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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君子小姐的身体,我父亲医院的妇产科会大力协助,避免你所担心的情况发生。能不能请你为死者家属作证呢? ”
佐枝子再度拜托着,当她低头行礼时,冢口气势汹汹地说:“即使你这么说,可是力一我老婆发生什么意外,你又该怎么办? 那可就轮到你身为院长的父亲当被告了。不过,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再怎么告也无法挽回了,所以,我绝对不会让我老婆上法庭作证。我们和你们这种有钱人不一样,我们需要自力更生才能活下去,别再为这种事来烦我们了! ”
冢口毫不客气地想把穿着打扮和他们格格不入的佐枝子赶出去。
“小妇,不好意思,他上了一整晚的班,心情不太好,所以……”君子抱歉地赔着礼。
“这和上不上晚班没有关系,我是说真的。还有,你不可以接受这礼物! ”
说着,他将佐枝子放在房间一角的水果篮朝玄关奋力一丢。
周日的早晨,布料批发街静得出奇,完全不见平常的喧嚣嘈杂,每家店都大门深锁,8 点过后仍然静悄悄的。
佐佐木商店仅剩的四名包吃包住的店员在二楼正睡得香甜。楼下内侧的房间内,佐佐木良江在承受不了专务董事卷走一大笔账款的打击而卧床不起一段时间:后,也终于在前几天下床了。此时,她正清理着丈夫的牌位,点上灯。想到杉田竟然卷款而逃,自己因报警、做笔录累倒而卧病不起,不禁为遭受如此无情的打击感到一阵晕眩。但她又想到,当自己病倒之际,在近畿癌症中心下了班,顺便绕来家里为自己看诊的里见亲切的身影,以及即使面临破产危机,三个孩子仍然不屈不挠的样子,才好不容易使心情平静下来。
长子庸一前天向大学请了假,去外地收账款了。辞去女佣之后一直帮忙做家务的长女芳子再过半个小时就会起床,为去练习棒球的弟弟和要开始工作的店员准备早餐,但良江觉得既然是星期天早晨,就想让她多睡一会儿,于是撑起大病初愈的身体,进厨房准备酱汤。
她用柴鱼熬了高汤,正要打开味噌桶盖时,听到有车子停在店门口的声音,接’着是一阵敲门声。难道是客人星期天一大早来批货吗? 良江没有叫醒店员,自己走出去开了门,只见丸高纤维的箱型车停在店门口,业务部长野村侧身钻了进来。
“野村先生,又来催账吗? 我想你也知道,我突然病倒了。前几天已经拜托你再等一个月。而且,今天是星期天,就让店员好好休一下。有什么事,请明天再说吧。”大病初愈的良江请求着。
“太太,我知道你生病的事,所以,一直都没有上门,都等了两个月了。5 月底的时候,我说你们店的本票不好用,所以就改为20日结账、月底付款。结果,你要我等到月初5 日,等到5 日,你又要我等到10日,10日又拖到15日! 我就是念在你是老客户的份上,才让你们一直拖欠着。但如果继续等下去,哪一天你们跳j 票,一下就关门大吉了,那我该怎么办? 所以,我得趁现在把我们的货带回去。”
他的话音未落,箱型车上便下来了四五个年轻人,冲进店里。
良江撑着虚弱的身体挡在野村面前:“野村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 简直就像强盗一样! ”
“强盗? 你说得太难听了吧。我们出了货,却收不到钱,当然要来把货收回去。”
“你把货收回去的话,我们明天要怎么开门做生意? 你明明知道没有商品就不能做生意,非得做得这么绝吗? ”
“太太,我的工作是把商品卖出去后收钱,我也是靠这个领薪水的。如果你们关门大吉,我收不到钱,公司就会找我算账,我的饭碗就不保了。所以,今天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把我们公司的商品带回去。”
“但也不需要在星期天一大清早……”
良江的话还没说完,野村马上嗤之以鼻:“我们就是特地选星期天早晨来搬货的。非假日的时候,大型的大盘商虎视眈眈的,怎么可能轮得到我们搬货。遇到像你们这种拖欠账款的店,中小企业的大盘商只能趁星期天来收货,就像袭击珍珠港一样。”
“袭击珍珠港……”良江一脸苍白。这句是业界的行话,指债权人和当年日本军队突袭珍珠港一样,在星期天一大早,趁对方不备的时候,开着卡车或箱型车,把货品搬得一干二净。
听到吵闹声起床的店员们也闻之色变。
“野村先生,搞什么‘袭击珍珠港’,太过分了! 又不是男人和男人做生意,我一个妇道人家,而且,你也知道我们店里的专务董事又卷款跑了,我一直卧病在床,你这么做未免太无情了吧。”
良江快要哭出来了,女儿芳子担心母亲的身体,赶了过来,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 “事到如今,用女人擅长的哭招可不管用。换成是大企业的大盘商,就会带着精通法律的律师来你们店里扣押存货,那才叫毫不留情呢。相较之下,我一辆箱型车来,简直就是小儿科。”野村说完,便对自己公司的店员说:“好了,赶快搬货! ”
佐佐木商店的店员们也怒目相向:“你们敢动一下,我们就报警,告你们擅闯民宅! ”店员们大声喝斥着,用身体挡住他们。
“哈,这就好玩了。如果你们要报警,就赶快打电话吧。即使警察来了也不管用,我可是带了出货单来取货的,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几月几日卖给你们什么东西。买了东西却不付钱,我们只是来拿回自己的货。不管警车来,还是警察来,都没什么好怕的。走开,闪一边去! ”
