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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点了点头。
沈赫说:“他是我很久以前交往的一个BF。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刚开始交往的那段时间总是我约他出来。后来有一次他主动约我看电影。那天不凑巧我胃出血住进了医院。所以我就托人打电话去跟他取消了约会。然后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我都没有主动去联系他。”
小可插了一句嘴:“为什么呢?”
沈赫又盯着他看了一眼说:“因为我不喜欢别人看到我生病时候的样子,不想他来探望我,所以就消失了大半个月。后来等我的病好了以后,我又去找他。他问我这段时间都在干什么,这么长时间为什么都不联系他。我跟他说我生病了,所以没出来见他。他不相信。然后我就说,我这里有病历卡,你要不要看。他说要。我给他看了病历卡,之后我们就分手了。”
宋晓君抬了抬眉毛。小可咬了咬嘴唇。段哥轻咳一声。他们都是第一次听沈赫讲关于他自己的事情,有点不太适应他讲述事情的方式和语气。三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金金忙说道:“好了,问题问完了。接着玩吧。”
一圈牌发下来,这回最小的是小可,他局促地笑着,伸手在脑后顺了一下自己的“小尾巴”,每到紧张的时候他便习惯性地做出这个动作。
旃罗含 第十一章(4)
接着小可便很自觉地发誓。
才讲到一半,宋晓君“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金金问:“怎么了?”
宋晓君忙道:“没什么,只是忽然之间想到了翡翠。我在想要是她在这里的话会发什么样的誓。”
金金想了想也笑了起来,说:“不用猜一定是这样。”说着便心怀不轨地抿起一对虎牙,学着翡翠说话时的腔调道:“我翡翠对天起誓。若是以下所言有半句假话。我下辈子作个女人就代代为奴,变个男人就世世为娼,而且还是最美丽最美丽的娼。”
说得大家哄然一笑。
段哥道:“你就这么背后作践她吧,小心她知道了跟你没完。”
金金说:“要是让她知道了那就准是你们告的密,再没有其他人,我就单找你们算帐。”
说着大家又继续玩游戏。几圈转下来之后几乎每个人都被问过了问题。金金问起问题越来越刁钻古怪,轮到他自己回答了他便又投机取巧,变着法儿地招笑惹骂,把一桌人逗得前仰后合。
桌上有两瓶上好的红酒,大家觥筹交错,举盏笑谈。“真心话”问腻了以后,收起扑克牌又玩“皇帝皇后”的游戏。说说笑笑时间过得飞快,金金时不时地加上几句插科打诨,餐桌上不断发出爽朗的笑声。
晚上十一点一过,已经是酒酣意懒,人心散动。
沈赫一看时间不早便要先回去。金金和宋晓君说笑了一阵也打算离开。于是段哥和小可便草草收拾了一番出门送别他们。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所以段哥便没有开车,而是代由步行送他们到拦得到出租车的大路上。接近子夜,沿途的路灯都仿佛打起了瞌睡。段哥和小可一直等把所有人送上车才转身回家。
晚间的汽车像是被人施了魔咒一样发了疯似地快速行驶。
不一会儿宋晓君已经回到家中。
姐姐仍未睡觉,手捧着半个西瓜,盘腿坐在床上看电视,电视的音量调到震耳欲聋的响度。
宋晓君关上门,把略带汗渍的衣衫脱下挂在门后的钩子上,问道:“这么晚了还不睡?”
宋婷婷拿起遥控调低音量,然后说:“睡什么?吵得要命哪里睡得着。隔壁老林在家骂他女儿骂了一整个晚上,嗓门大得像要杀人一样,这才刚停下没多久。我只好看电视。”
“什么事情又骂他女儿?”宋晓君一边进出盥洗一边问道。
宋婷婷说:“好像是为他女儿早恋的事情吧,骂的时候吹进我耳朵几句,我没仔细留心。”
宋晓君洗刷完毕,站在电视机前问:“关电视睡觉吗?”
