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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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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还是不语。

老伴说:“吃饭吃饭!”

老章走到餐桌前,跟老伴一起吃早餐了。

这期间,那只黑猫无声地跳上了鞋柜,逼近了笼子。鹦鹉那双灰色的脚一直紧紧抓着栖木,很稳固,二趾向前,二趾向后。它转头看着那只黑猫,表情阴冷。

黑猫弓着背,围着它慢悠悠地转着,似乎在寻找下口的机会。

突然,鹦鹉低低地叫了一声:“嘎!——”

那只黑猫好像受到了惊吓,它掉头一跃就跳到了地上。

老章和老伴都听到了鹦鹉的那声怪叫,回过头去看。那只叫小白的猫站在地上,它依然弓着背,仰着脑袋朝上看,步步后退,终于跑进了另一个房间。

老章笑了:“小白怕这只鹦鹉!”

老伴说:“它叫的声这么难听,小白能不怕吗?”

从此,老章家莫名其妙多了一只鹦鹉。

除了它曾经对那只黑猫叫了一声,再没叫过。鹦鹉是学舌的,老章以为,它可能正是因为不开口,才被主人遗弃了。

老章有信心。

他退休了,整天没事儿,经常站在笼子前,教它。

他知道,教鹦鹉说话,最好是大清早,因为这个时辰鸟的鸣叫最活跃,而且,它尚未饱食,学习效果最好。

环境也需要很安静,不能嘈杂,否则会分散它的注意力,不知道究竟该效仿哪个声音。大清早,老章也不去晨练了,他把窗户全部关上,然后开始教鹦鹉说话——

“你好。”

“……”

“再见。”

“……”

“吃了吗?”

“……”

“吃完了。”

“……”

十几天过去了,这只鹦鹉依然一言不发,守口如瓶。

墙上挂着一本老日历,上面显示着:2013年7月2日。

一般说来,教一周左右鹦鹉就可以学会一句话,巩固几天,再教第二句。半年时间,鹦鹉可以掌握很多语句。一些机灵的鹦鹉,还可以学会简单的歌谣。

鹦鹉学舌都是成语了,这只鹦鹉为什么例外?凡是学人语的鸟类,首先是善于鸣叫的种类,而它连叫都不叫一声。

老伴说:“是不是应该给它剪剪舌头?”

老章说:“那是八哥。”

老伴说:“那你就别想了,就当养了只普通的鸟吧。”

最奇怪的是那只黑猫,它再没有接近过那只笼子,每次都是从很远的地方绕过。喵星人的眼睛看到了什么,我们永远不知道。

墙上的老日历显示:2013年7月5日。

鹦鹉吃得越来越少了,它似乎病了,缩着脖子,一动不动地站在笼子里的栖木上,阴冷地看着这个家,姿势一点都不优美,像一只猫头鹰。那又短又粗的嘴像个钩子,看上去特坚硬。一双眼珠红红的。

老章伸手摸了摸它左侧的羽毛,它敏感地朝右侧动了动。老章摸了摸它右侧的羽毛,它又敏感地朝左侧动了动。然后,它还是那样定定地望着老章。

老章又小心地碰了碰它的嘴,以为它会啄他,它的嘴却紧闭着,只是很不耐烦地甩了甩头,似乎很不喜欢老章这样做。

老章说:“你到底怎么了?”

老伴凑过来:“你还不死心啊!”

老章突然说:“我觉得这只鹦鹉有话要对我们说。”

老伴愣愣地看着老章,半天才说:“你怎么变得神叨叨的了?”

墙上的老日历显示:2013年7月11日。

这天夜里,老章和老伴正在床上睡着,突然黑暗中响起了一个声音:“脏……”

老章觉轻,一下就醒了,他竖起耳朵听了听,客厅里又响起了那个奇怪的声音:“脏……”

他慢慢爬起来,慢慢下了床,无声地把卧室门拉开一条缝儿,朝鞋柜上看去。

在月光下,那只鹦鹉依然站在笼子里的栖木上,一动不动,老章只能看到它模模糊糊的身影。

老章等待着,可是它再也没有说话,好像发现了门缝中他的一只眼睛。

老章感觉它那双圆圆的眼珠正朝他看过来,不由打了个冷战。

他和它在黑暗中对视着。

终于,他无声地把门合上了。

老伴也醒了:“怎么了?”

