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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格目视前方,似自言自语一般说道:“从一开始你就希望我能进入【异端裁判所】,但是又不敢表达得太过明显,因为你的私心会引导奥古斯都作出并非本意的决定,而你又担心奥古斯都作出的决定所产生的后果,有可能会导致你受到牵连。那么现在,我可以作出保证,奥古斯都会忽视你的小动作,并且我在进入【异端裁判所】之后,不会给你招惹任何麻烦。”
朵拉西温婉一笑,没有平常那种另类女王的风范,伸出右手在半空中做了一个极其诡异,但仅被她当成自娱自乐的手势,而后同样目视前方,若有所思道:“代价呢?如果不是在刚才交锋的过程中,你很不合常理的把我掀翻在地,我一定会把你当成一个恪忠职守,强大而近乎傀儡的扈从骑士。但是你擅自做主挑战我的底线,让自己做一次恶人,让奥古斯都做一次能够借给我半个臂膀的好人。我很确定你拥有贵族式的奸诈,所以我正在考虑,我们之间的交易,还有没有进行的必要。因为我已经发现了你盲目的忠诚,而我实在难以给予奥古斯都足够分量的帮助。”
死神的镰刀(11)
朵拉西的诚实,自然不是萌发了中断交易的想法,无非是以退为进,促使雷格先出牌。当然,她所言确实一语中的,雷格手中获取的筹码,肯定是要为沈云换取利益的,但是这不仅仅是忠诚。在这个世界,谁都有可能和沈云是暂时的盟友,但雷格不是,哪怕不是永远,雷格和沈云之间的同盟关系,也绝不是一年两年的坎坷或者一世荣华富贵能够解除的。
雷格清淡道:“你确实给不了他足够分量的帮助。”
“我和教廷中某位大执政官有点不愉快,所以希望将这份不愉快早点放下,你应该能体会到那种在参加聚会时,都得时刻警惕匕首割断脖子的美妙感觉。其实,我在学院中还是有点分量的。”朵拉西立马败北,柔柔弱弱的道出交易内容,一点也不像一个要将教廷某位大执政官置于死地的复仇者。同此同时,她的内心感慨面前这个武力值强悍的家伙,心智方面完全不像他稚嫩的面容那般华而不实。
在朵拉西的眼中,好像一切值得让她妒忌的漂亮事物,都能用华而不实来形容。
无论【圣乌尔班教廷】的信仰地如何广泛,始终只有八位红衣大主教,二十四位大执政官。一位红衣大主教必须如同上帝的仆人那般恪守一大堆行为准则,但是大执政官不同,他们更像上帝放养的牧羊犬,能够涉足绝大多数红衣大主教们所不能涉足的区域。所以前者往往能被冠以“圣徒”的头衔,而后者,出尽奸雄枭雄乃至英雄。
让一个还未踏进【异端裁判所】门槛的菜鸟和一位大执政官作对,并且要将其置之死地。这算是一个冷笑话吗?不尽然。
雷格几乎没做任何思考,说道:“你能拿出的筹码?”
有趣的是,朵拉西同样没有对雷格的自信生出半点质疑。任何一个人,如果仅凭单纯的实力,很难入得了朵拉西的眼,但是在雷格将她掀翻的那一刻,所展现出来的武力之外的东西,才是她所看重的。所以,她才提出自己和那个大人物之间的恩怨。既然提出来了,就肯定对雷格抱有一定的信心。
朵拉西抛出一个自认为不容雷格拒绝的筹码:“代替你的位置,做他的助教。”
“很遗憾,也许是我不适应朵拉西小姐的谈话方式。朵拉西小姐,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会觉得你做他的助教,是他对你的馈赠呢?”雷格嘴角泛起冷笑,这是他从不曾在任何人面前展露的神色。
死神的镰刀(12)
“你确定第二次交手你还能处于上风?”哪怕拥有再好的涵养,再深厚的底蕴,听到这种轻蔑不屑甚至是彻底藐视的话语,朵拉西也难以抑制自己的愤怒。如果她愿意,她随时都能在【魔法学院】【奥术学院】甚至是【牧羊学院】担任教授这一职位,难道眼前这个家伙,真把她当成一名普通的助教了?即使她的表面身份再怎么不济,她也是【骑士学院】院长,唯一的助教。在大多数场合,她可都是能代表阿尔瓦发言的角色,说她手腕通天,也毫不为过。
雷格无动于衷道:“如果你的筹码仅限于此,我们的交易只能中断。”
该死!这个家伙和奥古斯都一个德性!朵拉西内心咒骂道,事实上,她一点也不明白雷格的底气是从哪里来的。沈云能够凭借特殊的身份和阿尔瓦院长的青睐,和她平等对话,甚至能够隐隐压她一筹,她能坦然接受。但是,眼前的这个家伙难道不是那个家伙的扈从骑士吗?怎么让人觉得他比主子还嚣张?
