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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闻言大惊,但却明白眼下不是生气的时候。
她正要问话,一个婆子急匆匆从外面赶来,立在门口,“沈太太,西院那边有点要紧事。”待到主子允许,进来回道:“我家小子一直盯着西院那边,就在早起,西院有人偷偷出了城。”
出城?仙蕙忙问:“去了哪儿?”
婆子回道:“那人是坐马车的,我家小子一直飞跑悄悄跟上,可是出了城,马车跑太快就撵不上了。”怕主子责备办事不利,尽量提供多得信息,“说是那人出了城后,往东北那条小官道走的。”
“东北小官道?”高宸皱了下眉,“往那边去,嗯……,好像只有静水庵有名一点儿,再走就是乡下了。”
“静水庵?!”仙蕙和沈氏异口同声。
高宸反应敏捷,又听说了邵彤云曾经去静水庵的事,当即目光一跳,――荣氏最近表现古怪,她的人又有可能去了静水庵,难道说,和邵彤云有什么关系?大胆一猜,莫非是邵彤云没有死!
他想到的,仙蕙也很快想到了。
两人都没有心情逗留,当即辞别沈氏,上了马车。
高宸的神色还算镇定,安抚仙蕙,“别急,等我把你送回王府,就亲自去静水庵一趟。”
仙蕙握了握他的手,“嗯,我等你的消息。”
高宸目光微寒,若是邵彤云真的还没有死,而且还在背后编派流言中伤仙蕙,那就把她揪出来,然后碎尸万段!正在雷霆震怒,马车忽然“砰”的一下,停了下来,外面响起争吵声音,“什么人?竟敢惊扰四郡王的车驾!”
仙蕙本能的往后缩了缩,回避麻烦。
高宸将她挡在身后,低声道:“你在里面呆着别动。”掀起车帘,往外面看去,继而不由目光吃惊,“……燕王世子?”当即喝斥下人,“都退开。”
另一辆马车上,走下来一个华服锦袍的年轻公子,长得倒还不错,就是眉目显得有点阴狠,让人感觉很不舒服。“四郡王。”他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笑道:“你打了胜仗,哥哥替你高兴,特意过来给你道贺了。”
燕王的封地和庆王的封地,相距足有六、七百里,他却说得好似邻居串门儿一样。
高宸笑道:“世子怎么不早说?几时到的?我也好派人去迎接才是。”
“刚到。”燕王世子笑了笑,“这不……,我们家老二去辽州做刺史了,家里吵吵闹闹的让人心烦,我就出来散散心,躲个清净。”并不避讳燕王府的勾心斗角,干脆大大方方说了。
这个高宸倒是相信的。
燕王世子派人在半路伏击自己,陷害他的兄弟,自己将计就计没有揭穿,为得就是让他们兄弟内斗,燕王府肯定很不太平。只不过,燕王世子竟然跑来江都,是觉得自己完全没怀疑过他呢?还是胆大认为自己不敢杀了他?
不论哪种,都是太过张狂!
