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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每次完成任务,爹就许她面会娘一次;即使只有短短一炷香时间,对她而言,那也是她仅有的希望—;—;梦想这次能获得娘亲疼爱。
可美梦还没来得及实现,她却让恶梦缠上。每一天每一夜,死于她手中的人总朝她索命,被血海淹没的惊恐几乎令她窒息,她无法安心入睡,几乎发狂。
她封闭自我,除了娘亲不再关心其他,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好过些。
她已经承受不住天秤两边,良心谴责与亲情迷恋,如何取舍。
她告诉自己,为了娘亲,她别无选择,但……真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吗?
最后,风临玥;想要救出娘亲,脱离狂风寨掌握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但这企图却让爹爹看穿,而使父女间关系变得益发险恶。
她是狂风寨第一高手,单论武艺,爹拿她没辄,但娘亲在爹手中,她也没办法将娘毫发无伤带走;她与爹爹,防避着彼此,却又互相依存。
遇见东方戬那一夜,风临玥;才回到狂风寨,便听闻娘亲清醒的消息,她冲进房里,有一瞬间,觉得所有苦难总算将要终结。“娘?您醒了?”
可娘亲见到风临玥;出现,那眼神不是看她心爱的女儿,却像瞪著有血海深仇的仇敌。“别碰我……凡是狂风寨的人,都不是好东西……走开!滚!”
气若游丝,重病未愈的娘亲,对风临玥;没有一句关爱,只有拼命辱骂。
二十年没醒来的娘亲,怎会认识风临玥;这么大的女儿?她如何能知道,风临玥;为了她这些年付出多大牺牲?说破嘴,娘亲怎样也不信,风临玥;是自己所出。
娘亲的记忆停留在二十年前,怨恨着强抢她来的寨主,怨恨所有关于狂风寨的一切,怨恨着包括面前她不认识的亲生女儿。
风临玥;的世界,毁成碎片。
“呵呵呵……这是……报应吗?”跌坐地上,风临玥;压抑不住心碎,只是讥讽苦笑,咬牙饮泣,看着多年来期待落空,明白她的渴求永远不可能实现。
谁让她不辨是非,盲目服从爹爹命令,到头来,作恶多端的狂风寨,叫娘亲连自己也恨上;这样的结果,徒让风临玥;无比悔恨,自责为何要助纣为虐。
如果自己是这样不被祝福的孩子,为何上天还要让她出生?为何要让她受尽痛苦折磨后,再一把毁弃她渺小的希望?
她只想得到一点点、一点点的关爱,这也不成吗?
还没从这打击中回神,下一刻,她便让爹派人传至大堂,当着狂风寨所有人面前暴跳如雷痛骂她。“难得的机会,你却将终古镜还给了东方戬?”
看样子,那两个不识好歹的小喽罗抢先一步向爹告状。风临玥;没有一句辩驳,反正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爹只是利用她,娘根本不要她,天下人唾弃她,她……活着做什么呢?
“你要去哪里?”眼见风临玥;面无表情的就要离开大堂,狂风寨寨主风筌怒气未平,更加恼怒。
“哪里都行。”风临玥;也不知自己该往何处去,但……不想再受伤。
“哼!想走?不管你娘了?”
风临玥;愣了愣。娘虽然不要她,但,终究是她的娘亲啊……也许,两人一同离开这,送娘亲回中原的话,说不定娘会愿意认她这女儿……
“爹!”惊叫一声,风临玥;机伶一侧身,避过后方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势。覆面斗笠落了地,身上凭空多了数道伤,她无心恋战,或许殒命还快活些。
一套套凶狠招式,毒爪猛拳轮番上阵,招招都能叫风临玥;身负重伤;毫不留情的攻击,风筌发狠要让这个听话的丫头得到教训。
“呀!”当风临玥;一个闪躲不及,让她爹以锁喉式攻击,结果便被她爹点穴封住行动。现在,死亦无足惧,只是不明白,爹怎么不杀她?
