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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格格想了半天,问胡胡:那么,他后来自杀没有呢?
胡胡兴奋地说:没有!他上了一天的班,中午吃了一顿8块钱的鸡腿盒饭,下午打印了两份文件,开了一个小时的例会,还和女同事聊了聊当天的明星八卦,然后下班时间到了,他又背着包包回家了。
一阵风过来,一些紫色的花瓣从他们头顶的树上飘落下来,落在他们的四周以及肩膀上。这时候胡胡又去买了两瓶汽水回来,同样插上两支长长的吸管。
十三 格格和胡胡(2)
胡胡看着头顶的穿过树枝的阳光,眯缝着眼睛,想了想,他又问格格:
你有没有女朋友?
格格拿眼睛瞪着胡胡。
男巫需要女朋友吗需要女朋友吗需要吗?啊?
格格回答:我没有。
胡胡又开始喷汽水了,不过这一次格格有了准备,头一偏,躲得快。
胡胡说:你没有女朋友你怎么过呢?天啦,在这个世界没有女朋友的日子多么寂寞,你不怕寂寞吗,你不怕一个人孤单地躺在地板上,睡觉前没有人给你讲故事唱歌,生病了也没有人知道吗?你怎么办,你没有女朋友!
格格说,怎么办,我是没有啊。
胡胡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再给你讲一个故事——
有一个人,有一天他与他的女朋友一起看电视,那一个晚上,他们也不缠绵也不争吵也不激战也没有血流成河,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们觉得电视节目实在好看极了,他们相安无事地过了一个晚上,从此以后他们决定就这样过下去了。一直到永远。
格格听完这个故事,又想了想,再喝了一会儿汽水,然后他问:那么,女朋友,是用来一起看电视的吗?
格格说:我家没有电视机。
格格背靠在大树的树干上,打了一个很长的饱嗝。一些气体从他的嘴巴里跑出来,很快变成了一些快活的巴掌大的小气球,飘浮在半空中。
胡胡说,我知道了,你既不上班也不交女朋友,你很无聊你只学会了变魔术。
格格就问:那你学到了什么?难道你不喜欢变魔术?格格边说话一边顺便又从嘴巴里打出许多彩色的气球来,格格很高兴,伸出手在空中抓气球。还问胡胡:你玩不玩气球,给你几个?要不要给你女朋友带回去?
胡胡沉思了一下,说:你问的这个问题很复杂。第一,我认为男巫玩气球很不严肃,所以你的气球你自己留着玩,玩气球的时间可以用来思考很多问题,但是这些问题肯定都与气球没有关系;第二,作为一个男巫,比如我这样认真严肃的男巫,随便拿两个气球就回去送给女朋友,是不符合我的办事态度的,是很没有风度很没有品位很丢人的,一般的女朋友会比较喜欢亮晶晶的钻石;第三,我问你有没有女朋友,不等于你问我我有没有女朋友,你没有问过我这个问题,我也没有告诉过你,这不表示我肯定有女朋友或者肯定没有女朋友,如果我没有女朋友,我就算带十几个彩色气球回去也是没有意义的,你都明白了吗?至于我学习了些什么这个问题,我需要思考一段时间再回答你,我也可以选择不回答你,我有一定要回答你的问题的义务吗?
有吗?格格顺着他的问话,啊?
胡胡正在低头喝着瓶底的一点点汽水,眼睛盯着瓶子底部,接着胡胡抬起头来,说:这汽水的味道跟风油精差不多,很不错!
