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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半点儿良心不安吗?
苏冽说,我凭什么不安,我没逼迫任何人,都是他们自愿借给我的。你卖的那些姑娘里,有几个是自愿的?
米楚,你……
你们不要吵了。我打断米楚大吼,你们别吵了成吗?
说完这句话,我眼泪“唰”地掉了下来。
我看看米楚,看看苏冽。我说,看在我们曾经是姐妹的份上,不要再互相攻击了,成吗?
一时间,饭桌上寂静无言。
米楚站起身拉我,我们走。
临走前,我回头看苏冽,我说,苏冽,你能不能别赌了?
苏冽看着我,她眼里好多好多的忧伤,像大雾一样弥漫。
她挺恍惚地冲我笑了笑说,洛施,我回不了头了。
【4】我米楚爱他,我愿意跟他共进退。
坐上车后,我跟米楚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米楚说,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我不知点头也不知摇头。我知道李白对米楚是很重要的存在,我也知道前段时间李白来看过米楚,可是米楚并没有带我见李白的意思。我也没觉得有何不妥,我想着米楚肯定是觉得我们年龄相差略大说不到一起。
可我没想到……
米楚说,洛施,你别胡思乱想,李白不是苏冽说的那样。
米楚说完叹了口气,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讲,但我不知道怎么开口,现在也好,苏冽说出来,我总算了却了最大的心理负担。这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你要听吗?
我点了点头,米楚把座位都调低,我俩都躺平在了座椅上。她把天窗打开,头顶的夜空一片漆黑,像我们今晚的心情,以及前途不明的未来。
米楚说,没错,迷失并不是一个单纯的酒吧。开始我发现李白开的不是单纯的酒吧,我也有点儿接受不了。可是李白只让我打理酒吧台面上的生意,台下他说不用我管。后来我和酒吧里一姑娘熟了,她跟我说起李白的事。她跟着李白干了很多年,她说李白开始只做酒吧,挺小的酒吧,只有四个女服务生,其中一女服务生家里穷,她就偶尔会跟着客人出去,靠肉体换点儿钱。有次,她跟一客人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她们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所以一天一夜没找到后就报了案。后来警察查到一个旅馆,发现她已经死了。种种证据显示,她是被几个人轮奸之后杀害的。这件事当时闹得特别大,报纸电视都有报道过。李白当时整个人崩溃了。那个姑娘是在他酒吧跟人走的,虽然是自愿的。可他觉得自己没尽到责任才使姑娘遭殃。那姑娘说,她当时跟李白说,让他想开点儿,这是命。而且,那时挺多酒吧里的姑娘都愿意出台。后来有一天,李白就问她们,你们为什么不赚干净的钱?当时剩下的仨姑娘哭了,那姑娘说,谁不想赚干净的钱,可是我们没什么文化,能做的工作也无非是每个月一两千块的服务生。那些姑娘大多都是农村来城里打工的。李白问她们,你们都是自愿出台的吗?那仨姑娘点头。李白说,那以后你们跟客人出去,就一定要在店里留下客人的电话以及去的地点。如果发现什么不好的情况,立刻回来或者呼救。那时,李白也只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他也没什么文化,高中毕业,但仗义。有次店里姑娘被客人为难,李白出头摆平了。接着姑娘传姑娘,很多人就到了他酒吧。宁愿让李白从中抽成,都想找个能罩自己安全的人。就这样,李白后来就做了这样的生意。他的酒吧越开越大,姑娘越来越多。他成了她们的领头人。
