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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凝微一迟疑后又在屋顶上急奔起来,黑夜中只见一条黑影窜过,没两三下工夫,人已行至江边。
停靠在江边的渔船、商船都留了盏灯火在船尾,江边的景致也因着这些灯火而少了几许初春的凉意。
这么多船,那一艘才是莫家的船呢?语凝心中想着,脚下却不停的沿岸边树梢沾点而过,一双眼珠子溜得可快。
正当她寻到艘持着“莫”字商船时,一条黑影迅速掠过她而去,一个闪神,他差点从树丛栽下去。
“哪个王八龟孙子,跑那么快赶投胎哪!”语凝忍不住骂道。
不过骂归骂,她想想却有些庆幸,刚刚那人工夫显然了得,才能从她身边无声的掩近,然后又迅速掠过她而去;如果那人手上拿把刀呀剑的,随便一砍一挥,她纵使有最好的易容术也是枉然,更何况以她现在这副尊容,她还得担心阎王不认得她呢!
“喂!放机灵点,老爷交代过万事小心,可别让慕容涤尘那厮有机可趁。”守卫显然正在交班。
“嘿!慕容涤尘不来,姑娘我可要些盘缠用用。”语凝轻跃下树,同时悄悄掩近船身,“老爹呀,您可千万别怪女儿我无情,这无情无义可是您教我的处世方法呀!”她喃喃道,掏出一根小管子,往那船舱一吹,过没多久,船上的人,连守卫都谁得香甜了。
她从船中先“挖”出了一箱绣好的布,继而又找到了些古董,拿起一只花瓶掂了掂,“这就当是你将我母女两抛在镇江的‘谢礼’。”说完,一只价值不菲的花瓶就此沉没江底。
语凝又找出了些许银两,看了两眼其他的货,“算你分期付款好了,剩下的……嘿!留一些给英勇的慕容兄好了。”她拍了拍手,轻踩船头,没过片刻人又已上了树梢。
正想往回走时,脸上胡子一阵瘙痒,她忍不住扯去脸上的伪装,反正它现在也派不上用场了。
正当语凝挣脱出面皮呼吸夜里清新的空气时,一阵萧声幽幽的响起,她反射性的搜索着萧声的来源。
那悠扬的萧声忽远忽近,忽而高扬可及山岳,忽而低沉如诉,使得她有些迷醉,然后她终于看见那个吹萧人了。那人盘坐在岸边最大的船顶上,背对着月光,使得一身飘动的衣袂更形神秘,由此看去只见得一人影,恍若梦中的浸润在月光中,萧声仍源源不绝的飘扬而至。
不知过了多久,那萧声才渐渐沉落,而且奇异的,语凝仿佛见到了那人对她微微一笑,真是怪哉!真没道理,他为何会对她笑?更怪的就算他笑了,她也不该看得到,因为距离实在太远了。
然后那人竟化成一道黑影,再度从她面前掠过,在两人交会的极短暂时间内,她发誓,她真的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说:“谢了,姑娘!”
声音让出了神的语凝惊觉自己正暴露在月光中,且脸上毫无保护,悠然回头,猛地惊觉岸边所有船上守卫都沉沉的睡着了,想来刚刚那人不知将她的行动看得一清二楚,还是来大干一场!
难不成他是谢谢她留下一些给他偷?这么说他是……慕容涤尘?!
语凝隔日即收拾好行囊,她打算乘船沿长江而下,一路游玩,因为她那吝啬的爹给的银两连步行都嫌不够用,既然她“借”来了一些银两,就可以游山玩水,想坐船就坐船、想搭马车就搭马车,而且如此一来,她才能如期的抵达。
基本上她的心情是顶好的,只要一思及她亲爱的爹发现货物平空消失时的表情,就够她乐上好一会儿。
但是显然有人故意要和语凝扛上,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从她下船至今一直跟着她,直至她走进客栈,那人还是跟了进去。
语凝不动声色的直接往柜台旁走去,一眨眼的工夫,她已闪到客栈后方,跟着她的混小子还慌张的东张西望,好似拿不顶主意要往哪儿走,害得语凝差点偷笑出声。
终于那人拿定主意勇猛的冲了进去,下一刻他却只能瞪大眼,张大嘴的贴着墙壁,一动也不能动,两根筷子分别钉在他耳边的木柱上,吓的他差点满身“湿”意。
开玩笑,若说她莫语凝还有什么傲人的工夫,那就非暗器莫属了!
