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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哓忆便会有意无意的与宋宁保持一定的距离。即使交谈,也会刻意改变自己的想法,尽量减少与他的共同点,或者故意说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她不想让别人误会,也不想直接与宋宁挑明,毕竟,他也从来没有正式对自己表达过什么。如果明说,反而好像是自己想多了。所以只能这样。
、第十四章 所谓坚强
“你要去哪?回家吗?”宋宁看到哓忆后与她打招呼。
“恩,对啊。”哓忆笑笑,“你呢?”
“我和同学约好一起去爬泰山。”
“是吗?那很好啊。”
“你回家,我们应该可以坐同一辆车的。”
哓忆不知该如何回答,本来就想尽量减少彼此的交集。要是坐同一辆车,那还了得啊!
“恩,对啊,可以的。”晓英没等哓忆回答,自己插话,“顺便麻烦你帮忙照顾哓忆姐姐。”晓英冲哓忆眨眼。
哓忆恨恨的看着晓英。
“那我们买同一车次吧,正好路上可以有个伴,聊天打发时间。”
没办法,哓忆不得不与宋宁买了同一趟车次。
“你干嘛让我和他坐同一趟车啊?”买完票以后,哓忆责怪晓英,“你明明知道我尽量想办法避开他的。”
“我给你个多了解了解他的机会”,晓英看着哓忆认真的说,“我知道,人应该遵守承诺,我也知道你很喜欢马哥,但我更希望你好。”
哓忆没有再说话,面对如此为自己的好友,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离开校园的那个早上,哓忆没有和宋宁约定一起走。她早早的起床,简单的收拾东西后,便急急去食堂吃了点饭,直接坐公车去火车站。宋宁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自己已经在车站了。宋宁怪她明知一起坐车也不等他一起去车站。哓忆笑笑,没说什么。宋宁说,等自己到车站后再给她打电话。
后来,他们便一起检票上车。假期时节,车上总是人满为患,挤得水泄不通。他们好不容易挤上车,找到属于自己的座位。哓忆庆幸,虽然他们买的是同一趟车次,而且在同一车厢,但一个在车厢这头,一个在车厢那头。
然而上车后,宋宁便让自己身边的人与哓忆换了座位,彼此坐在一起。
哓忆顿时头大。
她坐在车上,有点浑浑噩噩的感觉。本来一坐车就困,现在这种尴尬的局面,她只能选择做鸵鸟,趴在桌上睡觉。
“小姐,你不至于吧?”宋宁晃晃哓忆的胳膊,“现在是早上九点多,你有那么困吗?”
“我就是困,怎么了?”哓忆故意大声嚷嚷,好让自己显得自然一些,更加理直气壮,“睡觉你也要管吗?”
“你睡,你睡。”宋宁无辜的摆摆手,“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给你让地方。”宋宁将自己放在桌上的食物等物品拿下,装进包里,放在自己腿上。
哓忆继续趴在桌上,扮鸵鸟。小辉,你知道吗?我一直憧憬这样的场景:和你一起坐火车,然后我们一起聊天;一人一个耳机,一起听同一首歌;当我困了,会靠在你的肩头睡觉。可是,现在我却不得不和别的男生坐在一起,心里想念着你。
哓忆实在睡不着。而且趴在桌上当鸵鸟当久了,脖子,背,酸疼酸疼的。哓忆起身,活动活动筋骨。
“不睡了?”
哓忆白宋宁一眼。
“听歌吗?”
哓忆摇摇头,她想保留自己的小小心愿,去和小辉实现。
哓忆拿出手机上网,看小说。没看多久,眼睛就累得不行,没办法,只能放下手机,望向窗外。
可是,自己已经在这条路上走过无数回了,再美的风景也已审美疲劳了。更何况,这条路线根本没有风景可言。
真是无聊啊!哓忆看看宋宁。“听的什么歌?好听吗?”
