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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叫一声,老人便看见易辰踉跄着奔出了铺外,高大英挺的身影宛若一颗流星般,朝幽谷深处扑去。
「大哥哥好厉害呦,他会飞哎!」
小草雀跃地揪住老人的衣襟。
「是啊……」
老人摸摸小草的头发,望着那背影,悠然出神。
那人真是莫公子的朋友吗?好象感情很深,但愿等一下他看到早已荒芜颓败的废墟,不会马上崩溃才好!
像莫公子这么冷漠的人,能交到这样的朋友,若泉下有如,应该也会十分欣慰了。
自古人情冷暖,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掌柜的,快给大爷们上几壶好茶,还有什么好吃的,尽管端上来!」
「来了来了,客人您先请坐!」
又有生意上门了,老人的喟叹并没能持续多久,注意力便全放到刚进店铺的客人们身上。
一忙碌,那位叫易辰的男子自然被抛在脑后,当然,关于莫公子的记忆,也日渐淡去……
在这个江湖,除非是事关自己,否则,谁还会有这个余心余力去管别人的事?
红尘如梦,誓言随风。
生死一挥间,弹指过。
纵然情深几许,叹无缘。
***
时间在悄然流逝,一年、二年、三年……
秋水湖畔的藤萝,谢了又开,开了又谢。
秋水阁中的燕子,忙忙碌碌,分分合合,归来去。
玉人依旧,琴声似昨。
一曲弹尽天涯,魂牵梦系。
杯酒饮尽离愁,故人何处?
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掌,指节突出,棱线分明,纯男性的修长手指,轻轻地自酒杯边缘打转。
细腻光泽的上好青瓷,衬着浓郁的酒色,更增醇香。
慵懒的身形,斜靠于坐栏旁,正对那一湖池水,碧波荡漾。
几分颓废,几分俊朗,几分……令人心动。
美人在前,但他悠然悠哉的眼眸,却一直盯着手中的酒杯,彷佛这酒杯就是他的情人。
谢秋水一边抚琴,一边嫉妒地看着他手中的酒杯。
她恨不得自己也能变成他手中的酒杯。
「噗噗……」一条鱼儿突然窜出湖面,游离的神思被蓦然打断,易辰缓缓将眼光收回。
「秋水,我替你赎身,可好?」
琴声戛然而止。
「公子又在开玩笑了……」
「我是认真的。秋水阁纵然清雅,到底也是烟花之处,实在不适合你。」易辰收起笑容,正色道。
「公子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没办法,实在是因为我长得太俊,到处被女人追着跑,再不赶快定下一个,只怕我会疲于奔命。」
易辰摸摸鼻子,笑道。
「公子这又何苦?凭公子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又何必执着于我?」
「你这样推三阻四,可是很伤我的自尊心哪!」易辰笑道。
「公子若想以秋水来忘掉心中那个人,恐怕会徒劳无功。」
谢秋水突然幽幽道。
此言一出,心里一惊,便知说错了。
果然,彷佛乌云压顶,只觉得灿烂的阳光迅速自那男子的瞳孔散去,取而代之的,便是那层层阴霾和无法捉摸的淡淡沧桑。
彷佛有什么,是他心中的极点。
只要一碰触到这个极点,他整个人,就会不对劲。
「可是秋水说错了什么?」
谢秋水不安地看着他迅速褪去血色的脸庞。
「没有,你没错。」
有错的,只是自己。
眼光淡淡瞥向远处湖畔的堤岸。
晴空皎日,又是一个夏季。好快呵……
一个个来去匆匆的人影,一张张陌生的脸庞,大都挂着木然冷漠的表情,低着头,自顾自地赶路。
自远而近,走过堤岸,再自近而远,渐渐消失。
就像数年前的那个人,就这么远远地去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只要不打招呼,每个人,都可以是生命中匆匆而过的陌生人。
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气血翻涌,他不禁轻咳出声。
「怎么了?公子?」谢秋水关心地询问道。
「没事,刚才一个人影,看上去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易辰定定神,再望向堤岸,只见一片水波,哪里还有半分熟知的身影?