朵拉西解决过不少让大人物们觉得无比棘手的事情,但是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不能从武力上压倒,但又令她无可奈何的家伙,才是最可恶的存在。心境很难平静下来的她,不自觉的说出了内心的想法:“得罪一个并不如何大度的女人,对你,对奥古斯都都不是一件好事。”
说完这话,毫无疑问朵拉西被再一次被雷格掀翻在地,躺在地上咿呀了几句,很萌很有爱。
并未停下脚步,将后背堂而皇之留给朵拉西的雷格,冷冷说道:“如果这句话被奥古斯都听到,你会受到两种待遇,一种是被杀,一种是被奸杀。”
朵拉西慢腾腾的爬起来,嘟了嘟嘴。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她都对雷格提不起一丁点怨恨的心理,这是一个女人的强大之处,同样也是一个女人的可悲之处。但是,朵拉西同样拥有一个女人对未知事物所持有的强烈好奇心。雷格屡次提到沈云,并且他所表达出来的态度,已经不仅仅是对沈云的忠诚,而是一种对沈云的强大所展现出来的崇拜。可是,朵拉西并未发现沈云的强大。当然,前提是,忽略沈云稚嫩的年龄,仅从武力值来衡量。
如果是和雷格第一次见面,那么朵拉西会毫不犹豫的把雷格这句能够凸显沈云狂妄的话语,当成雷格年少轻狂的表现。但是现在,她只能告诉自己,要尽量调整自己的心态,去熟悉雷格,熟悉沈云。因为根据今天的情况,两人身上有太多太多的谜题等待着她去解开。哪怕他和雷格之间的交易永久性的搁浅,仅凭阿尔瓦和沈云之间的关系,就足以让她将足够的视线投掷在沈云两人身上。
死神的镰刀(13)
朵拉西跟上雷格的脚步,一针见血道:“难道从综合能力上而言,你会比不上奥古斯都吗?你为什么处处要做他的陪衬?”
雷格默不作声,他有意无意的跨了一个大步子,似乎是在告诉朵拉西,他没有义务对此类问题作出回应。
勉强将好奇心收拢的朵拉西,故作委屈道:“好吧,咱们的交易暂时放下,我实在想不出我能拿出什么让你满意的筹码。不过,我希望这件事情能够摆放在我们共同的日程上,也许某一天,你能惊讶的发现,其实我手中还是有值得让你那么做的筹码的。”
雷格默然,这本来就是一件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美结束的交易。等待,对双方都是一种负责任的表现。
突然间,雷格停下脚步,缓缓弯下身子,侧耳倾听着什么。朵拉西见状,做出了同样的动作,一个曾在学院内叱咤风云的家伙,自然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觉得不明所以。
熙熙攘攘的脚步声,如果排除其中有可能存在的高阶以上刺客,大概有近二十人。他们以极快的速度向雷格两人来时的方向奔去,很快就无影无踪了。似乎没有发现黑暗中,被杂草遮掩了一半身形的雷格和朵拉西。或者他们不在意被陌生人发现,因为在夜晚进行刺杀,在学院内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见雷格重新迈出步伐,却不是追踪那些人,朵拉西不免提醒道:“你就不担心那些家伙是去刺杀奥古斯都的?”
