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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良辅没有挑明,可是以徐鹏举的敏锐,怎么不明白,他身为南京守备,执掌南直隶的兵权,一旦他的令牌落到了倭寇手里,随便弄出一点事,他都吃不了兜着走。一想到这里,徐鹏举又惊又怕,杀了徐邦阳的心思都有了。
“棍头出孝子,恩养无义儿,都是被你惯坏的!”汪氏夫人从来没有挨过骂,一想到儿子,心里头都是苦水,忍不住哭了起来。
“老爷,奴婢知错了,要打要骂都听您的,可是邦阳从小没吃过苦,赶快把孩子接回来。”汪氏哭哭啼啼哀求道。
“要是那么容易就好了!”
漕帮跑到盐铁塘闹事,必须处置,可漕帮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一定会咬死徐邦阳,然后拖他下水,最好弄得朝廷不敢追查,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无论如何,徐鹏举在皇帝那里失分是必然的,搞不好都要被罢官反省。
“逆子,给你爹找了多少的麻烦!”徐鹏举猛地一拍桌案,震得笔墨乱颤。
汪氏又急又气,“老爷,你可是国公爷啊,连儿子都保护不了,邦阳有个三长两短,奴家也不活着了!”
徐鹏举愤愤地挥挥手,“别闹了,让我想想办法。”
不经意间,徐鹏举扫到了书信的最后几句话,看完之后,顿时阴转晴,竟然忍不住大笑道:“魏老大人真是高人!”
原来魏良辅告诉徐鹏举,不妨让徐邦阳承认交友不慎,并且遗失令牌,落到匪人手里,这样最多是个教子无方的罪名。然后徐邦阳幡然悔悟,知错能改,供出漕帮这些年的罪行,依据他的口供,把漕口给捣毁,正好功罪相抵,对魏国公府来说,不会有什么闪失。最后魏良辅也委婉说出和江湖人往来没什么好处。
老魏这封信算是把准了徐鹏举的脉,何止徐家,东南的贵胄世家多多少少都和海上生意有些关联,织造局的惨祸殷鉴不远,谁都想和乱七八糟的势力切割,可有些东西不是想切就能切的。这次却给了徐家天赐良机,由徐邦阳举证,把漕帮干掉,以后就算冒出什么不利的证据,就说是漕帮怀恨陷害,凭着徐家的地位,绝对能轻松过关。
算来算去,魏良辅给了一个最好的解套办法。
徐鹏举立刻把兄弟徐鹏飞叫来,交代他去太仓把事情了结了。人家卖了一个人情,总要还回去才行,可直接给钱也太俗气了。两兄弟一商量,前不久卢镗上书,请求拨给武器。
卢镗算什么,以往都不拿正眼看他,有了这么档子事,徐鹏举下了手令,拿出四百副盔甲,三百杆火铳,还有若干刀枪剑戟,才有了徐邦阳最初见到的一幕。
看完了这封信,徐邦阳彻底成了傻狍子,眼珠子都掉下来。这到底是唱的什么戏,当着自己的面,唐毅那个凶啊,连阴谋造反改朝换代的话都说了出来。他都以为唐毅要和魏国公府决一生死呢!
哪知道他的老师面对着父亲竟然是另一副面孔,完全是为了徐家着想,还有更荒唐的吗?不带这么玩人的!
“唐毅,你到底在干什么?”徐邦阳知道自己被唐毅华丽丽地耍了,他敲诈走了好不容易弄来的财富,让自己和漕帮势如水火,还向自己的爹买好,怎么好事都让你占了!他的心头十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来回一万次,小心脏踩成了肉馅,和着眼泪,都能包饺子了。彻底被折磨的没脾气,只能老老实实去金山寺当他的许仙了。
要问唐毅打什么算盘,说白了也没什么。和世袭罔替的魏国公斗,就仿佛面对着血量无数的怪物,付出再多的力气,也不过是让打得休眠而已。等下一代继承爵位,又满血复活,和他们纠缠实在是没有意思。
再说了唐毅担心的是徐家和漕帮合作,互为表里,把新生的盐铁塘给吞掉。至于徐邦阳,在唐毅眼中,就是个纨绔的毛孩子,虽然人家比他还大了好几岁,但感觉就是这样,算不得什么威胁。
只要徐家和漕帮彻底闹翻,没了魏国公撑腰,漕帮不值一提,同样没了漕帮当打手,魏国公也没法插手盐铁塘,鱼帮水水帮鱼,拆开之后,对唐毅没有一丝威胁。至于那些武器,完全是意外收获。
卢镗搓着手,围着堆积如山的兵器,嘿嘿直笑,拿起这件看看,又摸摸那一件。
“好,都他娘的是藏在库里的好东西,舍不得拿出来。”
唐秀才不解问道:“卢将军,武器不拿出给士兵做什么啊?”