“说谁派你来的?”她一反之前柔弱的形象,双手抱胸,冷冷的问。
哇,好酷的姑娘!小虎子傻愣愣的想。
“姑……姑娘饶命呀!”他有些不能适应,一路上温温柔柔,看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一转眼……天哪!光这一手射筷子的功夫就够让他崇拜的了。
语凝不耐烦的翻翻白眼,这小子才十五、六岁模样,怎么好似得了痴呆症般老盯着她瞧,脸色还忽喜忽悲,“没人说要你的命,不过……”她双眼骨碌碌的转了一圈,“如果你不肯说,那……”转眼她手上多了根亮晃晃的长针,威胁恐吓之意不言而喻。
“说!说……我一定说,是莫少爷莫守秦要我来杀……杀姑娘呀!我想我是认错了,莫公子要我杀的是莫语凝……”推说认错总没问题吧!
“我就是莫语凝,你要怎样杀我来着?”她好笑地看着他。
“我……”小虎子一张嘴又被她堵得死死的,“莫少爷明明说你不会武功的……姑娘,饶命哪!”
“好吧!”语凝抿抿嘴,百般无聊的收起长针,“去吧!”
“谢谢姑娘。”他迟疑了一下才离开。
唉!不好玩,怎么派个这么笨的“杀手”来杀她?她这个异母兄长也太没意思了。
耸耸肩,语凝正欲走出客栈后方时,突然狠狠的撞上了一个“东西”,她冷眼一瞪才发现刚走的那个“杀手”。
“姑娘,我又回来了。”小虎子一脸忠诚的笑望着她。
语凝啼笑皆非的看着他。
“我知道你一定很疑惑我为何回来,不过你别急,我一定会告诉你,”小虎子急急的说,反倒是语凝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他搞什么花样,“是这样的,我反复思索了数十遍,发现你是我生命中的贵人,请你一定要收我为徒……不说话就是默许了,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着当真磕起头来了。
语凝的下巴差点掉下来,“喂!你发什么神经呀!浑小子。”
“师父,徒儿名唤小虎子,住在西村,家有兄弟六人,自爹娘死后就出来闯荡江湖……”他话匣子一开不可收拾。
“等等!”语凝当机立断的截断他的话,“我不管你叫小虎子或小狗子,更对你的身家没啥兴趣,你找错人了。”她说完就往外走。
“师父,您一定要收我!”小虎子跟了上去。
语凝简直快昏倒了,当下顾不得饥饿的肚子,施展轻功迅速离开客栈。
※ ※ ※
在小虎子之后,语凝又解决了三个蹩脚的杀手,她开始好奇她何时对她“亲爱的”大哥造成威胁了。
何以她要除她而后快?总不会是和她玩玩的吧!
既然大哥如此“热情款待”,做妹子的总不好不识好歹,适逢此日,她来到无锡,莫家在无锡正好有间米行,且是专由守秦执掌的,于是语凝决定当夜就去拜访。
白天语凝先化装成乞儿,到过莫家米行探过风声,大抵了解米行的位置,以便她夜里造访。
是夜莫家米行银两皆被洗劫一空,米行的墙上钉了一张白纸,清清楚楚的写了“辜舞盈”三个大字;这辜舞盈当然就是莫语凝罗!这是她为自己取得芳名,哦,是化名!她怕亲爱的大哥看到“莫语凝”三个字会口吐白沫,所以决定不要吓死他。
不过,她没了到一点——小虎子!