“没想到,连你娘也制不住你了?”风筌冷笑。“罢了,等这么久,终于等到你露出破绽。想离开狂风寨?呵,我有比那更好的主意。”
看着女儿如花似玉的惊人容姿,风筌的脑中转了几转。“听闻腾龙堡高堂主爱好美色,相信你必能将他迷得晕头转向,等你潜伏进腾龙堡后,总有机会抢回终古镜。”
风临玥;听过那高堂主名字,是个打着正义人士名号、却与狂风寨勾结为恶的无耻之徒。不过看来,爹连自己的同伴也不信任,要瞒着高堂主夺镜。
但,她不会让爹得逞。要她出卖清白,她宁愿自行了断。
“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容易死?”
风筌一掌扣住女儿下颚,不让她求死。他另一掌擒住女儿后脑,逼她非得看着他双眸,巧妙的将内力灌进她身子。
不知是不是风临玥;错觉,看着她爹宛若能吞食她意志的视线,她不仅身躯逐渐麻木,甚至,意识产生浑沌。
爹传来的阴冷功力,彷佛冻结了她。
怎么会?她爹的眸子奸像在发光?一瞬间,她不知自己为何会在此处。她的所有记忆化为空白。她是谁?
“知道吗?你虽习得我毕生所学,武艺较我更精进一层,但,唯独这套摄魂大法我没教你,就是怕你哪天会背叛我。”
风临玥;只觉眼皮越来越沈,意识越来越模糊,神智不再清醒。
“这摄魂大法,会叫你只记得我将给你的指令,直到完成你的任务为止!此刻起,你不再是狂风寨风临玥;,你只是个出身卑微的哑巴丫头!”
直至昏迷前,风临玥;只是一句句听着爹的命令,无力反抗,成了傀儡。
“我要你忘了武艺,忘了你会说话,变成只会以美貌勾搭男人的软弱女人,刺探腾龙堡秘密。”
“当你听完终古镜的所有秘密时,你就会想起一切。”
“记得,取得终古镜,交给我—;—;否则你娘会死得很难看!”
放开风临玥;摇摇欲坠的身躯,风筌将她一把推倒。
“来人!把她跟其他抢来的女人绑在一起,便宜卖到万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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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她泪流满面,不知昏迷多久,但看着伏在自己床前休息的英挺男人,她心疼地想伸手抚平他担忧蹙起的眉际,却又缩回手。
难以言喻的战栗恐惧,自风临玥;脚底倏忽直窜上全身与四肢。
她不愿相信这梦是事实,伹;她也同样无法相信那清晰的场景,不是梦境。
她不是东方翠雀。她记得一清二楚,她是狂风寨寨主的亲生女儿,为狂风寨除去挡路敌人的冷血杀手,杀人无数,注定要与东方戬为敌的风临玥;。
当她遗忘一切,在他身边过着幸福日子时,她那可怜的娘亲,却依然在父亲凌虐下动弹不得,只能诅咒怨恨。
父亲亲手以摄魂大法封住她的记忆与声音,就为了要她自腾龙堡夺回终古镜。她若无法完成命令,那她的娘亲……
“你醒了?”发现床上动静,才醒来的东方戬,立刻察觉她的异样,爱怜地出手将她颤抖娇躯拥入怀中。“怎么了?作了恶梦?”
她摇摇头。没有回答,也不能回答。她的声音尚未恢复。但……
自私的念头在心上徘徊。如果她能永远不恢复记忆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一直依靠这温暖胸膛,在这方天地里,无忧无虑的待下去。
东方翠雀全心爱恋他的心情,醒来的风临玥;,仍没遗忘,感同身受。
也许是风临玥;打从第一眼起,就倾慕这个来自她一辈子也到不了的光明世界、有著令人心醉耀眼光芒的男子,所以,东方翠雀才会这么简单就动了心。
可惜,她却想起了一切,当风临玥;醒来之时,东方翠雀就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美好回忆,再也无法……回到过去。
出身不明,无依无靠,纤弱纯真的东方翠雀,与身上背负着无数冤魂,手染血腥的无情风临玥;,是全然不同、全然不同的……
说不定,之所以会轻易中了爹爹招术忘却真正的自己,是因为她也想抛开这残酷出身,她也想遗忘不得不受命伤害他人,牺牲他人来保护娘亲的罪恶!
