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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流影,流光易逝的流,醉影难追的影,你若有烦恼,来日便去黑竹林深处寻我吧…”
——流影就这样消失在小凡的视线当中,但他嘴角的笑意却是久久不绝。
千年以前,他也曾见过另一个有如此赤子之心,又如此单纯的修者…也是那个叫做莲生的佛者,在他最为迷茫,最为困顿的时刻,以己之身证佛,最终让他看到一条与自己走过的那条布满绝望的曲径截然不同的大道。
他知道张小凡背负着怎样的不幸…很可惜他没有机会从最开始挽回这一切,不过至少,他也想给这个原本单纯而又赤城的少年一个机会。一个拯救和自我拯救的机会,一个不必像自己这般纠缠痛苦千年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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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未曾有过什么异象的青云山,这段日子却注定不会太平了。
那大竹峰上玉雕的消失虽然不了了之,草庙村血案的两位遗孤也已经各自被苍松与田不易带回门下,但青云七峰却并非真的相安无事了。
青云门内,自主脉通天峰之下,又分为龙守峰、风回峰、大竹峰、小竹峰、朝阳峰、落霞峰,在这所有七脉之中大竹峰如今人丁最为稀少,首座田不易门下弟子不过七人而已,但要说最特殊的,却莫过于小竹峰了。
整个青云门,只有小竹峰只收女弟子,代代相传,从未破例。令人啧啧称奇的是,每一辈首座交替,小竹峰总能出一两个心性功力皆属上乘的女子,虽然冷若冰霜,但的确是实力非凡。
这一点,不论是现今的小竹峰首座水月大师,又或者她门下刚过了十岁的得意弟子陆雪琪都是如此…她们仿佛天生就是这副冷若寒冰的孤高模样,一眼看去就让人生出几分难以亲近却又忍不住顶礼膜拜的奇异感受。
没法子——就算没有这一身傲笑同辈的超人修为,仅仅是两人的气质,就已经足够相近那高不可攀的谪仙了。
但就算是这般人物,这些年来,却总是有一番心结未解…
今日,一身雪衣白裙的陆雪琪又是在那望月台剑舞,一如三年前,才刚刚接触太极玄清道不久的她所做的那样…
这望月台,是小竹峰上最有名的风景,与青云山通天峰上的“云海”、“虹桥”并列为“青云六景”。实际上,这里其实是个孤悬在半空中的悬崖,除了后半部与山体相连,大部分都悬在高空。据说当月色明亮的夜晚,月光会慢慢从山下升起,缓缓爬上望月台,而在月光完全照亮望月台的那一刻,也正是月正当空的时候。而望月台最美丽的时候,也就是在那时,瞬间月华清辉会突然灿烂无比地洒下,从光滑的望月台岩石上倒射开去,顷刻间照亮整座小竹峰,故名,望月台。
而在那一刻站在望月台上的人,几乎就像是站在仙境中一般;更有甚者,传说当一甲子方才出现一次的满月之夜那天,竟会让人觉得自己站在明月之上,那感觉之激动,委实令人无限向往。
不过这剑,一舞便是三年,陆雪琪却再也没遇见那仿佛山间雾岚一般的精灵。
是啊,青云山中门人弟子都只知道不过还是个稚童的她竟然将传说中的九天神兵天琊神剑炼化为法宝,却不知,这神剑其实根本不是水月大师下山游历时偶然所得…虽然师傅的确耗费无数心思才将这把神剑解封,但其他人又哪里晓得,这剑的来历却是颇为神异蹊跷。
一式幽云剑法使完,不过十岁的她却颇有一舞剑器动四方的味道,她本不爱这套青云门的剑诀,只因幽云剑招中的剑意太过独断,犀利有余却不留余地,但自那日以后,她却每日都要舞上一次,只是终究无人再夸赞一句“似是故人”了…
没错,有关这件事情,陆雪琪一直压在心底,师傅也从来不愿她提起,只说问心无愧无需介怀就好。但对于陆雪琪本人来说,对于这个凭空赠了她一把神剑的人物,又怎么可能毫不在意?又如何能问心无愧?
