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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呿!」
「记住,夜里千万不要到河边去!」这是赫伦的慎重叮咛。
「不,即使白天也不要去。」丹奥又追加嘱咐了一句。
大家都听进去了,唯有尼基,他祇听进恰卡的叮咛,耳朵则自动排除掉丹奥的嘱咐,就像计算机的防毒软件一样。
自从莎夏日夜紧伴在丹奥身边之后,他就把丹奥视成眼中钉……不,眼中的大木棍,恨不得把丹奥一口咬成两半──这点倒是跟河马一样粗鲁,不知道他是不是跟河马一样边走路边拉屎,打架的时候还会顺便把大便当暗器一样丢出去?
「现在,杏子和恰卡去看看前面的营地有没有人,若是没有,今晚我们就可以到那儿过夜;我则和摩拉回头去看看有没有人跟踪过来,至于莎夏和尼基,你们和丹奥留在这儿等着,千万别乱跑!」
他们一离开,尼基立刻对莎夏招招手。「莎夏,妳过来一下,我有重要的话要跟妳说。」当然,他并不是真的有甚么伟大的言论要发表,而是眼看丹奥和莎夏站在一起实在很碍眼,所以找借口分开他们而已。
莎夏不疑有他,马上走过去,尼基也马上对丹奥露出炫耀似的胜利眼神,没想到莎夏才走到三分之一又突然折回去,他的笑容僵住。
「莎夏?」
莎夏毫不犹豫地回到丹奥身边,因为她在无意中瞥见丹奥在放下背包后即掏出烟来。现在她已经相当了解他抽烟的习性,除去工作时间以外,如果他心情很好,绝不会去碰烟。所以她马上转回来想问问他是不是又在愁一些有的没有的,却见他又把烟收回去。
「呃,还是你过来告诉我吧!」她心不在焉地说,眼神则询问地望着丹奥,后者微微一笑,不吭声。
「可是我要说的话不能让第三者知道呀!」尼基又气又怒地叫道。
「那就以后再告诉我。」双眸仍然询问地注定丹奥,莎夏两眉坚持地蹙拢,丹奥却依旧含笑不语。
「但……」眼看他们两个竟然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的,尼基几乎被嫉妒的怒火燃烧成炭灰。「以后说就来不及了嘛!」
「你若是急就这样说,否则以后再说!」莎夏有点不耐烦了,瞳眸中开始出现怒意的瞪住丹奥,后者却耸肩以对,耸得她火冒三丈地冲口而出,「你到底说不说嘛?」
「我是要说啊!」尼基忙道。「祇要妳过来,我马上告诉妳!」
「我又不是在跟你说话!」
「咦?」
「喂!说不说呀你?」莎夏对丹奥扬了扬下巴。
「妳要我说甚么?」丹奥慢条斯理地反问。
「你刚刚为甚么想抽烟?」
「因为我想抽烟。」
「废话!」莎夏嗤道。「我是在问你,你为甚么会想抽烟?」
丹奥又耸肩。「也没甚么,祇是想抽烟而已。」
「见鬼的没甚么!」莎夏又开始火大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心情好的时候不会抽烟!」
双眉一挑,「妳怎么知道?」丹奥颇意外地问。
见他讶异的表情,莎夏的怒焰瞬间消失,并立刻转换成另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嘿嘿,怎么样,很厉害吧?告诉你,这种小case我随便猜一猜就知道啦!」她大言不惭地自夸自擂。
「你心情好的时候不会抽烟,也就是说,当你抽烟的时候,心情肯定好不到哪里去,而且你抽的烟越多越猛,就表示你的心情越来越糟糕;可是当你心情并不好又没有抽烟的时候,那就完了,准是大爷你的心情已经陷落到谷底,沮丧到近乎绝望的地步了。」
「没想到妳真的都知道!」丹奥相当惊讶。
「那当然!」莎夏得意地哈哈大笑。「也不看看我是谁,这么简单的问题哪里难得倒我!」
可惜她和尼基搭档了两年却始终未曾察觉到尼基对她的心意,这种迟钝也足够她死上上百次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她察觉了又如何?两年下来她不曾对他产生一丝半毫那种感情,难道知道尼基对她的感情之后,她就会喜欢上他了吗?
