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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家子天祚帝已经成了丧家犬逃到了漠北,辽人最后的救命草只能有一个——幽云,当初从沙陀人和汉人手里夺来的地盘。
退守幽州的契丹人对败家子天祚帝也死了心,他们在幽州拥立了自己的新皇帝耶律淳。
耶律淳是辽兴宗之孙、天祚帝的叔叔,官拜秦晋国王,留守南京(幽州),父子长期镇守幽州,在帝国较有威望。之前帝国大将耶律章奴趁天祚帝远征女真人时叛乱,就想将耶律皇叔搬出来扶正,那次耶律淳不从;但这一次天祚帝远遁大漠,辽人又只有了自己所守的地盘,在南府丞相张琳参知政事李处温和辽兴军节度使耶律大石等人的拥戴下,耶律淳当上了皇帝(史上称其政权为北辽),世称其为天赐皇帝。
这是一个烂得不能再烂的摊子,前有女真人的狰狞狼牙,后有北宋人的想入非非,契丹人要凭幽云之地保全,是一个很难完成的任务。
耶律淳唯一的办法是前向女真求和,后向北宋结好,并向昔日的小弟西夏党项人伸出求助之手。
不管什么目的,女真人的战马倒是暂时停止了咆哮。西夏人也很够义气,向昔日的老大哥伸出援手,率兵三万主动出击女真人,虽然打了败仗,但亦算仁至义尽。
唯独百年友邦北宋帝国派西北王童贯率领十万大军悄然临境。
四
宣和四年四月,童贯的大军到达了雄州,并在此分兵东西两路:之前拟定的前线总指挥种师道成了东路军主帅,屯兵白沟(今河北省白沟镇);辛兴宗为西路兵主帅,屯兵范村。
但西北军的将领们却没有接到主帅童贯的出征令——他们收到的文件精神是服从大局,约束兵士,不得擅自生事,违者军纪处罚。
大局是什么?先招降,不费一兵一卒收复幽云。赵佶所出的上策。
童贯让赵良嗣起草了劝降书,让从辽国那边叛逃过来的辽国官员张宪、赵忠带上去见天赐皇帝。
童贯的劝降书情真意切,说你们辽国今天混成这样,完全是多年来倒行逆施老敲我们南朝竹杠的下场,现在你们已经无法保护在幽云的汉、契子民,助人为乐是我们北宋帝国的爱好,所以我们不计前嫌带兵过来帮助你们维护治安,看在当年出使大辽时秦晋国王你热情款待我的份上,你开城投诚,我一定给你谋个大官儿做,使子孙衣食无忧。
接到招降书,耶律淳很愤怒,原来指望着友邦北宋帝国能成为一个可依靠的政治盟友,没想宋人翻脸不认人不说,竟比女真人还猴急。
一怒之下的耶律淳不惜违反两国交往不斩来使的常例,砍掉了张宪、赵忠的脑袋。
出师不利,童贯还是没有动摇和平收复幽云的决心。童公公捉摸着是不是张、赵二人是辽国叛臣,交流起回归大事来感情大有障碍,于是重新派出了刚在宋金谈判上表现优异的年轻使臣马扩出使幽云,进行招降活动。
马扩到了幽州后,很快摸清了幽州方面的基本情况,将火力重点瞄准了当时的权臣、扶立耶律淳上台的最大功臣李处温。李处温原本是汉人,当年和赵良嗣交情很好,在辽帝国穷途末路的情况下,渴望回归是很自然的事。
在招降顺利开展的时候,西北军有人按捺不住了,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向辽境,难道就只是为了给马扩等几个外交使臣击鼓助威的吗?西北军将士真没打过这种窝囊仗。
而出征前除了种师道等少数人外,帝国上下都有一种乐观的情绪在弥漫和滋长,认为辽人是秋后的蚂蚱时间长不了,而幽云是汉人故土,王师出征,幽云地区的百姓必然会箪食壶浆以迎,收复失地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东路军种师道帐下的大将杨可世脑袋中就充满着这种很傻很天真的想法,脾气暴躁的杨将军觉得和契丹人谈个鸟毛,辽人只剩孤城一座,打下来不什么事都解决了!
