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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您给多大岁数的人买啊?”
今西面带赧色说道:“三十七岁。”这是他的妻子的年龄。
“这一种最合适。”女店员说着把涂漆的腰带卡子取出五、六个放在今西面前。
今西从中选出一个让女店员包好。这是他来到山中温泉给妻子选购的唯一礼品。
第14章 无声
一
今西荣太郎从北陆返回后,次日到本厅上班。他从厅里给吉村打电话。
“您回来啦,”吉村想不到他来去这样快:“回来得好快啊!”
“往返都坐的夜车。”
“累坏了吧?”
“歇过一天了,不太累。吉村君,今晚来我家吧,我有话和你讲。”
“行吗?你不累吗?”
“不要紧。对啦,我请你吃鸡素烧。”
“好,我去。”
幸好没有急待处理的案件,今西六点半左右便回了家。
“喂,今晚吉村君来,”他对妻子说,“快准备一下,我打好了鸡素烧。”
“好的。”芳子刚要走开,又转问来说,“你给我的那个带扣我给邻居太太们看了,人家都夸说漂亮极啦。原先我还怕太花梢了,可人家说是正合适呢。”
想不到一件小小礼物,会使得妻子这么高兴。
约摸过了一小时,吉村道着“晚安”进来了。
“啊呀,欢迎您。”门廊里传来芳子和吉村的寒暄声。
“晚安!”吉村跟在芳子后面,满面含笑地走进来。
“让你在百忙中跑来,真不好意思。”
“今西先生才辛苦呢。往返都坐了夜车,一定很困倦。”
“可不是吗,到现在背还疼呢。年轻时不当回事,到底是岁数大喽!”
“不,年轻人也受不了啊,我十分钦佩今西先生的精力。”
“好了,可别夸奖他啦。”芳子端来平锅,“也没什么好吃的。”
托盘里放着酒壶和酒杯。
“叨扰啦。”
芳子给两个人杯子里斟满酒。
“来,先干一杯,祝大家身体都好。”
吉村也将杯子举了起来。
今西用筷子捅捅锅,一会添水,一会加糖来调茶味。
“那边情况怎么样?”吉村刚喝下两、三杯就谈起了正题。
“要见的人总算见到了。”今西把去山中温泉附近村落的经过情形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吉村不住地应声,专心听着。
“大体就是这些,虽没有什么大的收获,按我的想法都打听到了。”
“得到这些,也是很好的根据啊!”吉村仿佛在头脑里又整理了一下今西讲的内容。
“喂,快吃,肉都煮干了。”
“好的。”
“从附近肉店里买来的,肉不太嫩……可是,吉村君,你这方面怎么样?”
“您走后,我就马上开始了。才一天工夫,还很不充分。不过,在那附近,听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哦?什么事?”今西两眼闪出亮光。
“邻居们与他很少来往,相互不太了解,不过看来反映并不太坏。”
“原来是这样。”
“那一带多数是深宅独院,邻居之间不大往来。再加上他是个艺术家,邻居们就更难和他交往了。”
“那种地方,就是这样。你听到什么趣闻了吗?”
“啊,是这样。”吉村喝干了杯中的酒,“那一带当地卖杂货的特别多,我要说的就是有关卖杂货的事……”
“喔!”
“听说有个卖杂货的走进了他家的院子,在里面呆了三十多分钟,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
“卖杂货的脸色苍白,准是挨骂了吧?”
“不,不是,他走进房子,在门廊里亮开了样品,讲开了那套生意经。出来应酬的是这家的主人。可是,不一会工夫,不知怎的,卖货的急急忙忙把物品包起来,一声不响地溜出去了。这是帮工的女佣人讲的,在附近传开了。”
“象他们那样专做生意的家伙,居然会自己悄悄的退出来,大家都感到莫名其妙。”
“是不是觉得卖货没有希望了呢?”
“不,那种人不挤得你至少买上他个一、二百元钱的东西,是不肯轻易罢休的。”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不知道为了什么,反正卖杂货的人不声不响地出去了,这是事实。不仅如此,两三天以后,又一个卖杂货的人也进了那家,更有趣的是,这个卖货的人正吹得天花乱坠时,同样也突然慌里慌张地收拾起商品走出去了。”
“嘿,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觉得这事有点新鲜,所以打算见到你就讲给你听。”
今西默默地向锅里添水。芳子又烫一壶酒端来。
“谢谢你的款待!”吉村低头施礼说。
“算不上款待。”芳子去后,今西放下酒杯抬起头来。
“这个卖杂货的故事,确实很有意思。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
“据说是十天以前。”
“两个卖杂货的人都是那么做的吗?”
“你能不能把那个卖杂货的人找到呢?”
“找卖货的人?”吉村把叼在嘴里的牛肉用筷子夹开,“我想不会找不到。”
“要想法把那两个人找来。一定要当面听他们谈一谈。”
“有什么参考价值吗?”
“我想详细地问问情况。”
“今西先生一定要问,我可以布置一下。因为他们那伙人有组织,不是单独行动的。摸准了,总会找到的。”
“拜托了,希望快一些。”
“那么,明天我就着手。我有个熟人专管这方面的事。”
今西放下酒杯,点燃烟,独自琢磨起来。
“啊,你托我办的另一件事,就是那部拷贝……”
“噢,那件事怎样?”
“据说眼下正在寻找。发往全国的差不多全部收回了,也许还会有漏掉的,说是两三天后详细答复。”
“好,谢谢你。”
“说来时间可也真不短了,这个案子好象临近关键时刻了。”
“你这样想吗?”