老章低低地说:“那只鹦鹉好像说话了……”

墙上的老日历显示:2013年7月14日。

自从那只鹦鹉在黑夜里吐出了一个音节——“脏”,再没开过口。老章越来越怀疑那天夜里是在做梦了。

脏?

难道它嫌笼子里脏?

这天清早,老章清洗了笼子里的两只小花碗,重新装了米和水,又换了细沙……

做完之后,他才感觉自己很可笑。

鹦鹉只会学舌,并不懂语言的含义,更不可能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想法。

他没有放弃,继续教它说话——

“你好。”

“……”

“再见。”

“……”

换了老伴负责买早餐了。老伴爱吃肉,老章早上吃不惯油腻,两个人为此经常拌嘴。

墙上的老日历显示:2013年7月16日。

鹦鹉几乎不怎么吃东西了。

老章已经不指望它巧舌如簧了,他之所以还在喂养它,只因为它是个生灵,总不能让它饿死。

这天早上,老章给它换水的时候,它愣愣地看着老章,突然打了个喷嚏,那表情跟人一样,很可爱。它马上端正了一下姿势,继续看老章。

老章走近它,发现它鼻孔和眼角流出黏糊糊的浆液,羽毛膨胀得厉害,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老章把它鼻孔和眼角的那些分泌物清洗干净,给它服了药,又在小花碗里加了些葡萄糖。

这天夜里,老章又在梦中突然醒过来。

黑暗中,他又听到了一个古怪的声音:“喂?……喂?……”

他一下就爬起来,走出去,突然打开了灯,那只鹦鹉好像受了惊一样,抖了一下,眼睛直直地射向了老章。

老章直接走过去,低声问:“刚才你在说什么?”

那只鹦鹉直盯盯地看着他,不眨眼睛,不吭声。

墙上的老日历显示:2013年7月18日。

鹦鹉腹部的毛开始脱落,裸露微红的肌肤,很难看。它并不啄毛,应该是得了脱羽症。

老章有些经验,他判断它缺少蛋白质。羽毛主要构成物质是蛋白质。于是,他给它的食物中加了鸡蛋,昆虫,鱼虾。

可是,几天之后,它不但没有好转,病情反而加重了,头部、背部、尾部的毛,都开始往下掉。

这天晚上,又是半夜,老章再次醒过来。

他又听到了那个古怪的声音,而且,就在他的耳边!

老章慢慢伸出手,一下就摸到了一个毛烘烘的东西。他手忙脚乱地打开灯,看见那只鹦鹉站在他的枕头上,两只眼珠直直地盯着他。他甚至闻到了它身上的那股腥臊气。

千真万确,就是它在说话!

老章也盯着它,怎么都想不明白了。它的脚上锁着链子,怎么可能飞到床上来?

老伴也醒了,她翻了个身,看到了那只鹦鹉,很不满地说:“讨厌,你怎么把它弄到床上来了!”

老章没理她,他低声问鹦鹉:“你刚才……说什么?”

鹦鹉似乎想了想,弯钩嘴动了动,终于出声了:“哇,湿,脏,维!”

老伴说:“你赶快把它抱回笼子去,别拉到枕头上!”

老章看了看老伴,又盯住了鹦鹉,紧张地说:“我说了你别害怕啊……”

老伴一下坐了起来:“怎么了?”

老章依然盯着鹦鹉,说:“它好像在说他是章回……”

墙上的老日历显示:2013年7月22日。

回复1713楼2014…03…1407:48举报|来自手机贴吧

十匿

富有美誉9

第247章飞回家乡

可能是睡在干草上的缘故,凌晨的时候,章回迷迷糊糊地感觉身上很痒,他伸出嘴去,在后背上咬了咬,感觉舒服多了……

接着,他打算继续睡去。

忽然,他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他怎么可能用嘴咬到后背呢!

