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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事吗?”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
“要是没事那我挂了!”
电话被“咔嗒”一声撂下。
炎樱愣了一刻,慢慢地把电话放回去。
小夕把脑袋从房间伸出来,吐着舌头说:“纪言怎么说啊?”
“纪言说他这个星期没时间。”
“那下个星期呢?”
“下个星期他也没时间的。”
“说谎!”小夕不高兴起来,“你怎么知道他没时间呢?一定是你瞎编的!”
“要不叫林初陪你一起去看吧。”
“没劲”,小夕眼睛一翻,“你知不知道人家背后都叫她……”
“‘
恐龙女’是不是?”
“咦,你怎么也知道?”
“我起的名字我当然知道啦。”
“你起的?喔,你好变态哦!居然给自己的女朋友取侮辱性的外号!这样的男朋友该千刀万剐一万次!”
“喂,你搞清楚好不好!那时她还不是我女朋友!”
“那你怎么给她起这么恶毒的外号?”
“有一次我和纪言……”
好像有一段时光,炎樱的成长是和纪言连在一起的。欢乐、淡定。而那平和的微小的幸福的淡蓝时光究竟跑到哪去了呢?
一拉开门,冷冷的风便倾巢而入。硬生生地刮着炎樱的脸倒灌到房间里去。他不缓不急地踩亮被黑暗充斥的楼道。把衣服的拉链拉紧之后,一张脸上慢慢地浮出了冷意。
再把电话挂过去时已是关机。
女生还真是麻烦!明天还有期中的两场考试呢!她总是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添麻烦。或许真是厌倦了?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每次林初大呼小叫地声称要离家出走或者跳楼自杀,不都是他第一个赶到现场,好言好语也好,冷嘲热讽也好,总之要安全地把她送到她的妈妈身边。时间长了,林初的妈妈也知道自己的女儿有这么一个好看而且优秀的男朋友。
她从来不介意这些。
她待炎樱比林初还热情。
仿佛炎樱真的就是她未过门的女婿了。这常常让炎樱不好意思。其实很长一段时间,炎樱一度想过开口和林初说分手。——真的在一起了,最初的好奇和新鲜全部消失,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彼此囚禁和折磨。炎樱看不惯林初看待世界的烂俗而颓废的眼光。而林初则尖酸刻薄地指出炎樱的矫揉造作。然后就是争吵。不可开交的争吵。分不出胜负。常常是林初甩手扇炎樱一个耳光,然后掉头跑掉,一边跑还一边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而炎樱就极不情愿地跟着跑上去,一把手揽住她,喃喃地说:“算我错了,还不行吗?”她仰起头望着他。——在此之前,炎樱不止一次想揍她。
可是,当她仰起头,小小的,像是孩子一样偎依在他的怀里的时候,他所有的愤怒委屈都没了,他整个人都沉在她的漆黑而透明的眼睛里。
“林初,我真拿你没办法……难道,我上辈子是亏欠你的吗?”
“你就是欠我的!”小小的骄横却让炎樱更紧地抱住了她。
电话打过来的时候,炎樱正在解一道方程题。是妈妈接的电话。她皱着眉头把电话交给了炎樱,同时不忘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你从哪搞来的这么多女人?业务还挺忙的哈。”
炎樱哭笑不得地说:“你诬蔑我!”
“我诬蔑你?不信你听听……”
炎樱刚接过电话,声音就传了过来。
“我要死啦。”这么歇斯底里地一叫差点叫炎樱把电话扔到站在对面冲自己瞪眼的妈妈身上。
“你是……”
“夏炎樱,你这个王八蛋马上给我出来!!”
到了第二声,才听出是林初。
炎樱想也许她喝了酒吧,声音像是沾满了沙子,说起话来哑哑的。男孩子的眉毛皱起来,最初,不满就像是一条小蚯蚓,缓缓地在不见光亮的心底蠕动攀爬着。都是些爱怜式的责问。诸如:“女孩子怎么可以抽烟呢?”“乖哦,女孩子不准喝酒!”“汗哦,你还说脏话,真没素质!”