“哇,师父您好厉害,若不是我一直跟着您,还真会被您卓越易容术给骗了!师父真是千古奇才呀!您让我对您的仰慕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小虎子大惊小怪的嚷嚷。
这回语凝真的忍无可忍的赏了他的嘴皮子一块黑铁片,他的嘴差点被“卡”住了。
“你这小子真烦!男子汉大丈夫,成天无所事事,除了来烦我之外,难道不能干点正经的吗?”语凝原本以为自己摆脱他了,没想到他真是“毅力”不摇。
“我的毕生意志就是追随英雄豪杰。”小虎子意气风发的说,“原先我打算去当海盗……”
“海盗?!”她差点咬到舌头,“这算哪门子英雄豪杰!”
“师父,这您就不懂了。”小虎子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我要追随的是那雪月岛的大当家——慕容涤尘。他可厉害了,专劫贪官奸商,真是大快人心哪!我爹娘辛苦了一辈子,就是让那些商人给剥削得一毛不剩,所以我要去当海盗。”
语凝听了有点动容,原来这愣小子还有细腻的心思!
“那你就该去找慕容涤尘,干什么来烦我?”、
“我当然得先习得‘一技之长’呀!不然慕容公子怎会肯收我呢?再说我对您的仰慕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您真是仰之弥高、望之弥坚……”
“我看你适合去卖膏药,要不,去服侍皇帝也很合适。”语凝无奈的说。
“师父!”小虎子用“受伤”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您这么说就折煞徒儿了。”
语凝闻言真想撞墙死了算了,她是招谁惹谁了,难道她当真要带着这个浑小子吗?不!打死她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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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菱情定雪月岛第二章
第二章
夜深人静——一个很适合偷东西的时刻。
语凝好不容易才用迷香把小虎子给弄昏,这才展开行动。不过,当她跃进莫家布庄时,不寻常的感觉令她耳后的寒毛整个竖直,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她的轻功和往常一样好,着地时一样静悄无声,而迷魂香也确实吹入了总管、伙计的房间呀!可是那抹诡异的感觉为何仍挥之不去?
不管了,今天非偷不可,她大哥实在欺人太甚,这两天又有人陆续找上她,今天还派那个什么“长江三怪”的来杀她,依她看是“长江三丑”还差不多!
语凝迅速的来到柜台后方,匆匆开了抽屉,不料烟雾泛出,仓皇中她只得憋住呼吸往后翻了一圈,此时人声大作,三个大汉已围住了她。
“哈哈!终究让老子逮住了吧!”虬髯大汉笑得很是得意。
“大胆小贼……咦!大哥,不对吧!”另一个胖胖的大汉显然是三怪中的二怪,疑惑的望向虬髯大汉。
“莫公子不是说辜舞盈是个女贼?”
语凝冷笑了一声,幸好她事先易容成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不过让那二怪如此彷徨真有些过意不去!
“呆子,管他是男是女,抓起来。”大怪捶了二怪脑袋一记。
“哦!”二怪“恍然大悟”的又喊:“大胆小贼,还不束手就……”
“缚”字尚未出口,一把梅花针已朝他们洒来,一时间长江三怪也中了几枚针。
“哎哟!”
“他奶奶的,这针有没有毒?”
此时语凝已乘机窜出,她知道若再不走自己必败无疑,因为即使她有许多种暗器,但暗器却没抹毒,而她又没什么内力修为,顶多也只造成皮肉伤罢了;此外她唯一强过他们三个的,大概只有轻功了。
稍一迟疑,长江三怪很快的追了上来,语凝一提气跃上屋顶,没想到一口气赶不上来,差点滚落屋顶。
“惨!竟中毒了!”她心中一慌,轻功更施展不开来,转眼长江三怪也已上了屋顶。
语凝回头一瞧,不瞧还好,这一瞧教执长鞭的长江三怪一挥,一条长鞭竟如条毒蛇般向她卷来,她的脚发软,毒气已入体内,一时更是躲不开去。
就在这绝望的一刻,另一条亮晃晃的银鞭后发先至,的卷走了她,语凝只觉腰间一紧,下一刻已置身温暖又坚硬的怀抱内。
“你是谁?”长江三怪齐问。
问得好!她也想知道,语凝昏昏沉沉的想。
一阵男性的气息袭来,使得她更为昏眩,她吃力的仰头一看,夜色中只见得到他坚毅的轮廓和那对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