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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快乐吗,凌彻?」央筱筱下意识又冲口而出。
面对她善良真挚的清亮眼神与轻柔的语气,凌彻突然胸口一紧,淡定的心绪被这突如其来的骚动打乱,黑眸深处一冷,立刻甩去心头的异样,撇唇魅惑一笑。
「如果你能接受我,我会更快乐。」
「这是……两回事。」她呐呐道,心湖又不受控制地因他的魅力而掀起波动。
「原来,你的本名是央筱筱。」没打算破坏两人目前和平的谈话气氛,凌彻话锋一转,视线扫过她挂在胸前的义工识别证。
明白是识别证给了他答案,她也只能点点头。
「『央』,很特别的姓。」凌彻话声稍顿,语气凝滞了些。「但愿你与我所知的央家人,没有任何关联。」
发现他两泓深不见底的黑瞳微黯,央筱筱正想问些什么,被他抢先开口。
「不打扰你,我先走了。」语毕,凌彻转身步向育幼院大门。
站在原地的央筱筱,看着他融于黑夜中形单影只的背影,不知为何,仿佛看见了他孤冷无心的灵魂,她的心口忽然无端刺痛,热气直逼她的眼眶,不及细想,她迈步追上了他。
「凌彻!」
他顿步回头,俊眉微挑,不明白地看着朝他小跑步来的她。
「那个……你的伤都复原了吗?」
「都好了。」
「那就好。呃、还有……祝你耶诞快乐。」
紧睇着她天使般纯挚的微笑,凌彻心中闪过一阵连自己也不明白的自厌。
不对,那不是自厌的感觉,而是打心底厌恶这个故作高尚纯洁的猎人后裔!
「你是真心的吗?」他收束心神,拿她说过的话反问她,黑眸直勾勾望进她眼底。
「我……」她语塞,他的问法让她无法回答。
「伊莉莎白。」史密斯修女从屋内走出来,慈祥脸庞上极力掩藏的焦急,在筱筱面前再也忍不住流露了出来。
「院长,有什么事吗?」看出史密斯修女脸上的焦灼,央筱筱关心问。
「我刚才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他说悦柔受了枪伤,人正在医院急救。」
「悦柔受了枪伤?!」央筱筱掩嘴低呼。怎么会这样……「我不想让孩子们知道他们的悦柔姊姊出事了,伊莉莎白,你能替我走一趟医院,去看看悦柔的情况吗?」史密斯修女的眼底布满担忧。
央筱筱握住史密斯修女满是岁月痕迹的双手,给予安慰的支持。
「好,我立刻就去。您别担心,我会随时跟您联络。」语罢,央筱筱匆匆回到屋内,只拿了自己的包包和车钥匙,连外套都忘了穿。
火速来到育幼院内的停车位,她以遥控解除门锁,不小心按错了键,车子的防盗警报器发出响彻云霄的噪音。她一惊,又按了个键,防盗器的声响停了,门锁也开了,但三秒钟后防盗器又开始哇哇大叫,门又锁上了。
她又是一惊,手忙脚乱之际,发觉遥控器忽然离了手,接着,刺耳的噪音终于消失。她望向身旁,在夜灯下看清了替她「解除警报」的人是谁。
「你的情况不适合开车,坐我的车。」
凌彻将车钥匙交还给她,走向自己停在旁边的跑车,率先进入驾驶座,示意站在原地的她上车。「上车吧,我陪你去。」
央筱筱没有异议,听从了凌彻的指示,甚至对他心怀感激,绕过自己的车,坐入他车上的副驾驶座。她虽然安慰史密斯修女别担心,可是她知道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悦柔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她不可能不担心。
一路上,她始终在心里祈祷着,祈祷悦柔能平安无事……☆☆☆。xxsy。☆☆☆。xxsy。☆☆☆凌晨四点三十分。
病床边支颐浅睡的女子,感觉身后被人覆上了温暖的御寒衣物。
她醒来,发现那是一件黑色的男性大衣,而帮她覆盖上大衣的男人,正安静地在一旁陪伴她,属于他的暖实体温透过衣料,传递到她的心口。
央筱筱恍然意识到,整夜,她陪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的悦柔身边,而凌彻则是默默陪在她身边,没有离开。
她记得,当她心急如焚地在手术房外等候时,凌彻温热的臂膀环住她冰凉的身体,给予她无声安慰,当时的她没有避开他的拥抱,几乎是贪恋着他所给予的温暖,当悦柔动完手术、顺利取出卡在胸腔的子弹时,也是凌彻提醒她打电话回育幼院报平安,也打回家中报备。
央筱筱轻抚着身上的大衣,胸口蓦地发热,胸臆间霎时充满了铭心的热流。
「凌彻,对不起,占用了你这么多时间……」她歉然低道。
凌彻闻言,矜淡的神情微微一僵,细微到央筱筱压根没发现他幽深黑眸里,一丝几不可察的错愕——他居然陪央筱筱耗在这里大半夜?!
