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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日久的风吹雨打,布片的颜色变成了暗黑色,上面有着茶褐色的点点斑痕。
今西又捡起了一片,这片茶褐色部分更大,几乎占了一半。
他接连捡起了六片,都是暗黑色的,茶褐色部分有大有小。
今西把捡到的布片仔细放到烟盒里,然后盖上了盖。
“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今西一个劲地叨念着,把疲乏全忘了。这些布片显然是用剪刀剪碎的。今西也能看出来,布料是高级品,好象是棉纱和涤纶混纺的。今西不禁想起了出现在蒲田酒吧间的那个年青男子,穿的是淡灰色运动衫。这些布片虽已沾污,它的底色分明是带着浅灰的颜色。
这下使今西振奋起来了。他从初鹿野站等着上了下一班火车,穿过隧道在笹子车站下了车,从这又沿着铁路线走了起来。
由于捡到的布片具有明显的色彩特征,这次找起来就有了标志。
今西向前走着。这一带山峦重叠,和农田交相错落。这次,他只以草丛为主,继续进行搜索。从刚才发现布片的情况看,显然撒下的碎片多半会被列车带起的风刮到草丛中去。
今西走出三、五百公尺就得休息一会,不这样眼睛就要累花了。在绿色稻田的那一边,有小山叠落,山间正奔驰着一列火车,那里是通往官士山麓的铁路线。
今西又向前走了,这次劲头十足,他的希望和勇气都恢复起来了。
当歇过几起之后走到一千公尺左右时,在一片草丛的一个空饭盒旁边,又发现了那种深入脑海的布片。这两三片布片深藏在草丛里,稍不注意几乎看不出来。
今西顺着斜坡走下去,仔细捡起来。这次的布片有些发白,但是和空烟盒里装的完全是同样的。
今西在这一带又反复搜索了一个多小时,但是没有新的发现,布片也许都被风刮丢了,也许藏的太深了。
新闻记者村山提供的情况完全属实。如他所讲,确实是纸雪花。
今西终于来到了大月车站。
繁华的街道多起来,线路和岔路口纵横交叉。
他走近了站前的饮食店,用冷水冲了冲头,使心情沉静下来。不这样就可能中暑倒下去的。
再往前走是猿桥——岛泽,相距不远,与其等着坐火车,还不如走得快。
今西一边眺望着左面画家広重描绘过的“猿桥之桥”,一边跨过铁桥,再次走到了热气逼人的铁路线上。
火热的骄阳渐渐西斜,暑气却没减弱,热浪从地面上直扑到今西的眼睛和鼻子上来。今西继续搜索着。
“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
前方铁路转弯处,铁轨在夕阳的映照下闪闪发光。走过了漫长侦察之路的今西,此刻才觉得侦察工作上了轨道。
今西返回了警视厅。
从中央线的山车站到相模湖之间搜集到的布片共有十三片,判明全部是剪碎的质地相同的布料。
虽然费了一番辛苦,但是在事隔三个多月的今天,居然还能找到这些布片,不能不算幸运。因为这些小片片,风一吹就不知会翻到什么地方去。
今西所以能从文艺部记者介绍的“纸雪花”联想到布片,那是和他上次在浴池洗澡时脑海里浮现出凶犯的溅血衣服有关。
关于凶犯如何处理溅血的衣服,方法是多种多样的,可以把它隐匿在自己家里无人知晓的地方;或者付之一炬;或者埋入地下;或者抛入江河大海。
不过,从犯人方面来看,最理想的是销踪灭迹。埋在土里或抛入海中,都有被人发现的危险。把衣服烧掉,比较稳妥,但是燃起来又有血腥味。而且,今西从自己的经验中深深知道,犯罪者的心理,他们对这事担心的程度,往往要超过正常人。
