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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头斗殴的小混混有着不输给任何人的血勇和狠劲儿,或者说,在面对羔羊的时候恶棍有着长期养成的强大压迫力。
呼…
锋利的尖刺因为高速的移动甚至给人一种灼热的错觉,而尖锐的破风声在此刻听来更像是催命的嚎叫!正冲面门来的这一拳,如果被命中,一般人恐怕不仅仅是立刻丧失战斗力这么简单,一不小心,甚至会造成足以致命的伤势。
只不过…那只是“一般论”罢了。
沉肩。
侧首!
间不容发的闪避让司仪的发梢被扬起了一点点边角,但这份生死擦肩的感动却并没有燃起并不存在的热血。他的眼中依然只有坚定…和冷血!
毫不容情,绝不留手!在一切都是危险的末世,也只有这般才能幸存到最后,所谓的争斗,所谓的生死,对于司仪来说不是习惯,而是早已麻痹了。
抬手一托。并没有用上太大的力气,甚至从触感上来看,只是“温柔拂过”的程度而已,但接着对方向前发力的冲量,从手腕开始完成的微弱方向修正其实原本就不需要多大的力气,人体就是这样复杂奇妙而又脆弱不堪的东西,如果是变异之后的动物或者行尸的话或许还要更加麻烦一些,对付这样单纯的暴徒对于司仪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
肩顶进身,双方的距离因为这挥空的一拳和司仪有意的闪躲而几乎完全清零,从背后两个同伙的视角看去,已经完全找不出司仪的位置,而就在这犹豫发生的同时,出拳青年的背后却突然隆起,黏液和组织摩擦的声音在这个潮湿的雨夜叫人不寒而栗。
紧接着,就是布料撕裂的声音。
那染着鲜血,仿佛拧螺丝一样一点一点被视线慢放的刺穿动作,直到大半根钢筋完全出现在视野当中才终于把身后的同伙惊醒!!
虽然一开始就有这种感觉…面前的这个家伙是异常的,在这个时间,这样的街道上丝毫不乱的“散步”,简直好像是自家的后花园一样。但往常生活的惯性,以及最近愈加拮据的经济情况,还是促使着他们使用暴力的**。
这种不劳而获的感觉,只要尝试过一次,就会像毒品一样无法自拔…
更何况,他们是以三对一。
刚开始的时候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他们把目标逼进了无人出没的小巷。但没有人想到,这里也许会是他们残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夏夜坟场。
“啊!!!”
两声惊叫几乎是在同时发出,借着药效得来的血勇在真正的鲜血面前崩溃殆尽,强烈的恐惧让某些人疯狂,也让某些人绝望。
握着刀的小混混疯狂的向着司仪冲来,而手握球棒的大个子反倒是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恶臭的液体从他的胯下流出。
胜负已分了。
刺穿的部分避开了肾脏,那里应该是完全安全的位置,只不过看上去比较恐怖罢了,而现在这家伙正好能够作为自己的盾牌!
首先是避开对方盲目的首轮攻击…
胡乱的劈砍,除了在青年的身上多填了几道伤口之外根本毫无作用,抓住对方力竭的片刻,司仪果断丢开了面前的“人盾”,然后从手背的方向压住了对方握刀的手腕。
而这一次,是纯粹力量的较量!
扭!!
直接破坏手腕关节的攻击在瞬间奏效,夺刀和反刺的动作一气呵成,大片的殷红再次浸润了所有人的视野…
“不…不、不,不要!!!”
球棒早就被丢在了一边,健壮的大个子勉强从泥水中爬起,然后跌跌撞撞的向小巷的出口前进,不过很可惜,后发先至的一把小刀终结了所有的动作…
是的,司仪把刚刚到手的武器直接扔了出去——在这个距离上,即使是不擅长飞刀的他也不存在miss的可能,直插右膝的一击,让对方失去了继续移动的能力。
万幸,即使是在身体即将崩溃的边缘,司仪终于成功离开了地狱!
“砰!”
刺人口鼻的火药味道带来了意料之外的变化——从一开始就遭遇重创的青年,仿佛垃圾一般的被司仪丢在一边,而在没有任何人注意到的时候,这个卑微的生命却从怀中拿出了一把几乎粗制滥造的左轮手枪…
第五章、伽蓝
这个世界上的魔术师拥有着制造人偶的能力。
并非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出真假的劣质木偶,而是真正的,与人类一模一样的复制品——当然,他们没有自己的灵魂,或者说,他们并非同正常的人类一样诞生,只是单纯的“工业制品”罢了。
手艺高明的人偶师能够制造出天衣无缝的“假象”,通过机关和魔术构成的人偶可以使用长久的岁月而不至于损坏。在这方面,荒耶虽然也做得不错,但他的作品比起最高位的人偶师苍崎橙子来说,却还有着决定性的差距…
司仪非常明白,如果再不维护一下这具身体的话,他恐怕连明天都撑不过去就要彻底崩溃了…并非是人格承受不住生活的重压,这里的崩溃,确确实实指的就是躯体的溃散和**。
死去的话,任务自然就没法儿完成了。
“切!”
司仪恨恨的咬紧了牙关…到了完全陌生的世界,连他也大意了。
竟然没有注意到对方掏出了这样一把**!就算从头到尾也只能射出一发子弹,但不管怎么说终究是从枪膛飞出的子弹。
完全实心的弹头在命中之后并没有爆炸,但还是穿透了司仪的左臂…小臂以下的部位,已经完全没法儿使用了,就连左手腕的损伤程度也远超想象,几乎随时都会断掉。
当然,作为报复,也为了不发生更多的意外,司仪毫不犹豫的将三个人全部解决了——拗断脖子,错开脊椎,切切实实的杀死!
