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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铲除阻碍他的碎石。
不认为自己有错的吴巧眉挺起胸膛理直气壮，从他第一天到医院实习她就爱
上他，处心积虑地接近他，为的就是获得他的爱。
私底下她为他做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她不想他在工作时还为其他事分心，
所以她常常抛下自己的功课为他打理里外。
父亲常笑她女大外向，而她总是回嘴说替他找女婿，期望两人日后能一起接
下父亲的医院，夫唱妇随地共同为未来打拼。
可是她的付出老是得不到回报，若是不主动他根本看不到她的存在，一味地
沉浸在医学领域里忽略她的用心。
她知道想得到他就必须有所作为，被动的方式只会离他越来越远。
“开除药剂师徐莉儿也是为了我好？”只因她在他的生日宴会上亲了他一下。
“这……”吴巧眉心一惊，他怎么知道，谁告诉他的？“那是因为她操行不
良，爸爸才请她另谋高就。”
言笑醉紧追不舍地问：“那么小儿科的王小姐呢？神经科的刘医生，以及社
工蔡佳佳，你又该如何自圆其说？”难道她们都操守不良？
“我……”脸色微变，吴巧眉镇定地不露神色。“她们不应该妨碍你的进修，
我只是替你稍微警告她们安分些。”
她仍有借口为自己的私心找出口，不觉自己错在哪里，排除异己不过是一种
手段而已，在医界哪个不为出人头地而踩着失败者的头顶往上爬，她只是如法炮
制。
但她求的不是成功，而是他。
“替我？”言笑醉不齿地一哼：“我拜托你了吗？你未免太多事了吧！”
“我是为了你好，你怎能不体谅我的用心。”若没有她，他能三十岁不到就
成为脑外科主任吗？
“是为了自己好吧！怕我被其他女人抢走，所以挖空心思地监视我附近每一
位稍具姿色的女人。”他并非不知情，只是懒得和她计较。
那时他想少些声音在一旁烦也不错，省得他伤神，因此睁一眼闭一眼地由她
去瞎搞，反正她是院长的女儿不怕得罪人。
到后来她更加变本加厉地为所欲为，在他的默许下有不少人因而离职。
其实他也有错，错在纵容。
“因为我爱你，你不能因此宣判我的无期徒刑而离开，你知道我丢了多大的
脸吗？”那份痛记忆犹新。
孤零零地等着，等着不曾响起的结婚进行曲。
“可以别再说爱我了吗？你最爱的是自己，我不过是理想中的一个配件。”
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她没那么痴情到非他不可，她只是输不起罢了，败在太自信。
“不，我爱你，我愿意为你牺牲一切。”包括生她最不愿的孩子。
言笑醉端起咖啡放在嘴边一啜。“那么请你牺牲吧！别再缠着我。”
“我……我办不到……”吴巧眉讶然的脸上失去血色，不相信他会提出这种
要求。
“说是一套，做是一套，明明说可以为我牺牲一切，但是你的行为却告诉我：
我的牺牲是有目的，只要得到我要的，其他人的牺牲是值得的。
“巧眉，你到底还要欺骗多久才会发现自己的虚伪，你口口声声的牺牲并不
是自己，而是那些对我有意图的女人。你习惯踩着别人的尸体来夸耀自己的成就，
其实你卑微得可笑，根本不懂什么叫爱。”
面对过去的情人、未婚妻，他话不必说那么重，可是药下得不够重她是不知
醒悟，她太自我了，从不接纳与她意见相左的谏言。
为他浪费她五年青春他感到抱歉，但爱情不是施舍也非怜悯，他无法自欺地
给予他所没有的，他的爱给了他所爱的女人。
一想到素素刚才的泼辣就忍不住发噱，原来小绵羊的皮毛下藏着一头母老虎，
他算是见识到她的真面目，女人发起飙来比男人更可怕。
失身，亏她说得出口。
“你在嘲笑我自作多情吗？”吴巧眉悲戚的表情一转冷厉，爱的反面便是恨。
收起眼底的笑意，言笑醉用疏离的眼光注视她。“知道我为什么解除婚约吗？”
他可以不说的，但死去的人可能不同意。
“因为你爱上别人。”这是她想到最肤浅的答案。
男人的绝情只有一种，那就是变心。
“不，你害死我的病人。”他心中最大的伤痛，也是他离开城市最大的理由。
腐败比死亡更骇人。
“我哪有害死你的病人……”吴巧眉像是想到什么而噤声，手指微颤了一下。
“我没那么愚昧，不晓得是谁间接害死我的病人，她本来可以活上五十年的。”
却被她的私心给害了。
那日是他们拍结婚照的最后一天，摄影师正在取景要他们先入镜头，刚好一
个电话响起打断了他们的进行，于是她不高兴地代他接了手机。
然而当他问起是何人拨来的电话时，她竟然能面不改色地说拨错了，让他错
过一个重要到危及人命的电话。
“因为你不想结婚的事因而延后，不许任何人打扰你拍婚纱照的心情，更自
私地不让我接女人的电话，即使她只是来通知我开刀的日期。”而她把电话挂了。
“才……才不是这样，真的是打错电话，我没有骗你。”她决不承认做过的
事，谁都看得出来外科的Miss邵喜欢他。
她怎能让他们搭上线呢！
就算病人一度危急也有其他医生接手，不一定非要他亲自动刀不可，只是一
个小手术嘛！她哪知道Miss邵会不会骗她。
所以她才回了一句打错了，企图阻挠她一拨再拨地干扰他们正在做的事。当
一位美丽新娘是所有女人的梦，谁也不能来破坏。
病人算什么，有她重要吗？