那简直就像是一场梦境,当自己一式剑法舞尽,身边竟然已经笼罩起一层薄薄的白雾,可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手中那柄原本品级也不一般的宝剑,竟然就已经变成了眼下她手中这柄九天神兵…
而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一声平淡中又透出几分欣赏的回音…
——似是故人
第二百九十八章、命悬一线
第二百九十八章、命悬一线
时光匆匆,自从那日以后,流影竟然真的没有再来找过小凡。张小凡的日子逐渐平静了下来,每日依旧是与灵儿师姐一起去竹林砍竹,每日不辍,只是田不易养的那只老狗大黄却是说什么也不敢来了。就算是被田灵儿用肉骨头狠狠敲头教训,却也如同死狗一般赖在那边不动,田灵儿气急,有时还去母亲苏茹那儿告状…如今,整个大竹峰,恐怕也只有张小凡能明白几分大黄的苦楚了。
只是那妖狐…只是流影已经不会再来了啊。
在心底感慨一声,不知为何,张小凡在自己得出这个结论之后竟然有些失落,而这一会,师傅和师兄们的教导却是暂时被他下意识的撇在一边了。那天以后,流影说过的话,一遍一遍在他脑海中盘绕,挥之不去,如今却是连他自己都认同了其中的几分道理——这世间的是非也许真的是要靠自己的双眼去明辨的,并没有那个人或者那本书能代替时间给自己答案。
但就算如此,他也是不打算再去竹林深处寻流影了。这不稀奇,若不是因为张小凡这榆木一样顽固不化的心性,普智恐怕也不会那么放心把大梵般若传授给他…他虽然认同了一部分流影所说的道理,但师傅师母教诲的那些戒条,他却也不敢违背!按照他的性子,宁可是自己难受纠结,也绝对是不会吭一声的。
只不过世间之事有时却并没有那么简单。缘之一字,玄之又玄,往往无可把握,却也无可推测…
张小凡没料到,山中没了那只深不可测的狐妖流影作祟。这几日却又多了只爱往他脑袋上扔松果的灰猴子。这畜生虽然还没有修炼成精不能像流影那样化为人形,口吐人言,但也是聪明机警的很,小凡每每被松果砸的生疼,想捉住他教训一番,小猴子就仗着身手敏捷逃之夭夭。等到他回头继续功课,却又是被这灰猴儿骚扰,烦不胜烦。
而依着的田灵儿风风火火的性格,知晓此事之后又哪里会按下性子忍气吞声?仗着自己已可驱物的太极玄清道玉清四重修为,祭出琥珀朱绫便载着懵懵懂懂的张小凡一路追着那灰猴儿向竹林深处去了。
御物飞行,这一路田灵儿追得很紧,却不料那猴子也逃得极快,这一追一逃过了许久,张小凡简直快要分辨不出来时的道路。只是仙家法宝依然还是非同凡响,虽然田灵儿修为有限无法催出极速,却终究是靠近了目标。
眼看便要抓到猴子,张小凡忽地脑中“轰”地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两下,一股恶心欲吐的感觉从五脏泛起,直冲脑门,片刻间全身都抖了起来。张小凡大吃一惊。不知所措,正在这时。他胸口忽然一热,一股暖气散发开来,护住心脉,随后抵消了那股恶心。
张小凡下意识地向胸口看去,感觉出那股暖气是出自普智送他的那颗深紫色的珠子。与此同时,前头的田灵儿身体忽也抖了两下。身子一软,竟是跌了下去。
他二人本在半空中,田灵儿一旦失控,琥珀朱绫立刻停下,两人登时便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张小凡在地下滚了几滚。大是疼痛,但他顾不上这么许多,还没站起就连忙大声喊道:“师姐,师姐,你没事吧?”