现在他们的周围有了一堆空汽水瓶子。
格格问,你还喝不喝?你喜欢喝汽水还是喝风油精呢,我包包里还有好几瓶万金油……
胡胡打断他说,这次该你去买了,上次是我买的。我买了两次了。我说的是汽水,不是万金油!万金油已经过时很久了不知道么……
格格说,哦哦,哦——
格格用什么买汽水呢,按照胡胡的话来说,格格是个不上班的人,不上班他就没钱,没有钱拿什么买汽水?这个就不是我们担心的问题了,格格出来混江湖也混了这么久,两瓶汽水能难倒他吗?十瓶都没有问题!格格在周围转了一圈之后,就提了十瓶汽水回来,还带了个开瓶器。
格格为什么要带一个开瓶器回来,大概他觉得那是一个好玩的玩意。在以前不管开啤酒还是开酱油瓶,格格用的都是自己的牙齿——噗哧一声,瓶盖就掉在地上了。但是这会儿格格发现了一个很好玩的开瓶器,一头粗一头细,足足一尺长,上面还雕着花,仿佛还写了出产的年代,具体的时间,产地,制造者的名字……这些格格就没有注意了。格格将这个开瓶器的一端(上面有个铁环),套在自己的食指上,一路摇晃着,就走回来了。
格格一路走着,身后不远处跟着好几个当地人。
格格将汽水递给胡胡,胡胡眼睛望着他的身后,胡胡问:他们跟着你干什么?
格格回头,几个当地人横眉竖目瞪着他,远远站着,他们其实也没有看他,他们看着他右手晃着的开瓶器。
格格就转头跟胡胡说,嘿嘿,你不要气球那我送你这个。说着他把开瓶器扔给了胡胡,就像掷过去一把宝剑。胡胡一把接住。胡胡顺手用开瓶器开了两瓶汽水,问格格身后的当地人:你们要喝汽水吗?
其中两个男人就冲着他们摇摇头。
格格说,你们两个,不就是刚才站在街上要打架的,那两个吗?
胡胡说,你们就是卖猪肉的和卖鱼的,是吧?
格格没心没肺地笑起来。格格笑起得嘎嘎嘎的。
对面两个男人的脸一下就红了,一直红到露出来的胸膛上。两个男人红着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坐在地上这两个二流子。呆了足足十分钟。其中卖猪肉的突然伸出手来,重重地在格格的头顶敲了一下。另一个卖鱼的,他一手夺下胡胡手里的开瓶器,也敲了格格的头顶一下。格格被连敲了两下之后,笑声就止住了,尽管如此,卖猪肉的还是又用拳头多敲了几下格格的头。
十三 格格和胡胡(3)
格格的头顶是一棵大树,大树上挂着许多彩色气球。
你刚才挨打了。在离开这个小镇的路上,胡胡告诉格格。
格格摸着头顶,格格对于挨打这个事实很不愿意记起来,就故意装着失忆了(他躺在地上假死了十分钟)。格格说,怎么可能呢?谁打我?
胡胡说:就是那两个卖鱼的和卖猪肉的。
为什么打我?
因为他们说你拿了他们秤猪肉和卖鱼的秤杆。
秤杆?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就是你给我开汽水的那个——
哦——
他们说你害得他们没法做生意了,用手秤重量是很不准的,容易吃亏!
然后呐?
然后买鱼和买猪肉的人们就跟卖鱼的和卖猪肉的吵起来了。
他们一条街只有一杆秤吗,难道?
对啊,他们跟我说他们这个镇,祖祖辈辈都只有这一杆秤,要是有多余的秤,也就不找你要回来了。就算白送给你都成。
一杆秤真的很重要吗?
很重要。
为什么?
因为群众就要打他们……
群众为什么要打他们?
因为以前从没有发生过这么混乱的事——买一斤猪肉多出八两!
他们挨打了吗?
这我不知道,但是他们来找你,你挨打了。
我挨打?怎么可能呢?谁打我?
就是街上卖鱼的和卖猪肉的那两个?
他们为什么不打你?
因为我善于讲道理,我是个讲道理的人。
哦,格格问,你跟他们讲了什么道理?
这个嘛,我不告诉你——你的头还疼不疼?胡胡问。
不疼,一点都不疼!格格呲着牙回答。
那现在怎么办?他们现在站在一个三岔路口上,格格问胡胡,现在怎么办?
胡胡从旅行包里掏出一只大手表看了看,然后说:现在我要回去上班了。
你在哪里上班?格格很好奇。我也去!
