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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元帅,不如我都帅兵马,先解了嘉定之围,然后我再回来,与您共破湖州城!”
赵继祖每日督促水鬼军和工程船(暂且叫工程船吧),清除水下障碍,奈何进展速度太慢,目测,以这样的速度攻破湖州,恐怕嘉定早已经被敌人攻克,防守嘉定的邵荣将军,烧头七(从死那天算起的第七天)都来不及了。
赵继祖实在忧虑邵荣这个不求同生,但同死的兄弟,而且湖州距离嘉定路途并不算远,杨通贯‘忘记’在大路上洒下了铁蒺藜,他的步兵,预计十日便可以往返了。(注1)
郝仁看看着三天没有进展,心中也在着急,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不过,他料定,杨通贯绝对不是忘记在这条路上设置障碍,而是特意为庆丰军留的,沿途,杨通贯必然设置了重兵,巴不得庆丰军走这一条路呢。
但是,郝仁先一次,已经拒绝了赵继祖救援嘉定的请求,此番再拒绝,他有点说不出口了。
参军姚广孝,一身儒士长衫,手中撵着念珠,口称‘阿弥陀佛’道:“赵将军,非是大元帅不肯救援,恐怕通往嘉定的道路必有埋伏啊,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
此话若是刘伯温、俞通源这样资历老的参军说出来,赵继祖断然不会生气,偏偏这个道衍和尚,年纪太轻,而且僧不僧,儒不儒的,赵继祖怎么看他,怎么像沐猴而冠,不禁盛怒。
他抱拳向郝仁请命道:“末将愿意做前锋,亲自去探路,还请大元帅恩准,若有差池,末将愿意提头来见!”
“哎呀!”郝仁一声叹息道:“嘉定被围,本帅与你一般心焦,本帅也料定这一路上,必有伏兵,我若不让你去,恐怕你当我不牵挂邵荣的成败,既然如此,本帅就命令你都帅本部兵马两千,轻装简行,前去探路!”
两千兵马?这个恐怕少了一点!
赵继祖也有点吃不准了,不过,他救友心切,感激的抱拳道:“末将领命,不胜不归!”
“赵将军切记一点,但凡有危险,马上撤退回来,切不可意气用事,及时把消息传递回来,这个比什么都重要,本帅再寻求解救邵将军的办法!”郝仁再三告诫道。
(注1:邵荣、赵继祖,在郭天叙、张天佑在集庆中埋而死,跟随朱重八平定江南,立下汗马功劳,因其忠于于郭氏,朱重八为铲除异己,以谋逆之罪,一同处死。)
第二百五十九章 试探进攻
赵继祖奉命,只都帅二百总管骑兵卫队,并两千轻步兵,由苕溪庆丰军连营,走大路救援被围困在嘉定的邵荣部。
大军行进不过三十里,但见群山重重,山林密集,有惊鸟在林上盘旋,阵阵阴风从林木中吹来,让人不寒而栗。
此处如此险峻,乃是设伏的去处,赵继祖兵少,不明虚实,却也再也不敢贸然行进。
“总管大人,此处多半有伏兵,莫不如派斥候先去探明虚实!”千户官见惊鸟盘旋于空中,不由得规劝道。
如此茂密的山林,就是有数万伏兵也藏得下,赵继祖救友心切,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命令道:“斥候出发,探明路况!”
“诺!”斥候百夫长领命,带了一个十人队,打马冲入林中,就如同一抔细沙,淹没在浩瀚的大海中。
斥候出发不过一刻钟,林中发出一声如同鬼魅一般的呼啸,紧着着,有几声凄厉的战马嘶鸣,声音很短促,只是一瞬间,一阵山风从林中吹过,山林再次恢复平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糟糕,斥候肯定遇见伏兵了!
赵继祖感觉事情不妙,赶紧吩咐道:“放鸣镝,叫斥候撤退!”
“嘟——”
一支鸣镝带着破空的长鸣抛射出去,鸣镝的凄厉声,数里可闻,鸣镝带着破空声落下去,林中悄无声息,等了半晌,也不见林中有一点的回应。
完了!去了这十一人,回不来了!
斥候在古代,相当于后世的侦察兵,也是一军中最精锐的兵马,十一名精锐骑兵,以战斗队形进入林中,居然就这样折损在林中,居然连一个报信的都没有!
