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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钗之战-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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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停下!”那人仍在喊。
“他们喊叫让人截住我们,”蓬佩说,“他们前面有人,我们被包围了!”
“我们向那边跑,从田地里跑,让追我们的人过去怎么样?”
“这是个办法,”蓬佩说,“好,往一边跑。”
主仆二人拉着缰绳,夹着腿,掉转马头向左,子爵骑的马灵巧地腾空跳过路旁的壕沟,可是蓬佩的马比较笨拙,跳过沟沿太近,土地坍陷,连人带马摔进了沟里,可怜的老仆惨叫了一声。
子爵过沟后已走了50步远,听到了遇险的叫声,尽管他自己也很害怕,但还是掉转马头,来到同伴的跟前。
“谢谢!”蓬佩叫道,“赎金!我投降,我是康贝家的人。”一阵狂笑算是对这种可悲呼喊的答复,这时子爵来了,看见蓬佩正在拥抱着得胜者的马蹬,那人用笑得喘不过气的声音,试图让他放下心来。
“卡诺尔男爵!”子爵叫了一声。
“哎!不错,开什么玩笑!喂,子爵,让寻找你们的人没命地跑,这总不太好吧。”
“卡诺尔男爵先生!”对命运仍存疑虑的蓬佩说,“卡诺尔男爵先生和卡斯托兰先生!''
“没错!蓬佩先生,”卡斯托兰从马蹬上立起身,见主人正笑躺在马鞍架上,便从他肩上向前望了望,对蓬佩说,“你在沟里干什么呢?”
“你看得出来!”蓬佩说,“我把你们当成了敌人,我的马这时突然跌倒,我躲进沟里想作顽强抵抗!”这时他已经爬起来,又打起了精神说,“子爵先生,这是卡诺尔先生。”
“什么?先生,你在这里?”子爵低声说,他的语气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欢喜。
“的确,是我本人,”卡诺尔回答,同时仔细打量着子爵,想对拾到的那只小手套寻找解释。“在那家旅店里烦死了,里雄赢了我的钱后走了。我得知你顺着往巴黎的大道而去,我偶然也走了这条路,于是就上路追你了。我没想到,要追上你得飞奔这么久!哟!我的贵人,你骑马跑得多么快!”
子爵微笑了一下,结巴地吐出了几个字。
“卡斯托兰,”卡诺尔又说,“把蓬佩先生扶到马鞍上。你没有看见,尽管他很精干,也没能上马嘛。”
卡斯托兰跳下马,推了蓬佩一把,使他又坐上了马鞍。
“现在,”子爵说,“我们重新上路吧。”
“等一下,”蓬佩十分狼狈地说,“等一下,子爵先生,好象我缺了什么东西。”
“我也有同感,”子爵说,“你忘了行李箱。”
“啊!上帝!”蓬佩说着,假装很吃惊。
“可怜的家伙,”子爵叫道,“你难道将箱子丢了……?”
“它不会丢远,先生,”蓬佩回答。
“这不是吗?”卡斯托兰找到了所说的东西,吃力地将它提起来。
“正是!”子爵说。
“正是!”蓬佩叫道。
“不是他的错,”卡诺尔想与这位老侍从交朋友,于是袒护他说,“在跌倒时,绳子断了,箱子也就滑脱了。”
“绳子没有断,先生,而是豁断的,”卡斯托兰说,“请看!”
