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陈友谅略微点了一下头,表示满意,才微弱道:“昔日与我不是一条心的领兵将领们,已经尽数被我并杀,太子善儿继位,当无异议,太子年幼,日后就靠二位辅佐了!”
陈友仁、张定边只是点头称是,陈善儿早已经泪落如雨。
“如今大汉兵力微弱,恐怕已经无力对抗宋军,大夏‘明眼子’(明玉珍一只眼,因此而夺绰号)昔日与我同为倪文俊丞相部将,他统兵入川后,因我杀倪文俊、徐寿辉,他怒烧栈道而自立为王,发誓与我势不两立,我死之后,倘若能联夏拒宋,当为上策!”陈友谅道。
“陛下!大夏已经与我势不两立,只不过明眼子念及昔日情义,未曾刀兵相见罢了,我等如何能说动明眼子重修栈道,出兵助我啊?”五王陈友仁道。
“明眼子与我是平辈论交的兄弟,大汉自去帝号而用王号,以晚辈之理侍奉大夏。郝仁有并吞四海之志,倘若汉亡,夏也不能久存,唇亡齿寒的道理,明眼子还是懂的,他也不会把我与他的仇恨迁怒于我的子孙,我了解明玉珍,此事多半可成!”陈友谅道。
“呜呜!”陈友仁哭泣道:“此事臣等都记下了,皇兄放心的去吧!”
陈友谅似乎将所有事情已经安排完,一切他了与未了的心愿,此时他自认为已经安排妥当,黯淡无神的眼睛,瞳孔渐渐散去,眼帘微微的垂下,嘤嘤的啼哭声,已经在后妃中开始蔓延。
正在此时,礼部官员悄悄的走到陈友仁面前,小声嘀咕道:“王爷,大宋的使节到了!”
‘嗯?’
‘宋与汉正在交战中,而陈友谅又是间接的死在宋军的火枪之下,江西之地尽数落入大宋手中,郝仁此时派出使者,意欲何为啊?’
陈友仁心中正等着陈友谅闭眼而为陈友谅发丧,心中考虑的都是陈友谅身后之事,而郝仁此时意外的派使节来,陈友仁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面对。
陈友谅眼看已经闭严的眼睛,蓦地睁开,眼中闪着通明的光亮,连说话的力气似乎也足了起来:“郝贼十三,必然知我重病,特意派人来窥探我虚实,倘若我此事死,他必然会大军进攻。”
“陛下,你就安心的闭眼吧,我派人回绝使臣就是了!”陈友仁被陈友谅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流着眼泪道。
“不!我要见见使者!让众人们都先退下吧,别哭哭啼啼,让贼人看出破绽。扶我起来!”
陈友谅本来兵力是郝仁的数倍,而今惨败将死,心中万般不甘,听闻郝仁的使者到了,居然还能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最后再与郝仁斗一回。
“臣大汉御史马铁,见过大汉陛下!”
大宋昔日参军、第一批科举探花、也里可温(传教士)马铁,对着强撑着坐在床榻边的陈友谅拱手行礼道。
陈友谅咬紧牙关,憋着最后一口气,不肯轻易出声,防止将最后的力气耗光,撑不到使者走。
倒是五王陈友仁虚张声势,怒道:“如今我家兵马已经集结完毕,郝仁此时派使节来,难道准备向我家陛下乞降吗?”
“非也!非也!”马铁乃是白色人种,却摇头晃脑,十足的学究气:“有上帝与我家陛下同在,我家陛下战无不胜,临阵对敌从未让敌人看见过脊梁!我家陛下听闻大汉皇帝战创复发,特差神医胡青牛来为大汉陛下探望,希望大汉陛下能早日养好战创,再与我家陛下战场上相见。”
郝仁派人探病,确实当陈友谅是个人物,没想要用毒辣的手段去害陈友谅,无非是想看一看陈友谅病情如何,试探一下敌方虚实,顺便表现出自己十足的贵族气质——争天下也是君子之争。
陈友谅可不是这么认为的。
他自己的病情如何,他自己心中太清楚不过了。此时郝仁派人探病,以陈友谅多疑的性格,他认为郝仁是在讽刺他,甚至是在咒他早死。
陈友谅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上战场,自己憋着的这口气出来,人就要死了,陈友谅气的嘴角抽搐,却不肯发一言。
张必先抢着道:“承蒙大宋陛下挂怀,我家陛下已无大碍,感谢大宋陛下的一番后厚意!回去告诉你家陛下,整顿好并马,择日我家陛下必然下战书,再与大宋约战!”