只见田灵儿仆倒在前方,一动不动,脸色煞白,冷汗满额,已经昏了过去。
张小凡大惊失色,猜到多半和刚才那个古怪感觉有关系,当下强忍疼痛,爬起跑到田灵儿身旁,推着她叫了好几声,田灵儿仍是没有反应。
张小凡又向四周看了看,只见以那一潭碧水为中心,三丈之内,寸草不生,但在三丈之外,却是林木茂盛。他咬了咬牙,强忍住心头不时泛起的恶心感觉,背起田灵儿,同时捡起丢在一旁的琥珀朱绫,向外走去。
这一两丈的距离,放在平时简直不值一提,但在那恶心感觉不时侵袭之下,居然走得艰难无比。好不容易才走出三丈,来到一棵大松树下,那股恶心感觉果然立刻消失无踪。
张小凡放下田灵儿,呼呼直喘粗气,眼光向水潭那边看去,只见那只灰猴兀自留在那儿,不再走动,满脸痛苦之色,看向这里,眼中大有求救意思。
张小凡皱了皱眉,终究不忍心,站起身又向里走去。才走几步,那恶心感觉又复出现,同时胸口那股暖气也重新泛起,抵住不适感觉。
张小凡缓缓走到猴子身旁,已然是满头大汗,那灰猴见他来到身边,一动不动,看来是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张小凡深深吸气,俯身将那猴子抱起,转过身子向外走去。那灰猴此时甚为听话,安安静静地伏在他的怀中。
好不容易又走了出来,走到依旧昏迷的田灵儿身旁,那股恶心感觉随之消失。张小凡把灰猴放下,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喘气,那灰猴也松了口气,趴在地上,眼睛滴溜溜乱转,却不逃走,只是看着张小凡。
张小凡解开衣襟,拿出那颗用红绳系住的珠子细细查看,只见原本深紫色的外表已化作淡紫色,内里那股青气似乎受了什么刺激,盘旋速度竟是快了十倍,转个不停,四处冲撞那珠子外表。与以前一样,青气每撞到一次,都会有佛家真言“卐”字出来挡住。而刚才救了张小凡的那股暖意,也正是从这真言上传出来的。
只是张小凡却分明看到,与自己三年前初次发现时相比,那些佛家“卐”字真言无论在大小上还是亮度上,都已逊色了许多。
接着只听“咔咔咔”几声闷响,似是有什么东西碎裂一般。他大吃一惊,连忙从胸口掏出那个珠子,顿时吓了一跳,只见整个珠子青光大盛,内里青气如狼似虎,拼命撞击珠壁,而阻止它的“卐”字真言益发脆弱,越来越是暗淡无光,眼看就要抵挡不住。
张小凡哪里知道,这看似平凡无奇的珠子,其实却是名动天下的至凶之物——“噬血珠”?当年在黑心老人手中,此物吸尽天下生灵精血,莫若是像他这样的小孩儿,就算是修为再高十倍,也不见得能抵挡得住这邪物的侵袭。
而等待着张小凡的劫难还远远没有结束!
方此时,那碧水潭同样突生异变。霎时间风起云涌,潭中碎石向四周激射而出,砰砰做响。碧绿潭水顿起波涛,围着中心处急转不停,成了一个大大旋涡。而自旋涡之中,水花缝隙,缓缓生起一物,黑气腾腾,正是那一根玄黑短棒,两尺来长,非金非铁,一股凶煞之气,扑面而来。
这短棒不是摄魂又是何物?
虽说此物比不上嗜血珠邪力滔天,但毕竟久居这碧水潭之中,未像嗜血珠这般常年遭到封印压迫,片刻之间就斗了个不可开交而处在这场斗争的中心,张小凡此刻当然是不好受的。修为浅薄的他直觉体内寒气流转,吸食自身精血,仅仅片刻就让他七孔流血头脑眩晕,扑通一声瘫坐在地。虽然勉励运起大梵般若抵抗,但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再这么下去,还不等这两大邪物分出胜负,张小凡却是要支撑不住了。
只是他性格坚韧,就算如此危情也不愿放弃,挣扎片刻,却忽闻一声再熟悉不过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