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去过巴斯特研究所了吗? ”
“从巴黎大学回来的路上顺便去看了一下。真是个无趣的地方,仅以建筑物取胜,却缺乏优秀的研究人员,我感兴趣的并不是巴斯特研究所,而是在里面的研究人员。如果要看建筑物的话,还不如去美术馆。”
财前发表着自己的感想,夫人立刻问道:“你去参观卢浮宫后的感想如何? ”
财前露出一丝茫然的表情。
“我没有资格对美术说东道西的,但在卢浮宫里走了一圈后,了解到拿破仑对卢浮宫的伟大贡献。如果拿破仑当时没有大肆掠夺,就不可能搜集到那么多古希腊、古巴比伦、亚述和古埃及的宝物。可能我感叹的地方和大家不太一样吧。”
“高傲的法国人听到你这种感叹,一定会怒目相向。”
支局长苦笑着,品尝着刚端上来的羊脊肉。
“不好意思,不知道今天晚上的歌剧会不会太平凡了,是《卡门》。而且,我们现在还在吃晚餐,恐怕只能从第二幕开始看了……”
“不,幸好是《卡门》,否则,听一出连剧情都搞不清楚的外语歌剧就太无趣了。
我不是歌剧迷,我们慢慢享用晚餐后,从第二幕开始看也无妨。”
财前沉醉地感受着眼前奢华的气氛一精致的法国美食接二连三地端了上来,里面的房间传来悠扬的音乐声,璀璨的珠宝点缀着贵妇们袒露的胸口。
用完餐,走出餐厅,车程只约两三分钟,就来到了歌剧院。
虽然白天的歌剧院正面的建筑显得黯淡沉重,但到了夜晚,在绚丽的灯光照射下,剧院像皇宫一样发出美丽的光芒。进入正门,便是铺满大理石的大厅,第二幕刚好要开始。财前和迁支局长夫妇一起坐在第8 排中央的座位。剧院内的洛可可式浮雕和金色的圆顶天花板,搭配着粉红色的天鹅绒墙面,散发出一种皇宫式的华丽,同样是粉红色的坐椅上,坐满了身穿华服的观众。
帷幕缓缓拉起,舞台上出瑰了小酒馆的场景。女人和兵士们嬉笑怒骂着,喧哗着,吉普赛女郎热闹地跳着舞。舞蹈结束后,卡门站了起来,唱着《吉普赛之歌》翩翩起舞。扮演卡门的西班牙歌手罗丝安海斯抬起五官鲜明的脸庞,挺着丰满的身躯,披着一头波浪长发,奔放地唱着。饱满而优美的女中音响彻剧场,吸引了所有观众的目光。
突然,从舞台后方传来歌声,斗牛士艾斯卡米罗在众人的簇拥下出现在舞台上,以浑厚的男中音唱出了《斗牛士之歌》。这是财前喜欢的歌。在副教授时代,每次做完满意的手术,在洗澡间,当内心充满征服感时,都会哼唱这首歌。这首充满强烈斗志和征服感的歌令财前思潮澎湃,也使他产生一股强烈的冲动——很想立刻拿起久违的手术刀,站在手术台旁,一刀切开病人的患部,割下病灶。
舞台上,艾斯卡米罗已经离去,走私的头子正在和卡门五重唱。舞台上唱着轻快的和谐曲,五重唱结束后,唐·何塞随着《阿尔卡拉骑兵队》的旋律出现了。卡门一看到何塞,立刻打着响板热情狂舞,何塞也毫不掩饰对卡门的思念之情,热情奔放地唱了一首《花之歌》。响彻屋顶的女中音和男高音唱出了这两人的命运——引诱何塞的卡门和试图抗拒却又为卡门的妖魅痴狂的何塞,舞台上剧情的发展及表演都进入了高潮。
帷幕落下时,先前安静得甚至连水滴声也清晰可闻的剧场内掌声如雷,观众们赞叹着舞台上的激情,纷纷走出去进行中场休息。
“财前教授? 你觉得怎么样? ”迁夫人面泛桃红地问道。
“太有震撼力了! 罗丝安海斯的卡门和盖达的何塞搭配得天衣无缝! ’’支局长也说:“这两人的组合是欧洲最棒的《卡门》。”
他满意地称许着,正当他要起身之时,“请问您是F 一49的先生吗? 有您的留言。”
月艮务人员把装在信封里的留言交给了他,支局长急忙打开信封,迅速看了一眼里面的便条纸。
“有一份电报从日本发来支局,要求转交给财前教授,支局员已经送达。”
他将信封内的电报交给了财前。财前立刻拆开信封一
请速回国
里见
这是里见寄来的第二封罗马拼音的电报。财前用力地把它揉成一团,塞进口袋。
关口法律事务所的接待室内,佐佐木良江和信平面对关口律师坐着。
“自从上次接受你们的委托后,这段时间,我调阅了以往的判例,也去找了医学方面的专家,从医学的角度进行了讨论,但至今还没有明确的结果。”
关口的语气十分沉重。良江急忙问道:“您的意思是,这场官司很难打吗? ”
“没错。有关医疗疏忽的判例很少,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有12件,战后只有9件。以欠钱不还的官司而言,被告和原告在审理前就是一种对抗关系,但是医生和病人原本是靠信赖和奉献精神结合的关系,要打破这种关系,进而控告医生需要有相当大的决心。只有极少数遇到医疗疏忽的病人能够下定这种决心,做好充分心理准备,提出诉讼。”
关口说完,信平立刻探出身子。
“没错。我们即使打到一贫如洗,也一定要告他。万一打输了,也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律师,就请您接下这个案子,帮帮我们吧。”
“当然,我找你们过来,就代表我已经决定要接这个案子。但既然要打官司,你们需要有相当的心理准备和基本知识。”
说完,关口请职员端来了茶。
