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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怎么了?”我问。
“我叫你别玩过分了。”他冷冷地说。
“没有玩啊,”我不由自主小声起来:“是去吃饭啊。”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继续冷冷地说道,“别本末倒置了。想清楚你是来干吗的。”
“就算工作,”我还是小声,“也要先吃饭啊。”
“哪里不能吃啊!”他的不满越来越强:“非要去那个地方!还要自己找过去,你以为我们很闲么!跟你说别闹了,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啊!”
我的眉头也渐渐皱起来,他凭什么对我大吼大叫的。
见我没有说话,他好像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尴尬地转头看了看四周。
我继续瞪着他。
他伸手挠挠头,语气闪烁地说道:“如果,非要去,”
我依旧看着他。
他垂下眼睛:“就坐车去好了。我们要抓紧。”
看了他一会,我把地图收好,理了理挎包的肩带,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我继续往前走着,脑袋有些发热,心里憋着一股气。
走了一段,我的脚步慢下来,悄悄转过身去看,并没有看见许乔的身影。
“这家伙真不是一般的小气。”我说着,又扯出我的地图。
我画出的这条线路刚好在我们项目的外围,一路走过去便可以把周边的现状一一标注在图上。项目规划的时候,周边哪些需要保护,哪些可以拆迁都需要仔细衡量的。我又看了一眼今天的目的地:“小鸭子,你要等着我哦!”
有些地方是低矮的居民房,门口坐着扇扇子的老人。我走过去询问了那块地的情况。
“要拆迁么?你是干什么的?”一石激起千层浪,看来老人们很关注这个问题。
“会怎么安置啊?赔偿怎么算?”又有人围上来。
“不是,不是,”我赶紧摇着手:“我是大学生,做社会调查的。”
“哦,还以为传言是真的呢。”有人摇着头走开了。
“谢谢你们啊。”我小心翼翼地走开了,看来项目启动的话,影响还真蛮大的。
边看边走边标注,我已经又累又饿了。路旁有一家超市,我进去买了一瓶水,本来想再拿些零食的,可一想到我的鸭子,还是留着胃口好了。
在超市门口的凳子上歇了歇,我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记录,满意得点着头,晃着两条腿。顺着手指的方向,再过两个街口,就是那家著名的老字号了。口水又要上来了,我赶紧咽了咽,然后四下张望着。
许乔那个家伙不知此刻身在何方,真值得那么激动么。
“就算工作,也可以变成旅游啊,用一种愉快的心情不也可以完成么?”我郁闷地嘀咕着。
喝完整瓶水,还是饿得慌。我起身直奔我心仪的饭馆了。
东张西望地到了门口,却一片冷清。凳子也都收好倒扣在桌子上了。
“啊?”我不敢相信地走进去:“老板,这是什么意思啊?”
“小姐,不好意思,我们关门了。”胖胖的中年老板搓着手走出来,“现在有快三点了,明天请早吧。”
“啊?我那么辛苦一路走过来,”我郁闷地皱紧了眉头:“这可是我的动力啊。”
“呵呵。谢谢小姐拉。不过我们真卖完了,老字号,生意好。”老板得意地抱歉道。
“卖完了?”我喃喃地重复着:“什么都没有了吗?全部卖完了吗?”难道一截鸭脖子也没有了吗?我的香喷喷的鸭子啊!
“对不起,什么都没有了。”老板呵呵地笑道。
除了依依不舍地退出来,我还能怎样呢。
看了一下四周,还有一家面馆在营业。“吃面好了。”我凄凉地对自己说。退而求其次的无奈还真的很无奈啊。
“周若禾!”一个声音突然在后面响起。怎么那么刺耳又熟悉呢。
缓缓转过身去,许乔得意洋洋地从一道围墙后面走出来,手里摇晃着一个袋子。
我不解地看着他,这个人怎么神出鬼没的啊。他却只是得意地笑。
“先别闹,”我有气无力地说:“我饿得两眼冒金星,等我先吃点东西。”
他笑,然后点头。
我走进面馆,他跟着进来,碰得一声坐在我面前,把袋子推到我跟前。
“什么?”我轻轻地问。
“自己看。”他还在持续得意中。
“没力气。”我老实地说。
他愣了一下,飞快地瞪我一眼,狠狠地又把袋子拉回自己胸前。
我看着他的精力无限,对比自己的虚脱,深刻体会到了人是铁,饭是钢的含义。
他层层剥开袋子,一股香味传了过来。我用尽最后的力气睁大眼睛:“鸭子!我的鸭子!”
上完制图课,我背着画板从教学楼出来。
“周若禾!”陆飞的声音从附近传过来。
我转头一看,他骑着一辆闪亮的山地车猛得停在我面前。
“下课了吗?”他问。
“嗯。”看见他阳光般的脸,我总是不由自主微笑。
“又是画画课?”他拍拍我的画板。
“是制图,”我第N次纠正他,“画建筑图。”
他呵呵笑起来:“你设计的房子稳当么?”
我愣了一下,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也一直担心这个问题。结构学我总是学不好。”
陆飞哈哈笑起来,突然伸手摸摸我的脑袋:“真是笨呢!”
路过的同学惊异地看着我们,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陆飞却像什么事也没有似的拉了拉我的画板:“我帮你背。这么大,都快挡住你整个人了。”
我心里涌起一阵暖流,因为焦点一样的好看的他,也因为我们之间快速又自然的亲近。
到了女生楼下,他把画板还给我,眯着眼睛笑起来:“周若禾,学好结构学。”
“诶?”我不解地望着他。
“以后帮我设计一套房子吧,”他说,嘿嘿笑着:“但是,不要把我终结在里面。一按个电灯开关,梁啊,柱子啊,就跟着倒完了。哈哈!”