“做样子呗!”卢镗随手抓起一副铠甲,感叹地说道:“看到没有,甲叶子用的是最好的精铁,打磨光亮,还涂了油防锈。这些铠甲都是应付校阅的,给上头的人看,到了打仗的时候,上头是缩头乌龟,什么都看不到,就给士兵破烂应付!弟兄们的命,还不如上头的一张笑脸!”
唐毅这时候笑着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是徐鹏举特别写给他的,许诺有什么难处只管找他。
“卢将军,以后不用担心兵器不够了!”
卢镗看完直呼没有天理,你小子把人家儿子欺负得那么惨,老子还要感谢你,怎么有种黑白颠倒的赶脚!
“唐相公,以后我可要离你的宝贝儿子远点,这小子心眼太多,搞不好被他卖了还要帮他数钱!”堂堂卢大将军竟然吓得落荒而逃。
第126章从军行
卒然天立镇中流,雄跨东南二百州。
金山寺雄立长江之间,四面环水,宛如一朵江心的出水芙蓉,滴露的海棠。金山寺依山而建,金碧辉煌,钟罄之声回荡山水之间,时而梵唱响起,好似到了雷音寺一般,吸一口空气,都要漂浮起来,别提多舒畅。
面对如此盛景,徐邦阳是生不起一丝一毫的欣赏,从太仓离开已经三天了,无时无刻他都在思索,都在反思,望着山门,不由得停住脚步。
“九叔,小侄甘愿受罚,可是唐毅耍两面手段,对小侄威逼恫吓,对着您和爹爹,有百般讨巧。他当我们徐家是面捏的,没有人了吗?”徐邦阳悲愤地说道。
徐鹏飞听在耳朵里,心有戚戚焉,唐毅的举动的确狠狠抽了徐家一个巴掌,弄得他脸上无光。可是徐鹏飞毕竟是老江湖,不会一点就着,鸡毛子喊叫,要打要杀的。
“邦阳,你好好读书,修身养性,至于唐毅,他头上有人罩着。”徐鹏飞凶巴巴说道:“你听着,千万别再轻举妄动,给咱们家作祸了。”
交代了几句,徐鹏飞急匆匆离开,他还要回南京复命,可是徐邦阳的眼睛深处,闪烁着荼毒怨恨的光,他绝不会轻易放过,他暗暗发誓,要报复,要让唐毅尝到百倍的惩罚!!
离开了金山寺,一路赶回南京,徐鹏飞的心里头也不顺气,无论如何也要给唐毅一点苦头吃!
他急匆匆回到府邸,找到了大哥徐鹏举,可是哪里想到,摆在桌案上的一份邸报彻底浇灭了他的心气。
原来唐顺之随着赵文华回京之后,立刻被加翰林侍读学士,兼兵部武库司郎中,虽然官职只有正五品,但是信号再明确不过,朝堂要重用荆川先生了。
一时间昔日的同窗故旧全都来拜会,唐顺之一改曾经的作风,变得和蔼可亲,礼贤下士,如果说昔日的唐顺之是光芒四射的璀璨钻石,这一次则是温润的美玉,每一个和他相处的人都感到舒服。而且唐顺之出手大方,家具美酒,精致的琉璃摆件,不要钱一般的撒出去,实际上也是不要钱,有冤大头儿徒弟顶着呢。
唐顺之一下子变得炙手可热,趁此机会,又上书朝廷,提出了平倭之策,洋洋洒洒一万言,被嘉靖皇帝明发六部,不少年轻官吏看到之后,都是频频摇头,颇为不屑。
就比如大学士徐阶的家中,张居正借着酒劲,毫不留情地批评道:“师相,人都说唐顺之文武全才,天下无双,今日一见,不过尔尔。前不久的案子织造局已经牵连进去,说明什么,东南上上下下都烂透了!可是他呢,居然只谈了军制,对吏治浅尝辄止,至于那些世家大族,走私海商,官逼民反,内外勾结,是一个字都没提!失望,真是让人失望!”
