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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明白。”
“我属意你的能力,所以要派你前去剿灭黑段军。”
段九听了皱眉,立即清楚张刺史是有意拿他来开刀。因为黑段军这群盗贼行踪不明,要剿灭,谈何容易!再者他们有多少人?使用何种兵器?善用什么战术?至今仍没人能清楚,这分明是要他带兵去送死。
“张大人,如此轻率是不智之举。”他拳头握紧,神情敛住。
张刺史已习惯段九的刺耳不敬的言语,他微微笑开,吐出更邪恶的话语,表情狰狞到使人憎恶。
“我已经颁布一道命令,『这州的州民不可迁离,擅离者,死。』段大人,你希望你的亲人一并送死吗?”
“张刺史,这太过分了。”段九气得站起。
张刺史呵呵直笑。“段大人,谁要你不懂得讨好我呢。为了你的亲人着想,你可要尽全力哪!”对于这个三番两次跟他作对的小子,他老早就想借刀杀人了。
段九掌心的疼也比不过心底的恨。
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人出现!
罔顾人命,只为贪图自己利益。
段九内心恨着,却莫可奈何,只得领令。
原以为张刺史仅仅下令而已,没想到过没几天,他所有亲人全被带进刺史府,胁迫的意味浓厚,教他不得不上阵。
“段大人,整州都在期待你的佳绩哪。”张刺史恶意地说。他要让世人看清得罪他的下场,绝对不好过。“我限你两个月内剿灭黑段军,否则……”
张刺史高招地没有明讲下场处置,但段九心头清楚,要是他没完成张刺史的命令,他的家人就要遭殃。
“我要见他们一面!”当着其他官员面前,段九以恳求的方式,让张刺史必须同意。
“带他去。”
守卫带着段九来到张府内的偏房,在此,段九果真见到三哥、四姊、五姊、六姊、八哥与他们部分的家人。
“小弟,你没事吧?张刺史那家伙有没有刁难你?”段三连忙上前。
张刺史──提起他的名,段九满腔怨恨,却又微笑以对。“没事,张刺史担忧你们的安危,所以将你们迁入张府保护,这样我剿灭黑段军时,才无后顾之忧。请不必担心,你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真的吗?那就好。那小弟你呢?剿灭黑段军,张刺史是想借机会对你下毒手吧。”段柔抱着刚满月的孩子担忧地说。
段九感谢家人的爱护,并走到五姊段柔面前。“他好可爱,取名了没?”
“小弟,你来取可好?”
段九第一时间便想到这名字。“赵子萌。愿我这外甥将来有光明的前途。”
“赵子萌?挺好听的,谢谢小弟。”
六姊段潮朝段九招手,示意他过来。
“潮姊,有什么事?”
“我听见一些消息,是由张府传出来的,他们知道带领黑段军的头儿是谁了,据说是一名叫段七的男人。张刺史知情,我想他是故意的,他知道我们少了一个兄弟,所以大概希望我们兄弟反目……”
段九再也听不见段潮的声音,满脑子七哥的事情。
“小弟,你有没有在听?”
“潮姊,除非我亲眼所见,否则我不会相信七哥是盗贼。”七哥不会是这样的人,小时候他俩就最为亲近,他信任他的七哥。
段八走近插话,神色凝重。“小弟,你不得不信,因为我曾在别县亲眼见过七哥统领黑段军,虽然惊鸿一瞥,但我认得出那就是失踪十几年的七哥。”
“八哥,你可能看错了,我们分开十几年了,脸型多少有改变,说不定那个人是很像七哥的人……”段九继续提出反证。
“连胎记也会一样吗?你还记得七哥左手臂上有个如火焰般的红色胎记吗?我没忘记,小弟忘了吗?”
段九脸色沉下,真的是七哥吗?
四姊段云也走过来,丈夫死后,她一肩扛起夫家事业,因此在夫家地位尊贵,但大难来时,夫家也没人护着她立即与她撇清关系,现实得令她寒心。
“小弟,无论那个人是不是段七,我想张刺史也不会放我们平安回去了,你还是逃吧,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别回来了。你为官清廉,却不适合这朝代,或许平民百姓的生活才属于你。”
“云姊,你说这什么话……”段九微微退后,望着所有人的目光皆面对自己,这才发现他竟然犯了大错,将自己的亲人牵连其中。“对不起,是我,是我害了你们……”
段柔走近他。“小弟,怎么这么说呢?我们是一家人,当然齐心协力,没有所谓谁害了谁这种说词,只要是你认为公平正义的,我们必定支持到底。”
“对不起,谢谢你们……”
“小弟,我认识张刺史的儿子,说不定会有转机,你就别担心我们了,快去完成你的任务,顺便确认对方是不是……七哥。”段潮试图让他宽心。
“谢谢你们……”他的一意孤行竟换来这结果,要是早知道……早知道的话……
“一家人嘛!应该的。”段三双手搭上段九的肩膀,曾几何时,这个最矮小的弟弟,已经能够撑起段家的天了。“我们都以你为荣,放手去做!”
