦八啦地讲了一大串话,听得莫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可恶,干么欺负她不懂泰文!
只见他表情无奈又严肃的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莫莹赶紧追上前去,「周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阿姨说的小姐是谁?」
「呃……那不重要。」想要含糊带过。
「你要去哪里?是不是要去找陆铿?」
眉一挑,「嗯,是呀!」
「我也要去。」她死命的跟着他。
回头看了她一眼,他心里暗赞有趣,这下可热闹了,这丫头显然喜欢上陆铿那个臭脸男,要不她一脸的希冀所为何来?
「到底怎么样,你说句话好不好?我想要跟你去找陆铿。」
周诩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丫头,听我的劝,妳还是别跟比较好。」
「可是──」她有话要跟陆铿说。
「妳乖乖待在家里,陆铿一会儿就会回来,我保证。」扬扬手,他拒绝了她的要求,驱车离开别墅。
这厢,陆铿伫立在周琬生命最终栖息的佛寺。
燃点一束馨香,送上花串,双手合十默默祝祷。
「说好不要频繁地来见妳,要让妳安心,可是我爽约了。」他无奈的望着相片里的笑容,「有个叫莫莹的人,打乱了我原本的步调,我……」
他有点心动,却又害怕!害怕自己背弃了当初对琬琬的誓言,害怕自己会像飞蛾扑火似的疯狂,害怕莫莹只是暂时需要人陪伴,害怕……
哈,一个大男人竟然也会害怕,说出去真会笑掉人家大牙。
陆铿望着周琬,发现以往每一次站在这里望着她,他的内心总会被深深的刺了一刀,久久无法自己,可是,这一次他却出奇的平静,为什么?
然而在他误以为的平静下,又隐约有一股莫名的骚动在撩拨着。
「妹子,这男人又来骚扰妳啦!」周诩的声音划破了宁静。
他侧过脸,扫了好友一眼,「阿姨告诉你的?」
「不是,是我那个天敌──莫大小姐莹姑娘。」
「唔。」
他不由得抱怨,「欸,我以为你会体贴地不让她出现在我面前,你知道她刚刚是怎么对我的吗?拿菜刀要攻击我耶,幸亏阿姨帮忙,要不然,往后你可以凭吊的人又多了一个。」周诩不庄重的说着。
这话踩中了他的忌讳,「周诩,你很吵。」
「我看,不是我吵,而是你真的有问题。」
「我很好。」他回过头不想理睬这啰唆的家伙。
「既然你说你很好,干么又来骚扰我妹?嫌她日子太清幽吗?」
「我只是来看看琬琬。」不想跟他吵杂的对话扰了这里的幽静,陆铿转身往外走去。
「你到底在烦恼什么?该不会我那天一语成谶吧!」
「什么?」
「不要害怕你的感情会结束,而是该害怕它从未开始,因为你实在太胆小了!」他挑衅地把那晚的话重复了一回。
「多管闲事。」他挣开周诩的手,决定离开。
「欸,陆铿,我们是朋友吧?」
他停下脚步,「你说呢?」
「是朋友就听我的劝。」
「你又有什么歪理要说了?」
「虽然一开始只是为了玫瑰石,不过我想,你应该是对借住在我家的那个丫头──动心了吧?」
陆铿的肩膀震了一下。
才不是,玫瑰石或许是个牵引,但是,这一次的开始,其实早在二月十三日的松山机场就揭幕了。只是,他们都太迟顿了,直到现在才狼狈地面对一夕迸发的情感。
「你管太多了。」
周诩对着他的背影大喊,「陆铿,喜欢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难不成,你想要一生只过一种生活,只信一种宗教,只守一种原则,只活一种样子,只爱一个人?」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不可能的,那种变态的专注太自私也太狭隘了,琬琬不会喜欢的,她从来就不喜欢这种压抑,你懂她的不是吗?」
「周诩,你讲完了吗?讲完就离开我的视线!」自己已经够烦躁了,他这个大嘴巴还不肯放过他吗?
「快讲完了,陆铿,如果你能重新喜欢上另一个人,我相信琬琬会觉得安慰,也会祝福,因为,她希望你过得好,我──也是这么希望的。」
妈的,周诩真的很吵,也很有本事把人惹毛,他强忍着回话咆哮的冲动,握紧拳头疾步离开。
「嗯,刚才说的话是哪个人写过的东西,看来我也是有念书的嘛!哈,说话说得这么明白,陆铿再不懂,就该去吃大便了。反正拐弯抹角本来就不是我的专长,这就是我们周家人的风范,对不对,琬琬?」他走后,周诩一路自言自语的,惹来不少侧目。
第八章
尽管语言沟通有障碍,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只要是跟陆铿有关的,莫莹便会拿出锲而不舍的精神。她拚命缠着那个帮佣阿姨,非要她仔细说清楚陆铿去看的究竟是哪位小姐不可。
不问还好,一问,她的心顿时觉得又悲伤又怅凉。
原来,在陆铿强硬、严肃的脸孔下,也曾经有过这么刻骨铭心的感情深深埋藏在他心里,即便时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他却始终一个人,用他的生命怀念那个挚爱,他确实对周诩那个薄命的妹妹用情很深……
至于她,一个突然闯进来的局外人,一相情愿着了魔似的依赖、喜欢上他,可那又如何,她凭什么争夺陆铿心里的那一席位置?