杨可世擅自率帐下几千人马首先侵入辽境,直逼幽州。
杨可世失望了,在辽国的土地上,他没有看到对宋军望穿秋水的百姓(有也是极少数)。
二百年了,无论是汉人还是契丹人,还是渤海人,他们都生活在同一块土地上,或许还有民族间的不平等和压迫,但是这一切与对战争的恐惧相比都微不足道。
迎接他们的是耶律大石的部队,一支面临亡国灭种的部队。
耶律大石,辽国皇族,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八世孙,从小好学,能骑射,兼通汉文、契丹文。天庆五年(公元1115年),大石中进士,入翰林院,任翰林承旨,后来耶律大石转型成为一名职业军人后,辽国人都喜欢称他为耶律林牙(林牙是辽人对翰林的一种昵称)。
金人全面入侵的时候,耶律大石任辽兴军(卢龙)节度使,在辽人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对天祚帝已失望的耶律大石和李处温等人扶立耶律淳为帝,耶律大石则成为幽云方面的最高军事长官。
无论马扩的招降活动在幽州方面取得多大的进展,但到了手握重兵的耶律大石这里就成了无法逾越的障碍,面对敌强我弱,他不过冷冷地说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一死。
也许幽州城确实兵疲马乏,兵士谈金色变,但是拥有一个冷如冰、硬如钢的主帅,很快让这支部队抛却了恐慌,恢复了昔日的雄风。
面对杨可世部队的入侵,耶律大石主动率部迎击,辽国人终于能把近两年在战场上受女真人蹂躏的气好好地在宋人身上发泄一通。
耶律大石率领二千精骑迎击杨可世部,大败杨部。
耶律大石的胜利给辽人打了一针兴奋剂。耶律淳给了耶律大石三万兵,向东路军发动了猛烈攻击。
一方面是上头还没下达和辽人全面开火的命令(还等谈判结果呢),另一方面则是东路军主帅种师道本来就是伐辽的反对派,于是他没有命令部队对辽军进行还击,在被动防守的同时等待童大帅的最新指示。
童贯没想到招降的事刚有点眉目双方就打了起来,说为了避免两军更大冲突,先将部队撤到雄州吧!
东路军一撤,辽人更来劲了,一路追击,一直把东路军追到了雄州城下。
在击退东路军的同时,辽将萧干也向屯范村的西路军辛兴宗部发动了攻击,西路军也一样,上面没让打,只能防守防守再防守,虽损失不大,但也只能称败。
仗打败了,自然得有人当替罪羊,东路军擅自出击,又收获大败,主帅种师道难辞其咎,被迫下课退休,雄州知州和诜等相关人士也被处分。
马扩方面的劝降已取得一定进展,但辽方的军事胜利让马扩的招降进展泡汤了。耶律大石更是狂傲地放话,说你们南人要打就打,要和就和,十余万兵屯在边境畏畏缩缩像什么话,天这么热,别让手下的兄弟受苦。
战事不利,招降不成,童贯才知吞并收复幽云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而因为新近的小败,朝中反对征伐幽云的声音也愈发激烈,本来就不坚定的赵佶动摇了,发旨班师。
童贯率部返回河间府,非常不体面地结束了第一次伐辽征程。
在河间府童贯的屁股都没坐热,就听到幽云方面传来重大利好消息——耶律淳病逝了,连儿子都没一个,幽云方面仅由耶律淳的妃子萧妃称制代理国事。
辽方的巨大变化又一次诱惑了北宋帝国的君臣们,宰相王黼又开始在赵佶面前反复游说,又一次打动了赵佶。
北宋帝国再一次组织二十万大军,再度伐辽。
这一次,帝国也精心做了三手准备,第一手继续争取内线李处温等人诱使辽人投降(此计很快失效,李处温很快因为通宋被刚上台的萧太后砍掉了脑袋);第二手是武力争取;最后北宋人还有一招,请盟友女真帮助。