她想抛弃这个叫她绝望的可怕命运!
她心底深处,只想像普通女人,获得过着平凡日子的微小幸福……所以,她当真忘了过去,爱上了他:几乎要以为,东方翠雀就是真正的她……
可惜,天不从人愿。
她抛不开受苦的娘亲,不可能眼睁睁看娘亲受苦。
想将真相告诉他,可是……她有口难言。
父亲便是算定了这一点,想她即使恢复记忆,或者已心软,也透漏不出半点风声。
笔谈,恐怕才写了第一句,他便再也看不入眼。
他比谁都信任她,对她毫不隐瞒,想来,也更饶不得她这漫天大谎,即使一切并非她本意。
现在,除了紧紧回抱他,她还能怎么办?
第五章
“杜姑娘还真不死心,两个月前被赶回去,怎么又厚颜来作客?”
一早,李大娘听说杜泽兰出现东方家,立刻放下手上工作赶赴大堂盯人,亲自款待,就怕又出什么差错。
“翠雀,这儿的事先交给你了。”
风临玥;笑着,继续指挥其他人洒扫庭院。
最近她不太能习惯阳光,自从想起自己身分后,她只有夜里才自在些;可一旦入梦……恶梦未曾放过她。
她悄悄移动步伐,避开人群,散漫走着。
“哟,怎么,上了堡主的床,就摆起架子不理人哪,‘翠雀姑娘’。”那恶心的热络男声突然自风临玥;前方出现。
“别这么冷淡嘛,好歹我也算是你的恩客。”说着就要动手拉扯她。
高堂主?风临玥;一抬头,见到那色眯眯视线就反射地直往后退。不想与这男人有所牵扯,她转身想走,却让那高堂王追向前,张手拦下。
“哼,好不容易等到你落单,哪能这样让你走?”
眼见高堂主的下流手臂就要扑上来,风临玥;直觉抽出怀中玉笛,握住两端巧妙一旋开,那玉笛便从吹孔下方一寸处分成两截;而后自玉笛中,出现一截泛着银色光辉的狭长匕首,锐气逼人。
即使近半年不曾练武,她的身体仍保有多年运用自如的记忆;她轻轻一挥手,便俐落地在高堂主胸前划出一道血痕。
她面无表情冷道:“别碰我。”
听闻高堂主霎时发出惨叫,风临玥;心中有些隐隐作疼。
并非因为不忍教训这样的下流胚子,心疼的原因,是发现自己面对鲜血竟然毫不动色;亲眼确认自己被训练成如此冷血,风临玥;并不愉快。
“你……你会说话?”高堂主抱着伤口哀嚎同时,惊慌发现,理该早被他压倒凌辱的丫头,竟是这样深藏不露的高手。“你……竟然欺骗大家?”
“你没资格说我。”风临玥;冷冷丢下一句。“要命就安静让开!”
声音仍有些虚弱,毕竟半年没开口,说话没办法立刻变得很流畅。但,她终究能说话了。
爹的摄魂大法已对她没效用。剩下的行动,由她自己决定,不再受控制。
“你……”疼痛之中,高堂主注意到了风临玥;手中玉笛。
传闻,狂风寨第一高手,擅使玉笛,看似无害,实为武器,东北一带也仅她一人如此。
“难道……你是……狂风寨……风临玥;?没想到那丑陋乌纱下……竟是这样一个绝色美女……”语带愤恨与惋惜,高堂主像是看到了获救的曙光。
“你杀不得我,狂风寨主与我有约……若我助狂风寨取得宝镜,狂风寨打倒腾龙堡后,便会将腾龙堡所有产业交给我,咱们可是同一边的……”
紧接着他又不死心想扑向前,以为仗着寨上各号,便能制伏她。
“谁跟你这下流胚子同流合污?”风临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