这可难讲。
「莎夏!」尼基抗议的大叫,并怒气冲冲地飙过来,像个火车头似的。「是我要跟妳说话,妳为甚么……Shit!」他忽然停住,并咒骂着把视线拉向左方树上,左额上黏着一小坨气味甜美的猩猩粪便。
但见一只年幼的猩猩彷佛玩具猩猩似的双手吊挂在横枝上,并抿起薄嘴唇咧出棕色的牙齿,对尼基露出嘲讽的笑容;还有另一只坐在靠树干的树枝上,拍拂着手掌发出刺耳的尖笑,开心得不得了。
看样子牠们很喜欢这种游戏。
但尼基却不怎么喜欢,他大骂几句后便诅咒着往河边走去,准备去洗干净头上的猩猩粪便,他可不想黏着一头粪便一路臭到阿鲁去。
「尼基,你想上哪儿?」莎夏忙大声问。
「河边!」
「可是恰卡说不能到河边的!」
「他说晚上不能到河边。」
「但丹奥也说……」
不提丹奥还好,一提丹奥,尼基更是满肚子火。「丹奥又懂甚么?我为甚么要听他的?叫他去死吧!」他怒吼着消失在他们视线之内了。
「他好像不太喜欢我。」丹奥喃喃道。「不过无论如何,妳最好赶紧把他叫回来,否则我们……不,我的麻烦就大了!」
「呃?」
☆ ☆ ☆
在尚未亲眼见识过发威的河马之前,大部分人对河马的印象就是迪斯奈卡通里那种穿着芭蕾舞裙,长着两粒小小圆圆扁平牙齿的滑稽角色;即使见过河马,最多也祇觉得那不过是只臃肿肥胖的丑陋家伙,绝不会可怕到哪里去。
直至你亲眼见到……
甫蹲下身子,尼基便听到一阵浓重低沉的闷哼自侧方茂盛的草丛里传过来,然后是草木沙沙的声响四处回荡,彷佛有甚么庞然怪物正朝他迅速移动过来。
他及时惊觉到沉重的危险气氛,并反射性地掏出手枪,顺势起身,顾不得头上的猩猩粪便,开始谨慎地往后退。然而才不过退出五、六步,一头起码有一吨半以上的公河马便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牠看上去比推土机更巨大,那张大嘴彷佛可以塞进一整张餐桌,包括桌上的食物──他。此刻,牠巨大的鼻孔对他喷着显然很不友善的怒气,那姿态像是橄榄球队员打算做达阵练习,随时都有可能冲刺过来……
不,牠已经冲过来了!
尼基镇定地摆好姿势,然后发射出手枪内所有的子弹,全然没有考虑到河马那种坚硬到连狮子也咬不穿的皮,根本不是区区手枪子弹可以射穿的。
直至子弹全发射出去后,他才不敢置信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枪,再望向依然笔直朝他冲过来的火车头,随即扔掉手枪,惊慌地回身落跑。
他不以为自己跑得过火车头,所以很机警的绕着树林跑,但那辆推土机的躯体虽然巨大臃肿,动作却十分灵活,始终紧追他不舍,最后,当他依稀觉得彷佛有一股怒气在他身后吹拂时,终于忍不住狂叫了起来。
「莎夏,快来帮我,河马在追我呀!」
莎夏几乎立刻出现在他眼前──她是听到枪声赶过来的,而且同他一样,双手持枪镇定地摆好姿势……
「不,手枪对牠没用啊!」
「耶?!」
两秒后,两人一齐拚命往前奔命。
「现在怎么办?」
「我们分开,无论牠追谁,另一个立刻去找恰卡,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办!」
「好,数到三……」
「一……二……三,分!」
很不幸,火车头追的是莎夏,也许是因为莎夏是女的,公追母,天经地义。
莎夏对自己的体力一向很有自信,问题是她没有被愤怒的河马追赶的经验──相信没有多少人有过,河马的持久力肯定比人类高,尤其莎夏是使尽全力在逃,否则她早就被追上了。
因此,不过数分钟后,她便开始发出剧烈的喘气,胸口彷佛有一把火焰在燃烧,觉得无论怎么用力吸气都吸不进足够的氧气,现在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停下来好好喘两口气。
然后,她犯了一个致命性的错误。
她以为躲在足以遮掩她整个人的大树干后便可以得到片刻的喘息,但是她才喘了一口气,一股极大的力量便由身后的树干传至她身上来,使她一个踉跄往前扑跌在草地上,她立刻翻过身来,恰好瞧见巨大的火车头几乎已来到她跟前。
这回她绝对逃不过了!
