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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什么发现,可也听到了一件怪事。”
“哦,怪事!”
“正好在收到查询件的两天以前,也就是大约一周前,有个陌生人曾在龟田附近游逛,还在龟田唯一的一家旅店投宿。因为那地方很少有外人来,所以引起了人们的注意。署里的人就把这件事记录下来了。”
这一报告实为重要。
“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主任紧握话筒问道。
“年纪约在三十二、三岁左右,工人模样。不知道他来龟田的目的。这件事仅供你们参考。”
“那人出现在村子里,没有什么特别活动吗?”
“没有什么。也没发生任何案件。正如刚才所说,考虑到他是外来人,说不定会和查询的案件有关,所以才报告你们。”
“谢谢。有没有什么特别引起村民注意的情况呢?”“
没有什么大事,”岩城警察署侦查科长在电话里继续说:“说来也许平淡无奇,可是在一潭死水般的乡村,那个人的行动确实有些可疑。不过,在电话里不便细讲……”
“谢谢你,看情况我们也许会派人去,届时还请多多协助。”
“知道!”说完都放下了电话。
黑崎主任点燃一支香烟,深吸了一口向天棚吐去。然后双肘支在桌子上,陷入了沉思。
“都到齐了吗?”主任向到场的人问道。
“齐了。”其中一人环视四周后说。
侦查会议开始了。主任在会上说:“这一案件与初步估计不同、相当棘手。至今被害人的身分尚未查出。在罗斯酒吧与被害人谈话的那个人可能是最大的嫌疑犯。但,有关这个人的情况,茫然不知。惟一的线索‘卡梅达’……”主任讲到这里,疲惫地呷了口茶。“四天前,今西君告诉我,它可能不是人名,而是地名。我认为言之有理,便急忙向‘卡梅达’所在的秋田县岩城警察署查询。现在答复已到,证实‘卡梅达’就是岩城镇龟田地区。”主任略微停顿了一会,又继续说下去。”岩城署打来的电话说,他们在接到我查询两天之前,也就是大约一周以前,曾有人在龟田这个地方游逛。详情不便在电话里讲。我想,这个龟田眼下是个非常重要的线索,打算派人前去,这样有助于侦破工作向纵深进展。不知诸位意见如何?“
到会的全体人员没有表示异议。因为侦破工作已经搁浅,正处于迭连碰壁的困境。派侦查员前去一事,便马上决定下来。
“今西君!”主任说,“你找到了这一地名,就麻烦你袍一趟,好吗?”
会议桌摆成U字形,今西坐在中间的位置上,他起身深鞠一躬道:
“好的。我想请吉村君同去,可以吗?”
主任把脸转向并排着的桌子末席上,一个年轻人起身而立,他就是年轻警探吉村弘。
第02章 卡梅达
一
傍晚六时许,今西荣太郎回到家中。
“回来得好早啊!”妻子惊奇地说。
“早吗?要去出差,今天晚上就出发。”今西脱鞋走进起居室。
“到哪去?”
“去东北的秋田附近。”
今西没敢细讲,因为一提到龟田,惟恐再引起纠缠。在这种情况下,警探的行动是不能向任何人吐露的。虽说妻子守口如瓶,只怕她万一泄露了行踪。对这点,今西是不敢疏忽大意的。
“几点的火车?”妻子问道。
“二十一点从上野发车。”
“啊,那起案子的凶犯有头绪了吧?”妻子双眸炯炯地望着他。
“没有,犯人未露一点蛛丝马迹。”
“那么,是去搞监视吗?”
“不是。”今西有点不高兴了。
“这才好呢。”妻子有些放心了。
“有什么好的?”
“我原来担心你是去蹲点监视或是押解犯人,单单是侦察,我就放心了。”妻子这样答道。
今西过去曾经两次到犯人可能出现地区蹲点监视,可谓煞费苦心,稍有疏漏,犯人就将寻机逃窜,铸成大错。押送犯人也是要担风险的,押送途中,犯人每每企图跳车逃之夭夭。这种事今西虽未亲身经过,但他的同事却遇到过。犯人钻进便所,破窗而逃;或是带着手铐跳下奔驰的列车。每遇到这类情况,警探们回局后都感到难堪。妻子之所以释然宽慰,是因为不必为那两种危险忧心忡忡了。今西自己对这次外出委实也感到心境宽畅。
这次去龟田,只不过是一次查访,但若是毫无收获,恐怕从某种意义上说,侦查总部也将会失去面子。况且,认为龟田是地名,促成此次查访的,正是今西自己。因此,这次外出对他来说也是件非同小可的事。
警探出差没有单人行动的,必须两人一组,妻子对这一点是了如指掌的。
“是吉村先生。”今西小声说。
“啊!是吉村先生,是去年新年来过的那位年轻人吧?他这次还到咱家来吗?”
“不来了,他自己去搭车。”
今西荣太郎于午后八点四十分到达了上野车站。
站台上,开往秋田的“羽黑号”快车已经进站。今西偷偷地向四周环顾了一下,没有发现新闻记者的影子。尽管如此,他仍然小心谨慎,没有马上上车。他走到车站的小卖店里买了一包香烟。不用说,同事吉村还没有来,今西点燃了一支刚买回来的香烟,又仔细地察看周围有没有熟识的人。
这时,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呀,今西先生!”
今西惊奇地扭过头去。S报社的记者山下,正满面春风地站在那里。
“这么晚,到哪儿去呀?”记者问。
今西心里一沉,可他还是从容镇定地回答:“到新泻去办点事情。”
“新泻?”也许是出于职业的本能,山下的两眼异常出神。
“啊,新泻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哦,没有。”今西回答着,同时思索着如何搪塞他。
“真怪!你们那里为那起调车场凶杀案正忙得不可开交,你这位大员却悠闲自在去新泻出差,这不是怪事嘛?!”