时间一点一点拉长。
像是一个很深很深的人艰难地跋涉过一场大梦,终于终于即将抵达尽头,洞穿了现实的真相。即使炎樱不相信这一点,即使他觉得与林初斤斤计较太有碍男生的面子,即使他觉得至少自己可以再容忍她一个月的时间,即使……
可“即使”就代表着一种假设。
人生若只如初见 六(2)
真正去面对的时候,他能吗?
他还是厌倦了。
这一路夜行。他一直问自己。
冷冷的雨点落下来。夹杂着几声来自天边的雷声。轰隆隆。像是万马奔腾或者是天神愤怒——这比喻越来越差劲了。炎樱看着闪电在一瞬间将夜空点亮的蔚为大观。稀少的行人抱头鼠窜,而各种广告牌在强烈的风中像是激动得浑身颤抖的妇人发出嘶哑的哀鸣。世界一片荒芜。就好像,真的到了某种尽头。
“喂,你能行不了?”炎樱微微愠怒,“你不说你在网吧吗?”
“我刚才是在网吧!”
“小丫头不要这么横!”炎樱尽量克制着自己像是火山一样磅礴而出的愤怒,“你这么晚了在外面,你妈妈是会要担心的!”
“谁要她诬赖我!”气呼呼的气体,强烈而分明,“哼,我就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你太任性啦!”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你……乖,我们做好孩子,好不好?”
“你成绩优秀,你衣食无忧,你父母双全……你是好孩子。我不是!我缺爹少娘,我挨冻受饿,我成绩垃圾,品质低劣,我是坏孩子!”
“没那么严重吧?”
“有,怎么没有!”林初在电话那头激动得不行,“炎樱,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特别仇恨你们这样的人,你们永远是老师的宠儿,你们永远带着伪善的面具,表演着假惺惺的怜悯,去他妈的,我早就受够了你们的做作了。什么不要闹了,什么你也懂得我的疼,哪一句不是假话,哪一句曾站在我的角度想想……”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呢?”平静得叫人心寒,炎樱插入一句话打断了林初不可遏止的激动。
“……我倒要看看你们这样的孩子到底好在哪里?”
“就为这?”
“就为这。”林初斩钉截铁,“就为了要亲眼看看你们的幸福是多么让人愤怒!!!”
人生若只如初见 七(1)
是不是该早有所预料。
纪言碰了碰边上的“黄毛”。“喂,帮我和老大说一声,我先回家了。”“要说你自己去和老大说去!”“黄毛”心无旁骛地扑在电脑屏幕上。纪言抻着脖子四处看了看,一起到来的几个人,现在居然只剩下了他和“黄毛”。他的嘴角微微翘起,伸手抓过可乐,喝光了最后一口,这才踢踢踏踏地从位子上站起来,也不和“黄毛”打招呼,戴着一顶鸭舌帽向网吧门口走去。脚步声。
很清晰的脚步声。
或者是自己错了,是心跳的声。
“啊……你这个坏蛋……”声音只说了一半就被掐断,像是嘴巴被塞住,在呼呼而过的风声中,只有细细的诉说。
纪言停下来。
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寂。
风声、雨声、远处的云声、身后的人声、一切都藏进了黑夜。他侧起耳朵仔细辨别,那声音像是故意要和纪言玩捉迷藏一样,一瞬间四散开去,无处寻觅。
他试探着迈开脚步往前走。尽管心突突地跳个不停。
“林初……做我的女朋友……好吧?”
“我一直就是你的女朋友哦!”