那么,现在要去找制造这个身体的荒耶吗?
不…虽然他的确把自己放了出来,但同时也表明荒耶已经对自己失去了兴趣,他没有任何理由再帮助司仪维护身体了。
可是除了荒耶之外还有谁呢?
这就像是个巨大的矛盾,在这个世界上,清楚司仪情况又能够修复他的人明明只有荒耶而已,但对于司仪来说,荒耶又是完全不可能的选择…真的要到此为止?
在大概只剩下一天的时间里,司仪很清楚不可能完成目前的任务。
方法,可以延长自己在这个世界苟延残喘时间的方法,从开始就只剩下一个。
司仪拉紧了缠绕在脖子上的围巾,来往的路人纷纷对他投来好奇的目光,夜晚时分还不明显,但到了白天,在毫无疑问的夏天,为了掩盖喉咙而特别寻找的伪装会引人注目也就不足为奇了。
他暂时更改了目标——比起寻找礼园附近的咖啡厅,现在更优先的计划是找到善于制造人偶的伽蓝之堂。
和荒耶相比,更接近正常人的苍崎橙子原本就是最优秀的人偶师,如果能让她帮自己修复这具躯体的话,应该就能一直坚持到事件解决…
唯一的问题是,虽然不像荒耶一样,与自己有着完全相对的立场,但不能和人交流的司仪又要如何说服橙子帮自己修复躯体呢?
伤痛之赤。
不论是这个称号本身,又或者将这个称号定位禁句的举动都在提醒着司仪,这个女人从本质上来说依旧是个魔术师…
除了和黑桐干也这个老好人男主角扯上关系之外,他还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不过比起这些,如果找不到苍崎橙子的魔术工坊“伽蓝之堂”,那也不过是庸人自扰。
司仪已经深深体会到无法交流的不便,走在异国他乡的街道上,那种巨大的孤独感竟然一点都不比他凝望那些末日的废墟来的逊色。
他原本没有想过警戒任何人…按照空境世界的潜规则,神秘只能在不为人所知的地方用不为人所知的方法处理,盛夏中午的街道应该绝对安全才对。
但,来自死亡和那死亡以上的痛苦却让他时刻绷紧了神经,强烈的隔阂感和丧失殆尽的归属感,更让他无法对任何一个路人放下心来。
孤独的寻找还在继续,每走一步都能听到时光的流逝,让人焦躁不安。不可思议的是,这种时候司仪竟然比之前更切实的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没错,那种毁灭前夜强烈的破坏**正在肆虐他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在向“杀人鬼”的方向转变
…或许真正的杀人鬼也是这样,在明知自己不能得救的时候自然而然就陷入了疯狂。
和之前寻找地下酒吧时的心情完全不同。究其原因,大概是不像现在这样,每走一步就能感受到自己存在形式的崩溃。
司仪切实感觉得自己正在融化,他终于相信人格必须凭依于**,失去了自我认知的中介,他迟早会变成某种非人类的东西。
除了失去生命这个事实本身,司仪终于认识到所谓“死亡”还会带来更多种类的恐惧…
手脚都在发抖。
他不得不双手互握来体会自己存在的实感,但始终不曾停下脚步…
对于背负了世界一切罪恶的人来说,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退缩。
很快,夕阳洒下一地辉煌,也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夜晚已经在不经意间悄悄逼近。
街灯纷纷亮了起来,司仪把左手插进了裤子的口袋——因为那里已经不存在“左手”这件东西,身体零件的崩溃速度正在加快,如果连腿部的零件也损坏的话,他恐怕就没办法继续行动了
…上帝关上了一道门,顺便紧紧锁死了窗户。
——伽蓝之堂仍旧没有出现在司仪的视野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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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把它捡回来?”
带着眼镜的红发女人懒洋洋地点上了一根香烟,靠坐在办公椅上。还是和往常一样毫无修饰的服装,即使是参加葬礼也不失礼的黑色西裤以及白衬衫。只在一侧佩戴着耳环,颜色自然是橙色,虽然不太清楚,但眼前这人似乎有固定佩带一件橙色装饰的习惯。
“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正好相反,坐在她面前的黑长直少女却似乎永远充满着活力,一举一动之间黑色的披肩直发也开始到处舞蹈,不过从声线和气质来看,却反倒更像是一位冰山美人…恩,说是冰封的火山更加合适吧。
“这家伙就倒在事务所的门口,放着不管连走路都会很碍事。”
少女撅了撅嘴——这栋楼里只有你的事务所而已,很显然是来找你的不是吗?
当然,这句话,她并没有说出来。
“鲜花…魔术师恪守着神秘的守则,把这种**烦捡回来实在是大忌。真是的,哥哥和妹妹都是一个样,招惹麻烦的能力都出乎预料的优秀。”
女人…或者应该称作魔法使苍崎橙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管是学习能力还是天赋都很出众的鲜花除了本身不具有魔力回路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缺点,但现在的她还缺少必须的积累和知识——这个倒在事务所楼下的“东西”根本就是个魔法造物,虽然手段相当不错,但说到底依然是个人偶…
也就是说,这里存在着“从某个陌生魔术师手中逃脱的实验品”和“某个魔术师有意丢在自己面前的陷阱”两种可能。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绝对不愿意接手的**烦。
另一面,被训斥的黑桐鲜花不仅没有一丁点羞愧的模样,反倒是因为被“夸奖”和哥哥一样而高贵冷艳的抬起了脑袋。
“把它丢出去…这只是个人偶而已,是其他魔术师的造物,我们没有理由接收。”
橙子做出了决定,倒不如说根本谈不上什么决定,这种事情只是常识而已,属于身为魔术师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