雷格表情冰冷道:“朵拉西小姐,如果可以,你明天就可以向奥古斯都提议,看他是否有成为一名亡灵魔法师的想法。”
什么意思?朵拉西明显愣了一愣。在【西雅学院】,亡灵魔法师自然不是禁忌职业,但她似乎一时没能想起,对于亡灵魔法师而言,尸体不再是废物。
————
清晨,沈云打点好一些个琐碎事情后,进行了大概一个小时的非常规骑士训练。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个人卫生后,表情平淡的向负一楼走去。
主体阁楼被朵拉西毁于一旦,地下室的大门自然也随之坍塌,但除了地下室的入口有遭受毁坏的痕迹外,地下室其他区域并没有受到影响。
通往外界的通道中,有魔法灯的照耀,也有外界的光芒照射进来。沈云看了一眼将光芒投掷进来的出口,微微眯眼,而后眼神锐利如野兽一般将通道扫了一遍。
通道中,毫无规则的躺着二十来具尸体,年龄皆在二十岁左右。除了两三具尸体身上有多个伤口之外,剩下的都是一击毙命,胸口、头部、或者拦腰斩断。他们的表情中,大多没有死亡前的惊恐,似乎是没来得及将惊恐表露出来。有趣的是,这些尸体当中,居然没有骑士这个绝对的主流职业。
死神的镰刀(14)
沈云缓缓从尸体当中穿过,自言自语道:“都大半个晚上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真可怜。”
似乎是血腥的味道刺激了沈云,在走出地下室后,沈云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单手持枪,毫无招式可言的在占地半径超过百米的小院落中挑、刺、劈、砍,外人根本无法揣测他的下一个动作。这样的训练方式,肯定入不了实力强劲的骑士们的法眼,但沈云却自得其乐酣畅淋漓。
大半个小时后,一道体态婀娜的身影手持魔法杖,缓缓走来。她在距离沈云数十米的地方停下脚步,一脸好奇的看着沈云进行这种诡异的训练。慢慢的,她的眼中散发出炙热的光彩。她似乎有点欣赏这种动作刁钻的训练方式,因为她看得出,这种训练方式几乎不可能被复制。而任何不可能被复制的事物,往往象征着强大。
不多时,沈云停止动作,咧嘴一笑,道:“朵拉西助教,说好了昨天晚上你可以和我挤在一张床上的。你看,一大早又要跑过来,多麻烦啊!”
这不免让朵拉西想到了昨天晚上雷格那句“不是被杀就是被奸杀”,她强忍住再次甩出一个“奥格拉斯之怒”的冲动,只不过好不容易对沈云萌生的一点欣赏,瞬间便无疾而终了,她牙痒痒道:“我是根据阿尔瓦院长的指示,暂时担任你的助教。我提醒你,我的任务只是在必要的时候给予你保护。”
“朵拉西助教,你真是太大方了,我会为课堂上那些终于能够名正言顺盯着你挺翘的腹部…哦,不对,是胸部和臀部做技术性欣赏的男士,对你表以赞美和奖赏的。”
感觉浑身舒畅的沈云,小跑到朵拉西身边,神情得瑟道。一双带笑的眼睛,在朵拉西的胸部和臀部之间来回游览着,偏偏他还无视朵拉西怒火喷张的警告,转到朵拉西身后,注视着她的桃形臀部,连连发出“啧啧”的声音。
朵拉西很想把这个流氓的眼睛抓瞎,在确认这个灵光一现的想法不存在真正执行的可能性后,她只想逃得远远的。因为她感觉自己好像完全暴露在了这个小流氓的视线下,浑身不自在,甚至于沈云无意识的几个动作,也被她看成是这个小流氓在肆无忌惮的侵犯自己。
“我罢工!”朵拉西咬牙切齿道,捂着胸部落荒而逃,连看都不敢看沈云一眼。
沈云伫立在原地,注视着朵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