“既然赶巧在这儿遇上了。”燕王世子一脸欣喜之色,“相请不如偶遇,就去你们江都最好的酒楼,咱们哥儿俩喝几盅罢。”
高宸当然不想去,一则有事,二则厌恶此人。但是比起邵彤云那点后宅琐事,当然还是先应付燕王世子要紧,快速耳语吩咐了初七几句,让他先去静水庵处置。然后面上不做声色,大方笑道:“好,今儿不醉不归。”
两人一起上了酒楼。
仙蕙作为小厮,也不得不低头跟着上去。
燕王世子入了座,头一侧,在那个清秀绝伦、雌雄莫辩的少年脸上扫过,目光露出一抹惊艳,“了不得!”那雪白的脸庞没有丝毫瑕疵,在阳光映照下,好似一汪含水的冰透美玉,让人目光留恋不已。
他收回目光,挤眉弄眼一笑,“四郡王也有魏晋风流的嗜好?这等人间绝色,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可真是难得啊。”
高宸手上的青筋跳了跳,却淡淡道:“初九,我和燕王世子单独说话,你退下。”
仙蕙如蒙大赦,赶紧出去关上了门。
心下真是后悔不已。
早知道,就不该假扮什么小厮的。若是自己以四郡王妃的身份出现,自然不用上楼来,也就不用被那燕王世子,当做小倌一样的垂涎打量了。而且……,这这这,岂不是坐实了高宸好男风?啊,回头他肯定又要敲自己的头了。
只是眼下也顾不得这个,心下着急,不知道初七那边到底如何?有没有发现什么要紧的?而邵彤云,又会不会惊天动地的还没有死?当时那具烧焦了的尸体,很有可能不是她吧?心绪真是起伏不定。
如此在外面煎熬站了将近半个时辰,高宸和燕王世子才出来。
燕王世子笑道:“我就住在驿站,明儿宴席定去道贺。”然后路过仙蕙,像是蛛丝一样扫了一眼,继而笑笑,然后领着人下了楼。
仙蕙像是要挥去那些目光一样,掸了掸衣服,眼里露出厌恶之色。
高宸侧首看她,叮嘱道:“此人难缠,不要理会他。”
正要下楼,初七气喘吁吁赶了回来,“我带着人去了静水庵,一去,就让人把整个前门后门都堵住了。”低下头,“不过……,似乎还是晚了一步。”
高宸挑眉,“晚了一步?”
初七垂首回道:“听说一个月前,有位女香客单独要了一间屋子,住在静水庵,一直都是荣家供奉的香油钱。今儿上午,那女香客忽然不住走掉了。”
一个月前?今儿上午?
仙蕙细细琢磨,一个月前不就是云蔚别院失火,邵彤云刚死那会儿吗?今儿上午,则是自己和高宸刚刚听闻了流言。也就是说,邵彤云很有可能还活着,而且在静水庵藏身了一个月。直到今儿上午,高宸在茶楼抓了那几个造谣的人,惊动了她,所以就马上让荣氏安排逃跑了。
有一种刚刚错失良机的郁闷和懊恼。
高宸亦是有一丝不悦,但他要比仙蕙冷静的多,能力和权势也要大得多,这点麻烦还谈不上焦躁。当即叫了心腹副将,解下自己的腰牌,吩咐道:“赶紧去驿站传令,封锁江都所有出入口!”
邵彤云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若是活着,肯定跑不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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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蕙和高宸打道回府,已是晌午,两人闷声不语吃了饭。
高宸喝了一盏消食茶便起身,“我去书房,静水庵的事得安排一下。”然后又道:“不管是邵彤云活着的安排,还是荣氏的报复,又或者别的。她们既然要中伤你,可能出了今儿的茶楼,别的茶楼也难讲有人在造谣,我去派人清查一番。”
仙蕙不怀疑他的分析和手段,点了点头,默默的送了他出去。
原本应该高高兴兴的一天,全给搅乱了。
邵彤云、荣氏,大郡王妃,还有孝和郡主,她们都在这一出大戏里面,各自扮演了什么角色?仙蕙微微心烦,却只能暂时等候消息。
而高宸刚刚出门,就小厮过来传话,“王爷让四郡王去清风水榭一趟。”
等到一进门,便众人都已经到齐了。
高敦忙道:“才刚得的消息,燕王世子一路化装成丝绸商人,来了江都。”
“已经见过了。”高宸声色平静,然后道:“皇上让燕王的嫡次子去了辽州,燕王府里肯定不太平。但即便如此,燕王世子也没必要躲到江都,他这一次过来,多半还有别的事情。”
庆王颔首道:“我们正在商议揣测这件事,还没个定论。”
“也不难猜。”高宸一想起燕王世子垂涎的神色,就想一剑砍了他,“他来江都,无非是有两种可能。要么是燕王府该出事了,他躲清静;要么是江都要出事了,他有意过来陷害。”语气一顿,“不论哪种,咱们都要早作应对之策。”
“是啊,是啊。”谋士们亦是纷纷赞许。
清风水榭里,一阵秘密的商议应对正在进行。
而驿站内,燕王世子正懒洋洋的靠在椅子里,目光带出几分轻佻,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年轻女子,笑问:“你是四郡王妃的妹妹?”