“既然大汉陛下无大碍,臣便告退!”说罢,马铁笑岑岑的一个长揖:“恭祝大汉龙体圣安!”
马铁敢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扑通’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倒下了,他也不回头,只是侧耳倾听身后的情况。
陈友谅的最后一口气,终于捱到大宋使臣的离开,他多么想再次操起长矛,再与郝仁斗上几阵,不死不休。可是,他知道,他的人生已经走到尽头。
陈友谅瞪着眼睛,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大呼:“郝贼……郝贼……郝贼……”连后面的‘十三’二字也没有来得及喊出来,心中有着万般不甘,已经头歪向一边。
死不瞑目。
第三百七十六章 灾荒来了
江汉平原的汉口,素有华夏四大火炉之称。八月的天气正是江汉平原气温最高时,连日不见太阳,天气异常闷热。
郝仁的中路军与南路军汇合,攻克豫章城,郝仁除了分兵平定江西各处,亲帅主力军,北上江州,准备破黄石而攻大汉都城汉口,彻底灭掉陈友谅的大汉势力。
黄石乃是锁控江汉平原的最后屏障,江道狭窄,两岸都是崇山峻岭,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江汉平原乃是天完政权中兴之地。自彭莹玉帅大军东征杭州失利,天完政权进入第一次起义低潮,大部分各地天完势力逐渐被绞杀的无影无踪,而倪文俊一军在江汉平原打下一片天地,徐寿辉退守汉口,重新在汉口登基,天完政权才再次兴盛起来。
大汉对黄石的经略,自倪文俊被袭杀之前便已经开始,又经过陈友谅一代枭雄的经略,再经张定边整备,黄石的江防体系紧密异常。
张定边在两侧群山中,遍布火炮封锁江面,宋军水军若想顺江而上,必须先解决火炮对江面的封锁,要解决火炮的威胁,必然要先攻克左右群山上的堡垒。
而对于八月的天气,要宋军在崇山峻岭中仰攻击,谈何容易?
何况过了群山要塞,还有黄石城一城当关,铁索横江,大宋水军依旧无法突破,面对大汉占据的天时地利,大宋君臣一时间也无计可施。
大汉的水军大部被宋军焚毁于鄱阳湖,少部分退守江汉平原,郝仁的水军相对于大汉要强大很多,倘若宋军突破黄石,利用江汉平原的发达水系,便可以长驱直入,大汉政权将无险可守,大宋军便可一举平定江汉平原。
郝仁在江南岸的中军大帐,海军都督俞通海进言道:“陛下!扫帚不到,灰尘不会自己跑掉。末将请求出战,突破敌人的沿岸堡垒!”
“末将愿率领本部人马,就算将山炸平,也要以火炮攻克江左岸的群山,保证俞都督左翼安全!”火器营总管焦禄抱拳道。
“天气炎热,士兵们连日行军,已经疲惫至极,此时攻艰困难,难免造成我方不必要的损伤,恐怕战果收获甚微,突破敌人的黄石要塞,还需从长计议!”郝仁规劝手下求战的将领们道。
“哎!”骑兵总管俞通河无奈道:“陛下!从长计议?从长计议?何时才能有个计议,彻底灭了陈友谅那厮!”
郝仁见敌人防御严密,不想造成自己士兵的大量死亡,敌人要塞防守虽然严密,总能想到突破敌人的方法,只是情急之下,一时难以想出来罢了。
“刘伯温大人向来主意多,派人到江州城,请刘伯温大人到军营议事!”