宋婷婷把吃剩的西瓜放在一边说:“他们骂完了。那就睡吧。”
竹席上汪着宋婷婷不小心落下的西瓜汁。暗暗的,像一滩血水。
段哥和小可送走客人便慢慢踱步回家。
月郎星稀的天空里偶尔有一两只迷了路的蝙蝠飞过,在深蓝色的夜幕上划出一道黑色的身影。
段哥问:“今天开心吗?”
小可点了点头。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走着路,生怕一不留神踩疼了谁的影子似的。走了几步,小可说:“我要送你的生日礼物放在你枕头底下,你还没拆开看呢。”
段哥说:“我现在想要的可不是你那生日礼物。”
“那你想要什么?”
段哥气定神闲地笑着,说:“你难道不明白我想要什么吗?”小可仰着脸,眼神迷茫地望着段哥,嘴角牵着一丝微笑。
这微笑像是工笔极佳的书法,起势、落墨、斗转星移、收力、末了散得踪迹全无。中间燥笔留下的飞白也是别有韵味。把人笑得牵肠挂肚,欲舍不能。
段哥出其不意地搂住小可便吻了起来。小可吃了一惊,边吻边推脱,一边笑着说:“快到家了,忙什么,看待会儿有人来了。”
段哥把他搂得更紧,笑着说:“有什么好怕的,谁这么晚了还会出来乱逛。”
小可指道:“真有人来了。快走吧。”
不远处果然走来四五个人。黑漆朦胧的看不清长什么模样。
那几个人像是在一路走一路议论。
“看准了,是那人吗?”
“是他,我认得出,没错。在这里碰到了也算他小子晦气。”
“可惜了没带家伙。”
“就这样空手就可以了。先给他点小苦头尝尝。以后再敢太岁头上动土就不让他这么太平了。”
四五个人一边说着一边越走越快,像是冲着段哥的方向走来。
临近还有十多米的距离,小可忽然发觉他们来头不妙,忙要拉着段哥拔腿离开,可惜已经晚了。
那群人由一个带头的冲上来伸手便纠住段哥,照脸就是一记耳光,把段哥的眼镜打落在地。
小可大叫:“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段哥一下子被打得懵住了,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另一个人甩手推开小可。
接着所有人一拥而上,有的按住段哥的肩,有的用拳头打他的肚子,有的用胳膊肘使劲地顶他的后背。
段哥痛得蹲下身体,那些人又拿脚一阵猛踢乱踹。
小可在边上吓得直哭,边哭边喊:“你们是谁!凭什么打人!”
先开始还喊得出声音,后来越哭越语无伦次,又想要上前去拉开他们,又想要去护着段哥。结果被几个男人用力推倒两次。
旃罗含 第十一章(5)
段哥嘴里疼得呻吟不断。脸上身上全是鲜血,像是浑身上下涂满了艳红滑腻的油彩。
空旷的马路上腥气裹杂着夜风飘得四处都是。
段哥倒在地上不能动弹,四五个人这才零零星星地停下手来。那带头上来的男人往地上吐了一口痰,骂道:“妈个屄。以后老实点。告诉你,生意不是像你这么做的。出来混要懂规矩。”
说完,旁边一个人上前迎着段哥的脑袋又死命地踢了一脚。
一帮人扬长而去。
小可早就哭得不成了人样,大跨箭步冲到段哥身边,手抖得几乎抬不起来,勉强把段哥搂在怀里,边哭边问:“你……你没事吧?”
不知道他浑身上下是哪里在往外冒血,只是不停地流。玻璃镜片碎了一地,莹莹闪闪反射着惨淡的路灯光芒。
夏天的夜空兀地亮出一道青光,时间长得像是落在深不见底的悬崖里。路灯笼罩着的光影中正有一群苍茫浑厚的小飞虫翩翩起舞。
小可颤微微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只手搂着段哥,一只手拨号。
打的是沈赫的电话。
信号刚接通,那头道了一声:“喂?”
