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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发现其他可靠的线索,就只好在这上面调查了解了。”
“这可太辛苦啦,”桐原小十郎轻轻低下头,“是啊,刚才听你讲到了三木,我也就只能做出完全相同的回答了。”
“不,我不是请您只谈某一个方面。凡是有关三木先生的情况,只要是您想起的请您都谈出来。”今西荣太郎向桐原老人请求道。
“这么说来,要谈的事情可就多了。”桐原小十郎面容开朗起来。他穿着黑色罗纱外褂,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
“三木来到这里的警察署时还很年轻,我们年纪相仿,很快便成了朋友。我喜欢吟诗,三木也附和着做一些俳句。”
今西荣太郎不禁双目生辉。
“哦,这还是头一次听到,他还会做俳句吗?”
“这个地区自古以来盛行做俳句。每年从松江、米子、滨口一带都有俳人特意赶来聚会。古时候有位芭蕉流派、名叫子琴的俳句师曾经来过出云,在我祖辈上就长期住在这所房子里。因此,龟嵩这个地方具有松江藩文化的习俗,俳句也很有名。”
“噢,原来如此。”今西很感兴趣,因为他也喜欢俳句。个人的爱好可以以后再说,现在要紧的是要听老人谈些重要情况。可是,老人似乎舍不得马上结束这段讲话继续说:
“当时子琴住在这里时,偏僻的龟嵩聚集了中国地区的全部俳人。当时用过的诗题箱至今我还作为家宝收藏着。这个箱子是木匠村上吉五郎开动脑筋依靠智慧做成的,活象一个万宝箱。不知道奥妙就无法将它打开。如你所知,龟嵩这地方是云州算盘产地,吉五郎这人是制造算盘的祖师爷。哎呀,这些离题太远了。”桐原老人笑着说。
“人上了年纪,讲起话来没完没了。这个万宝箱,以后我再请你过目。由于三木也常为作俳句而来,所以我们的关系格外亲密。我对三木的了解,可以说如同亲人一般。象他那样好的人是少有的。”
“三木先生来警察署时,夫人在吗?”
“在。名叫阿文。遗憾的是,在三木调到三成警察署时去世了。这人心地也很善良,夫妇二人郝是乐善好施的人。巡警通常部招人讨厌,唯独三木十分受人爱戴。实际上,象他那样助人为乐解人之危的人是罕见的。”
老人闭起眼睛,仿佛在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也许是池中的鲤鱼在跳跃,泉水啪啪作响。
“三木这个人,”老人接着说,“人很和蔼。现在警官和过去大不相同了。当时,特别是在这种警察署里确有一些飞扬跋扈的人。三木则完全相反,专爱照顾别人。你想必看到了,龟嵩这一带田地很少,老百姓很穷,要谋生计,无非是烧烧木炭、栽培些香覃或者上山打柴等等,再不就是在算盘作坊里做工,生活很不富裕。”
烈日照在庭园的花木上,一丝风也没有。
“一旦有病有灾,连医生也请不起。由于多是夫妻二人都做工,所以子女多的家庭,十分困难。三木看到这种情况便通过向朋友募捐在寺院里办起了托儿所。现在有民生委员,当时可没有这种制度。三木为穷苦人做的这件好事,不知给人们带来了多少好处。”
今西一一记在笔记本上。
“巡警的薪俸是有限的。三木常用他微薄的薪水为穷苦人悄悄付药费。三木膝前无子女,唯一的乐趣是晚饭时喝上几杯。就是这仅有的一点乐趣,有吋也省下来用在解人危难上了。”
“确实是位好人。”
“是的。象他那样好的人很少有。这并不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才特别赞扬他,实际上确买罕见。有一次,村里来了个麻疯病花子。”
“花子?”
“就是乞丐,这地方都这么说,这个花子领着一个孩子来到村里,三木看到后立即将这一麻疯病人隔离起来,将孩子送进了寺院的托儿所里,照顾得无微不至。象从烈火里抢救婴儿啦,发大水时救出溺水者啦,想必署长都对你讲过了。他来到龟嵩警察署后,也有过类似的事。一次,一个樵夫进到深山打柴,得了急病倒下了。因为山路陡峭无法请医生来,三木便背起病人翻山越岭送到医生那里。村里发生纠纷,三木一出面就能和睦解决,谁家出现了不和,也都找他商量。总之,他人品好,深受众人敬慕。当三木要调到三成警察署去的时候,全村人都依依不舍要求他继续留任。三木之所以在这个警察署工作三年之久,在很大程度上也是众人挽留的结果。”
桐原小十郞的长谈结束了。归根结底,三木谦一是个高尚的人。今西在此又不得不陷入了失望。他满以为三木谦一的死因与他当过巡警有关,可是,从桐原老人的谈话中,丝毫也找不出与之有关系的影子。
从三木谦一身上找不到丝毫招人怨恨的种子。别说是怨恨,越听越感到他是一位受人爱戴的人。今西身为同行,一想到在这穷乡僻壤里会有这样的警官,不觉暗中感到自豪。他为此心满意足的同时,也感到无限空虚,这种矛盾心情,甚至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
“多谢啦!”今西向老人表示谢意,神情里含着凄凉的成分。
“啊,讲了这些也不知有没有用处?”桐原小十郎郑重地行礼后说道:“警视厅的警官特意跑到我们这乡下来,实在过意不去。不过,要说三木招人怀恨,或者有双重人格,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压根儿就是个善良的人。凡是了解他的人,不论问谁,恐怕都会这样回答的。”
“我明白了。我作为警察官听到三木先生的高尚品德也感到欣慰。”今西回答说,“也许是我估计上有错误。”
“大热天,太劳累你了。”老人怜悯地望着今西的面孔说。
“最后我想问一下,”今西说,“龟嵩这地方的人有没有现在住在东京的呢?”
