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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我儿子,他,他没事吧?”风言父亲的声音有着明显的颤意。
“病人情况不太好,伤的太严重,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大夫脱下口罩,扫了忻晓落他们一眼,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忻晓落的脑子一阵轰响,双腿发软,身子晃了晃,欲往地上倒去,赶紧伸手扶住墙壁。
“什么叫不太好?我儿子醒了没有?他,他,难道又有什么意外?”风言的父亲瞪着大夫,转而一探头,急切想闯进病房去,被大夫拦住了。
“病人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能不能活下去,还要看他的求生欲望强不强,不过,可能……”大夫沉吟了一下,接着又道:“如果不能及时醒过来的话,很可能从此会变成植物人。”
“什么?植物人?天哪,我到底作了什么孽啊,要这样惩罚我的儿子……”风言的母亲哭喊着,一口气上不来,晕了过去。
两名护士赶紧推了一个病床过来,将她推进了隔壁病房,又是一阵紧急抢救。
忻晓落抖索着,麻木的站在那里,望着同样不省人事的风言的母亲,忘了思维,忘了哀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都是我害的啊,老天爷,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外篇 沉沦与诱惑 第十八章 两个伤心的女人
在风言父母极力劝说下,忻晓落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医院回到了家里。
风言的卧室门敞开着,忻晓落心里一动,下意识走了进去。拉开半出的抽屉,里面放着一封信,信封赫然写着晓落的名字。晓落很好奇,两人同居一个屋檐下,还有什么特殊的事情需要写信呢?
忻晓落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信封拆开,从里面掉出一张工商银行的存折卡,还有一张信纸,纸上只有一段短短的话:
“晓落,你见到信的时候,也许我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你曾经问过我,是不是想做一个救世主,救你这个堕落的灵魂。其实,我哪有这么伟大,我一直没有说我爱你,只是因为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爱你,才能让你彻底忘掉过去的伤痛,快快乐乐的生活,我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啊!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越来越讨厌我,我真的受不了你的冷漠,我觉的自己好失败。晓落,如果用我的生命能换来你的一丝感情,我也会觉的值得的。或许,就算我死了,也只是换来你的鄙视吧,我不想在意这么多了,我真的爱的好苦。最后,我再说一句,我是真心爱你的啊!晓落,你会后悔吗?信用卡里有五十万,是我平时的积蓄,我拿着也没用了,就算你这辈子的房租吧,求你别离开这里,别让我看不到你,可以吗?”
忻晓落的手抖的很厉害,整颗心都在急速下沉,沉到一个深不见底的冰库。
风言,原来你早就有了轻生的念头,是我把你逼上绝路的啊。既使没有在舞厅遇上那挨千刀的红头发,你也会再找机会结束自己的生命,对吗?
都是我害的,我竟然把你伤害到如此不堪的地步,我怎么可以把你伤害到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天哪,我究竟在干什么呀?
一股透彻心肺的寒意迅速袭卷了忻晓落的全身,风言?啊,风言会不会出事?信上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一下子变成了一群狂乱飞舞的鬼魅,阴森森笼罩在忻晓落的周围,让她憋闷的透不过气来。
忻晓落不顾一切冲出家门,拦了辆车直奔医院,一口气冲到风言的病房门口。
“咦,晓落,你怎么又来了?”风言的母亲独自坐在门外的凳子上,看到气喘吁吁的忻晓落,惊讶问道。
“风言呢?他醒了没有?我,我不放心,还是留在医院好些……”忻晓落边喘气边道,探头朝门上的玻璃窗瞧去。
“还没有醒!”风言的母亲蹙眉摇头,眼里那浓浓的悲戚,揪的忻晓落内心更加难受。
忻晓落依着病房门,眼睛透过玻璃,直直盯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风言。他就那样安然的躺在那里,全然不顾门外心如刀割的晓落。
不知道这种隔门相望的煎熬何时才是尽头,风言,你快点醒来吧,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晓落,过来坐坐吧,你还有身孕呢,别累坏了。”风言的母亲走过来拉住忻晓落的手,晓落鼻子一酸,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洒在衣襟。
与风言的母亲并排坐着,望着对面的病房门,沉默。
两个女人,一脸戚戚,都为了病房里那个不醒人事的男人。忻晓落越想越伤心,忍不住伏在腿上轻声抽泣起来。
“可怜的孩子!”风言的母亲将手搭到忻晓落的肩上,叹息着。
只从知道忻晓落有了风言的孩子,她已经潜意识把晓落当成儿媳妇来看了,这个善良的母亲,让晓落一次次觉的自己罪不可恕。
如果不是自己顾虑太多,违心的拒绝风言的感情,又怎么会闹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怎么会伤害到这么多人?我为什么要害怕再次被情所伤?就算风言不是真心爱我,也会象浩一样无情地抛弃我,那又算什么?只要他能好好的过着,我受点伤害又算什么啊……
忻晓落在内心一遍遍责骂着自己,好想一头撞死,这种悔恨的心情折磨的她快要发疯了!
一会儿,风言的父亲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个保镖,都是一脸阴沉。来到近前,吩咐两保镖带风言的母亲回宾馆休息,风言的母亲执意不肯回。
“唉,你去休息会吧,累垮了怎么办?这里,我先看着!”风言的父亲无奈叹气,望着一脸憔悴的爱妻,眼里有着无比的痛惜。
“伯母,您还是去休息会吧,别等到风言醒过来,您自己倒累垮了就不好了!”忻晓落轻轻扶起风言的母亲,柔声劝慰。
“晓落,你也去休息,都熬了三天了,累的不成样子了,你不为自己着想,总得为孩子想想吧?”风言的父亲将目光转向忻晓落,脸上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还有一丝慈爱。
这几天的患难与共,已经把三个人的命运紧紧连到一起了,他们总在有意无意流露出对忻晓落的关怀,让晓落感动而又羞愧!