“在法律上,诊疗行为是指医生受病人或家属的委托进行诊疗的行为,属于民法中规定的一种契约形式。因此,当病人委任医生看诊,医生也加以接受,从开始看诊的那一刻开始,双方就产生了权利和义务的关系,适用于民法第六百四十四条的‘受任人处理委任事务,应依委任人之指示,应以善意管理人之注意为之’的规定。也就是说,接受委任的医生必须以治疗疾病为目的,抱着善意管理人之注意处理受托事宜,这是他的义务。这旬‘善意管理人之注意’在诊疗行为中,就代表一般具有常识的医生从医学角度必须注意的问题。如果这位医生在看诊过程中没有尽到医生应有的谨慎,就是义务的怠慢,必须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听了关口的说明,信平点了点头:“原来法律是这么解释看诊这回事,我一点都不知道。”
“接下来再谈具体的问题吧。首先,要决定被告是谁。是财前教授的雇用者匡立浪速大学医学部附属医院,还是财前教授本人,或是这两者,总共有三种方式c如果告的是国立医院,被告就是国家。”
“国家? 我们不要这么含糊不清。我们的目的只是要惩罚那个不负责任的财前医生,所以,被告是财前五郎。”信平咬牙切齿地说。
“好,那接下来是赔偿金额。不知道你们对这个问题有什么想法? ”
“这个嘛,我大哥的店资本额900 万,有43位员工,虽说是股份有限公司,但其实就是一般的家族商店,什么事都由我死去的大哥一个人张罗。我大哥突然撒手人寰,其他人连赊账的账簿和金库账簿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店里简直是一片混乱,连我大哥突然死去会对经营造成多大的损失也搞不清楚。”
“嗯,这倒是有点伤脑筋。他在过世前,是不是曾经留下什么遗言之类的? ”
他的语气平缓,似乎想要唤起信平和良江的回忆。
“没有。他的病情是突然恶化的,很快就意识不清了,虽然我大嫂和我都在旁边,但没有听到他说过什么。虽然我大哥生前把所谓的金库账簿,也就是记录银行存款和股票持股的账簿带去医院了,但可能是太痛苦的关系,连银行存款的余额都没有记录清楚,现在已经对店里的资金周转造成了影响。剩下的三个孩子中,长子读大学一年级,还有读高中二年级的长女和初二的次子,虽然我们打官司的目的不是为了钱,但想到孩子的将来,既然要赔偿,真想好好敲他一笔! ” ‘信平气涌如山地说道,关口却摇了摇头。
“赔偿金额要根据霍夫曼公式计算,不能狮子大开口。如果当事人活着的话,用工作的年数乘以扣除当事人衣食住行相关的生活费后的年度总收入,就可以计算出如果当事人生存时可以赚取的总金额。如果一次付清,扣除法定利息后,就是赔1尝金的基准额度,但这只是大致的基准额度,在实际计算时,当然必须视实际情况而定,所以会变得很复杂。”
“那我老公的要怎么算? ”良江不安地问道。
“佐佐木庸平是公司老板,公司的收益并不直接等于自己的收入,而是以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东立场领取分红。因此,即使佐佐木庸平先生过世了,在形式上并没有造成公司未来收益的任何损失,他所持有的股份也可以由继承人继承,因此,只能针对已故的佐佐木庸平先生的月薪、奖金的部分请求赔偿。包括这些在内时,佐佐木庸平先生1 年的总收入大约多少? ”
“过世之前,我先生每个月领取的董事长月薪是21万元,每年两次奖金,共有210 万元,一年的总收入大概462 万元左右。”
关口立刻将数字记录在便条纸上。 .“我们先大致计算一下,每年的总收入为462 万,再扣除他每年衣食住行的费用大约120 万,乘以能够以经营者身份工作的年数10年,再乘以霍夫曼系数10.981 ,约为3 ’755 万,这是已故的佐佐木庸平先生赔偿金的基准额。除此之外,还可以同时请求精神赔偿,弥补家属受到的精神痛苦。”
信平抬起头看着关口:“那,我们要求损害赔偿和精神赔偿总计3955万。”
“虽然计算结果是这样,但实际上,如果要求3955万,对方可能无法支付。与其要求高额赔偿,让对方支付几分之一,还不如要求对方有能力支付的金额。让对方全额接受,不就等于让对方全面承认自己的过失吗? ”
“那到底应该要求多少? ”
关口律师思考了片刻:“800 万怎么样? 如果你们打这场官司的目的不是为了钱,而是要对方承认自己的过失,这应该是个合理的金额。”
信平和良江互看一眼,说:“律师,那就交给你处理好了。”
“好,那就决定损害赔偿和精神赔偿总共800 万,我会马上写书状。我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资料有没有带来? ”
良江打开放在膝盖上的包裹,拿出户籍誊本、死亡诊断书和委托书。关口律师立刻确认了资料。
“我要向你们请教的事大概就这些了。”
听到他的结语,信平立刻提出律师费的问题,他已经事先向大阪棉布工会的八木顾问律师打听好了。
“律师,我想要和您谈一下费用的问题。律师费通常是要求赔偿金额的7 %~15%,所以,就决定为8 %,800 万的8 %是64万,印花税是41300 元,诉讼用纸等费用以及车马费等杂支5 万元我们今天就会支付。另外,我们会支付要求赔偿额的10%左右作为谢礼,您看怎么样? ”
不愧是商人,他算得清清楚楚。
“没问题,我当初是被你们的诚意和坚定的决心所打动的。”
“律师,谢谢您! 您这么说,是对我先生在天之灵最大的安慰……”
良江泪流满面,信平也说:“律师,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