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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兰把她让进门来:“丢了就丢了,再配就是,多大点事儿?”
母亲这一句“多大点事儿”似乎一下子就让林亦彤放下了心里的重担,她进去把包和外套挂起来,压着哽咽说:“妈你不问我这几天去哪儿了啊?”
林微兰往里走,裹着披肩继续筛茶叶:“去哪儿?这城里你总共才认识几个地儿,给军区那边儿审个两三天脑子就糊涂了?可下回啊,彤彤,你不必觉得回家给我看见了让我难受就躲着我不见,在外面住能有多安全?你得想着外面人给你委屈受,回了家妈还能给接着给你委屈受不成?”
那纤小的身影这下连手腕都是抖的,过去拿个小板凳坐在她旁边:“妈你筛什么呢?”
“残茶。好几年了没喝完。筛点碎的做茶包。”
“那是你总舍不得喝,挪来挪去肯定碎了……”
“你还教训起我了?谁给你的胆儿?”林微兰白她一眼,可就这白的一眼就再挪不开视线,眼眶微红,问道,“你问了吗,军区那边儿审得怎么样,景笙这事儿严不严重?”
她含泪,笑着摇摇头:“不严重。说调查清楚之后就会放出来了。”
林微兰一惊:“这样,那你给顾家那边联系过没有,他们可急坏了。”
“没有。”她哑声说,拎起一个小茶包来看,“内幕消息,我跟军区里面的人熟了人家才告诉我的,我不能透露军事机密。”
林微兰松了口气,点点头说:“我懂。电视剧里都这么演,不放出消息,让真正的坏人放松警惕是吧?”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晶莹的泪水掉下来一滴:“妈你好幼稚。”
林微兰白她一眼,继续做茶包。
“也好,反正今年是我本命年,指不定老天觉得不吉利就落点什么事到咱家头上,婚期拖个一年半载都没事,躲过风头等没人惦记这事儿了咱们再结,没事,啊。”林微兰带着茶香的手覆在她手上,按了两下。
林亦彤怔怔看着那只手,苍白的小脸上眼眶泛红,哑声说:“妈要是我突然……不想嫁了呢?”
林微兰一怔。
丝线在她保养良好的纤手间穿梭,眼睫垂下说:“不想嫁就不嫁,有什么?别管你是出自什么原因,你觉得不好妈就不逼你。别再说无故悔婚对男方不仁义什么的,妈当年倒是仁义,可最终怎么样?顾家那边,该道歉咱们道歉,该赔偿咱们赔偿,别人要骂也骂我去吧……我爱这么护着我亲生闺女。”
那纤小的人儿抱着膝盖红了眼,林微兰忍不住顿了顿轻声问:“是景笙不好?”
她摇头,说:“他好。”
他太好。特别好。
可她却要不起了。
林微兰蹙眉:“那怎么……”
“妈,”她含泪浅笑,握住她的手说,“我想洗澡……”
“……”林微兰被她突然转换的话题弄得没辙,目光无奈收回,“那去放水……”
“你跟我一起吧……”她嗓音哑哑软软的。
林微兰皱眉:“你多大了?这个年纪跟我撒这个娇,我惯得你?”
“那你要我不结婚不是惯我呀……”
林微兰隐隐察觉出她的不对劲,心下疼着,无奈便依了她跟着她一起进去,连放个水她都含着泪笑眯眯的在背后圈着她,赖得她路都走不动,可等放水好了之后她却盯着那汪清冽的水怔了怔,小脸白了白,把她的腰松开了,林微兰凉薄笑着说:“还要我给你洗不成?”她眼睛茫茫的,说:“我们医院有名额要去外省进修实习,一个月,包吃包住的,可能明天就去。”
林微兰一怔,接着试了试水温说:“一个月太久,你自小没离家那么远过,要不我跟着你去?”