宋宁摘下一个耳机,递给哓忆。
哓忆略微一怔,然后接下戴上。是《贝多芬的忧伤》。哓忆的P3里有这首歌,她一直很喜欢听。
“好听吗?”
“好听啊,我一直很喜欢听这首歌。”哓忆笑笑,“我比较喜欢听类似于这种的比较忧伤的歌曲。”
宋宁看看哓忆,“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哓忆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时间不紧不慢的按照它固有的频率滑过。因为自己只有三天的假期,所以和小辉约好等下午到了以后一起吃晚饭。可是,这趟车好像故意与她作对似的,火车每到一站,停留时间都难以置信的长。哓忆看看时间,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无比漫长。车站与车站的距离变得难以置信的远。
“你很着急吗?”宋宁看着频频看表的哓忆,询问。
“为什么每一站都停留那么久啊?”哓忆的声音充满抱怨,“要多久才能到啊?”
“你不知道吗?这趟车很慢的,估计得六点多才能到。”
“什么?”哓忆惊诧,“一般不是应该下午三点多就到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列车时刻表上是这样写的。”
“我今天晚上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吃晚饭了。”哓忆遗憾的发信息给小辉。
“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趟车太慢了,到了估计得六点多了。肯定就不能出去了,我姑不会让我晚上自己一个人出去的。”
“那好吧。可是你一共只有三天假期,今天已经过了一天,后天又得走,不就只剩明天一天了吗?”
哓忆一阵心烦。“那也没有办法啊,晚上再给你发信息吧。”
其实由六个小时的车程变为九个小时的车程时间并没有改变多少。但当你已经习惯了这个时间,已经习惯在六个小时的时候,怀着期待的心情准备下车,而现在在这个固定的时刻,你只能无助的看着窗外,继续等待多余的三个小时。那么剩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变得无比的漫长。
哓忆的心在这多余的三个小时中烦躁无比,尤其因为这多余的需要等待的时间打碎了她的期待。哓忆起身去厕所,顺便活动活动。
她缓慢的向前挪动脚步,足足走了十几分钟才挪到厕所的位置。心烦意乱的哓忆上完厕所后,准备挪步返回自己的位置。
“啊!”不知被谁撞了一下,哓忆轻呼一声。她下意识的寻找支撑点,她不知道她抓住的是厕所的门缝。
“啊!”哓忆又一声惨叫,她的手被夹在门缝里了。可怜的是,哓忆痛苦的呻吟在车厢混杂的声音中根本不突出,而里面的人根本不知道是哓忆的手指阻碍了她关门的动作,还在继续使劲关门。哓忆使劲全力奋力的用另一只手推门,以减少手指被夹的疼痛。
当周围的人发现并帮助哓忆推开门时,她的指甲已经全部变为黑色。尤其是大拇指的指甲已经断层。
可怜她的手指!
哓忆慢慢将手指放在嘴边,轻轻吹气,以减少疼痛。
刚刚厕所里的人出来看到哓忆的手指,不断地对她说着‘对不起’,哓忆努力挤出笑容,告诉她说没关系,然后很快转身,继续向前挪动。她怕自己的眼泪会落下来。
“都挤成那个样了,这小女生还挺厉害的嘛!”
哓忆听着自己身后的议论声,伸手将即将滑落的眼泪擦干。回到座位,默默坐下,只是手指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偶尔轻轻吹几下。
“你手怎么了?”宋宁看到哓忆的动作,忍不住询问。
“没什么。”哓忆尽量笑的自然一些。
“我看看。”宋宁拿起哓忆的手,“怎么被挤成这样了?”
哓忆苦笑。
“疼吗?”
“要不拿你的手指去挤一下试试?”哓忆开着玩笑。
“你还能开玩笑啊?”宋宁无奈的看哓忆一眼,“被挤成这样,你也不吭声。”
“怎么吭声?”哓忆带着笑意看着宋宁,“难道要哭哭啼啼,大呼小叫?”
