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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是很烦,但是,请老兄你可不可以用别的词来形容,除了你很烦以外?虽然这个年头沉默寡言是很盛行,不过,老兄你好象也委实太惜字如金了一点吧!」
莫无情像看一个傻瓜一样看着他。
「干嘛这样看着我?没有见过像我这么俊的美男子吗?」
「白、痴!」
下了一个定论,莫无情继续朝前走。
「喂,你是怎么知道刚才那个女子要杀你?」
易辰锲而不舍地跟上他。
「只有白痴才会不知道!」
莫无情冷冷道。当那女子一触摸他的右手,他便知道不对,一个青楼女子,绝不会有一双结满硬茧的双手。
「你怎么会跟唐门结下梁子呢?他们可是江湖上出了各的难缠门派,现在你又杀了唐门的两个人,你今后的日子将不会很好过……」
「知道就滚远。」他总是如此言简意赅。
「不过我这个人哪……没有别的兴趣爱好,就是喜欢凑热闹。」易辰仍是微笑道。
莫无情那两道足可冻僵整座苏州城的寒眸,对他,似乎起不了半点作用。
「自找死路!」
莫无情冷冷道,不再理他,径自往前走。
「听闻冷剑无情冠绝天下,却从不接受他人的挑战,此言当真?」易辰跟在他身边亦步亦趋。
「我的剑是用来杀人,不是用来比试的。」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没有破例?」
「没有!」
「就一次也不可以?」
「……」
莫无情冷然的寒眸透出明显拒绝的口吻。
「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过……我这人有个毛病,越是做不到的事情,就越想做……」易辰又摸了摸鼻子,展开一笑。「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
莫无情脚步一顿,冷冷看着他。
「如果我的消息没错的话,你应该一直在寻找二十年前便在武林销声匿迹的月海双侠,是吗?」
莫无情的眼神中流露出微带疑惑的问号。
「放心!我没有打探他人隐私的癖好。只不过谁叫你的名头这么响亮,有些消息,就算是被风一刮,也会刮到江湖人中的耳朵。」易辰笑道。
两人逐渐走过街市,来到僻静处。
「我想你一定知道百行门吧。」
边说道,易辰自地上捡起一根枯枝,随意挥动了几下。
歪歪斜斜、平淡无奇的招式,更似孩童间的戏耍,莫无情却脸色一沉。
易辰手持枯枝微笑看着他,果然是一个识货人。
百行门,是继丐帮之后,又一来自各行各业的普通市井人物发起的门派,它植根于平民百姓,广纳帮众,数以万计,有不少深藏不露的高手。崛起之快,发展之壮大,近年来已跻身江湖十大主流门派之一。
「你是百行门的人?」
「百行门的现任门主是我干爹,百行门帮众都是我的兄弟姐妹。只要我一声令下,就算已经销声匿迹一百年的人,我都可以帮你挖出来!」
百行门人缘广结,消息灵通,是江湖上众所周知的。
「怎么样?你若答应跟我比剑,我就帮你打探消息。」
易辰觉得自己像一个十足的赶驴人,手上还冷着一根胡萝卜。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交易。
莫无情看他半晌,终于……
「成交!」
这头倔驴终于吃下了这根胡萝卜,易辰笑得差点没流一地口水。
从此便有了两人每年一次的比剑之约。
***
炎炎毒日,仍在高空继续猖狂着。
但是云岩寺后出古树参天,阴凉爽彻,别有一番洞天。
知了在树上不知疲倦地欢唱,喧哗的声音,丝毫没有影响到树下憩息之人的好眠。
突然,杯中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一步,又一步……
凝重而僵硬的脚步,彷佛每一步都要在地上踩出一个窟窿。
一双粗布鞋自远而近,慢慢地,停在那憩息之人的身旁。
他却犹未察觉,沉睡正酣。
莫无情来赴那一年一约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
一个年轻的男人。
一个衔着一根青草的男人。
一个衔着一根青草的年轻男人,躺在草丛中。
紧闭的双目,温柔俊期的线条,微微含笑的唇色,在树隙投射的阳光下,闪闪动人。
又睡着了?
莫无情凝视他半晌,终于也无可奈何地坐在草地上,静待他醒来。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他稍微迟到一会儿,他便会睡得像只死猪一样,真怀疑他到底是找他来比剑,还是要他来看他这副几乎雷都打不醒的睡相。
天空真蓝,空气中传来青草和土壤混杂的气味……
莫无情坐在树下,蜷起右腿,将右手搁在腿上,仰头,望天。脸上无表情,无波动,十足一块岩石。
真悠闲……真是浪费生命……
如果是平时,他应该还在阳光下练剑,汗流挟背,一遍又一遍,上万次地演练着那早已烂熟于胸中的剑法。
从学会握剑开始,他每天花在练剑上的时间不少于五个时辰。他忍着常人所不能忍的艰辛,吃过常人所不能吃的苦,才一步一步,练成了现在这样的剑法!