赵继祖心中恼火,派出去的斥候,连林中的情况都没有探明,就这样的神秘失踪了。难道是集体在林中迷路了?还是,已经全部惨遭毒手了。
“再去两队,务必探明林中的情况!”赵继祖不肯放弃,冷冷的下了命令。
二十人的斥候对进入林中,不到半刻中,林中又是一阵呼啸,紧着着,一匹战马从林中跑了出来,马上的骑手,后背已经挂了三支羽箭,正是刚刚派出去的一名斥候,眼看着骑手命悬一线,赵继祖赶紧命令军阵向前,将伤者吞入军阵。
斥候已经上了内脏,殷红的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含糊不清的说:“总管快撤,林中伏有重兵!”一句话没说完,脑袋已经歪向一边,登时没了性命。
赵继祖未及见敌而折损三十精锐,不禁大怒。
他“刷拉”一声拔除腰刀,双眼渗血一般的红。有伏兵,难道到就不救邵荣了吗?邵荣可是他的生死弟兄。
他他苗刀一挥,怒道:“给我杀将过去!”一马当先,督军向前开进。
赵继祖的军阵为了救援受伤的斥候,军阵已经推进到林地的边缘,还未等赵继祖的军队开动,蓦地里,伴随着鬼魅一般的呼啸,数十黑影从林中的树影中腾空飞来,如同古墓中钻出来的恐怖鬼影。
杨通贯的精锐伏兵前锋,乃是出自飞山蛮山区的精锐,爬山攀树,如履平地,按借助林中藤蔓,冷不防的荡来,如同飞仙一般的飘逸,直接从赵继祖的前锋头顶越过,径直跳入赵继祖的军阵内。
那数十跳荡兵,并不着甲,清一色的黑衣,赤脚散发,口弦短刀,脸上抹了恐怖的油彩,模样甚是恐怖,口中呼喊着听不懂方言口号,就如同鬼啸一般,蓦然出现,着实让人恐怖。
赵继祖一众兵马正诧异间,跳荡兵已经荡入军阵,跳荡兵挥舞着淬有毒药短刀,左刺右划,见血封喉,一瞬间,数十红巾军被刺杀倒地。
未及接仗,军阵已破,赵继祖饶是骁勇,也已经慌了神,大惊之余,赶紧呼身后的宿卫:“传令,撤退!”
可是,宿卫却兵没有理会他,而是将一把匕首,冰冷冷的刺来。
久经战阵的赵继祖,感觉后背一阵寒光,不敢怠慢,赶紧举刀相迎。
一把淬有毒药的匕首,绽放着蓝盈盈的凶光,径直刺在赵继祖的腰刀背上,铁器碰撞,火花飞溅。
赵继祖蓦然遭遇攻击,并不是宿卫反水,而是飞山蛮跳荡兵,不知何时,已经袭杀了赵继祖身后的宿卫,正挥舞着短刀向他袭来。
赵继祖乃是千军万马冲杀出来的猛将,反应及其迅速,反手一刀,将那飞山蛮砍落马下,又紧砍两刀,肃清身边两个敌人,赵继祖不敢恋战,调转马头大呼:“有埋伏,快退,快退!”
可是,哪里还来得及?
林中一阵紧凑的铜鼓响,得得的马蹄声紧随而来,数千飞山蛮精锐骑兵,呼喊着吓人的口号,兜头杀将过来!
赵继祖刚刚肃清军阵内的跳荡兵,军队尚未完全从混乱中恢复过来,默然遭遇骑兵从来,军阵不禁大乱。
以这样的军阵,应对数千精锐骑兵的冲击,就像是送到狼口的羊群,只有引颈待戮的份儿了。
必须阻滞敌人骑兵的冲击!
“骑兵跟我出击,压制住他们!”