“这就是说,”子爵严厉地说,“蓬佩先生害怕盗贼追上,机智地豁断了拴箱子的绳,以便不承担保护金钱的责任。用军事术语说,这种狡猾手段叫做什么呢,蓬佩先生。”
蓬佩想用他不谨慎抽出的猪刀进行搪塞,但是,因为他不能作出自圆其说的解释,他立在子爵面前,带着被怀疑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而扔掉箱子的委屈。
卡诺尔极力调解道:
“好!好!好!事情已经清楚了,把这个箱子拴上吧。喂,卡斯托兰,帮帮蓬佩先生,你怕强盗,蓬佩先生,是对的。箱子很重,很容易被人家抢走。”
“别开玩笑,先生,”蓬佩哆嗦着说,“夜里的一切玩笑都是双关的。”
“你说得对,蓬佩,你总是有理。”卡诺尔继续说,“因此,我愿作你与子爵的护送人,又增添两个人对你们不会没用。”
“那当然!”蓬佩叫道,“人多就意味着安全。”
“而你,子爵,你对我主动效劳有什么想法呢?”卡诺尔问。他同时看到子爵对他的主动贴近不如蓬佩更充满热情。
“我,先生,”子爵说,“我知道你一贯乐于助人,对你表示真诚的感谢,但是我们走的不是同一条路,我怕打扰你。”
“怎么!”卡诺尔看到在金牛旅店里的争斗,又要在大路上开始,便失望地说,“怎么,我们不走同一条路?你们不是去……”
“去尚蒂利,”蓬佩一想到没有别的旅伴,只与子爵结伴继续赶路,就吓得浑身发抖,于是急忙抢着说。
至于子爵,他显然焦躁地挥了挥手.如果是在白天,就会看到他气得满脸通红。
“唉!可是!”卡诺尔佯装没有发现子爵拿眼睛狠瞪可怜的蓬佩,叫道,“唉!可是,尚蒂利正是我走的路。我要去巴黎,我,或者确切地说,”他笑着补充道,“听着,子爵,我没有什么事可干,不知该去什么地方。你去巴黎,我也去巴黎;你去里昂,我就去里昂;你若去马赛,我也很久以来一心想看看普罗旺斯,就到马赛去;你去斯特内,国王陛下的军队在那里,我们一起去。尽管我生在南方,但总是偏爱北方。”
“先生,”他大概被蓬佩的行为激怒了,口气坚决地说,“难道必须对你明说吗?我在旅途中不要旅伴,办点重要的个人私事,有极严肃的理由。请原谅,如果你坚持,就是强加于我。很遗憾,我不得不对你说,你这样做会对我办事有妨碍。”
卡诺尔现在仍把那只小手套藏在胸前的外衣与内衣之间,只要一想到这个,脾气暴烈的男爵,加斯科尼人那种火性就很难不爆炸。然而,他将自己控制住了。
“先生”,他更严肃地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一条大路主要属于某个人,而不属于他人。如果我没搞错的话,人们甚至称大道为官路,足以证明陛下的臣民们都具有使用官道的同等权利。因此我在官道上走,并不想打扰你。我甚至还能对你有所帮助,因为你年轻、体弱、自卫能力不强。我不相信自己的样子象个劫路的。不过,既然你表明了态度,我就只好怪罪自己的脸长得不争气。请原谅我令你讨厌,先生。我很荣幸地对你表示称颂。祝你一路顺风!”
卡诺尔彬彬有礼地演了这一幕。他前额阔平,满头乌发,戴着一顶大毡帽,令子爵动心的主要不是他的态度,而是他的傲气。他正如我们所说的那样离开了,卡斯托兰坚定地随着他走了。停在路另一边的篷佩,气得出粗气,能把路上的石子吹裂。可是,子爵经过一番考虑之后,却拍马去追赶卡诺尔。卡诺尔佯装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子爵走到卡诺尔跟前,十分清楚地叫了一声:
“卡诺尔先生!”
卡诺尔抖了一下,转过身来,快活得浑身颤抖,好象最美妙的音乐鸣响起来为他合奏。
“子爵!”他说。
“听着,先生,”子爵用温柔缠绵的声音说,“我的确怕对象你这样的贵人失礼。请原谅我的胆怯。我的父母由于很爱我,所以对我管教得很严厉。我对你再次请求原谅,我从来没有想冒犯你,为表明我们真诚和解,请允许我与你们一起同行。”
“怎么!”卡诺尔叫道,“我愿一百次,一千次与你同行!我没有生气,我,子爵,证据是……”
他向子爵伸出手,滑进他手中是一只娇小、轻柔和畏缩的手,好象是小麻雀的迷人爪儿。
这一夜的下余时间,男爵滔滔不绝地穷聊。子爵总是耐心听着,有时笑一笑。
两个男仆跟在后面。蓬佩向卡斯托兰解释科比战役为何在胜利在望时竟遭到了失败,如果他们在上午召开的参谋会议上把他叫去的话,那就会取胜了。
“可是”,子爵对卡诺尔说,“到天亮时,你怎样了结与埃珀农公爵先生的事呢?”