米楚说,当然,李白也不是全部都是好的,但起码做这个,不是他开始的初衷。我们每个人都会被社会身不由己地改变。我当时听那姑娘说了李白的事,去问他,李白也没解释,他说,反正我们都不算幸运的人,如果别人要走这条路,我也拦不住。我能做的就是大家抱成团,做什么都安全一点儿。李白还说,米楚,以前我要听说男人带着姑娘做这行,我肯定挺鄙视。所以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也挺鄙视我的。但我让你做的是干净的生意,你要嫌我脏要走,我不会拦你。
米楚说,你知道吗洛施,开始我一直觉得李白喜欢我呢,所以才会对我这么好。起码他得对我有点儿什么图谋不轨,可后来我才发现,他就是看我可怜。他说一个漂亮女孩儿在酒吧里喝一个月的酒,没亲没故的,可怜,也不安全。所以他才会跟我搭话。李白这个人,是个情种,你不知道他都三十多岁了,却只喜欢过一个女人。那女人还是他的青梅竹马。他说他二十多岁的时候很想娶她,可是他穷。后来他酒吧做大了有钱了,可是他也没资格娶她了。他都没脸让她知道他做的是什么生意,也不敢让她跟着他。那个女人等不到他,就嫁给了别人,现在儿子跟女儿都能打酱油了,过得挺幸福。李白说他看着都觉得满足了。
米楚说,去年我打理酒吧俩月后,李白手下一个管这事的人走了,李白当时乱得一团糟。我就站出来跟他说我来吧。他没说话。我知道,他当初看中我其实已经料到了这一天。我当时其实说这话挺紧张,我就是想看看李白的态度。如果他让我来,那肯定他对我真的只有简单的义气。说来可笑,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了,所以我巴不得希望他对我有点儿什么。我了解他那个人,我知道,如果他对我但凡有一点儿喜欢,都不会让我沾染这些事。可是他没拒绝,他点了点头说,米楚,我不会亏待你。就那一下,我绝望了。我也可以选择不帮他,我可以选择站在他身边总有一天打动他,毕竟我这么年轻,我以前对其他男生都战无不胜。可是那时候我没法不帮他。而且那时,李白跟明白我的心思似的,他拍着我的肩说,妹子,虽然你管了这事,但也只是暂时的。哪天你要走,我会立刻找人接手,不会让你有半点儿麻烦。我知道,你跟我们不是一路人,你不属于这里。就这样,这一年来我帮他打理了生意,说实话,我对这样的生意竟然如鱼得水,大家都说,我比他之前任何一个帮手都做得好,我也觉得骄傲。可是我没觉得李白多高兴,他现在已经开始在物色人手接替我了,他说,让我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可是我还能回哪儿去啊,我现在除了我爸也无亲无故的。我那些亲戚都避着我们,巴不得一辈子不联络呢。我爸,我也不愿意再打扰他。我也没什么别的专长,我觉得我挺适合做这些的,所以我跟李白说,让他别赶我走,我没处去。
故事就是这样的,米楚说,我一直没跟你开口,不是觉得羞耻。我一点儿都不羞耻,我很坦然,我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职业脏。但我怕你不能接受,我们两个是最好的朋友,甚至说你是我的亲人都不为过,所以我挺希望你能懂我的。
听完米楚的故事,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我想了想问她,你准备一辈子做这个吗?
我不知道,米楚说,我跟你不一样洛施,你平时爱点儿小文艺小文学,这爱好多正常,但我有什么爱好,无非就是泡吧。以前我真的也没想过,自己现在会做这样的事,那时总以为我爹会养我一辈子。我要高兴去上班就上班,不高兴就开个服装店什么的。可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高兴的,所以我不想换。
可米楚……你说你做的都是干净的,那些姑娘是情愿的,为什么苏冽会说很多姑娘不情愿?
洛施,我可以跟你保证,从我手里过的姑娘个个都是情愿的,因为相信我们会保证她们的安全。但现在同行竞争严酷,有人故意抹黑我们。你相信我米楚连这点儿人格还是有的。
我看着米楚,我觉得难受。
我再次问她,你真的不打算做点儿别的吗?