毕竟,他连争取的权利都不见得给过她一回。
她心疼陆铿的遭遇,也怜悯自己萌芽的爱情找无落地的一隅。
蹲在屋子前方的花园,沙漠玫瑰开得正艳丽,红花满满一树,明明周诩说过他会很快回来,可是都过午了,他依然没有回来,好几次莫莹都想失控的大叫,好直接把她心里感受给宣泄出来。
「很难,看来真的很难,想要简单的喜欢一个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容易。」她心有所感的说。
过午,太阳依然炽热,突然一阵乌云密布,午后的雷雨就这么狂妄的下了起来,她跑进了前廊,苦苦的望着大门。
「陆铿,你怎么还不回来?只要你回来,我道歉,为我不礼貌的行为向你道歉,你回来好不好?」她祈求着上天。
雨势好大,在屋前汇聚成许多水漥,足足下了半个小时仍不见停歇,而莫莹依然等候着。
忽地,远远传来摩托车声,紧紧揪住了她悬宕的心,须臾,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摩托车,冒着大雨疾驰而来。
是陆铿,陆铿回来了!
他的车子还没停妥,她已经早一步跑入雨中,朝那渴望倚靠的胸膛飞奔过去。
大雨里,陆铿那双锐利的眼睛,正瞬也不瞬的望着她,瞧得她浑身紧张,可却不想退缩,不想!
「妳跑出来做什么?没看见正在下大雨吗?」他口气凶巴巴地对她咆哮。
「我知道。」不知怎的,望着陆铿,她竟然想哭,因为心疼他这么悲伤的爱过一个人。
他看见她的眼泪了,就夹杂在雨势里。
「莫莹……」他怔然。
她再也克制不住,跨步上前紧紧的抱住眼前的男人。
她柔软的身躯贴靠在他怀里,滚滚而下的眼泪一发不可收拾。
「你可以选择不爱我,可以选择继续在心理怀念她,但是,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够简单的喜欢着你,好不好?」
简单的喜欢着!
他的心像被打了一记似,猛烈地震动着。
她喜欢他?好几次他都为自己感到不安,害怕她只是移情作用,没想到……
「或许有些荒唐,可是,陆铿,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
她靠在他胸前,在雨势里诉说着自己的情感,雨彻底的淋湿了他们两人,却也把他们的心融在一块儿。
陆铿双手挣扎着,她就在自己面前,他想要拥抱,却又担心这拥抱背后所代表的承诺,是不是他所能够给予的。
他望着她眼里的柔情,心里的某一部分,不知不觉地开始妥协了。
他想要压抑,可是,她眼底那脆弱的请求,却让他不忍拒绝,不管是暂时或者永远,能够给她一份依靠,那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陆铿的双手往这纤细的身体一箍,他把自己的叹息埋进她的颈窝。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足够的心力去好好对待一个人,真的不知道也没把握!」
「给我一个肩膀像这样靠着你,不要吝啬给我一抹眼神,这样就够了。」
「妳……真是个笨丫头!」
低下头,他吻上了这个傻气的女孩,在她嘴里尝到了幸福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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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男人,你以后再敢来问莫莹的事情,我就把你打得进医院!」一把扫把凌空飞出,差点就要砸上李明松的脑袋,「滚!」
横眉竖目的桑郁硬是把他这个窝囊废赶出旅行社,压根儿不给他一点好脸色看。
李明松接连被桑郁轰了几次,尽管又气又羞,可就是不甘心。
昨天以前,他以为他可以跟委员的掌上明珠共结连理,他以为他就要轻松迈向从政之路,他以为他就要在政治界大展身手,可是──
老天却跟他开了一个玩笑,让他空欢喜一场。
没错,玉欣家世背景很好,人也长得很漂亮,学历又高,一开始个性也还不错,可是才没多久时间,千金大小姐的脾气就按捺不住,一不高兴,啼哭吵闹都还是小儿科,到后来打人、扔东西等全武行都搬上枱面。
天啊!这些羞辱、折磨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他每次都告诉自己要忍气吞声,只为了成全他的计划。
可是,在上个礼拜的一次争执中,他真的忍无可忍地打了她一巴掌,结果,他不但马上遭到开除、婚事告吹,还被无端牵扯进一桩弊案成了代罪羔羊,尽管已经交保候传,但是他的政治生涯怕是就此告终。
落魄至此,他开始想念起莫莹的好,她总是温柔可人,总是善体人意,希望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