徐阶不动声色,喝了一口绍兴花雕,缓缓说道:“叔大,让人失望的是你!”
张居正脸色一红,不解地盯着徐阶,徐阁老长长出了口气,“唐荆川比你知道的多一万倍。”
“那他为什么不说?”张居正追问道。
“因为他懂得分寸,说了也没用的话,说来做什么!”
……
徐阁老说的没错,唐顺之是要做事的人,超出他能力范围之外的,一个字都不说。他的态度得到了朝中大佬的一致赞许,就连太保陆炳都破例向嘉靖进言举荐,甚至希望嘉靖召见唐顺之。
不过唐顺之曾经拜会太子,还是像一根刺,扎在了嘉靖心头,皇帝陛下并不喜欢清流,但唐顺之如此懂事,尤其是听说他以白衣之身,修筑盐铁塘,救济灾民,又研究出烧制琉璃的工艺,连宫中都添置了很多漂亮的摆件,如此功劳不能不赏。
经过深思熟虑,嘉靖首先提拔唐顺之为右佥都御史,旋即超擢南京兵部右侍郎,署理南直隶军务。
嘉靖的安排很有意思,他要用唐顺之,可是他没有急着把唐顺之派到第一线,而是先放在南京,让他重新熟悉政务,毕竟离开官场十几年,还需要观察考验。
无论如何,唐顺之出山是极为成功的,朝廷旨意下达,不日唐侍郎就要重新南下上任。
听说这个消息,徐家彻底打消了对唐毅下手的念头,甚至都想着折节下交,毕竟国公爷虽然尊贵,可是大明朝以文御武,有唐顺之在一天,就别想动唐毅一根汗毛。
这个消息同样传到了太仓,唐毅都不免吃惊,如果他没记错,原本的历史,唐顺之最高只做到了佥都御史,甫一出山,就爬上了兵部侍郎的高位,虽然只是南京的,权力不大,但是也进可攻退可守,日后出任巡抚甚至总督,都够了资格。
老师高升,唐毅欢欣鼓舞,很快更多的消息传来,因为修筑盐铁塘有功,王忬和苏州知府王崇古一起保举唐慎,吏部任命唐慎为苏州府经历司经历,正八品的官职,掰着手指头算算,假假的也是连升三级,值得大肆庆祝一番。
不过唐秀才还是挂名而已,他还有另外一个职务,就是闽浙总督府的参事,虽然只是幕僚的性质,没有品级,但是相当于总督派出来的“钦差”,负责和卢镗一起练兵。
得知了情况之后,唐秀才顿时意兴阑珊,直接告诉唐毅不要庆祝了。
“转来转去,除了多了一份经历的俸禄,还是原地转圈,有啥意思啊!”
老爹抱怨,唐毅可都要哭了,不到一年时间,从师爷变成从九品的巡检,再变成正八品的经历,都赶得上他前世十来年的奋斗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只要把兵练好了,差不多再高升一步,就能当知县了,百里侯啊,再过几年,没准就能升到知府了。”唐毅不停给老爹打气。
“然后呢?”唐秀才轻飘飘的一句,叹口气:“你爹不是科甲正途,最多也就混个下等府的知府,还要捧着卵子过河,小心翼翼侍奉着。不说你师父一下子成了侍郎,就连陈梦鹤陈大人都要高升了。”
唐毅一阵愕然,陈梦鹤靠着唐毅的指点,参奏魏国公徐鹏举治家不严,然后又亲自带兵捣毁漕口,收缴两百多件火器和铠甲,震动东南。
不畏强权,政绩斐然,又是翰林出身,陈梦鹤终于攒够了高升的资本。徐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