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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王涩涩一笑。“是是,的确不像。”
“走吧,回去回报上头了。他们的转生使这次干得还不赖,虽然不很满意,也还算是可以了。”檀香说著,转身离开。
反而是牡丹王犹豫了下。他趁著檀香转身之际悄悄地在男孩床边的烛心上摸了一把。
“你作啥?”檀香警觉地回头。
“没,没作啥,蜡烛快撅了,我把烛心搓短儿点。”
“你这人真是婆妈!撅了便撅了咩,快走吧。”
“来了。”
牡丹王唇角悄悄泛起一丝笑意,他用长长的白袖遮住自己手上的疤痕——他也不知自己何以非要跟檀香作对,只不过见素日火爆的檀香突然动起了心机,让他不由得想拂一拂她的心意罢了吧。
牡丹王再望一眼床上睡得香甜的男孩,眼神透露著些许淘气有趣。能帮你的也就到这里为止了,之后能不能开窍,那就要看你的运气了,苍木那烛心里滴入了牡丹血,是天人共求而不可得的神仙妙药,但能不能令木头变成人?也许吧……
不过也不要高兴得太早。这一滴牡丹血什么时候要还?这一世?下一辈子?还是千百年后的某一天?套一句江湖上常说的话——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不是吗?
命运交织的网密密麻麻,人不知道,草木不知道,也许连“神”也不知道轻轻弹动了这条线所牵引的将会是其它多少条线。
十二岁的木长青浑然不觉自己在莫名其妙之间受了这滴牡丹血,更不知道自己就在这个夜里,命运开始有了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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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师妹,让我亲一口,你让我亲一口,我这些肉包子全都给你好么?”
“吓!我要你这些肉包子作啥?”
“那……那你想要什么?小花儿?糖葫芦?对啦!我娘前两天来,给我带了好些糖葫芦跟云片糕,如果你让我亲一口的话——”
“我不要糖葫芦,也不要什么云片糕。”
男孩的声音听起来快哭了。“那、那、那究竟要什么?”
火红儿的声音甜腻得滴得出蜜,她笑吟吟地说道:“这样吧,我让你亲一口,你教我练功夫好吗?”
“咦!”男孩似乎有些犹豫,“这……”
“不要就算啦,反正我也不稀罕。我师父是你师父的师兄,他教的功夫一定比你师父教的还要厉害。”
“谁说的!”男孩登时不服气地嚷了起来,“我师父说过啦,辜大师父年纪大了,教的全是些温吞吞的三脚猫把式,哪能跟我师父教的相比!
你看你那个不中用的师兄学了那么久,还不是三两下就被我撂倒了。“
“我就是知道你厉害,所以才让你教我啊。”火红儿甜甜地把小脸蛋往男孩面前凑,“怎么样?让你亲一口,你便教我好么?”
那男孩正是周武。只见他无限渴望地望著火红儿的小脸,终于忍不住凑上去小心翼翼地轻啄一下,霎时小脸刷地染成一片酡红。他迷醉地望著火红儿那张粉嫩得犹如出水芙蓉的小脸,忍不住又想凑上去。
“不成,咱说好了只一口。”火红儿笑眯眯地躲开。“你先教我功夫,要是你教得足,不骗我,赶明儿个你师父再教你新把式的时候我就再让你亲一口。”
“真的?”周武痴迷地傻望著她,只觉得自己心口不住乱跳,小脸儿红了,兴奋得说起话来都有些结结巴巴:“那……那什么时候可以让我牵牵你的手?”
火红儿甜甜地斜睨著他,小巧纤细的雪白颈项微微侧著,才八岁的小娃娃看起来天真无邪得让人恨不得一口吞了她。“师兄,只要你对我好,火红儿自然也会对你好。你天天来教我功夫,咱天天在一起牵牵小手、亲亲小脸不是很好吗?”
“好、好!”周武连忙点头,双眼闪亮如星。“小师妹,你说话可要算话。打从今天开始,师兄一定什么都不瞒你,师父教我的一招半式你一定全都能学到。”
“嗯,一定一定。”火红儿又笑了,又粗又黑的辫子晃啊晃的,趁得她粉嫩的小脸更是可爱。
“我开始了喔,你看好……”
周武不疑有它,真的专心演练起功夫来了,一边演练一边讲解,把莫三先生教给他的功夫仔仔细细传授给火红儿。
隔著小围墙的木长青半垂著眼,他眼里有著无奈与黯然,他的双手不住一松一紧地交错握著,某种不明所以的冲动跟愤怒让他局促不安。
他不懂师妹为什么那么贪心。除了周武,她还骗了马家两兄弟,还骗了林大智……她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说词,而他们也全都深信不疑,每天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来教她功夫。
他们人前总装出不喜欢火红儿的样子,可是人后却争先恐后的匍匐在她脚下,他看过他们那种贪婪的眼神——他不喜欢。
他不喜欢别人用那种眼神看师妹。
“那么想要的话为什么不偷呢?”
木长青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火红儿正站在厨房门口冷冷地望著他。周武已经走了吗?他大梦初醒般的看看四周,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竞已经在这里呆呆站了个把钟头。
“怎么了?你肚子饿了对吧?贪吃鬼。”火红儿看来心情不恶,她的小脸上有著练武过后畅快淋漓的汗水,小脸蛋红扑扑的,甚是可爱,但她娇小的身后却拖出一条好长好长的阴影。
他又看到了,看到师妹身后那一大团黑色迷雾,那浓浊的黑雾像是有生命的物体一样缠绕著她,下时对著他龇牙咧嘴地邪笑。
“为什么下拿呢?因为没有人告诉你可以拿吗?”火红儿靠在门上,脸上浮现出一种奇特的笑容。“你下是肚子饿吗?东西本来就是要给饿的人吃的,不然要给谁吃呢?”