尽管他是玩笑话,我却当了真。
从此开始跟结构学耗上了。每天拿着试题集演算梁的承载力,墙体的荷载,钢筋间的拉力。可是,用功不一定成功。
友舒偶尔趴在我桌子上问:“你干吗老算这个?结果还是错那么多?”
“我也不知道啊,”我看着用红笔写出的醒目的正确答案,“我怎么那么笨啊,怎么也算不对,每次都看不出来所有的受力点。”
“做这么多,也该摸点规律出来了,”友舒翻翻我的题集,“不过我是一点都看不懂就是了。你要用心啊,考试就靠你了。”
我叹了一口气,想着我的房子,先不说美观了,能不垮掉是首要问题。
“谢谢啊。”我用真诚的眼神向许乔表达着关于鸭子的谢意。
他慷慨地挥挥手:“小事。”
咽了咽口水,我轻轻把袋子拉回自己面前,把手伸向了其中皮酥肉嫩的一大块。许乔看着我的举动,似乎也在咽口水。
我冲他轻轻笑了笑,另一只手又拿起一块。
突然,他小心翼翼地也伸出手来,竟缓缓地将袋子拉到中间。我的视线随着袋子移动到他脸上。
他不满地瞪了我一下:“我也没吃呢!”
“不是给我一个人吃的哦?”我嘴里还含这一块。
许乔好笑地看我一眼:“分享。懂吗?要学会分享。”
我这才慢慢恢复咀嚼:“好吧,聊胜于无。”
“周若禾!”他拖长了声音叫我。
面送上来了,我还来不及照顾它呢,许乔已经善解人意地把碗拉到自己跟前了:“我先吃啊。”
我想想也行,至少鸭子他便顾不上了。
每吃完一块,我总不忘舔舔手指,那香味,真是荡气回肠啊!
“周若禾,”他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拿纸巾抹了抹嘴:“现在有力气吧?”
我边啃着鸭脖子边点头。
“我们好好谈谈。”他把碗推到一边,认真地看着我。
“说吧。”我看他一眼,又继续埋头啃。
“我想了想,咱们既然一起出差,就不能闹得不愉快,”他试图看着我的眼睛,但是找不到:“这样不利于以后工作的开展。”
“所以呢?”我难得地抬头主动看着他。
“所以!”他抓住这个机会,两眼放光地看着我:“我决定以德服人!”
我没理他的高昂情绪,又继续开始啃。
“你看看你那游山玩水的心态,慢慢晃过来,人家都关门了,”他得意地指指鸭子,“多亏哥哥我有心,打车过来先给你买下来,还等了你一个多小时!”
“然后呢?”我问。
“既然我都做到这份上了,”他理了理嗓子,“你也要有所表示吧?”
“嗯?”
“也不期望你能帮多大忙,”他看着鸭子,又咽了咽口水,“别跟我瞎闹就行。咱们还是以工作为重,怎么样?”
我抬头看着他:“是在跟我讲和吗?”
他愣了一下:“就算是吧。我这不还是为了工作,跟你商量嘛。”
“要留一天去看景点,”我认真地说,“你买门票,包吃包喝。”
许乔扯着嘴似要骂人,衡量了一下,又忍了下来:“同意。不过,吃完饭一起去项目上看看,不能再等了。”
“好吧。”我点头表示接受。
许乔松了一口气。突然,猛得将袋子拉到自己面前,细细看了看:“这就干净了?!”
项目与城市接壤的部分是大片大片的农田和果园,零星散落着一些农房。越到深处,景致越漂亮。浓郁的绿色和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我疲累的呼吸一下顺畅了不少。
许乔一直认真地边拍照边记录,几乎不怎么跟我说话。
我兴奋地举着手机照下湿漉漉的路边小草、苍翠欲滴的饱满树叶,还有蜿蜒伸展的山间小路。
突然,一只微微颤动翅膀的黑色蝴蝶印入我眼帘,我不由张大了嘴,屏气凝神地小心捕捉它的身影。
许乔转头看看我,又看看蝴蝶,不屑地笑了一下:“真是没救了。”
我白他一眼,心情很好地收起手机:“我要交好运了。”
“什么?”他不解地看着我。
“黑色的蝴蝶,”我骄傲地走到他前面去,“只要看见黑色的蝴蝶,我就要交好运了。”
许乔愣了一下,又好笑地看着我:“在说什么啊?真搞不懂你们这代人的思维。”
我停下来,转身看着他,向他招招手:“过来,姐姐告诉你。”
“姐姐?”他鼻子里嗤了一声,“又没有搞错,瞧你那小样!”
我也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手沿着长满野花野草的山崖一路摸过去,痒痒的,像回到了小时候。
许乔走走停停地记录着,一会就被我甩在后面一大截了。
“喂,周若禾!”他大声地叫。
“诶?”我停下来等他。
他气喘吁吁地赶上来:“为什么,为什么看见黑色的蝴蝶会交好运?”
我看着他的迷茫,不由笑起来:“想知道吗?”
“说吧。”他不耐烦地看着我。
“态度不端正。”我瞪他一眼,转过身去。
他切了一声:“不说拉倒,我才不想知道。”
于是我们又开始一前一后的走走停停。
突然,我的手停了下来,没有感觉到花草的柔软。
“怎么了?”他走过来,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也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我看着山崖上一个很大的黑洞,再往前看,一排大大小小的洞穴骇然出现在我眼前,“是动物打的洞吗?还是人为的?做什么的呢?”
许乔却奇怪地流露出一丝得意,看我一眼,没有说话,走到我前面去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地跟在他后面。
又走了一截,一个被开凿了一大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