他们涌向货架开始搬东西。佐佐木商店的店员也不服输:“喂! 这又不是你们的。是京都市村织品厂的商品。如果你们敢拿其他的商品,就是小偷! ” 他们抓着野村立刻痛骂拿错商品的店员:“混账! 怎么可以错拿其他的商品.万一搬错了,就会闯大祸。要对照我们的出货单上的商品号码,千万不能搬错了。”
于是,四五名店员中较年长的负责核对出货单和商品号码,一一挑出丸高纤维的货品,年轻的则开始将货搬上箱型车。在他们根据出货单上的商品号码搬货时,佐佐木商店的所有人毫无反抗的余地,只能恨得牙痒痒的,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搬走存货。当他们搬完化纤材质的和服布料,准备搬羊毛织的布匹时,野村大声叫了起来。
“咦,这卷布匹好像变少了,先拿下来看一下,要是码数不足的话,可就亏大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卷尺,把刚搬下的布匹打开,从头开始量了起来。
“果然少了10码。差一点就亏了10码,别忘了也要检查一下布匹的码数。”
然后,他紧盯着店员搬出来的每一捆布。搬完后,野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退货单,写上搬走的布匹数和不足的尺数,连零头都写得一清二楚。
“你看,我们连退货单也准备好了,请你盖个章,我们就可以走了。”
野村考虑得如此周到,让人找不出一点碴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附近商家的店员都聚集了过来,探头张望着被人搬走货品的店内,一大堆人窃窃私语着。不用等到明天,今天之内,附近一带就会都知道大盘商对佐佐木商店展开了“珍珠港袭击”。这么一来,一直很有气度的大型大盘商也会整天来催账。上诉审即将开战,佐佐木良江觉得前途渺茫,她紧紧盯着野村递到眼前的丸高纤维退货单。
“野村先生,我先生在世的时候,你可是低声下气地走进这家店。谁都想不到你竟然会用这一行最低劣的手段来对付我们,而且,就在我老公医疗纠纷官司的上诉审即将要开庭调查证人的时候……你做得也太过分了,还要我在退货单上盖章吗?”
“对啊,没锗。如果不请你盖章,改天你说我是来偷、来抢的,麻烦可就大了。”
野村若无其事地说完,便从r=I 袋里掏出印泥,放在良江面前。良江怒目圆睁地看着退货单良久,终于拿出佐佐木商店的印章,咬紧嘴唇,含着恨意盖了下去。
在扇屋内侧的包厢内,河野律师、国平律师,以及财前五郎、财前又~正在商讨着不久后即将开始的上诉审证人讯问的事。富态的河野律师背对着壁龛坐着。
“经过书面审理,上诉人和被上诉人的主张都在昨天提出来了。接下来,就要进入整理双方的争议点,商量要向法院申请哪些证人和鉴定人的阶段。财前教授,你对于至今为止的发展有什么看法? ”
河野干了杯中的酒,信心十足地看着财前五郎和财前又一。
又一低下海怪般的光头行了礼:“河野律师和国平律师真不愧是大阪律师公会会长和医师公会的顾问律师,由你们两位联手,漂亮地出击,在书面审理阶段就比第一审更加顺利,我们很满意。”
财前又一心情愉快地为河野斟酒,财前五郎也说:“多亏了两位,我得以全权托付官司之事,专心投入学术会议选举,你们真是帮了大忙。”他对河野和国平表达了感谢,然后又问道:“这次佐佐木一方会不会提出什么意外的争议点? ”
他似乎在暗示,如果佐佐木一方提出了某些新的争议点,就不能这么高枕无忧了。
“和我之前向你说明的内容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他们新增加了化学疗法的论点,似乎想要追究手术中和手术后没有实施化学疗法的责任。这方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国平律师脸上的胡子剃得一干二净,一看就知道是个能干的人。
“什么? 化学疗法? 看来对方也很会动脑筋嘛。”财前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吃惊的神色,他想了片刻后,说道,“但是化学疗法至今仍然没有5 年存活率的统计资料,只能算是实验阶段的办法。目前,几乎都是病人的病情到了已经无法接受手术的地步了,才会采用化学疗法。以佐佐木庸平的案例而言,即使谈论到化学疗法,也不会有问题。”他的态度十分平静。
国平喝了口酒,说:“既然争议点方面没有问题,接下来就是佐佐木一方的证人和鉴定人的问题。有时候,会出现第一审好不容易胜诉了,但第二审时却出现意想不到的证人,莫名其妙就输了的情形。所以,我们最担心的是这一点。除了从佐佐木庸平住院至死亡期间参与诊疗的医局员和护士以外,还要掌握其他也知道这件事的人。目前还在医院任职的人应该没有问题,但那些去了外地医院,或是自行开业的医师,以及调往其他医院或辞职的护士,都要尽可能调查清楚,把名单列出来,采取万全的措施,避免成为佐佐木他们的证人。”
“这件事,我已经请医局长安西去调查了,必要的时候,可以随时采取因应措施。”
财前要求安西将当时的医局员和护士名单编列成名册,对离开医局的人,尤其是因身为前任教授东派一员而遭到封杀的人马,展开了绵密的调查。
“财前教授设想得真周到,采取相应措施的速度比起动手术来毫不逊色。但毕竟你正忙于学术会议选举的事,很可能忙中出错,漏失了某些人。因此,我也会亲自严密调查,希望你明天可以把名册给我。还有,你在出发前往国际外科学会之前,曾经参加在万力料亭举行过饯行会吧? 当时主治医师柳原曾为了病人手术后的病情变化打电话给你,你也对他做出了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