似乎……是在看见她小脸上的担忧心急时,他便清楚自己不该丢下她不管。没错,他是为了博得央筱筱的好感而留下,不是因为其他可笑的原因而寸步不离陪在她身边。
「你不必觉得抱歉,是我自愿留下的,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凌彻迅速找回了冷静,眸中弥漫的温柔善意,掩去了背后别有所图的心思。
「谢谢你……」央筱筱感觉心儿无法自持地怦怦大动,只能慌然别开眼。
她没想到自己竟如此依赖他,将他的陪伴视为理所当然,一点也没有去质疑、去排斥,心底始终百般压抑的那一部分,似乎愈来愈难以控制……「唔……」病床上的孟悦柔发出痛吟,意识逐渐苏醒。
此时,病房内还有一名远远环胸靠在门边、神情肃穆威凛的高大男子,像尊门神似的,虽然没有移动分毫,但因床上的人儿有所动静,他也将注意力放在孟悦柔身上。
「悦柔,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央筱筱心一喜,立刻凑近好友问。
「唔……是筱筱吗?我听到你的声音了……可是我什么都看不到……我还不想死呀……你不要拿布盖住我……」游丝般的虚弱语气,从孟悦柔苍白的菱唇中断断续续吐出来。
「睁开眼就看得到了!女人,你少给我耍白痴!」
接话的是门边那个一脸不好惹的男人,语气一点也不友善,央筱筱听了也吓了一跳,但他却是将受伤的悦柔紧急送医的男人。
「唔……黑帮寻仇大拼,我只不过是路过,为什么好死不死是我中枪,要死也应该是那个带头火拼、制造社会问题的大块头碍…」病床上的孟悦柔依然双眼紧闭,愤愤不平地开始低泣。「唔……我会不会死掉?痛死我了啦,好痛……」
「你——」男人愈听脸色愈难看,本来想吼些什么,看她痛到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到嘴的怒吼也陡然消失。
「悦柔,你没事了,会疼是因为麻药退了的关系,忍耐一下,我马上请护士给你止痛药。」央筱筱柔声安抚,转身就要跑出病房。
「我去。」一脸沉鸷的男人制止了央筱筱,迳自前往护理站。
之后,护士来替孟悦柔打了一剂止痛药,那个高大男人见她又睡着了,遂自行离开,育幼院的史密斯修女前来探视悦柔,向筱筱与凌彻道了谢,并要整夜看顾悦柔的筱筱先回家休息,凌彻便又开车送筱筱回到育幼院。
蓝灰色的天空渐渐亮了,可以看见天际飘下的绵绵冬雨。
☆☆☆。xxsy。☆☆☆。xxsy。☆☆☆干爽好闻的温暖气息突然远离,睡梦中的央筱筱随之惊醒。
她弹坐起身,眨了眨迷蒙的大眼,看见自己待在一张大床中央,身上盖着一床丝被,一时之间不知身在何方,还看见一道正走出房门的劲瘦背影。
「凌、凌彻?」她出声唤住那道背影。
「你醒了。」凌彻回过头来,硕长身躯又踅回床边。
「这里是……」
「我家。你在车上睡着了,抵达育幼院时,我看你很疲惫,没有叫醒你。不晓得你家住址,总不能把你一个人放到你车上,所以带你回来让你多睡一下。」
这么说,是凌彻抱她上楼来……
那么刚才那种干爽好闻的温暖气息是……他身上的味道?