“事情并不困难”,长诺尔说,“根据你对我说过的话,子爵,是他找我的事,不是我找他的事;或许他等不到我,感到疲倦了,人就撤了,或许他不死心,那就让他等下去好了。”
“可是,拉蒂格小姐怎么样呢?”子爵略微迟疑地补充道。
“拉蒂格小姐,子爵,不可能在她家同公爵在一起,同时又去金牛旅店陪我。不应该要求女人做办不到的事”。
“你并没回答我的问题,男爵。我问你,你那么爱恋拉蒂格小姐,又怎能同她分开呢?”
卡诺尔看了子爵一眼,目光已经有洞察力了,因为此时天已经亮了,除了遮点光的帽沿,再没有其他黑影阻挡视线了。于是,他很想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但是有蓬佩和卡斯托兰在场,还有子爵的严肃表情,他忍住了,况且疑虑也让他不敢贸然行事。
“如果我弄错了,如果戴这只小手套的是个小手男人,”他想,“那么我会被自己的错误气死!”
因此他耐下心来,回答子爵的问题,只是应景地笑笑而已。
他们在巴贝齐耶停下来吃早饭,也让马儿喘口气。这一次卡诺尔与子爵一起用餐。吃饭中间,他欣赏子爵的这双散发着麝香味的手,他曾为这双手激动不已。此外,子爵在坐下吃饭时,不得不取下帽子,露出如此光滑、美丽的秀发和细腻的皮肤。任何其他已爱得昏头的男人都会摆脱掉他的那种疑虑;可是卡诺尔太害怕清醒过来,借此延长美梦的梦境。他从子爵的隐瞒身分中得到了某种醉人的东西,因为这样能使他对子爵做出些亲近的表示,他不想与子爵搞得很熟,也不想得到什么完全的承诺。因此,他不说一句,这使子爵怀疑自己的身分已经暴露。
早饭后,他们又上路了,一直走到吃午饭。子爵脸上不时显出疲惫之色,无法再掩饰了,因为他的面色已变成了珠光色,而且全身打哆嗦,卡诺尔友好地问他身子颤抖的原因。于是康贝子爵微笑一下,好象并不痛苦,甚至提议加快步伐;卡诺尔拒绝这样做,说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因此爱惜马力最为重要。
午饭后,子爵感到难以起身。卡诺尔冲过去帮他。“你需要休息,我年轻的朋友,”卡诺尔对子爵说,“这样赶路,你到第三站就会累死。今晚我们不赶路了,我们要睡觉。我希望你能睡得香,旅店里最好的房间归你,否则我会难受死的!”
子爵用惊慌失措的神色看了蓬佩一眼,使卡诺尔无法抑制住想笑的欲望。
“要走象我们这样长的旅途,”蓬佩说,“就应该每人有每人的帐篷。”
“或者两个人一顶帐篷,”卡诺尔以最自然的神色说,“这就很好。”
子爵周身打了个寒战。
这话给子爵一击,卡诺尔瞧得出来,子爵给篷佩使了个眼色,篷佩走到主人跟前,主人低声吩咐他几句,篷佩立即找个借口,赶到最前面,顷刻之间看不见了。
休息后又走了一个半小时,卡诺尔甚至什么也没问,他们走进一个大集镇,看见篷佩站在一家样子不错的旅店门前。“啊!啊!好象我们要在这里过夜了,子爵?”
“是呀,如果你愿意,男爵。”
“怎么这样说!你愿意的事我都愿意。我曾对你说过,我旅行是图开心。你也对我说过,你旅行是为办事情。不过,我担心在这个小城里找不到舒适住处。”
“哦!”子爵说,“一夜会很快过去的。”
他们停了下来,篷佩比卡诺尔更迅速地冲到主人跟前,扶主人下马。卡诺尔暗想,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如此殷勤,那是十分可笑的。
“快,我的住室”,子爵说,“卡诺尔先生,你的确说对了,”他转过脸儿继续说,“我真是很累。”
“这个就是,”女店主指着一层相当大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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