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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甩掉了一包装备,这东西实在是太重了,老外的探险装备很个性化,有一次我还看到有人带着他老婆的盾牌一样大的像框和电话本一样的资料书,我懒的给他们背了,自己轻装就往灯光的地方跑去。
可是,无论我怎么跑,那灯光却还是遥不可及,好像一点也没有靠近一样,我喘的厉害,心里想放弃,但是又不甘心。跑着跑着,前方的灯光就迷离了起来。
就在我快要失去知觉,扑倒在地上的时候,忽然间,有人一下子把我架住了。我已经没有体力了,给他们一拉就跪倒在地上。抬头去看,透过风镜,我认出了这两个人的眼睛,一个是闷油瓶,一个是黑眼镜,他的风镜也是黑色的。这两个人亟亟将我拉起来,就将我拖向另外一个方向。
我挣脱他们,指着前方,想告诉他们那里有避风的地方。
然而我再一看,却呆住了,什么都没有看到,前方的灯光竟然消失了,那里是一片的黑暗,连那个巨大的轮廓也不见了。
闷油瓶和黑眼镜没有理会我,一路拖着我,这时候我看到黑眼睛的手里拿着信号枪。两个人的力气极大,我近一百八十斤的体重被他们提的飞快。很快我也清醒了过来,开始用脚蹬地,表示我可以自己跑。
他们放开了我,我一下就后悔了,这两个人跑的太快,跟着他们简直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我咬牙狂奔,一路跟着,足跑了二十分钟,眼睛里最后只剩下前面跑的两个影子。恍惚中我知道我们已经冲上河岸,绕过了一团土丘,接着前面两个黑影就不见了。
我大骂了一声等等我,脚下就突然一绊,摔了好几个跟头,一下滚到了什么斜坡下。我挣扎的爬起来吐出嘴巴里的泥,向四周一看,斜坡下竟然是一道深沟,里面全是人,都缩在沟里躲避狂风。看到我摔下来,都抬起头看着我。
我们缩在沟的底部,沙尘从我们头上卷过去,戈壁滩并不总是平坦的,特别是在曾经有河流淌过的地方,河道的两边有很多潮汛时候冲出来的支渠,这些戈壁上的伤疤不会很深,但是也有两三米,已经足够我们避风了。
我已经精疲力竭,几个人过来,将我扯到了沟渠的底部。原来在沟渠的底部的一侧有一处很大的凹陷,好像是一棵巨大的胡杨树给刮倒后,根部断裂形成的坑被水冲刷后形成的,胡杨的树干已经埋在沟渠的底部,只能看到一小部分,他们都缩在这个凹陷里面,里面点着无烟炉取暖,一点风也没有。
我给人拖了进去,凹陷很浅,也不高,里面已经很局促了,他们给我让开了一个位置,一边有一个人递给我水。这里是风的死角,已经可以说话,可是我的耳朵还没有适应,一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喝了几口水后,我感觉好多了,拿掉了自己的风镜,就感慨他娘的,中国有这么多的好地方,为什么偏偏我要来这里?