一定是眼花了,那个人,应该是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
淡淡苦笑,再轻抿一口酒。
「公子,别再喝了,对伤口不好。」
「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易辰笑道。
谢秋水幽幽数口气,走到他面前,突然伸手去解他的衣襟。
她做得再自然不过,事实上,这种事情,她已司空见惯。
这个经常来去无踪的男子,来的时候总是带着一身伤,血迹斑斑,不是他自己的,便是别人的。
但是,衣襟下赤裸胸膛上密布的道道剑痕,仍是令她倒抽一口凉气。
新伤在右胸近锁骨处,只用绷带胡乱地包扎着,隐隐渗出血迹,已凝结成块。
「公子何苦如此糟蹋自己?」
美人的泪水,晶莹剔透。
「别哭别哭,要是让柳嬷嬷知道我让你哭,肯定会被她骂得很惨,再也不让我来秋水阁了。」
易辰不以为意她笑言相慰,不敢说其实他背部中的那一掌,才是真正致命的重伤。
「干嘛哭成这个样子?我还没死呢!节哀节哀啊!」
伸手替她拭去泪水,轻轻一晃,沾在食指上的一滴珠泪划过一道弧度,落人湖中。
易辰的笑容仍旧淡然。
他身上仍在不断流血,看来却不过只是在流汗而已。
他的确已经疼得开始浑身直冒冷汗了,但看起来这些伤口好象根本不在他身上一样。
「都伤成这个样子,公子还有心思说笑。」
谢秋水一边轻轻啜泣,一边拿来绷带,替他重新上药、包扎。
两人凑得很近,远远看去,就像一对互相依偎的浓情蜜意的爱侣。
一个竭力忍痛,一个专心包扎。谁也没发觉,一道灰色人影自秋水阁的檐顶悄然掠开。
风过无痕,人去无踪。
「公子如今的剑法已是武林顶尖,是谁有这个能耐伤了你?」
「一时大意,又心急着去见一个人,所以就着了道。」
「难道这么多年了,公子难道还是忘不了她?」
谢秋水试探着问道。
她一向是个聪明的女人,而一个聪明的女人就应该知道,什么时候该问一些怎样的问题,什么时候不该问一些怎样的问题。
但是今天,她实在是忍不住追问他心中的极点。
「公子难道就这么喜欢她?」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呢!」易辰笑道:「怎么会喜欢像他那样的家伙,冷漠得要死,一点也不可爱,脾气坏,嘴巴毒,性子又倔。」
「但是我跟他曾经生死与共,他虽然冷漠,好象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其实很细心。他知道我喜欢吃鱼,在那个时候,他总是一声不哼地把鱼烤好,然后再一根根把刺挑出来,虽然递给我的时候总是一脸很生硬的模样,好象很不情愿似的,但是我明白,他就是这样一个别扭的人……」
谢秋水怔怔看着他,觉得他笑得既温柔,又忧伤。
「那……她现在何处?」
「他……已经死了。」
死了,真的死了。
纵然事实无法接受,那也是事实!
每次午夜梦回时,总要一遍遍地提醒自己……
那个人,三年前就死了。
一堆灰烬,几根焦骨……他已经死了!