他猛地睁开眼睛,这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他发现他站在一个很大很大的木屋里,窗子很高很高,地上的干草变得横七竖八地围在他四周,就像藤条那么粗!

是的,他站着!

他一条腿站着,另一条腿缩着。刚才,他一直在这么睡觉!

他张了张嘴,想喊郭美,却发出“咕咕”的怪声。他赶紧闭了嘴。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竟然是黄色的羽毛!

他使劲摇了摇脑袋,试图从噩梦中醒过来,根本没有作用。

他陷入了巨大的惊恐中,过了好半天,他试着朝前走了几步,很平稳,他又试着扇了扇翅膀,竟然笨拙地飞了起来!

他在半空中熟悉了一下飞翔,然后匆匆飞到镜子前,他没在镜子中看到自己,只看到了一只鹦鹉!通体的羽毛是蓝色的,腹部是黄色的,下弯的嘴是黑色的,额头微微有点绿,脸是白色的……

这是一只金刚鹦鹉!

没错儿,他被什么巫术变成了一只金刚鹦鹉!

章回的父亲喜欢养鹦鹉,他对鹦鹉多少了解一些。鹦鹉就是站着睡觉的,它们的小脑发达,平衡能力极强,它们之所以站着睡觉,那是防止天敌入侵的时候,能够迅速逃跑……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变成了一只鹦鹉!

他惊恐地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镜子中的鹦鹉瞪着圆圆的眼睛,中间悬着小小的瞳孔,那样子本身就很像惊恐万分。

他朝左摆摆脑袋,又朝右摆摆脑袋,不得不承认,镜子中的那只鹦鹉就是他!

他朝郭美的床上看去,床空着。

白欣欣的床上也空着。

他们去哪儿了?

他试着从炉筒子和窗框中间的空隙飞出了木屋,在树木中朝前飞去。他不敢飞得太高,他害怕突然摔下来。不过,他很快就适应了这种能力,迅速升高,终于看见了林海的全貌。不远处,出现了城镇的烟囱!

他奋力朝那些烟囱飞去。

他感觉风很大,飞得有些吃力。

终于,他飞出了林区,看到了农田,看到了养殖场,看到了烧砖的窑,看到了挖沙的推土机,看到了辽阔的草甸子,看到了蒙古包,看到了河流和芦苇……

地面很远,他能看见有人在活动,他们无声无息,移动缓慢。

他感觉这片地域有点熟悉,很像齐齐哈尔周边。那么,刚才那片森林就应该是齐齐哈尔的森林公园了。

他怎么从罗布泊一下就回到了松嫩平原呢?

他不愿意细想这些事了。他由一个人变成了一只鹦鹉,不是更玄吗?

他只知道齐齐哈尔森林公园离301国道很近,并不知道该怎么回家。

他看到不远处有一条高速公路,于是就朝它飞过去。

终于,他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路标,上面写着——齐齐哈尔,40公里。

看到“齐齐哈尔”四个字,他忽然很想哭。

高速公路上,一辆辆大车小车奔驰而过,没人注意到,天上这只鹦鹉竟然在看路标。

他顺着高速公路朝前飞。

大概半个钟头之后,他看到了城市的轮廓。他要到家了!

森林公园位于齐齐哈尔正南,而麦南监狱位于南郊。

又过了大概半个钟头,章回飞到了麦南监狱的上空。

他在这里蹲了将近两年,只熟悉监区和放风区,第一次在高空俯瞰,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它比章回印象中小多了。

过去,在他眼中,那拉着铁丝网的墙高不可攀,现在看来,它们矮得可笑,就像一圈积木。

正像一个人活着的时候,把很多事情看得太大,太重,不可逾越,死了,悬在半空中再看,其实那些事情微不足道。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是不是死了?是不是变成了一个羽毛花哨的阴魂?

他真的不确定。

他的监区在麦南监狱的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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