武林第一,可笑的江湖总是弄这些虚无的排名。更可笑的是,这武林第一竟不知什么时候突然落到了自己头上。
他当然并不愿意成为第一。
第一,意味着君临天下,统领风云,但也意味着朝不保夕,疲于应对。因么太多太多的江湖人,都想要争这个虚名,太多太多的江湖人,都眼红着这个虚名。
人生有时岂非可笑得很,不想要的东西,偏偏得之不费吹灰之力,而真正想要的东西,又往往早已成为他人的了。
譬如感情。
当然他是一个无情的人。
在他生命中,除了练剑外,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找到月海双侠。除此以外,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想花费精力与时间。
所以像现在,偷得浮生半日闲,实在是一种奢侈。
全是因为这个家伙,这个就躺在他的身旁,像个大孩子一样睡着的男人,而等他睡醒之后,他还要跟他狠狠地打一场。
不是敌人……也算不上是朋友……
莫无情突然觉得一切都有点莫名其妙,包括与他的相识,也是莫名其妙得很。
他没有朋友,没有人敢和他交朋友。因为在开口之前,有一半已经被他冷眸中的寒光吓死,而剩下的另一半则被他毒辣的冷言冷语激跑。
所以他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更没有亲人:虽然想杀他的人不少,但来杀他的人,都被他杀了,而唯一的师父也于五年前去世。
他只有他自己。
无所谓。
他觉得这样挺好,他早已习惯,甚至可以说是喜欢上这样的生活。
只有一个人……
但是从何时开始,耳边竟多了一个喋喋不休的、经常笑得像个白痴的家伙?实在不像是他的性格,他应该早就一剑把这只烦人的苍蝇解决掉,可是……
清风拂面,树叶一阵沙沙的轻响。
就在意识微微陷入昏睡之际,莫无情蓦然惊醒,几乎吓了一跳。发觉那个睡得像个孩子似的男人不知何时已醒来,一张俊朗非凡的脸庞,距他仅有三寸,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明亮深蒙的眼眸,含着淡若轻风的笑意。
莫无情一下子跳起来,身体挺得笔直。无法置信!自己竟然差点在别人面前睡着了!
「从没看过你这种表情。」
易辰懒洋洋地自草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灰及草屑。
「什么表情?」
莫无情的脸色极端不自然。
「快要睡着的样子喽,很可爱呢!」
易辰的双眸又眯成了一弯新月。
今天真是赚到了!
足足三年,他才看到他除了面无表情之外的另外一种表情。
事实证明,等待是有价值的。
莫无情的脸色又阴沉下来,没有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会在听到这种话后还笑得出来。
更没有一个人,敢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话。
「少废话!拔剑!」
毕竟,这才是两人相见的唯一原因—;—;一决高下!易辰唇角的弧度愈加灿烂,他突然发觉,也许冷硬,正是这男人表达情感的一种方式,而这恰恰说明了他根本不善于表达。
***
正午的阳光还是很烈。
透明的光线穿过树梢,洒在两个静静相对站立的男子身上。
莫无情固然是面无表情,而易辰的脸上,也收拾起一贯懒洋洋的笑容,凝重沉静的神情,显露别样沉稳的魅力。
知了突然停止鸣叫,天地一片寂静。
静下来了,一切都静下来。
静得能听见叶落的声音,甚至微风轻穿林捎的拂游,仿似情人温柔而无声的抚摸。
「叮……锵……」宝剑出鞘之音。
「扑簌簌……」一大群岛儿惊恐地自树梢惊飞,刚飞至三丈高,便被一睹无形的墙挡住,纷纷栽倒在地上。
剑气如飞虹贯日般冲天而起,四处流窜,势不可挡!
透明的冷月霜华剑与易辰手中淡青的流星剑,一白一青,犹如两条蛟龙般,在古树间游离飞走。
剑招走快,剑势加强……
随后,两条蛟龙变成两道闪电,紧紧纠结成一团。剑风呼呼狂啸,似狂风,又似狂潮!
已分不清到底哪个身影是莫无情,哪个身影是易辰!
就在难分难解之际,仿似一颗石子激起一潭死水。一线寒芒,就如夜幕升起的第一颗明星,自狂风中突围而出!
就像冰川迸裂了一角,随后而来的,便是扑天盖地的雪崩!
外面明明是艳阳高照,但林中,一大片冷清似水的月光像夜雾一样,瞬间驱散了阴霾的旋风,泻满了整个林间!
你见过满天倾泻的月光吗?
你见过这美得像梦一样的月光吗?
你知道将没有任何人能躲停开这月光,也没有任何人能躲停开这柄剑!
因为月光,你根本无法闪避!
好一柄冷血霜华剑,好一个冷剑无情!
心中唯剩这样的叹息,易辰僵立在地,因为他已无法闪避!
叶落萧萧,被剑气击落的树叶漫天纷洒,如雪花般,不断地落到两个人头上、衣间。
「我输了?」易辰垮下肩,可怜兮兮地看着莫无情的眼睛。
「你输了!」
莫无情冷淡淡地回视着他。
「就这么输了?」
第一次比剑时,他在第五招便输给他,第二次比剑时,他撑到了第八招。冷月霜华剑法,总共只有十一式,他原以为这次会有所不同。但没想到,他终究还是突破不了。
「你能挡我十招,足可列入一流高手之列。」
莫无情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暗暗诧异,一年不见,他的进步委实惊人。
可显然对方并不满意。
过了半晌
「可恶!」易辰突然跳起来,一副捶胸顿足的痛心模样。「我闭关想了足足半年,自以为应该完全可以破解你那最后一剑—;—;天地无极,而且那时候你明明已经被我压制住了,但是为什么,一下子居然可以从那种角度剌出一剑,反败为胜?」
「真正败在我手上的,不是你的剑法,而是你的心。」
莫无情淡淡道。
「心?」
「对!」
「何解?」
「剑由心生,心随意动。意须至纯,剑方成器。」
「这个这个……能不能把你那拗口的四字成语解释一下?」
易辰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你想得大多,思虑太过周全……反而导致真正出剑时顾忌重重。你的心思无法纯净,剑自然不可能快。」
说完这番话后,莫无情突然发觉,自己好象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人说过这么长的句子。
他一下子就闭上了嘴。
易辰正听得津津有味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