她想,却依然本能地手脚并用拖着屁股往后退,然后,当那张血盆大口朝她噬过来的那一剎那,她突然听到一响粗树枝折裂声,旋即,血盆大口喀一下合上,火车头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姿势煞住脚,急转身,在三秒钟之内即狂怒地改向那个胆敢打牠屁屁的敌人暴冲过去──连牠爸爸妈妈都没还打过牠屁屁呢!
「丹奥,快跑呀!」
虽然听见莎夏的警告了,但从未面对过危险的丹奥一见河马对他冲过去早就吓傻了,祇徒劳地把手中剩下的半截粗树枝朝河马扔过去,就好像小孩丢一根稻草去攻击大人一样。
下一秒,莎夏便惊骇地看见河马一口咬住丹奥,然后像狗一样甩着巨大的脑袋,好像土狼咬小老鼠似的把丹奥甩来甩去,而丹奥也彷佛破布偶似的在空中摇来晃去,间或发出令人恶心的骨头碎裂声。
「不!」
莎夏吐出凄厉的尖叫,想救他,脑袋却一片空白,全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后,就在她打算不顾一切地拿头撞过去时,河马似乎已经得到了满足,脑袋一偏将丹奥远远地抛出去,然后扬长而去。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头活像挖土机似的庞然巨物竟然祇是一只尚未成年的河马,无意中撞上尼基,临时起意决定要找他来练习一下攻击技巧而已。
若是成年河马,那一口早已将丹奥咬成两截了。
奇迹似的,当莎夏冲到丹奥身边时,他竟然还清醒白醒地睁大着蓝眸──虽然眼镜早已不翼而飞,甚至一看见她就笑了。
「不……不痛,我想我……我伤得应该不……不是很重。」
伤得不重?
莎夏惊惧地瞪住他左胸和左腰上的两个洞,每一个洞都大到可以塞进一支啤酒罐,甚至可以瞧见里面断裂的肋骨和内脏,鲜血彷佛水管破裂似的泉涌而出,她立刻脱下T恤捂住其中一个洞,另一个洞祇能光用手捂住。
她知道他并不是真的不痛,而是因为惊吓和疼痛过度导致全身麻痹。
「你……你……你……」
噙着泪水,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反倒是他忙着提醒她,她的仪容好像不太雅观。
「妳……妳祇穿着胸罩,这……这样不太好,最……最好再套一件衣……」
「见鬼,你现在还跟我说这种事,你自己……你自己都……都……」
他又笑了。「没……没关系,我早……早就知道会有这种事,既……既然注定一定要……要有一个人受伤,我……我宁愿是我受伤……既然一定要受……受伤,我也宁愿是为……为妳受伤,所以不……不要在意,这是避免……不了的……」
「丹奥……」
「天哪!」大家终于赶来了,而且个个惊呼着立刻围拢过来,七手八脚忙着替丹奥急救。
赫伦更是气急败坏地怒吼。「怎么会这样?」
「为了救我,」莎夏哽咽着说。「我以为我死定了,没想到他却突然冒出来救了我,但他自己却……」
「该死!真该死!」赫伦诅咒着掏出手机。「我必须立刻通知他们!」
「可是这个呢?」尼基脱口道,并举起他们护送的手提箱。「我们的任务是平安把手提箱护送到联合国的人手里,如果冒险在此刻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