“是。”那女子应道。
“哦?”燕王世子却带出几分怀疑口气。
今日高宸身边的那个清秀小厮,自己一看,就知道对方是女子假扮的。高宸又那般珍爱看重,自己多瞧一眼他都生气,必定是很要紧的心爱女子,――他无妾,那女子想来就是四郡王妃了。
而眼前这位五官精致的女子,据她说,是四郡王妃的姐妹。
燕王世子俯下身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可是我瞧着,你们不太像啊?”他的手已经划到了对方衣襟里,轻轻拨弄,“你要是敢撒谎欺骗本王,那可就别怪本王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说着,手上用力一捏。
“啊!”那女子吃痛惊呼,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胸口,连声道:“我是,我是……,我是她的异母妹妹邵彤云!”
☆、第68章 庆功宴
“邵彤云?”燕王世子哦了一声,想了想;“没错,四郡王妃叫邵仙蕙,这么说你们还真的是姐妹了。”对于最有可能和他竞争皇储的高宸,所有信息;那自然都是了如指掌,在心中倒背如流。
“真的。”邵彤云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尽管被他羞辱,也不敢多说,反而急急解释自己,“我和她不是一个娘生的,她娘是我爹的原配,我娘是后来娶的太太;所以我们在娘家就不合。后来她设计陷害我失了清白;做了大郡王的侍妾;还不放过我,又派人推我下湖想要杀了我……”
她嘴里谎话连篇,眼泪却是一直不停的掉;“我虽然捡了一条命回来;结果肚子里的孩子却没保住。便是这样,她……,还是不肯放过我,又放火,险些将我烧死。我逼不得已住在静水庵,今儿再次被她发觉,实在是天上地下都没有去处了。”
“求世子,可怜可怜收留我罢。”
燕王世子虽然不知道庆王府的女眷恩怨,但是也不可能相信她这一番哭诉。要是这些都是真的,那四郡王妃得和她有多大仇啊?至少是家破人亡的血海深仇才行。
凭着四郡王妃的身份,发狠要弄死一个做小妾的妹妹,至于弄不死吗?那邵仙蕙可是皇帝御赐的,就算一包耗子药毒死邵彤云,庆王府也一样不会吭声儿的。
这个女人,满嘴的胡言乱语!
不过燕王世子不关心这个,瞅了瞅她,有几分水秀姿色,身段也行。没有用处就留着玩几天,有用处就多留一段日子,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因而翘起二郎腿,用脚尖勾起她的下巴,“收留?本王身边从来不留吃闲饭的,你……,凭什么留下?”
邵彤云收起泪眼,一时怔住。
燕王世子勾起嘴角一笑,“虽然你又几分姿色,可也算不上顶尖儿,要是你姐姐那般天姿国色的,本王还有兴趣一点。”脚尖在她胸前踩了踩,“单凭这点,本王只能小留你几天,不能长久。”
邵彤云心中简直冰凉一片,冻得发抖,绝望铺天盖地的袭来。
虽然孝和郡主把自己救了出来,但她也没什么好心。不过是知道自己和仙蕙有仇,想让自己上蹿下跳污蔑仙蕙,免得脏了她的手罢了。她甚至威胁恐吓自己,“若是你没用,那我也不介意再送你一程,反正你都已经是个死人了。”
自己有家不能回,只能在静水庵住下。原本让母亲去散播一点谣言,也算满足了孝和郡主的愿望,同时还报复了仙蕙,一切都好好儿的。
可是今儿上午,在茶楼制造流言蜚语的几个人被抓了。
母亲让人送来银子盘缠,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