“这有什么可怪的呢!”今西故作愠态地说道。“新泻是我妻子的故乡。岳父故去了,我正要去那,刚刚才打来电报。”
“是吗,这太令人悲伤了!”
山下说着,又猛然问道:“不过,您夫人怎么不去呢?”
今西有点慌了,可是他马上恢复了镇静说:“中午收到电报,她先走了一步。为了那起案子,我稍晚了一些。”
“是吗。”精明的山下,也不免信以为真了。
“山下先生,您怎么这么晚还在这游逛,有什么事吗?”今西反问道。他担心和这个人坐到一个车里就糟了。”
“啊,我来接从新泻来的客人。”
听了这话,今西如释重负,轻轻地吐了口气。
“那么,再见吧。”今西惬意地向山下挥手告辞,然后慢慢向远处踱去,在月台上的山下一直目视他走开。今西继续向前走,当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回首张望,看到新闻记者已经不在了,这才放下心来。他转回身,小心翼翼地混入杂沓的人流之中,健步登上最后一节车厢。
列车几乎满员。在这节车厢里没有找到吉村,今西便走到另一节车厢,这里也是满员,他转身往回走。这时,他才看到吉村正坐在月台对面的座席上。他用旅行皮箱给今西占下了坐位。今西喊了一声,吉村笑了一声,吉村笑着扬起手示意。
“刚才那位新闻记者没看到你吗?”今西首先开口问道。
“没有,没关系。”吉村回答着让今西坐在邻座上。
“今西先生,谁见到您了吗?”
“嗯,我刚才让一个S报社的记者碰上了,吓了一跳。没办法,只得说到我妻子故乡新泻去,真出了一身冷汗呢!”
“是吗?”
今西忐忑不安地盼着快点发车,停在这里,总怕再被人看见。两个人都把脸扭向月台对侧的车窗。听到发车的铃声,他们这才舒了一口气。
“这趟车到本庄是七点半左右吧?”今西问。
“不错,是七点四十七分。换车后,二十分钟就到龟田。”吉村向他的前辈说。
“你去过东北地区吗?”
“没有,一次也没去过。”
“我也是头一次。吉村,我真想如果咱们能携带家眷自由地旅行,那该多好!总是这么样出差,真没兴趣。”
“今西先生,你我不同啊,我没有老婆。”吉村笑着说,“所以,到哪儿出差都没关系,孑然一人旅行,倒也满有意思的。”
“是啊,特别是这次既不是押送犯人,也不是暗中监视,轻松多啦。”
“不过,发现龟田这个地名的是你今西先生,如果因此得以破案,你会得到金星奖啊!”
“还不知准不准,也许是多说了一句闲话,化费了旅费,说不定还得挨主任的批评呢。”
两个人这样闲谈了一阵。身旁有旅客,有关侦破的事不能再深谈了。两人都是初次来东北,将近深夜十一点钟还未入睡。车窗外,疏落的灯火流逝而过。虽然窗外的景色朦胧,却仿佛依然能够感觉出东北的气息。
天破晓时,列车到达鹤冈,六点半到达酒田。
今西醒得很早,他看看身旁的吉村,仍在紧抱双臂仰在靠背上酣睡。
他们在本庄换了车,十点钟前到达龟田。车站上冷冷清清。站前街道两旁的房屋建筑古老、坚固。这里要比他们想象的幽雅清静得多。而且是个多雪之乡,每座房子都有向外长长伸出的房檐。村镇背后还有一座山。今西和吉村初来乍到,对一切无不感到新奇。
“今西先生,肚子有些饿了。”吉村说。
“那么,到那边去吃点饭吧。”
站前的饭店里,只有两三个客人。这儿虽名为饭店,其实一楼兼做土特产卖场,二楼是旅店。
“吃点什么?”
“我想吃米饭,肚子饿坏了。”
“你睡得可真香啊!”
“是吗?还是今西先生把我叫醒的呢。今天早晨,你醒得很早吗?”
“毕竟是年岁大了,车到鹤冈附近我就醒了。”
“太可惜了,我本想看看鹤冈这个城镇。”
“你那样贪睡,什么地方也不会看到的。”
“你起得那么早,饿得够呛了吧?”
“我和你不一样。”
今西要的是面条。他们两个人就并排坐在那里吃了起来。
“今西先生,我有个奇怪的想法,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吉村拌着大碗虾盖饭说,“我们到处出差,我印象最深的不是各地的景色,而是当地的风味。有时,押送犯人提心吊胆。可是记忆犹新的,不是所受的辛苦,而是在当地吃过的食品的味道。我们出差,旅费刚刚够用,不能到处品尝美味佳肴。虽然吃的不外乎是咖哩饭、大碗盖饭,但是风味不同,各有千秋。”
“是吗?”今西吃着面条说:“总归你是个年轻人哪,象我倒希望看看自然景色。”
“啊,对啦!”吉村停下筷子说,“今西先生会写俳句(日本诗歌名,由五、七、五共十七字组成的短诗)吧,所以才特别留神景色。这次你的诗囊也会满载而归的。”
“都是些拙词劣句,”今西笑道,“怎么样,吃完饭马上去警察署,好吗?”
“好的。不过,说来此行似乎是不可思议的。缘起是因为你看了夫人的杂志,不然我是横竖不会到这来的。可见,人生往往会因为某一偶然的机遇而导致命运的改变。”吉村把盖饭吃得精光,一边向碗里倒茶一边说。
二
岩城县警察署的房子是一座古老的建筑物。今西他俩进门后,把名片递给暗处里的门房。
“请!”一位巡查看过名片,立即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