“你可真够可以的。”
“不要用这种异样的眼神看我。”哓忆别过脸,“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习惯什么?难道你经常被挤手指吗?”宋宁满是疑问的看着哓忆。
“当然不是这样啊,只是经历的多了,这点小事就不算什么了。”
“你才多大的人啊,别这么‘老气横秋’的。”
“你不会懂得。”哓忆不再跟他解释,只是曾经的那些不为人说的往事,又回到脑海。
哓忆不知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家庭。或许‘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父亲排行老二,兄弟四个,还有一个妹妹。父亲是典型的孝子,总是以他的大家庭为中心,而忽略自己的小家庭。母亲也因此不被尊重,甚至还会经常被父亲打骂。哓忆清楚地记得,小时候爷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和自己的爸爸妈妈吵架。无论家中有没有客人。她清楚地记得每一次吵架的时候,她都是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院子的一角,看着爷爷又蹦又跳的叫骂,周围围满了看热闹或者劝架的人。她幼小的身体夹杂在混乱的人群中,没有人注意到。她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不哭不闹。但内心却充满了恐惧,她想有谁可以握住自己的双手,告诉自己:不要怕。可是没有人。没有人注意到幼小孤独的她。耳边充斥着爷爷的叫骂声。想到这,哓忆不由抱紧了双臂。
小辉曾经很生气的吼过哓忆一次,只是一句,哓忆当时就恐惧到说不出一句话。幸亏小辉及时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对她道歉,哄了好久,她才缓过来。后来小辉问哓忆,她是不是在小时候留下过什么心理阴影,他不能理解她当时恐惧的心理。哓忆当时想想,说没有。她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心理阴影。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了自己真的存在心理阴影。只是,这样的回忆可能已经被她的潜意识深深埋藏。
哓忆不想再继续回忆,可是那些记忆却好像被唤醒一样,充斥了她的大脑。爷爷无数次的叫骂,甚至很多次追着妈妈打,她也只是静静的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只有一次,哓忆清楚地记得,爸爸只是还手挡住了爷爷即将要打在妈妈身上的扫帚,可是叔叔们就全都怪爸爸,说他打爷爷,然后爸爸被他们打得遍体鳞伤,哥哥因保护爸爸也一起被打。这么多年,她再也没有想起过当时的场景,可是现在却依然历历在目,仿佛身临其境。她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哪一下打在爸爸的身上,哪一下打在哥哥的身上~哓忆闭上眼睛,手指已感觉不到疼痛,可是眼泪却再也止不住。
后来,日子过的越来越好,她也长大了,家里的那些‘战争’也几乎没再发生过。可是爷爷依然还会偶尔吵架,只是好几年也不会有一次。他,也老了。家庭变得越来越和睦,却也因此遭到其它人的妒忌。
哓忆记得那是自己上初中时。放暑假的一天,很多人带着砖头,刀子等忽然闯进自己的家,没有缘由的将玻璃、门等砸得稀巴烂。那时,只有她和自己的小婶子在家,她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躲在最里屋,插上门。小婶子将床,凳子所有一切可以用的东西,全都堵在门口。她抱着哓忆,哓忆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心跳。哓忆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一切,不知何时,爸爸他们已经回来,和他们打斗在一起,她清晰地看到一把刀从二哥的后背插进~
后来,这件事却不了了之,因为各种的原因。真的,十几年了,哓忆再也没有想起过这些事情。即使回想那个时段的事,也总是一些美好的回忆,这些或许真的已经被她的潜意识埋藏。或许正是经历过如此多的事情,她才会变得如此的乐观与坚强。在她眼中,所有的事情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活着。她从没想过把那些称之为苦难,磨难,她直觉得认为这就是一些过往的‘事情’而已。
哓忆觉得自己现在很幸福。经过爸爸妈妈的努力,现在家里虽称不上很富裕,但也不错。只是她已经在妈妈的熏陶下养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