“厨房的叔叔婶婶不在。”
“他们在的话,一定会给你吧?”
“呃……大概吧。”
“反正都要给你,你自己拿不也是一样吗?”她说著走了进来,大摇大摆地从桌上抓了一把菜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
木长青瞪大了眼睛。“那不是给我们吃的,那是给师傅们——”
“师傅们肚子晚点才会饿。”
“可是师傅说——”
“如果师傅说的都是对的,你早就打赢周武他们了,又怎么会老是被打得跟猪头一样?”
木长青连忙摇摇头。“是我练功不认真,练得不够好,才不能保护你,那跟师傅没有关系呀。”
火红儿瞪了他好半晌,那表情明白写著: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
她又抓了一把菜放进嘴里,同时打量著眼前这位笨师兄,半晌之后笑著把小脸伸到木长青面前。“师兄,你是不是好喜欢我?让你亲一口吧。”
木长青吓了一跳,整张脸瞬间胀得通红,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慌张地不停眨著。“咱们是同一个师傅,你让我亲一口,我也没有功夫可以教你——”
话一说出口,他就知道自己上当了,火红儿果然是在套他的话,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立刻阴森地微微眯了起来,某种恶毒阴狠的光芒闪耀其中。
“怎么?我有说要你教我功夫吗?你对我这么好,一定是因为喜欢我,让你亲一口不好吗?我才来没多久,好多师兄师弟都偷偷地想亲亲我呢。”
她的表情一派天真烂漫,可那笑容不知怎地看起来就是有点邪恶。
木长青胀红著脸,不住往后退。火红儿逼近一步,他更后忍一步,直到背部已经抵在小屋的墙壁上,退无可退他才轻嚷:“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让人亲你的脸!师、师傅说‘发乎情,止、止乎礼’!”
“……师傅说师傅说,什么都是师傅说!”火红儿赌气地别开小脸,想了想,又甜笑著仰望他。“师兄,你不是好疼我的吗?怎么让你亲一口你也不要?我让你亲一口,你别把你看到的告诉师傅,你说这样好不好?”
木长青望著小师妹:心里不知怎地隐约涌起一阵阵心疼。他苦口婆心地劝道:“小师妹,你别跟他们学功夫了,如果让其他的师傅们知道了,他们会赶你走的。偷学功夫在学苑里是很要不得的。”
“什么要不得?看到喜欢的东西为什么不能拿?看到喜欢的人为何不能亲?肚子饿了为何不能吃东西?别人的功夫好又肯教我,我为什么不能学?你怎么那么笨!”
“我……我说不上来。我知道我很笨……可是……可是师傅……”他结结巴巴地想解释,但又觉得十分困难。这对他来说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就好像那些任性的举动对火红儿来说也是天经地义一样,但他总相信师妹年纪还小,只要他能解释得清楚,师妹必然会听进去。
“规炬。对了,师傅说行事要有规炬,就算没人看到也一样啊,莫因恶小而为之——”
“师傅师傅!又是师傅!”火红儿厌恶地别开脸。
“师妹……”木长青有些焦急地轻轻扯著她的衣袖道:“师妹,你别生气,是我道理说得不好,有空叫师傅说给你听,你就会明白了——”
“你要是把你看到的事情说出去,我才真的会被赶出去!”
火红儿仰起小脸哀求地望著他,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没有半点笑意、没有半点悔意,可是她那张小脸那么可爱、那么好看。“师兄,你舍不得吧?你舍下得我被赶出去的对不对?”
“我……”木长青的内心挣扎著,明知道火红儿做的不对,可他却又狠不下心来出卖她;明知道自己这样做也许会害了她,可是一想到她也许会被赶出去,也许他们永远再也见不到面,他的心便无可奈何地软了下来。
“我就知道师兄最疼我了!”她笑吟吟地靠在他胸前,小手轻轻地环抱住他,仰起那张绝美的小脸,甜蜜地微笑。“师兄,你可别忘了唷,绝对绝对不能出卖我,我们永远永远都在一起,你说好不好?”
她在说谎。
木长青望著火红儿那双毫无笑意的眸子,心里涌出的悲哀更甚。
她这么小、这么美,却又这么坏、这么爱撒谎,他好难过,甚至因此而难过得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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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先念一次,然后你们跟著念一次。”
中年妇人长得慈眉善目,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穿著蓝色精致绣花旗袍的她看上去气质十分典雅,虽然已经年过五十,但她依然每天精心打扮自己,好让自己总是显得素净雅致。其貌不扬一直是她多年来的遗憾,但她总能用自己一双善于装扮的巧手来弥补这份遗憾。
她是白云学苑里少数的女文师之一,同时也是辜老的五师妹宗人凤。白云学苑虽以习艺闻名,但基础教育还是占有一席之地;十岁以下的孩子跟普通学校的孩子一样要上课,而且四书五经还得背得滚瓜烂熟才行。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下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
教室里十数名年纪均不到十岁的孩子们乖乖的跟著她念,摇头晃脑的模样十分可爱。
“再念一次。”宗人凤一个个打量著每个孩子,不过才只看到第一个,她的眉头便深深地蹙了起来。“红艳,你为什么不念?”
火红儿倔强地别开睑拒绝回答。
宗人凤有些恼怒。这女娃娃样貌虽然好看得紧,可脾气也是一等一的顽固。她站在火红儿面前,脸色阴沈地瞪著她。“老师问你话你听到没有?为什么不跟著念?”
“我讨厌念。”火红儿终于傲慢地抬起头回答。
“你讨厌念?你不喜欢三字经?还是你讨厌念书?”
“都一样讨厌。”
“你这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