“是的。虽说还没有明显的迹象,在我的直感上,总觉得已到破案前夕了。”
二
两天过后的一个傍晚,今西在经常去的涩谷小吃店里等候着。这时,吉村领着一个人走进来。
“让您久等了。”站在吉村身旁的人有三十多岁,高颧骨、细眉毛,身穿皮夹克,从发式和穿戴上一眼便可看出是个没有固定职业的人。
“就是这个人,他叫田中。”
“您好。”名叫田中的细眉毛男子,在吉村身旁恭敬地鞠躬问好。他的举止与一般人不同,一见面就十分殷勤,格外和气。
“辛苦了,请这边坐!”今西让那人坐在自己身边。
“大嫂,来酒!”今西招呼道。
“田中君这个人啊,”吉村望着今西的面孔介绍说,“他是属于浅草一带樱田帮的。还有一个名叫黑川的,听说到外地去了。所以,只请田中君来。这是管辖该区警察署的朋友给介绍的。”
“来,先喝一杯。”三个人斟满了酒,今西举起了杯子。
“谢谢,叨扰了。”樱田帮的田中捧起杯子,低头致谢。
“不必客气,百忙中有劳你来一趟,对不起。”今西笑了笑。
“没关系。我们常蒙先生们照应,只要用得着,我愿意效劳。”田中低下头说。
“大致的情况吉村君向我讲过了。听说你去卖货遇到怪事了?”
“哎呀,”田中用手搔着平头,“真可怕呀!连那种事也传到先生们耳朵里了。”
“因为很有趣。我想请你慢慢讲一讲。听说你走进那家,刚把货物摆出来就出现了怪事,是吗?”
“可不是吗。不过,开头不是我,是阿常那小子。”
“阿常?”
“就是另一个名叫黑川的人。”吉村解释道。
“哦,是吗?阿常怎么讲的呢?”
“阿常回来后,讲得很离奇。”田中呷着杯中酒,回答今西的提问,“听说那天,他去田园调布,走进那家,拿出货来叫卖。这时,一个主人模样的年轻汉子走出来,一声不响地站在那里听他吆喝。不大一会,阿常觉得一阵头晕,闻到一股特别气味,心里很不好受,便吓得急忙从那家退出来了……”
“于是你又替阿常去了,是不是?”
“是这样。我心想阿常是孬种,我去试试。便自告奋勇去了。当然,这不是因为朋友吃了亏我去报复,主要是想逞逞能。”
“你是什么时候去的?”
“两天以后,我带着袜子直奔那家去了。”
“是阿常去的那家,没有错吗?”
“没错,阿常把详细地址告诉我了。”
“后来怎样了?”
“开始出来一位老年女佣人,我摆开商品的时候,她到里面把主人叫了出来。这人约有二十七、八岁,只穿着华丽的衬衫和西裤。我一想到他就是弄得阿常抱头鼠窜的对手,便格外添油加醋地大讲生意经。一般情況下,对方难免要变脸。可是那人却若无其事地听着。这时……”田中摇摇头,“我可受不了啦。头越来越晕,我觉得很奇怪。肚子里忽然难受起来,就象坐电梯下楼时那样,心里忽地那么一下,总之,很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是怎样的感觉呢?”
“恶心,想呕吐,自己也觉出脸色不好。心想,这可受不了,便急忙抱起东西走出来了。这一来,我也不能再笑话阿常了。”
“当时,他家里有什么异常变化吗?”
“什么也没有,家里鸦雀无声。”
“什么响声也没有吗?”
“毫无动静,本来那一带就僻静得很。”
“嗯,真奇怪。”今西放下杯子。
“可不是吗,先生。我还是头一次碰上呢。”
三天后,一个巡警到警视厅来找今西荣太郎。
“唔,”今西一看到他,便请他到自己桌旁坐下,“前几天辛苦您啦。”今西施礼致谢。
“不必客气,”这位巡警驻东调布警察署,年龄三十多岁,体形微胖,“您让我办的那件事……”
“噢、噢,”今西坐在椅上,向前挪动了一下身子。“我到那一家去过了,名义是调查有没有买杂货受骗的,见到了主人。”
“太费心了。”
“我说最近有人检举了卖杂货的强行推销货物,本人供认曾到过府上。主人说,并没有买什么东西,没有受骗。”
“唔。”
“为了这件事,我尽量在门廊里多呆了一些时间。”
“呆了多久?”
“足有十五分钟。开始聊些家常,后来才渐渐扯到刚才那件事上。”
“没发现什么异常迹象吗?”
“我很留神,但没有发现什么。”
“房子里的情况怎样?”
“没有说话声,也没什么响动。对啦,要说响动,只听到了女佣人在厨房洗碗碟似的声音。”
“你没有感到不舒服吗?”
“没有,因为听您讲过,我特别注了意。在感觉上一点也没有什么特别变化。”
“唔,是这样。”今西手指登登地敲着桌子。在沉思。
“因为没有发现什么,呆了十五分钟左右,我便出来了。”
“噢,是吗,”今西脸上现出深沉的神色,“我再问一下,你是没有看到什么反常情况,对吗?”今西似乎还不死心。
“是的。是个普通家庭,我觉得这是一个很舒适的人家。”
“噢,谢谢啦。”今西低下头致谢。他送巡警到本厅门口,巡警顶着寒风向电车站走去了。今西刚回到房间,一个年轻警探便手握话筒招呼他。
“今西先生,正好有电话找你。”
今西接过话筒。
“是今西警探先生吗?”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听他一问就知道这是个外行。“我是南映影片公司的。”
“啊,谢谢。”今西荣太郎听出是关于上次他请求看《世纪之路》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