她水眸更加茫然,竟说:“好啊……”
“好什么?”林微兰白她一眼,压着眼眶的微红说,“你下回再给我闹失踪,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浴室的门关上,里面恢复了一片清净。
她靠在浴缸旁边,一边湿热一边冰凉,回想着母亲说要扒了她的皮,想想还是真扒了比较好。母亲最恶心欺负女人的男人,也更恶心女孩子不自重自爱,哪怕落个刚烈的名声也不要让人觉得***不洁,她腕上,腰上,隐约还透着没好的淤青痕迹,几天都没消下去过,在浴缸里这样泡着,闭眸就想起他那次近乎残暴凶狠的占有,她苍白的小脸埋下去,浑身在水中轻颤起来。
夜里睡得迷糊,噩梦连连,起身打开窗户吹风,见那辆悍马竟还隐没在树丛旁,没开车灯,只剩隐约的烟头,一明一灭,映出他俊逸分明的棱角和肃杀的眉眼。
正文101101 报应。霍斯然。这就是你的报应(6000+)
寒峰替她回答的这几句话,竟叫那纤小单薄的人儿轻微红了眼眶,小手握着行李袋,垂着眸不说话。
寒峰吓得顿时也不敢多说了,赶紧笑着跟副主任打了个招呼就带她上车,行李袋放在后面,跑过来说:“嫂子,您是坐副驾驶还是坐后面?”
她不说话,水眸只是带着一丝可怜和委屈定定看着那特殊的车牌。
“额,”寒峰挠挠头,脸红尴尬,“是不是我说错话了,我看你比我小得多,叫你嫂子是不是嫌老了?我改口!我现在立马改口行吗?”
“我叫林亦彤。”她抬头轻声说辶。
寒峰茫然了,这个……他知道啊。
她泛红的眼眶凝着他说:“你叫名字,或者叫我小林吧。我们秦主任都是这么叫。”
说完她倒是没再说什么就乖乖上车了,留下寒峰一个人尴尬着脸风中凌乱,叫名字或者小林?他……他要敢就怪了…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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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房很大。
京都三环以内繁华路段的小区住房,一百多平的公寓式住宅,里面除了必备的家具之外还显得有些冷情。那道纤细的身影走进去后倒连逛都没逛,寒峰在后面兴高采烈地说他跟几个助理员怎么折腾布置的婚房,哪里有精巧用心的设计,她似听似不听的,反而走到落地窗前看外面远处的立交桥,车辆穿梭不休,较高的楼层俯瞰城市全貌有种开阔却苍凉的感觉。
“首长说了,以后您要是觉得这儿好就一直住下,这儿大着呢,您想把伯母接过来住都行!”寒峰凑过来笑着说。
伯母?
她回眸看看他,是说母亲吗?
寒峰被她看得心虚,看看墙上时间说:“首长快到了,咱们走吧,京城王府那边首长早就订了位,吩咐您到了就带过去呢。”
她倒是没料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怔了怔她小声哑哑地问:“那是不是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人?”
“嗯!有冯参谋,还有几个跟首长关系很好的师长部长什么的,都是当年随首长从地方军区来的,霍首长说先不弄那么正式,这顿适当给您接风!”
听起来都是他的挚交好友,无论怎么样都不能拂了面子,而且以现在他们结婚的事实来说,她作为妻子有那个义务去演好这场戏。
纤长的睫毛垂下,她小脸微白,抬眸轻声说:“那你等我一下吧,我去换件衣服。”
“哎,好!”
寒峰笑着坐下来,哪怕是坐沙发的姿势都背挺得笔直,两手交握着,桌上有杂志周刊有电视遥控,他却一副微笑着等人的架势静心凝神,没有半点不耐烦。或许军人就是有这寂寞能忍清心寡欲的特性。
林亦彤现在是后悔了,只知道是出来进修,带的都是普通的衣服,能穿出去的没几件。
寒峰觉得时间长了,探头说道:“嫂子,普通的衣服就行,首长说了您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没事儿的!”
刚说完就看到一抹清新的柔白从里面晃出来,她及膝的雪纺裙配黑色镶钻的低跟凉鞋,样貌清新动人,她有些不好意思,轻吸一口气问:“能看吗?”