“晓落,要不,你随我一道回宾馆去休息吧。”风言的母亲携住忻晓落的手。忻晓落迟疑片刻,望了一眼病房门,扶着风言的母亲离开了医院。
宾馆就在离医院几百米的地方,一会儿就到了,是一个套间,里面设施很豪华。忻晓落让一保镖打电话去叫些东西来给风言的母亲吃,又给风言的母亲倒了一杯茶,便疲倦的靠在沙发上,浑身酸软,似乎已经抽光了所有的力气。
餐车很快送食物上来了,中西餐都有,式样很丰富。忻晓落却没有一丝胃口,看着吃的就想吐。
风言的母亲给忻晓落叉了一块牛扒,拿了一杯热牛奶,说胎儿要注意营养,多吃点肉好。晓落用刀子切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忍不住又是一阵恶心,丢下叉子,冲进洗手间,吐的昏天黑地。
风言的母亲跟着进来,不住叹气,等晓落吐完,递给她一张纸巾,又帮她将搭到脸上的乱发拂到脑后。以前在家,妈妈也常帮晓落这样整理头发,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忻晓落心里一热,忍不住就想扑在她的怀里狠狠痛哭一场。
喝了一大杯热开水,忻晓落不敢再吃东西。风言的母亲只好吩咐服务员再给她准备一些酸汤酸菜来。
外篇 沉沦与诱惑 第十九章 失去才知后悔
吃完饭,两保镖退出房间,带上门之前说他们就在隔壁房间,有事让忻晓落叫一声。晓落点点头,扶着风言的母亲去床上休息,转身欲出客厅躺沙发,被她叫住了。
“晓落,就在这个床上睡吧,我们聊一会,好吗?”风言母亲的样子,显得很无助,很脆弱。
忻晓落心里一阵难受,点了点头,脱掉鞋子与她并排躺在席梦思上。
“晓落,给我讲讲风言在这边的生活,可以吗?我想听听,好几年没有机会和他坐下来聊聊了,没想到现在出了这种事情。”风言的母亲偏过头望着忻晓落,眼里有着盈盈泪光。
忻晓落平躺着,望着天花板,记忆回到了一年前,那个寒冷的夜晚,那位站在铁门外,微笑着,一脸阳光的大男孩。也就是那个晚上,风言眼里那丝关切的光,深深感动了晓落。
忻晓落缓缓述说着与风言同居一个屋檐下的点点滴,他的真诚,他的善良,他每一次的恶作剧,还有孩子气的玩闹,以及他跟晓落学做的每一道食物。只是隐瞒了二人之间的感情纠葛,不想再让那些不开心的往事增加风言母亲的伤心。
晓落完全沉浸到过去的回忆中去了,才发现那些日子其实是多么的美好,可悲的是当时竟然不知道珍惜,只是一味的想要护住自己百孔千疮的心,护住自己那丝可怜的自尊,没想到反而还伤的更深……
原以为自己是为风言的幸福着想,其实只是自己的自卑心理在作怪,害怕再次被伤害。想到还在生死线上挣扎的风言,忻晓落不禁悲从中来,掩着脸痛哭失声!
风言的母亲也跟着轻声抽泣起来,晓落强迫自己停止哭声,轻声安慰着她。
这个老人,其实,忻晓落也在下意识把她当成自己的亲人,自己的母亲,毕竟,她们深爱着同一个人,在为同一个人伤痛。
忻晓落帮风言的母亲盖好被子,劝她睡一会,看到她止住泪水闭上双目,便也疲倦的闭上了眼睛,只是,根本就睡不着,头也在撕裂般的痛。几天了,一直没有好好睡过。常感到很疲倦,很想睡,却又总是睡不着,有时候刚朦胧入睡,又被恶梦惊醒。
这样的日子,真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可怜了肚子里的宝贝,被自己这个不称职的妈妈残忍虐待着……
彷徨凄戚中,终于熬过去半个月了,风言仍安详躺在特护病房的床上,除了心脏仍在跳动,看不出丝毫生人的气息。
忻晓落和风言的母亲日日守在病床前,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说着一些他熟悉的往事,试图唤醒他。望着那张清纯、苍白的脸,那了无生气的身子,晓落不知道该如何确切形容内心的悲恸,始终无法排除心底深处的那丝罪恶感,下意识认为自己是伤害风言的凶手,这种内疚夹杂着担忧的折磨,逼的她快要发疯了。
从来不知道后悔的惩罚竟然这么可怕,这么的揪的人心碎。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啊!
医院已经用尽了各种方法,每个医生都对风言的病束手无策。他就那样安然地沉睡着,既无好转也不恶化,脸容很平和,象是在做着一个长长的美梦,迟迟地不愿意醒来。
领完最后一笔工资,忻晓落向公司递交了辞职信。她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公司上班了,这几年优厚的薪水,也让她有了一定的积蓄,暂时不用为钱财发愁。风言留给她的那五十万,晓落犹疑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交给他的父母,最后还是决定先代他保管,等他醒了再还给他。
忻晓落害怕让风言父母知道他们的过去,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向风言的父母解释他们之间发生的那些故事,不希望这些难已启齿的往事,让两位老人再添伤心……
又过了几日,医院请了一位挺有名望的医学界权威给风言诊治,用了一些新的方法,几番折腾下来,遗憾的是仍然没有用,风言依然还是安逸的沉睡着,把所有的无奈与悲痛都抛给了身边的人。
忻晓落与他的母亲在已在他耳边说了很多很多话,他连睫毛都没有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