米楚说,洛施,我爱李白,我愿意跟他共进退。
【5】我说葫芦,我真的想跟你一样,与这个世界以死作别。
我没有再说什么,米楚把我送回家门口,我让她走了。
看着她火红色的小跑消失在视线里,我胸口闷得有点儿喘不过气。我不想上楼,我走到楼梯口,挨着大宝马坐下。楼下再也没停过白色的车,陆齐铭有段时间没出现了,自从上次被送到医院,我们在医院门口撞见是最后一次相遇。
他现在应该出院了吧,我那天看着千寻挽着他,手里还拎着饭盒,看起来挺平静的幸福。不像我们以前谈恋爱,我觉得什么事都弄得轰轰烈烈的才叫真爱。
我骑上大宝马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悠着,我也不知道去哪儿,当我停下来时,我发现原来我不知不觉走到了葫芦家。以前我跟陆齐铭谈恋爱,一吵架我就会去找葫芦控诉他。葫芦每次都会跟我说,其实陆齐铭对我有多好吧啦吧啦。其实我就是想听葫芦夸夸他,然后挺高兴地走了。每次葫芦都说我跟陆齐铭一样贱。我是得去看看葫芦了,我想。我去超市拎了几瓶酒,骑上车去了公墓。
我到公墓时,我能看出那个值班人看我的眼神有多古怪。我知道晚上到公墓的人肯定会被当作神经病。但我不怕。
值班员看我一姑娘家好像遇到什么伤心事似的,也就陪我过去了。
我说,没事,你去忙吧,我就在这里坐坐。
值班员说,没事,我晚上也不忙。他坐在比较远的距离等着我。
昏黄的路灯下,我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葫芦微笑地看着我。
我打开酒,给他倒了一瓶。我从来没有来看过葫芦,我一直欺骗自己,他不是躺在了冰冷的地底下。他只是贪玩,去了很远的地方忘了回家的路。总有一天,他会回来找我们的。他那么爱热闹,以朋友喜怒哀乐为天的人,不会选择这么孤独的方式结束生命的。
我一直这么自我安慰着,可此刻当我看着冰冷的墓碑上刻着葫芦的名字,我就真的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号啕大哭起来。
我终于承认,葫芦是真的离开了我,以死作别。
我对着冰冷的墓碑举着酒瓶,葫芦,我来看你了,带了你最喜欢的酒,我们俩喝一杯。
我边哭边喝,边喝边哭。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跟葫芦说这些日子我的那些哀愁与绝望。我说葫芦,我真的想跟你一样,如果睡着了,是不是什么都看不见了,可是我怕死。
葫芦,你说我们前几年是不是过得太好太嚣张了,所以天都看不惯要来拆散我们。我觉得特别特别难受,可是除了哭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愤怒。如果你在就好了,起码,我在所有人都离开我时,还有你这个坚强的后盾。你说你永远都是我最坚强的后盾,可是浑蛋,你骗我!
你为什么骗我?!你这个浑蛋!你说话不算话!你出来!我需要你在身边!你出来啊!我捶打着冰冷的墓碑,哭得撕心裂肺。
值班员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他一把拉住我说,姑娘姑娘,别伤了自己。
我不理他。值班员继续耐心说,你的电话响了,你先接电话行吗?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继续抱着墓碑边喝边哭,边哭边喝。
值班员无奈地把电话从我包里拿出,电话开了免提,他说,喂,你好,这里是桃园公墓。
那头是安慕楚,他愣了愣说,这个是我朋友的手机。
是,你朋友在公墓。值班员耐心地解释。
请让她听电话。安慕楚有些不相信。
值班员把手机放我边上,他说,姑娘,你说句话,你说句话啊。
安慕楚一听值班员的话顿时急了,他冲电话喊,林洛施,你在吗,是你吗?
我头抵着墓碑,哭得有点儿累,我疲惫地应了一声。
安慕楚舒了口气,他说,你在公墓干吗?你在那儿别动啊,我马上过去啊,等着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