小可这里已经哽咽得出不了声了,只是含含糊糊地喊着:“哥……”
一只冷漠的黑猫站在屋顶,耸着脊背,注视着脚底下发生的事件。
旃罗含 第十二章(1)
残阳胜血。灼烧了一整个白天的大地直到黄昏的时候依然怒气未消,远处连接近处的景象仿佛是被蒸笼煮过一样扭曲着往空间的各个方向蜿蜒。走在路边的行人脸上都泛着汪汪的油光。一辆汽车排出一团浓重的黑烟。云遮雾绕,一时闭住了日头。
等到汽车尾气散尽,才显出一个人的轮廓,正仰头观望着车站的指示牌。
宋晓君按着记下的地址找到了医院的所在。
走到病房门外,透过门框上的玻璃窗看到小可和沈赫正坐在椅子上,帷布遮住了大半个病床,因此看不见段哥的情况。
宋晓君推门进去。沈赫和小可同时转身。整个房间像是被什么化学试剂漂过一样,白得纤尘不染。
宋晓君瞥眼看见段哥头上手上缠满了绷带,白色的纱布上有淡粉红的药剂和深褐色的血痕,脸上肿出好几块地方,青的紫的散成一片。
宋晓君坐下询问了几句大体的情况,小可显然还没从惊惧伤恸的情绪中出来,落寞着一张小小的脸,只字片语地讲述着,始终没有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沈赫代为转述医生的说法:“有几脚踢得很重,他头颅里面现在还留着淤血,症断下来有轻微的脑震荡。身上的小伤都是其次,关键这两天要是能从昏迷状态里醒过来,脑子损伤不大的话就没问题。现在还要观察。”
小可听着便用手背轻轻擦拭眼泪。宋晓君低声感叹,然后劝了小可两句。小可点了点头,眼角的泪仍在流。
沈赫起身说:“你们先聊着,我出去抽一根烟。”
这天晚上,沈赫和小可仍然坐守在段哥的身边。
沈赫几乎一夜未睡,快近天亮的时候才趴在床边略略休憩了一会儿。
小可则睡一阵醒一阵,伏一会儿侧一会儿。
段哥稍有一点动静,两人立即警醒过来,伺候左右。
第二天晌午金金打来电话询问医院的地址以及房间病床的位置,说是下午也要来探望。
沈赫又走到病房大楼外边抽一根烟。
等他回来的时候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神色变得很严肃,凌厉着眉锋,拉住小可走到病房的角落悄悄地说:“我想到一件事情。你要老实告诉我。”
小可看他脸色异样,不禁疑惑,便说:“要问什么?”
沈赫说:“前一阵子彩虹酒吧被查封的事情你知道吗?”
小可眼神闪了一下,支吾道:“我……大概知道一点。”
“跟我说实话。和你有没有关系?”
小可把头低下,半天不说一句话。
沈赫扳起他的下巴说:“跟我讲老实话。是不是你去报的警?”
小可鼻子一酸,“呜”地一声就哭了起来。
沈赫见几天下来小可已经差不多要哭干了眼泪,这时才不过两三句话又哭了起来,看着心里不是滋味。便忙搂住他的肩头说:“好了,别哭。我不是要盘问你。快别哭了。”
小可边哭边说:“这两天脑袋里面一团糨糊,就没往这上面去想。现在你一说这话,我心里更不知该怎么样才好了。本来想要帮他忙的,哪想到竟然害了他。”
沈赫劝道:“算了,都已经这样了。我知道你也是为他好。我不是要怪你,你也没做错什么事情。我问你这个只是想弄清楚到底是谁下的手。”
小可说:“我害怕。”
沈赫揉了揉他的头发说:“有哥在,你别怕。”
小可抬起头,眼神里透出一丝哀伤的恐惧,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沈赫心里暗暗觉察到了什么,可又不愿往下细想,只是重复着:“别担心,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