不过,这样的风在柴达木应该不算罕见,这还不是最可怕的风,我早年看过关于柴达木盆地地质勘探的纪录片,当时勘探队在搭帐篷的时候来了信风,结果人就给风筝一样给吹了起来,物资一瞬间全给吹出去十几里外。只不过我感觉到奇怪的是,定主卓玛为什么没有警告我们?戈壁上的信风是很明显的,不要说老人,只要是在这里生活上一段时间都能摸到规律。
同样,不知道这风什么时候才能刮完,经常听戈壁上的人说,这种地方一年只刮两次风,每一次刮半年,一旦刮起来就没完没了。要是长时间不停,我们就完蛋了。
闷油瓶子和那个黑眼镜很快又出去了,肯定又是去找其他的人,这里的人显然都受到了惊吓,没有几个人说话,都蜷缩在一起。我心里感觉好笑,心说还以为这些人都像印地安那琼斯一样,原来也是这样的不济,不过我随即就发现自己的脚不停的在抖,也根本没法站起来。
递给我水的人问我没事吧?身上有没有地方挫伤?我摇头说我没事。
说实在的,在长白山冒着暴风雪的经历我还记忆犹新,现在比起那时候,已经算是舒服了,至少我们可以躲着,也不用担心冻死。
倒了一点水给自己洗脸,眼睛给风镜勒的生疼,这个时候也逐渐舒缓了。
放松了之后,我才得以观察这坑里的人,我没有看到阿宁。定主卓玛、他儿媳妇扎和西三个人,在凹陷的最里面,乌老四也在,人数不多,看来大部分的人还在外面,没有看到高加索人。
这支队伍的人数太多了,我心想,阿宁他们肯定还在外面寻找,这么多的人,纵使闷油瓶他们三头六臂,也照顾不过来了,幸好不是在沙漠中,不然,恐怕我们这些人都死定了。
三个小时后,风才有点减缓,闷油瓶他们刚开始偶尔还能带几个人回来,后来他们的体力也吃不消了,也就不再出去。我们全部缩在了里面,昏昏沉沉的,一直等到天色真真的黑下来,那是真的漆黑一片了。外面的风声好比恶鬼在叫,一开始还让人烦躁,到后来就直感觉想睡觉。
我早就做好了过夜的准备,也就没有什么惊讶的,很多人其实早就睡着了。有人冒着风出去,翻出了在外面堆着的很多行李里的食物,我们分了草草的吃了一点,我就靠着黄沙上睡着了。
也没有睡多久,醒来的时候风已经小了很多,这是个好迹象,我看到大部分人都睡觉了,扎西坐在凹陷的口子上,似乎在守夜。这里并不安稳,在我们头顶上的不是石头,就是干裂的泥土和沙石,所以不时的有沙子从上面掉下来,我睡着的时候吃了满口的沙子,感觉很不舒服,一边呸出来,一边就走到扎西身边去。
我并不想找扎西去说话,扎西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或者说他对我们有着戒备,而我也不是那种能用热脸去贴冷屁股的人,所以他的态度我并不在乎。我走到他的身边,只是想吸几口新鲜的空气,换个地方睡觉。
不过我走过去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声音,然后看到外面有矿灯的光线,似乎有人在外面。
我心中奇怪,问扎西怎么了?扎西递给我一支土烟,说阿宁回来了,风小了,他们叫了人出去找其他人去了,顺便看看车子怎么样了。
我想到陷在沙子里的车子,心里也有一些担心,这么大的风沙,不知道这些车子挖出来还能不能开,而且我比较担心高加索人,不知道他回来了没有,于是戴上了风镜,批上斗篷也走了出去,想去问问情况。
一走到外面,我心里就松了口气,外面的风比我想象的还要小,看来风头已经过去了,空气中基本上没有了沙子,我扯掉斗篷,大口的呼吸了几下戈壁上的清凉空气,然后朝矿灯的方向走去。
那是河床的方向,我走了下去,来到了他们身边。
他们正在查看一辆车,这辆车斜着陷在了沙子里,只剩下一个车头,阿宁拿着无线电,正在边上焦急的调拨着频率。
我问他们:“怎么样?”