胡胡上上下下看看格格,格格头发乱蓬蓬,脸上脏兮兮,胡子没有刮,下巴上还挂着正在结晶的盐巴,胡胡说,你可以洗把脸吗?亲爱的格斯墨!
洗了脸的格格跟着胡胡走回城里,走过车水马龙的大街,经过人声喧哗的闹市和商店,一直走进了一家大型超市。超市里大喇叭正高声唱着“老鼠爱大米”。格格跟在胡胡的身后,经过一排排的货架,胡胡一直朝前走,格格紧随着胡胡,胡胡问:亲爱的胡斯墨,你要买东西吗,你为什么不拿个车子?胡胡没有回答他,径直朝前走,七拐八弯。
格格来自格斯墨城,格斯墨城从来没有这么大的超市,吃的穿的用的一直摆到天花板这么高。格格脖子都仰得酸了。格格在胡胡身后说:亲爱的胡斯墨同学,不要以为你走得快就可以甩掉我……格格三步并着两步地跟着。
胡胡也是个长腿高个子,经过一排家居展示的时候,格格不经意朝两边摆放的穿衣镜里望了望,看见里面两个男人,一个神情严肃,一个东张西望,一个穿旅游鞋背旅行袋,一个穿大皮靴背大布袋,其他的特征两人都大同小异的,格格看看走在前面的胡胡,又看看镜中的自己,觉得这两个男人看上去十分面熟,非常亲切,仿佛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转过一条窄窄的长廊,迎面走来一个穿制服的胖子。胖子首先看见走在前面的胡胡,胖子一下站住,严厉地说:你今天又迟到了。胡胡必恭必敬地朝胖子的方向弯了弯腰,胡胡说:对不起,店长!然后胡胡站在一边,格格站在胡胡身边。胖子并没有看格格一眼,大概他以为这是胡胡的影子。
格格低声说,哇,原来你是个超市售货员。
胡胡在打开更衣室的门时,转头低声对格格说:你错了,不是超市售货员, 而是——超市检验员!胡胡走进更衣室,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找出两套超市的制服,低声地命令格格:换上!等格格换好这身黄颜色制服,胡胡说:记住了,从现在开始,不许再废话那么多,除非是——我让你开口。
走出更衣室,胡胡指着角落里一台超市专用小货车问格格,会不会开?格格点头。于是格格坐在驾驶座,胡胡站在驾驶座后面。胡胡指挥着说,朝前开,然后转右,再转左。
就是这样,在这个喧哗的购物的傍晚,超市里的人们依稀记得两个穿黄色制服的高个子男人(这两个男人由于穿着相同,与超市里其他的工作人员一样,面目模糊),他们一个开车,一个往车里装货,他们依次往车里装载的有:电视机一台,DVD机一台,带卡拉OK设备的音箱一套,无线麦克风三只,旅行装冰箱两台,盒装雪糕一箱,啤酒十箱,矿泉水十箱,汽水十箱,香辣薯片两箱,夹心蛋糕五盒,绿豆糕三盒,驴打滚两盒,卤水鸡翅鸡腿鸭肝鸭肾鸭脖子鸭掌若干,棒棒糖两三斤,麻辣豆腐干三五斤,西瓜哈密瓜香瓜一大筐,内衣裤各十二件,旅游帽一顶,外套两件,滑冰鞋一双,旅游鞋一双,人字拖鞋五颜六色各色一双,刮胡刀两副,羽毛球拍一副,羽毛球三盒,哑铃一副,玩具毛毛熊一个……这两个男人忙忙碌碌,低头做事,满头汗水,沿路散发着海水味儿。他们开着装满货物的小车,穿过熙攘的人群,穿过明亮的大厅,经过胖子店长的时候其中一个男人还必恭必敬叫了一声:你好,店长!经过漂亮超市收银员的时候,另一个又说:你好,美女!
十三 格格和胡胡(4)
他们将车一直开出了超市的后门,开到了超市后面的小巷子,巷子里停着一辆面包车。坐在后面的男人就从货车上跳下来,然后指挥开车的男人把货车上的各种货物运上面包车。他们进进出出,反复多次。没有人多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