郝仁专研半晌舆图,感觉无计可施,此间随军的两个内阁大员,施耐庵已经留在南边坐镇吉州,刘伯温留镇江州,郝仁无计可施时,便想起自己的拐杖刘伯温。
侍卫领命,尚未出军帐,刘伯温却拿着一纸文书,几颗稻穗,火急火燎的奔了进来。
“陛下,有大事啊!”刘伯温面色凝重,焦急道。
郝仁最初以为刘伯温乃是神算,料定自己在黄石顿兵,特来献计,但是见刘伯温如此模样,心中却已经知道情况不妙——非有大事,刘伯温不可能擅离职守。
“刘大人何故如此慌张?”郝仁故作镇静,却已经一挥手,让账内的一应将领们,全部退了出去,只有宿卫总管陈达跨刀立于一旁。
刘伯温将几颗稻穗放在郝仁的案几上,才道:“长江南北,水稻正值灌浆期,庐州之地,大面积发生此兵,而且扩展速度及其之快,恐怕今年的夏粮,有绝产的风险!”
郝仁只看了一眼稻穗,脑袋‘嗡’的一声瞬间膨大数倍,以他护士农学学士的眼光看,此种病害,太具有特点了。
稻瘟病因发病部位不同,又有几种不同的称呼,唯独以这种穗颈瘟最为厉害。
倘若正值水稻灌浆期发病,稻穗底部的秸秆处坏死枯萎,水稻的养分无法通过秸秆供应给稻穗,稻穗无法灌浆成熟。
一言以蔽之,害了这种病的水稻只有一种可能——绝产。而且该病菌通过空气传播,扩散速度极其之快。
“有多大面积害了这个病?”郝仁关切问道。
“廖永安大人派人来说,面积极其之大,无可估量!”刘伯温道。
郝仁早就考虑到长江中下游以水稻作物为主,种植结构过于单一,倘若一旦发声严重的稻瘟病,郝仁凭借一己之力,难以应付。
何况如今大宋所占有的土地,大都是以水稻种植为主,一旦水稻绝产,整个大宋的军民都将面临着粮荒,郝仁迫切的想从海外搞到玉米、马铃薯的种子,就是想早日改善土地内的种植结构,郝仁千防万防,还是没有在稻瘟病大流行前,彻底改善作物结构。
而今大宋未受波及种植区,不过是去年冬季占领的淮河以南流域,那地方以小麦种植为主,亳州、蒙城、徐州人口稀薄之地,所产出的小麦,对整个大宋的粮食缺口来看,是杯水车薪。
“赶紧派人通知廖永安大人,发病区域的水稻,立即割掉烧毁,以阻止他大规模的流行!”郝仁情急之下,赶紧下达补救的命令。
“仗恐怕是打不成了,廖永安将军请求陛下撤兵,以巩固后方!”刘伯温苦着脸道。
“夏粮还未到收获季节,以大宋粮仓的库存来看,短时间还不至于出现粮荒,你先让廖永安大人照办,如今灭陈友谅正在关口之上,此时不灭他,以陈友谅的才能,要不了多久,便能东山再起,再次威胁我方边境,不能给陈友谅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郝仁硬着头皮,坚持想挟大胜的威名,彻底击败陈友谅。
“哎!”刘伯温无奈道:“今年乃陛下登基之年,发生如此病害,坊间议论纷纷,都认为陛下得国不正,并非天子,因此上天降下灾荒,倘若此时处理不利,恐怕民变四起,廖大人怕弹压不住,才请陛下回京,以固定国本。停止征战方能节约粮食,以求顺利度过马上到来的饥荒!”
“**们要造反吗?”郝仁闻听此言,一拍案几,‘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咆哮道:“是谁让他们摆脱了战乱之苦,让他们过上稳定的生活?是谁减免他们的赋税,让他们得到温饱?是谁培育出高产的作物种子,让他们富足?灾荒流行乃是天灾,并非**,遇到一点点的困难,百姓就要抛弃我吗?”
郝仁本想一鼓作气突破黄石方向灭掉陈友谅,正无计可施时,又闻听后方遭遇灾荒,正是祸不单行、进退维谷之时,闻听自己的善待过的百姓,居然相信迷信而放弃对自己的支持,由不得郝仁不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