寒峰嘴微张着呆了好几秒,这才从愣神中反应过来,带点傻气地猛点头:“嗯,能看。好看!”
垂眸之间满是尴尬,可却又发现了点别的什么:“嫂子您……钻戒呢?”
她一怔,不由在心里小小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一个月的进修学习期,她要带那种东西过来干嘛??她不可能想到要戴着。
霍斯然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过来,是打给寒峰的。
寒峰训练有素,一张脸霎时变得严整肃穆,从沙发上“唰!”得起身站直:“首长!”
听了两句看她一眼:“嗯,嫂子收拾好了,就是……就是没戒指……”
“是!知道了,首长!”
挂了电话寒峰脸上又浮起浓浓的笑意说:“好了,咱走吧,霍首长也开车从军区赶过来了。”
她纤眉却轻轻蹙起,有一丝担忧焦灼:“可我没有戴戒指……”
“首长说了,不碍事!”
不碍事??
寒峰笑得那么开朗洒脱,可她心里还是微微忐忑,一路走出去还心下担忧,类似霍斯然这样的男人无论去到哪里都有面子有派头,她不想一个不谨慎就闹出笑话。军婚是什么呢?就像一颗闪闪的红星时刻挂在头顶提醒着你谨言慎行,虽然听起来傻气可是她脑子里真有那么一根弦,绷得很紧,明明十几个小时长途汽车身体很疲惫了,眼睛却还清澈有神,亮如繁星。
京城王府的排场果然很大。
走进去的时候绕着红木楼梯走到二楼,雅间各异,连服务员的服饰都精巧独特,里面已经有几个人在等着了。
她不善寒暄,一进去面对各异的军装军章脑子都有些懵,只得在寒峰的介绍下跟他们握手打招呼,甚至对他们笑着夸赞的话都不知该如何应对,军人的手掌都很粗糙厚实,可这不足以令她安心,因为霍斯然在京都如此地位的男人,配她这样年轻稚嫩的菜鸟,太吃亏了。
宴席都还没开始,她就已经觉得应对吃力,对几个人开始有些审视,接着笑意里便满是宽容照顾的目光,尴尬至极。
“小林你是今年才毕业的,那年龄不大啊,”冯参谋突然惊愕地说,“有二十四?”
“二十三。”她轻声说。
冯参谋恍然大悟,接着笑起来:“哈哈,哎哟这个霍斯然啊,我说我给他介绍我那妹子他怎么就看不上,敢情他喜欢这样的……”
在那笑声中外面传来一阵踱步声,霍斯然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进来,眉宇间英挺刚毅却遮掩不住那一丝风尘仆仆的味道,他深眸里透着晶亮的流光,嘴角勾着一抹笑说:“我喜欢什么样的……跟你有关??”
冯参谋见正主儿来了立马摆手推卸责任:“没关没关,你爱怎样怎样,人你都娶到手了谁还敢乱说闲话还是怎么地?”
正文102102 你怎么打人呐!(3000+)
等?
她怔在原地。
霍斯然却擦身而过,单臂随性优雅地插在口袋里,邀请几个同来进修的医院高级医师搭车回招待所,几个人不明他的身份所以面色拘谨,但最终还是同意。整整一个小时,他分批来回几趟将所有到京都进修学习的高级医师们都送回去,最终是c省军区医院这一批,他冷眸淡然,不看她,却不着痕迹地勾了她的腰过来,示意她也跟着一起上去。
几个人拥挤在后座,谈笑风生,她水眸则怔怔盯着前面的男人,来回几趟雨水将他的肩膀袖口都打湿了。
下车时一片哄散,道谢声也散在风中,她顿了顿,想想还是乖乖留在后座,没想到霍斯然竟走过来,冷眸深深凝了她一眼,走过去探身抱她,她呼吸一紧,盯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不敢抗拒,他却抱了她下来后“砰!”得一声关上了车门,接着从后备箱里拿出了她简单收拾的行李袋来,放在她身侧辶。
“其实不就是恼我没告诉你就把你带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