为此,北宋方面再一次派赵良嗣和马政、马扩父子出使金国,商量两国共同出兵夹攻幽云的相关事宜。
这一次反对的声音就更多了,除了老掉牙的辽宋同盟不可废的反对意见外,一些更为务实的反对意见也浮上水面。负责出使金国的马扩在看到赵佶写给金国的国书时便表示异议,马扩说当初的盟约是金人攻西京我们攻燕京,如今我们攻克不下去求金人帮助,既违背了当初的誓约,又让金人看轻我们;如果用兵不能取幽云,还不如直接让金人拿走,我们退而修筑昔日辽宋边境设施,不能为贪图今日之小利而给日后留下大患。
可惜,这样的忧患意识,只有多次出使金辽、对三方情况充分了解的马扩具备,但马扩年少位卑,这样的声音无法传达到赵佶的耳中。
第二次征辽,仍然是童贯、蔡攸充当正副宣抚使,之前的种师道、辛兴宗二将被换,取而代之的是童贯的心腹大将刘延庆担任前线总指挥。
刘延庆出身西北军将门世家,在西北屡立战功,后来又跟随童贯平定方腊,官至鄜延路总管、马军副都指挥使,是童贯最为倚重的大将,其子刘光世也是西北军新崛起的青年将领。
虽然刘延庆之前的战功累累,而其子刘光世之后也跻身南宋四大名将之一,但刘氏父子在幽州的表现是灾难级的。
当二十万大军再集雄州时,幽云辽军的形势更加严峻了,一是群龙无首妇人当家;二是女真人已经休养生息足够了随时可能打来;第三当然是眼前的二十万宋军。
一切都向有利方向发展,北宋方面很快接到了易、涿二州方面的守军投诚的消息。
郭药师原本是渤海铁州的汉人,是当时的怨军首领。怨军是在女真人入侵辽境后,辽帝国临时组成的非正规军,成员大多为在战争中丧兄失父者,与女真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故称“怨军”(又称常胜军)。郭药师作战勇敢,很快做了怨军领袖。帝国后来节节失利,怨军也退守幽云,驻守涿州。
郭药师眼看辽人大势已去,也不愿投靠女真人,于是首先想到投靠“祖国”。
易、涿二州失去后,萧太后自知孤守幽云无望,向宋、金二国都上了投降称藩书。请示过赵佶后,北宋方面的答复是我们要土地,交出幽云十六州,一切好说。
军事上宋军继续逼近,刘延庆率领十万大军(号称五十万)逼近幽州,驻扎于良乡县卢沟河。
称藩无望,幽州辽军只有最后一搏,辽军方面两大主帅萧干、耶律大石率领几乎是全部家当的二万精锐隔河与宋军对峙。
辽军之前的神勇让刘延庆面对这支部队时没有什么底气,不敢过河交战,双方平静地对峙了几日。
刚投诚过来的郭药师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向刘延庆献一良策,说辽军现在的主力全在卢沟河对岸,幽州必然空虚,我们如派一支部队偷袭幽州,必然得手,萧干、耶律大石得知后院失火必然首尾不能相顾,到时候即可一鼓作气打溃辽军。
刘延庆采取了郭药师的计策,派郭药师、杨可世等将率兵七千偷袭幽州,并对郭、杨二人说只要你们打下幽云,三将军(刘光世)的后续援军随即杀到。
不出郭药师所料,幽州方面果然空虚,没花什么力气宋军就攻破了幽州城,但内城却一直为萧太后所控制坚守,而萧干、耶律大石得知宋军偷袭后也派部增援。
郭、杨的先锋部队和城中辽军及增援部队在幽州城中激战了三天,宋军七千人拼得最后只剩下四百人,郭药师、杨可世勉强保住了小命杀出城来。
而在这最关键的三天时间,在卢沟河驻扎的刘延庆父子却什么都没做,隔河观望,再观望,他们忘了应该去增援正在浴血奋战中的郭、杨部,更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