「啊!」谢秋水不禁失声惊呼。
「不过他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他在这……」易辰微笑着指指自己的心脏,「他一直都在这里,我会永远守着他……所以就算见不到他,心里也还是很开心。」
谢秋水叹道:「早知公子事情,却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痴情的一个人。」
「这一生,也许有人可以爱很多人,但有的人,却只能爱一个人。」易辰的笑容丝毫不逊于外面的艳阳。「不过这恐怕是我做的,唯一一桩赔本生意。」
明亮的眼眸神采四溢,谢秋水深深看着他,半晌无法言语。
「小姐,慕容公子呢?」
手捧茶水糕点的婢女匆匆走入阁中,四顾之余,却只见谢秋水一人凭栏远眺。
「他去见一个人了。」谢秋水淡淡道,无限惆怅。
「慕容公子好不容易才来一次,小姐怎么不留住他?」小婢踝脚道。
「纵然留住了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又有何用?」
谢秋水叹道,走回琴桌旁,顺手一拨。
琴韵铮铮,高山流水。
第九章
无情谷。
绿荫蔽天,重重树干,形成一个半圆,将整个山谷环抱其中。
仅剩头顶一圈空阔,洒下几缕阳光。
苍白而淡然的光线,恰好照在谷底正中的一座石坟上。
一座半大不小的石坟,碑文呈腥红色,刺眼般醒目。
一杯清茶,五个馒头,静静放在坟前。
一柱暗香,冉冉上升,淡淡散开。
今天是那人的祭日。
每年的这一天,他必然来到这里,静静地,就这么陪他一整天。
修长的手指顺着石碑中刻下的莫无情三个字的凹痕,一遍又一遍,来回抚摸,就像数万次在心里刻下他的名字一样。
……无情,我还要等多久,才能来到你身边?其实要我等多久都可以,只是别再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托个梦吧,告诉我你在那里,这样等我死后,就可以去找你了。人死了,总还有灵魂,何不托个梦给我呢?哪怕只有零星的片段?
……无情,已经这么多年了,为何我连梦都梦不到你呢?是不是因为我爱你爱得还不够深?抑或是你仍在怪我,所以不肯来见我?
……无情,不管你肯不肯来见我,我现在已经得了重伤,估计命不久矣,也许可以马上来见你了……你一定要等我……
一阵风过,树叶沙沙作响。
坟前痴坐的男子突然轻咳出声,喉头一甜,淡色衣衫便溅上几滴红梅。
呼吸一窒,胸口传来阵阵剧痛。
「玄阴掌」果然厉害,背部中的掌伤像火焰一样炙痛,已然伤及内脏。
敛好衣衫,男子缓缓站起身来。
「你们都出来吧,跟了我这么久,不累吗?」
抄起一把落叶,蕴劲于内,疾向密林深处飞去。
叶飞如雨,满天散花。
「慕容易辰,我们在这里等你很久了,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衣袂声动,从密林树梢中突然跳下两名男子。
易辰笑道:「原来是玄阴掌平一指与四川唐门的断肠剑唐清河,我猜是谁呢!两位从四川一路打到这里,下毒、暗杀、偷袭一起上,可真是花样繁多!」
「血债血偿,为了莫无情,中秋时你突然杀上四川唐门,灭我全教,这笔帐今天该算清了吧!」
尖锐刺耳的声音,场中略显高瘦的男子—;—;断肠剑唐清河冷笑道。
「那三年前唐门杀害莫无情,这笔帐,又该怎么算呢?」
一阵尖锐的心痛掠过了胸口,英俊的脸庞顿时扭曲。只因亲口叫出了那人的名字。
三年前,几乎动用百行门所有人力彻查,终于得知莫无情是被四川唐门,联合玄阴教前来寻仇的高手,共同逼入火海而丧生。苦练两余载剑法,于第三年中秋,易辰立即杀上唐门寻仇。
其实易辰若一开始便肯脚踏实地,他的武功,本来应在莫无情之上。双亲月海双侠,刀剑纵横江湖,干爹又是百行门的门主,精通各门派武学。但他平时生性贪玩,总不肯好好练习,纵有再好的剑招,也输在根基不稳,但是二年多苦练下来,武艺已是突飞猛进,区区一个唐门,自然不在话下。
中秋唐门一役后,虽然大胜而归,但是天网恢恢,终有漏网之鱼。
那就是唐门另一狠辣角色—;—;断肠剑唐清河!
未料想他竟然联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