一个人摇头,只说了一句:“妻离子散。”
我莫名其妙,并不是很能理解他的意思,于是看向阿宁。
她看到我,很勉强的笑了笑,就走过来解释道:“刚才定主卓玛说,可能还要起风,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更好的避风点。不过我们的车都困住了,有几辆肯定报废了,其他的恐怕也不能开动,需要整修。”她顿了顿,“最麻烦的是,有四个人不见了,有可能在刚刚风起的时候就迷失了方向,我们刚才找了一圈也找不到。”
我问是哪几个人,阿宁就说是那个高加索人,还有三个人我不熟悉。
高加索人在失踪的时候是和我在一起的,我就给他们指了方向,问他们有没有去那一带找过。阿宁就点头,说附近都找了,这些人肯定走得比她想的更远。
我叹了口气,安慰了她几句,让她不要着急。这些人都有GPS,而且风这么大,肯定走不远,现在还有风,视野不是很清晰,等到天亮,找起来就方便点了。
她咬着下嘴唇点了点头,但是表情并没有变化,让我感觉似乎有些不妙。我对于戈壁也不熟悉,此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只好闭嘴了。
我们强行打开了两辆车的车门,拿出了里面的装备,然后他们还要去找下一辆,我只好跟着过去。
此时我发现把车子陷入到河床当中的,似乎不是小说中经常提到的流沙,而是在河床的底部,地面被压塌了,车子给整个陷了下去,又没有没顶。有个人告诉我,是盐壳给压碎了,这里的戈壁下面很多地方都有大量的盐壳,这里是河床,之前有水的时候,河底的情况非常复杂,有着大量的沉淀物,干旱之后,盐壳结晶的时候就留下了很多的空隙,所以这种河床中有些地方其实像干奶酪一样,并不经压,我们停车停错了地方。
我奇怪道:“但是我们一路过来都是在河床上走的,一直没出事情啊。”
那人道:“那是因为之前我们走的河道已经干旱了很久了,但是现在我们脚下的河道,最多干了半年时间。你没有发现这里几乎没有草和灌木吗?”
我吃惊的看了看四周,果然如此,四周光秃秃的,连梭梭都不长。
那人朝我道:“我们现在肯定是朝着这条河的上游走,这条河的尽头肯定是一座高山,如果河流没有改过道的话,在这种河的附近肯定会有古城或者遗迹,这说明那个藏族老太婆并不是瞎带路的。我老早还以为这老太婆是个骗子。”
我看着他指的河道上游,在平坦的戈壁上,好像真有点什么。想起在风里看到的那巨大的黑影,我总感觉那不是我的错觉。
当天晚上,我们将所有的车都找了出来,然后把行李都集中了起来。天亮的时候,其他人陆续的醒了,阿宁开始组织他们忙活,修车的修车,找人的找人。
我和另外几个晚上找车的人就吃了点东西,到睡袋里去补觉,非常疲倦,一睡就睡到了夕阳西下。
醒来之后,风已经完全听了,沙尘都没了,那批人的效率很高,好几辆车都修好,整装待发,各种物资也都重新分配好了,正在重新装车。
阿宁一天一夜没睡,在不停的听着无线电,闷油瓶和那个黑眼镜都不在,一问,两个人还在外面找那四个失踪的人。
我听了感觉到不太妙,已经一天时间了,那四个人竟然还没有找到,不是有GPS吗?难道真的如扎西说的,这东西在戈壁里不管用?
我从包里拿了干粮出来,边吃边到阿宁身边,问具体的情况。
阿宁眉头紧锁,黑眼圈都出来了,感觉很憔悴,问她她也没什么心思回答我,对讲机一直是在外面找人的对话,用的是英文,我草草听了,都不是好消息。
我问她要不要我也出去找一下,她就摇头说不用了,已经分了三组出去,都在找第三遍了,我去了也不见得有用,让我收拾一下,扎西他们在前面二十公里的地方发现了一个魔鬼城,等一下我们出发到那里去休整,晚上还有起风。
我看她的样子已经焦头烂额,也不想烦她,就去看另外一批人修车,帮忙递工具。
大概看了半个多小时,扎西从远处的河床里回来,对我们道又要起风了,前面的地平线已经起沙线了,我们要快走,不然车子就白修了。
我们马上准备,很快就把东西准备好,因为车子少了,没修好的车子就给拖在后头,我和几个藏人一辆车,起程朝太阳落山的地方出发。
在浩瀚戈壁上大概开了二十分钟,夕阳下前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