是了,她对他胸膛的温度与味道,其实不陌生。
意识到自己居然在男人车上睡得不醒人事,还被他抱在怀中、脱了鞋、轻置于床上,央筱筱心中一阵迷乱与紧张,俏脸一下子着了火。
「谢谢你……我、我该回去了……」她匆忙下床穿妥鞋子,才跨步经过他身边时,纤细的右手腕被凌彻牢牢握祝「你就这么急于逃离我?」他问。
凌彻言语中清晰可辨的挫败与压抑,教央筱筱心口一窒,一池被他搅乱得难再寻回平静的心湖,此时更是纷乱难静。
「我即将结婚了。」她没有试图挣脱他的大手,仅是幽幽地道出两人都必须面对的事实。
「假如你没有订婚,会选择我吗?」
他凝望着她,用着每个女人都会甘心沉沦的深情目光,邪恶地撩拨她早已遭他侵蚀消融的意志力。就见央筱筱神情挣扎、困惑,但仍极力抽回几乎融化在他深情目光下的理智。
「没有假如。你还不明白吗,这已经是既定的现实。」容不得她作选择呀!
「你爱你的未婚夫吗?」
这是他第二次问她这个问题。第一次问时,她记得,他是用着随口而问的轻松语调,而这一次,问句间绑缚了沉甸甸的情愫,沉重得令她喘不过气来,她无措地垂下眼。
「看着我的眼睛回答,你爱你的未婚夫吗?」
见她不发一言,凌彻不知不觉加重了语气与手中的力道,丝毫不察自己的神情有多专注,甚至还有一丝的……紧张。
「我……」央筱筱欲言又止,也忍不住在心中自问——我爱唐惇吗?我会爱上唐惇吗?
「回答我,你爱他吗?你真的爱那个男人吗?」
凌彻咄咄逼人,每一个问号都像是一支刺痛央筱筱良心的利箭,在良心的哀呜下,她只能选择——「我爱我的未婚夫唐惇!我必须爱他、也只能爱他!」
半晌,空气间只剩沉默,依稀能听见室外的淅沥雨声。
「你不爱他。」他直指而出,性感薄唇轻逸笑痕。
「我爱——」她抬头睁大眼睛,整个人被他一手拉进双臂间,逸出唇瓣的声音陡然遭他的薄唇完全封缄。
凌彻毫无保留地吮吻着她粉嫩的樱唇、与她湿润的粉舌狂放交缠,回味着深吻她的甜美滋味,不去探究自己为何突然不带任何目的而亲近她,脑中就只想将她狠狠纳入怀中吻个彻底!
「你爱的是我。」他啄吻着她小巧嫩软的耳垂,哑声在她耳畔揭开她藏在心底的秘密,怀中的娇躯一颤,一双慌乱的星眸惊愕地瞪着他。
「我说的不对吗?」
他依循心中的渴望再度俯近她,却被她逃开一大步,就见她俏脸惨白,仿佛受了极大的打击地迭步后退,然后踉跄跑出他的视线范围。
「该死!」凌彻低咒了声,追了出去。
央筱筱奔入冰冷的大雨中,没有目的地奔跑着,如同她迷失在汪洋中的心情,找不到可以靠岸的地方,惶恐而无措。
她相信自己对凌彻有着莫名的迷恋,可是却没想到自己会爱上了他,她相信自己能遗忘对凌彻的一时迷恋,可是她真能忘得了吗?连凌彻都能将她一直不愿正视的心意直指而出,她还能继续视而不见吗?!
她爱上凌彻了,无法自拔地爱上他了!
但她不能属于凌彻啊,爱了又怎样,她明白自己在与唐惇的这桩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