赵继祖不禁一阵头疼,他情知道自己的兵力单薄,不是敌人的对手,既然已经战败,只能尽量将自己的损失降到最少。为了掩护手下的步兵撤退,只能用自己的微弱的骑兵,去主阻挡敌人的强大冲击。
赵继祖的骑兵部队,只有不足二百人的斥候和总管宿卫,二百对三千,敌人十余倍于己,庆丰军的一把马刀,要应对十几把马刀,兵力单薄。
赵继祖一个冲锋,亲手砍翻十余名敌兵,阻滞了骑兵对步兵的冲击,手下的骑兵却也损失惨重,张机组在无奈之下,都帅手下,且战且走,身边卫队,已经伤亡过半,不足百人,飞山蛮的骑兵,兀自死追不放,杀的赵继祖及其狼狈。
赵继祖退了不足五里,已经追上先前溃退的步兵,骑兵若继续再退,把步兵甩在身后,步兵就等于丢给身后追赶的飞山蛮了,刚才的损失,就算是白白损失了,
赵继祖料定自己这次完蛋了,距离庆丰军的大营,不过二十余里的距离,仿佛比地球道月球的距离还远。
“骑兵跟我来,翻身在战!”赵继祖一声令下,都帅不足百人的骑兵,翻身又战。
第二百六十章 一筹莫展
赵继祖硬着头皮,准备翻翻身再战,却见远处尘土飞扬,庆丰军中军五色帅旗,在尘土上高高飘扬。
“哈哈”赵继祖在绝望中看到郝仁的帅旗,犹如看到了黎明的曙光,兴奋的惊呼:“大元帅来了,弟兄们有救了!”
高高的指挥台,由步兵推着平稳的向前移动,郝仁矗立在指挥台上,端着单筒望远镜,看着赵继祖的溃兵,和眼前追来的三千飞山蛮,不由得撇嘴。
赵继祖折损数百兵马,居然才引出来三千敌兵,这确实少了点,对于有二十万之众的杨通贯,顶多能算是九牛之一毛,不过,苍蝇也是肉,来了,就别让他们回去了。
“传令胡大海、耿再成,骑兵出击,吃掉他们!”郝仁冷冷的下了命令。
胡大海与耿再成领命,都帅两支骑兵,从左右两侧包抄上去,骑兵手中,端着带有木匣的手弩,正是庆丰军刚刚装备庆丰连弩,每个木匣中装有二十支弩箭,能不停的连续发射。
都帅这支飞山蛮骑兵的统帅,并不是别人,乃是杨通贯手下大将蒋英,曾经作为杨通贯的特使,参加郝仁在庐州的群雄大会,酒宴上,没少吃郝仁的,也没少喝郝仁的,还差一点跟天完政权的赵普胜打起来,不过,他和庆丰军打起仗来,却一点不讲交情,往死里面打。
蒋英在林中,埋伏了数万兵马,赵继祖的兵马不过两千,所以他只带三千骑兵追击,本来已经稳操胜券,不曾想,郝仁亲自都帅大军来救援,这三千兵马,显得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飞山蛮本就是山区人,最擅长山地作战,若是能把庆丰军引入林中,那林中就是飞山蛮的天下,任凭庆丰军的火器再厉害,也只能无能为也已了。
蒋英想把郝仁的兵马引进入林中,若连抵挡也不抵挡一下就退入林中,恐怕郝仁的兵马不肯追击,这一阵,蒋英必须打,凭借飞山蛮骑兵的骁勇,将郝仁打疼打怒,再打一个像模像样的诈败,把庆丰军引入林子中。
蒋英丢下赵继祖不管,将兵骑兵分为左右两路,骑兵像是唱歌一样,挥舞着马刀,向胡大海、耿再成的两支骑兵扑来。
胡大海、耿再成两支骑兵,根本不与蒋英短兵相接,骑兵绕着圈跑,只是将敌我距离,控制在三十步左右,用连弩,不停的向飞山蛮的骑兵平射。
一时间,弩箭向飞蝗一样,连续不停的向飞山蛮骑兵抛射。飞山蛮披轻甲,甚至有骁勇者,连甲也不披,面对庆丰军如此密集的弩箭,一时间,人仰马翻,死伤无数。
蒋英本想诈败的,他万万没有想到,尚未和庆丰军的骑兵真正的短兵相接,飞山蛮的骑兵,就真的败了,而且败的非常惨,还未等他下命令,飞山蛮就丢下数百具尸体,玩命的掉头往林子跑,蒋英也约束不住,只能尾随着溃兵,冒着如同蝗虫一般的弩箭,向林中飞奔。
胡大海、耿再成,怎肯轻易放他们这样去?两路骑兵,一左一右,像扇面一般,衔着蒋英的大部分军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