段九合上眼眸,然后毅然转身来到正厅。
“张刺史,两个月是吧?我希望你能遵守你的约定。”他双眸泛着冷光,威胁道。
“当然……”张刺史有点吓到,仍撑起面子。
“要是我家人稍有差池,天涯海角,我都会追到你。恕下官告辞。”一旋踵,段九离开张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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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回到段府,段九将一干奴婢的卖身契约归还,让他们重获自由,并说府上能带着走的东西要他们统统搬走,接着他命人将园子里的一棵老树搬至郊外的树林间植入。
等到段九回到段府时,情况好似未变,奴婢未走,东西也完好摆着。他立刻招来管事质问。
“这是怎么回事?不听我的话吗?”
管事必恭必敬地说:“不是的,主子,是有人离开也有人留下,留下的人都是出于自愿,我们愿意继续侍奉这里、侍奉您,您待我们就如同家人,在这时候我们岂可忘恩负义,您放心,营救其他人的任务,我们也暗地里在筹画了。”
段九落坐,双肩垂下,神情强忍感激。“你们……你们可知这趟死大于生,为何不听我的话速速离去?”
有名仆人上前跪下。“段大人,您对我们有恩,我们是人,懂得回报恩情,请让我们留下来陪着您吧。”
“快起来……谢谢你们……谢谢。”
“应该的。”
“大人,我们都站在您这边,不只我们,整个县民都是如此!”
段九点点头,含笑离去。???
戌时末。
郊外的一棵树下,伫立挺拔的身影。
凉薄的夜色,南风也吹不散他心底的忧怅。
段九一手抚着树干,额际贴近,眉头深锁。
这几日,他不断想着,难道是自己错了吗?
坚持自己对公正的理念,替百姓申冤,绝对不违背自己心中的正义,只想做个清廉的好官,这些都是爹在世的时候所教导他的,他始终遵守不曾忘却,而一路走来,没错,他得到百姓的赞许、亲人的支持,但,同样地,他的敌人也不曾减少过。
结果呢?
赞许帮助不了他如今的处境,他的正义也救不了至亲,这样,对吗?
是否他太过坚持崇高的理念,忘记世俗,忘记他的对手正在他背后虎视眈眈,也忘了为自己铺一条后路。
“吁……”段九一声长叹,也叹尽人世无奈。
你叹什么气?
锦瑟好不容易在山底下找着了段凤鸣,才刚握住他的手想扶他起身而已,又被他的回忆拉入。
她猜想应是他这次片段的记忆过于深刻,才轻易就把自己卷入。
“是妳?!”段九堆了满脸的笑。“我们又见面了。”终于,有一件事是值得高兴了,久久听不见树精的声音,他问:“你怎么了?”
也不知怎地,锦瑟竟有些害羞,这个段凤鸣竟将自己牢牢记住,让她感动不已,原来被人挂念着的感觉是如此好。
没事。对了,我们多久没见了?
“又过三年,这次你醒得快,是不是因为我搬动你的缘故?”
搬动?经段凤鸣提醒,锦瑟才注意到这次环境又不同,是郊外,环境不错。
你怎么了?
能跟树精说吗?罢了,他向来就不习惯把自己的麻烦丢给别人,更何况对方是个精。
“没事。只是觉得你还是待在最自然的大地上比较适合,这里环境清幽,应该适合你修行。”那个段府,他大概回去的机会很渺小,因此他才将这棵树迁出,就是不希望最后让人破坏树精。
这个段凤鸣真是善良又体贴。
谢谢你。这么晚了,你怎还不睡?
“待会儿有事要办。”
对了,上次我还没跟你说我的名字,我叫锦瑟。你呢?
“你的名字真别致,我的名字是段九。”
段九,挺好记的。那你上头一定有八个兄姊。
段九含着柔笑。“是啊。锦瑟,我会离开这里一阵子,也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很高兴认识你,或许我们很少交谈,但我很喜欢你,更喜欢你的陪伴,日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锦瑟听得出段九这番话有诀别之意,让她心头很不好受。
为何要说得这么沉重?你一定还会回来的,你的亲人都在此地不是吗?
“锦瑟,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身不由己』了,你很幸运,因为你不是人,没有人的七情六欲,无忧地活在天地之间,这是最幸福的事,假如有一天你能成仙,千万别涉足人间,一步错,你将无法回头,懂吗?”
身不由己、身不由己……这句话段凤鸣也曾对她说过。
为何两人说来都是这般沉重,压得她的心好痛?
段九……
要能触碰,锦瑟才能感受到那个人的情绪、过去,但这次,她碰不到段九,依旧能感觉他深沉的无奈。无奈──就和段凤鸣相同。
那是一种无法自己的压抑。
段九的心好重;她的心好痛。
痛?!怎么可能,她又不是人,心怎会有痛的感觉?而且那抹痛,教她难以形容,闷沉得仿佛要将她拉进没有尽头的彼岸。
“嗯?”
什么叫做“人”?
段九浅笑。“这问题我很难回答你,因为答案千百种。”
那我刚刚听你说的话,心莫名其妙就跟着抽痛起来,这是什么感觉?我明明就只懂得喜欢、讨厌而已,但对那种痛……我无法形容。
“锦瑟,会有喜欢、讨厌以外更多更多的感觉,这就是『人』的感情了,忘了人世的一切。这样对你比较好。”
忘不掉,是不是很……无奈?
她最常在段凤鸣身上感受到这种感觉。
段九抬首望明月,半晌后,才轻道:“是啊,人很无奈的。”
无奈的风、无奈的回忆、无奈的抉择……
不!我看他们经常笑着,做人一定有做人的快乐,段九,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在你的生命里,多少都会有开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