“那……”
声音低下去。
纪言看清了,在左手侧的一条小胡同里,两个人影靠在一起,紧紧地,未留下一丝缝隙。青色的墙壁在他们身后是一种类似于保护的背景色。如果不仔细看,会把他们忽略成为与墙壁处于同个空间上的两抹涂鸦而已。
可不是,纪言的判断不会错。
胆子在一瞬间被某种力量支撑起来。纪言的目光从胡同上空炭火一样微红的天空上拉回,定格在两个人的身上。脚步安静而稳健。他拉了拉肩上的书包,清了清嗓子。
“林初?”
“啊。”低低的叫声。
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人迹罕至的胡同里,忽然冒出一个人来。
“谁?”
这个生硬的声音吓了纪言一跳。他抬手扫掉了额头的一滴汗。
“纪言。”
黑暗中三个人就这么对峙着。
“你还不滚……”挡在女生前面的男生不可一世。
“哦。”纪言垂着头。这么答应着,就转过身,“可是,老大……”
“你还要干什么?”
“你知道吗,林初是炎樱的女朋友……”
“谁说我是他的女朋友?”女生跳出来。
“林初,你这么做不配和炎樱在一起。”纪言低低地,但坚定地说着。
被称为“老大”的走了过来,是比纪言高出许多的男生。黑黝黝地像是一头豹子。他扯住纪言的领子,一把将他顶在墙壁上,恶声恶气地说:“我告诉你,今天的事,不许你对任何人提起。你知道吗?”
黑暗中,彼此的目光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沉默了半晌:“不!”
“你再说一遍!”
“不!”
那个豹子一样的人影抬起脚凶猛而胡乱地踢了起来。凌乱的脚影飞起来,像是一道道更浓的墨涂画在墙上,纪言痛苦的叫声低低地压抑着,贴着墙壁一点一点矮了下去。
“停手!”
月光破云。
像是一道光刹那之间照亮了黑暗的天和地。
而仅仅是一瞬间的光亮,纪言看见了那个顶着天地站着忽然窜出来的人。他瞪着眼睛,风贴着他的身体吹过来,扬起地上的灰尘。即使是不抬头,纪言照样知道这个声音属于谁。太熟悉了。熟悉到免除了思考的环节而形成直接的条件反射。
“炎樱……”
更多的人从后面跑上来。
“老大”狰狞地笑。
“来得好来得好!今天我倒要看看你一个人怎么能救得了他?”说着,一个嘴巴扇在纪言的脸上。
“啊!!!”
穿白衬衫的少年疯了一样冲了过来!
在美丽的星空下。
是的,在美丽的宝石蓝一般的星空下。
两边是墙。只是一道逼仄的空间。天空也是狭长的一条。被大雨洗涤过的天空格外的清新,那些被撒在天空上的星星就像是大草原上一点点金黄色的小野花,散发着俗气而细小的温暖。
而若从很高很高的天空看下来。
流满雨水的泥地上,头顶着头躺着两个男生。镜头下移,一点一点逼近他们的面容,英俊得像是雨后的蒲公英花。而他们清澈的眼睛里,盛满的是一个璀璨的天空。
“是下了很大的雨吗?”
“是吗”奄奄一息的回应,“好像没有雨哦。”
“呵呵。”
“呵呵。”
“你干吗躺在那不站起来,躺在这很难受的,我身下是湿湿的,肯定弄脏了我的白衬衫,回家要被我老妈教训的。”
“你站不起来哦。”
“喂,纪言,你有多长时间没理我了。”
“……”
“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大约有三个月了吧?”
“是两个月十三天。”
“其实……我……”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你觉得我什么都比你好……”
“你怎么知道?”
“下次你要是不理我了请不要写满是牢骚的博客,几乎每一篇日志里都有写到我。就像一个闺中怨妇似的……”
“你才是怨妇……”
“你是!”
“炎樱……”
“哦?”
“我还是连累了你。”
“你是说……明天的考试?”
“嗯。”
“纪言,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在乎这次比赛吗?”
“尖子生都这样的,如果不参加这个比赛,怎么证明自己是尖子生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