蒲田调车场凶杀案的凶手,身上肯定会溅上许多鲜血。今西判断,凶手在回家的途中,可能在某个地方换了衣服,那里一定有凶犯的帮手。
犯人要处理掉血衣,可能由他的帮手承担这件事。今西认为这个帮手是个女人。所以当他看到“撒纸花”的故事时,就敏锐地分析到这可能不是纸,而是白色的碎布,实际是罪犯消灭罪证的一种方法。
今西正是从这一分析出发,才不辞辛劳,沿着中央铁路线冒着酷暑奔波了一天。幸好,他的努力有收获。
这十三片布片,有雨水沤的陈迹,白布变成了鼠皮色;更重要的是其中有七片是带有旧血迹的茶褐色,这些都可以说明布片是在三个月以前扔在现场的。
然而血迹是否就是人血,还必须送鉴定科进行化学检验。
今西来到鉴定科,把布片交给了经常在破案中给予协助的吉田化验师。
“不错,这是血。”吉田望着手中的布片说。“血液的预备试验法有两种,一种是用联苯胺,一种是露明诺。这次做露明诺试验吧。”吉田化验师拿着布片走进了暗室。
今西多次看到过联苯胺试验,用药棉浸上血迹,滴上联苯胺,白色药棉就会变成深蓝色,就象“和平牌”香烟烟盒那样的深蓝色。
如果案件发生在夜间,就使用露明诺在黑暗中进行试验,喷上露明诺就会发出荧光,用以鉴别血痕。
今西搜集到的布片,经过试验,立即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荧光来。
“确实是血迹。”吉田化验师对今西说。
现在只能标明是血迹,要知道是人血还是动物血,必须做第二个试验。试验时,要把生理盐水装进试管,把布浸在里面,生理盐水是无色透明的。
吉田当着今西的面,做了这些试验。
“不经过一昼夜,出不了结果,你明天晚上再来看看吧。”
一昼夜对今西来说是多么漫长啊!他虽然急不可耐,但也无可奈何。到现在他已经深信这是人血了。
浸泡着带血迹布片的生理盐水,经过一昼夜,会在化学作用下出现渗出液。
在这种液体里,使用名为抗人血色素的血清将还原的血迹装在试管里,就会出现白色的圆圈,这样就可以清楚断定是人血。
今西心急如焚地熬过了这一夜。第二天晚上他急忙跑到鉴定科来。
“果然是人的血液。”吉田化验师微笑着把今西让进了化验室,从排列的试管中取出了一支递给了今西。
今西透过明亮的光线看去,试管的液体里有一个白色象瞳仁一般的圆形透明体,这就是人血的特征。
“果然不错。”今西凝视着试管说,声音里不禁带着几分喜悦。他已有了把握,可还不太放心。
“下面该试验血型了。”吉田化验师说。
“拜托你啦,我想早点知道结果。”
“想到今西先生为此努力,我们无论如何也该尽快搞出结果来。”
这次化验分为三个阶段,一、弄清是不是血迹,二、如果是血迹,是不是人血;三、如果是人血,属于什么血型。
第一阶段是露明诺和联苯胺试验,第二阶段是试验人血的反映。这次是检验血型的最后阶段。
这次要用抗A、抗B、各种血清,对上面浸泡出来的液体进行A、B、O式凝结吸附试验。除此以外,有时也使用M、N式或者Q式等血清进行凝结吸附试验。
吉田化验师用心进行着试验。首先放进了A型,凝结了;接着又放进了B型和AB型,结果相同。经过逐次试验,结果鉴定为O型。
“今西先生,”吉田化验师说:“这些布片上的血迹呈O型。”
今西的笔记本上记载着被害的三木谦一的血型。
OM-Q,这是从三木谦一尸体的血液里化验出来的血型。这是在A、B、AB、O四个血型鉴定之后,进一步用其他方法鉴别出来的。
从布片的血迹中验出的血型,如果能在进一步查清和被害者的血型OM-Q相同的话,那当然是最理想的。但是,吉田化验师说:
“再也检验不出来了。因为血迹已经陈旧,而且染在布片上的血量很少,所以不能验得再细了。”
对今西来说,查清血迹是O型,他就心满意足了。这说明他在炎炎烈日下,沿着灼热的铁道线,步行了三十六公里,进行辛苦搜索的功夫没有白费。
今西向科长和侦察一处处长汇报了情况,得到了上级的鼓励。
于是,越发可以肯定今西的推断,五月十九日夜晚从列车窗向外撒布片的女人,就是杀人凶犯的帮手。
今西兴奋起来。今后必须把那个女人找到。
据见过地的记者村山介绍,那个女人穿着黑色西服,大眼睛,长得很漂亮。脸型很像女电影演员冈田茉莉子。
今西找到五月十九日新宿车站的剪票员,进行了调查,只是新宿车站的客流量大,时间又过了很久,剪票员当然没有什么印象。
他又考虑到那个女子是从甲府车站上车的,便请甲府警察署代为调查了甲府车站的工作人员,但是回答也如今西所预料,说是不记得。
好容易搞到了这一步,就是找不到这个人,今西心里十分窝火。但他有决心一定要象沿着铁路线找小布片那样,努力把那个女人找出来。
三
要查明“撒纸雪花”女人的去向,宛如大海捞针。仅仅知道她是三个月前搭乘过中央铁路线上的夜间上行列车以外,别无线索。讲到容貌和服装,在浩浩的东京人海中,相似者何止成千上万!
今西和他的同事们按照最初的推断,再次以蒲田车站为中心,在蒲田线和池上线沿线,派出警探进行调查,结果毫无所获。按照女人的相貌,以出租房屋和公寓为目标,到处走访,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同时设想到那个女子或许是夜总会或酒吧间的侍人,也进行了调查,因为记者村山介绍过这个女人注重修饰,穿的衣服质量虽然不很高级,却很讲究。并且认为这个女人既然帮助凶犯销赃灭证,就不会是个良家妇女。
在侦查凶犯毫无踪影的情况下,这个女人就成了唯一的目标,必须尽力追查。然而,对这个女人也没有摸到任何线索。
今西荣太郎比以前更沉默了,天天闷闷不乐。
好容易摸到的一点头绪,转瞬间又变成了泡影了。
仿佛他在酷暑骄阳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的布片以及自己化费的心血,一切都付之东流了!
今西荣太郎每天心事重重地过着日子。一天,用过早餐,今西在上班前的暂短空闲时间里正喝着茶,被他派出去买香烟的妻子芳子,慌慌张张跑了回来。
“啊呀,出事了!”
今西把茶杯从嘴边移开,问道:“什么事?”
“那公寓里有人自杀了!现在警察署的人都来了。”
他对自杀倒不太注意。这时,妻子扬起了眉毛说:“哎呀,我们还碰见过呢,就是住在那座公寓里的剧团办事员啊!”
“啊!?”今西听后大吃一惊,“是那个女人吗?”
霎时,今西脑中现出在小巷里相遇的那位细长脸型、身材苗条的女人身影。
“嗨,这太突然啦!”
“是嘛,我听了也吃了一惊。想不到她会自杀,真是不可捉摸啊!”
“什么时候死的?”
“说是今天早晨七点钟,是公寓的人在房间里发现的。据说服了二百片安眠药,现在公寓前面人都聚满了。”
“哼!”今西又回想起在亍灯下遇到的那个女子的面影。“她为什么要自杀呢?”
“啊,不清楚。不过年轻人,说不定是为了恋爱问题。”妻子说出了女人的见解。
“是啊,一朵花刚开,太可怜啦!”
今西脱掉和服,改穿西装。
当他穿上衬衫,正在扣扣子时,突然脑海里掠过一个念头。
“喂,”今西招呼妻子,“你见过那个女人长的什么模样吗?”
“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