“黄医生和我确认过了，当时是他要Miss邵拨电话请我速回，你还要否认吗？”
婚礼可以延后，但病人却拖不得。
以为稳定的病人忽然产生变化，急剧地恶化到必须立刻开刀的关头，可是她
的阻止却让她枉送生命，二十岁不到的年龄死在手术台上。
她是那么天真、活泼，可爱得让人心疼，乐观的相信他会治愈她，并拉着他
的手快乐地阐述未来的梦想，她想去环游世界。
但这一幕被巧眉瞧见了，发了一顿小脾气责骂病人的放肆，让病人的情绪低
落提不起劲，绝口不提编织一个又一个美丽的梦想。
大概也是因为这原因，病人的病情才会受影响，一发不可收拾地爆发出来。
“就算我承认又怎样，她本来就病得很严重，开刀的风险一半一半，我不是
找个人替你背过了吗？”吴巧眉不明白他还有什么不满。
没人会怪主治医生为何缺席，反正随便挑个替死鬼不就了结了。他干嘛发火
地怒斥一群医生，指他们枉顾人命，毫无医德。
医院中的生生死死他早该看透才是，不过是一条人命有什么好可惜的，病人
家属都能平静地接受事实，为何他不能。
除非他心里有鬼爱上了自己的病人。
“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找人背过，真正有医疗过失的是刘志远，是你力主他
进手术房为病人开刀，而他那时不过是刚完成实习课程的菜鸟医生。
“连医术精湛的黄医生都不敢贸然动刀，但你却信心十足地推举自己的表弟，
拿病人来当实习的对象，他是主谋，你是帮凶。”
事后他检查过病人的遗体，发现她的中枢神经严重受损，而这是人为的，因
不熟悉的技术错下电刀所致，也是她致命的主因。
这是一起谋杀，但他们却一手遮天地向外宣布手术失败，联合起来造假病历
混淆视听，并将死因隐瞒，找个小医生出面道歉，这件事便落幕了。
死者何辜。
生前未遭善待，死后潦草轻待，难怪她的眼一直到入殓前都未合上，死得很
不甘心。
“笑醉，我知道是我太护短了，但是人死都死了还能怎样，反正又不会影响
你在医界的发展。”她实在不能理解他为何为了一点小事而离开。
在她看来根本没什么，有医院不死人的吗？
言笑醉表情森冷地沉下语气：“就是你这种不管他人死活的态度让我寒心，
你和撒旦有何两样，外表济世救人，内在的血液却是冰冷的。
“我可以忍受你的自私，但是我不会要一个蛇蝎女为妻，我不想再有一个病
人因为你的自私而死在我手中。”他也是凶手。
“笑醉，我……”她的自私也只是因为爱他太深。
“不用再说了，你的理由和借口像地狱的蛆一样腐烂，我不可能再和你在一
起，我已经有新的人生，以及我所爱的人。”没有容纳她的空间。
一见他语气决裂，毫无回转余地，心一急的吴巧眉搬出法宝。“你连儿子也
不要了吗？”
他没有她想象中的雀跃和惊喜，冷淡地说道：“DNA 检验出来再说。”
“他确实是你的儿子，我在你的保险套上动了手脚。”吴巧眉得意扬扬地以
为掌握了王牌。
谁料……
“我想也是，以你的城府没什么做不出来。”疑虑得了解答，他也没必要和
她耗下去。
孩子不是保障婚姻的手段！言笑醉不怎么在意地抽张千元纸钞往桌上一放，
在她的愕然眼光中准备离开。
“你想去哪里？”难道他不要儿子？
他笑意坦然地说道：“回到我心爱女人的身边，免得她把我登报作废。”
“你真那么爱她？”那她呢？
“是的！我爱她，今生今世非她不可。”谁也不能取代。
恨意蒙上吴巧眉的眼。“孩子呢？”
“把鉴定报告书给我，你想养我付教育费和生活费，你不想养就交给我，我
会负起我该负的责任不让他失去童年。”一头小公熊。
“孩子的母亲呢？你想拆散我们母子？”他居然可以说得这么冷血。
言笑醉笑了，但笑得极冷。
“等我结婚后我会允许你来探望他，但前提是我的妻子也必须在场，我们才
是一家人，而你只是孩子的母亲。”
“言笑醉，你未免欺人太甚。”他的妻子只能是她。
“是你自找的，恕我不奉陪。”让她自己去玩吧！他已经走出游戏外了。
言笑醉洒脱地走出吴巧眉充满怨恨的视线，准备回去抱他的小鸵鸟。
殊不知他埋下的是一条通往火药库的导火线，直通袁素素。
第十章
“咦！我的头好晕，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有一股很重的尸臭味？”
想动手拨开覆在后脑勺的湿物，眼前一片黑暗的袁素素发现她动弹不得，浑
身僵硬地躺在冰冷的湿地，四肢像是被尼龙绳捆绑住。
她回想着昏迷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依稀记得有人朝她背上注射某种药剂，
她吃痛一呼没来得及看清身后的人是谁，一阵强烈的晕眩已然袭来。
隐约听见一男一女的交谈声，什么快拖走别让人发觉，早点埋了省事，难道
她死了吗？
不，她还有知觉，麻掉的手脚仍稍微有痛觉，她应该还没死。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袁素素蠕动双手双足，企图挣开束缚想逃出去，她实在想
不通谁想要伤害她，她从不与人为敌……啊！除了他们。
刚一浮现两张憎恶的脸，脚步声由远而近地走来。她可以听见是近在耳边，
可是却有某种隔膜，像隔了一层什么。
“把棺材掀起来，我来瞧瞧她断气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