“是啊,”老人歪着头思索了一会说,“这样的村子外出谋生的人是相当多的。有人去东京,准会知道的。农村嘛!父母、兄弟、亲友之间总要通信的。只要一通信,就会自然而然地知道某某人在什么地方了。”
“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有在东京的吗?”
“没有听说过。我在这地方是老住户,而且开了这么一个老字号,一般的事情都会传到我耳朵里来的。”
“是吗,太打扰您啦!”今西致谢后,正想起身。
“啊,你来一次不容易,再从从容容地坐一会嘛!关于三木,除了刚才讲过的,再没有什么新的了,就让你看看我上而讲到的俳句命题箱吧。你是今西先生吧?你也喜欢俳句吗?”
“啊,不能说没有兴趣。可是……”
“那就更应该了。等一会我就拿给你看,是一个珍贵的箱子呐。不愧是出自古时候名人之手,如今的人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你好容易来一次,就当作旅途见闻带回去吧。”桐原老人把手指捏得吧吧作响。
今西荣太郎在老人处度过了两个小时。
临走前,他看了桐原家收藏的命题箱和古代俳人遗留下的诗笺。
今西对俳句算不上精通,却很爱好,看到这些珍品,不由得忘却了时间的推移。然而,他内心里并不轻松。因为,此行的主要目的并没有达到。
要说听到被害人三木谦一人格高尚而感到失望,那是没有道理的。但是,从侦查上来看,被害者确实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他的人格可以说太完美了。
因为在这个村子里,再也没有比桐原老人更了解三木谦一的人,所以,没有必要再向其他人了解。今西向老人深深致谢后,便离开了桐原家。
他又坐上了吉普车。车子驶到街道拐角处,看到了警察署。今西让汽车停下来,他向警察署里张望了一下,一位年轻警察正伏案写着什么。用来遮挡卧室的蓝色布幔在随风飘动。这就是三木谦一曾经工作过的警察署。从房屋的新旧程度看,好象同当时没有多大改变。
今西感到自己仿佛是在瞻仰某件纪念品。由于对三木谦一这个人物加深了了解,所以也产生了一种感慨的心情。
汽车又在往回返的路途上驶开了。离开了龟嵩村,汽车驶上了一条沿河的公路。
在秋田县的龟田还多少摸到了一些类似线索的头绪。可是,在这个龟嵩却一无所获。
今西在秋田县龟田听到的那个奇妙男子的情况又在脑海里浮现出来。他到底是谁呢?与案情到底有无联系呢?
吉普车沿着望不到农田的山谷往回行驶。
三木谦一的确是一个高尚的人,但是,这样一个人怎么会遭到连面容都被毁掉的惨害呢?看来凶手对三木谦一仇恨至极,这样人格高尚的人,难道还会有不曾为自己觉察,另外的招人怨恨的理由存在吗?
杀人凶手身上一定会溅上大量鲜血,他是怎样处理的呢?难道他会将溅血的服装藏在自己家里吗?以往有过不少案件,犯人是将它藏在天棚里,或者埋在地板下的。这次情况又会如何呢?
今西以前对吉村讲过犯人是乘车逃走的。不过,他没有直接回家,他在途中的中间站,脱下溅血的外衣,换上另外的衣服之后,才回家去的。今西至今还认为这个想法是正确的。
他的中间站在那儿呢?果然如最初所设想的那样,在以蒲田为中心的就近的地方吗?
那个中间站就是他情人的家吗?
当望到龟嵩车站时,公路距离铁路线更近了。一座悬着吊钟的望火楼矗立在眼前。
第07章 血迹
一
今西荣太郎空虚地返回了东京。
用“空虚”二宇形容再恰当不过了。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重。
他此次去到出云腹地,满以为可以从三木谦一的历史中,找出凶杀案的线索,结果却一无所获。听到的,无不证明三木谦一是一位品德高尚的人。
按常理说,听到这些赞誉之词应该高兴才是。但他却并不甘心,这也许是警探这一行当的职业习惯吧!
回到警视厅,今西向科长、处长报告了出差情况。他无精打采,反倒是领导人对他安慰了一番。
他反躬自省,感到自己一味追查“卡梅达”和“东北方言”未免有些过于固执,好象总是被它们牵着鼻子走。侦查工作,必须时刻保持客观和冷静的态度。这次破案,他仿佛不知不觉地被先入为主的观念所左右,以致迷失了方向。
今西每天闷闷不乐。新的案件层见迭出。他想换换心情,把精力投到新的侦查工作上去。但是,那一度造成的烦闷,却总也排遣不开。
今西回来后,把出云之行的情况用电话告诉了吉村,吉村也为他表示遗憾。
“千里迢迢跑那么远,真辛苦您了。不过,我认为今西先生的想法没有错,不久一定会有所发现的。”吉村这样安慰今西。
当时,今西只能将他的这句话当做年轻同事的抚慰来接受。
从有限的侦查费中,两次拿钱浪费于东北和出云之行,今西深感于心不安。
他在郁闷中度着日日夜夜。案件发生后,不觉已过三个月,早晚感觉有些凉了,但是白天却依然热得很。
一天,今西从警视厅下班回家,途中买了本周刊杂志,坐在电车上翻阅起来。在随意浏览中,发现了下面一段文章:
“旅行中,人们常常会遇到奇怪事情。今年五月,我因事去信州。归途中,搭乘夜车。记得是在甲府一带,上来一位年青女子,坐在我对面的座席上,她体态轻盈、模样俊俏。
假如仅仅如此,那也只不过给我一个美人的印象罢了。可是,在列车行进中,她却打开了窗子向外面撒些什么东西。
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