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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呀!她乐心助人,和善可亲,脸上的笑容从不因病人的恶劣而卸下,
永远是和和乐乐的模样开导病人要对医院有信心。”
初见面时他就认为这女孩子不错,有白衣天使牺牲奉献的精神,不畏强权以
病人的健康为先,不许任何人危及病人的复元。
他常说她是正义化身的天使,照顾病人无微不至地像在照顾自己家人,病人
家属若不方便时会自动在休息时间帮病人擦澡、换尿布,甚至亲手挖出大便也不
嫌脏。
他很少看过这么负责又认真的护士,病人对她只有赞誉而无怨言,儿童病房
的小病人常唤她袁姐姐,一见她来就开心得不得了,好像没病般地手舞足蹈。
她天生得人缘不浮华,不恃宠而骄地摆高姿态,谦善地对待每一位病人,以
笑容来减轻他们的病痛,堪为医院的福泽。
“我以前没见过她,新来的吗?”医院的护士她多少有印象,毕竟出国前曾
同事一阵子。
“不,来了五年,在那件事……嗯!在你出国的第三天她才由姐妹医院转过
来。”她们刚好错开了。
吴巧眉表情微微一黯地苦笑。“你不用怕伤到我,我没事的。”
“可是事发突然的打击差点让你崩溃,我还是放心不下。”为人父母的忧心
不会因儿女的成长而减退,关心是无所不在。
“爸!我走过来了,不然我不会毅然地回国。”异乡之苦不比情伤少,人总
要回到自己的土地上才有踏实感。
“不苦吗?”她让人心疼。
“苦。”岂有不苦之理。
“不累吗?”她太倔强了,一心要与男人比强。
“累。”累得有价值。
吴父语重心长地感慨着:“怨他吗?”
顿了一下,吴巧眉笑得苦涩。“为何不怨,他让我当了一次傻子。”
“那你托侦探社找出他下落的用意何在,他伤你伤得够深了。”他不想女儿
执迷不悟,还挂念着那个人。
“曾经沧海难为水,人不会因分离而遗忘曾用心爱过的人。”何况他还是…
…
唉!当初她是被伤得太深了,自尊心放不下,不愿低声下气地恳求他回头,
任由他走出生命不再有情缘。
她一直以为他只是一时负气而已,虽然不晓得他为何怒气冲冲地大喊着退婚,
但是她依然相信他舍不下她,早晚会回到她身边。
毕竟多年的情感不是说丢就能丢得干干净净,总会回到最初的甜蜜。
可是她太自以为是了,认为深情的付出会得到响应,当她终于忍不住相思之
苦想找他时,他已辞去医生一职不知去向。
失控地哭倒在医院门口,一度晕厥地失去求生欲念,她无法相信心爱的男子
竟绝情至此,没有一句消息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也是赌气吧!丢不起面子的她选择出国进修,希望学会他的无情洒脱离开。
只是没人知道她离去的心情,在飞机起飞前她仍存着一丝希望,盼望他能从
人潮中朝她走来,以忏悔的神情要求她留下。
“我想问问他为什么狠得下心弃我于不顾,能走得潇洒毫不痛心。”她的心
碎如雪花,在他离去的背影中。
其实她想问的是他爱不爱她,可是她鼓不起勇气面对,就怕得到的答案更伤
人。
“眉儿,你这又是何必,别让他困住你一生。”她值得更好的男人。
吴巧眉的眼中有着悲愤的泪光。“我不甘心。”
“不要再钻牛角尖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还有一片光明的未来等着你。”
吴父唏嘘地劝道。
“等我找到他,我自然会把心放开,我只是不甘心他放弃得毫无预警,让我
措手不及。”不然她不会让他走开。
她爱他呀!从无更改。
“别想太多了,现在先把医院整顿好,过阵子我就能退休了。”女儿也是宝,
谁说是赔钱货。
“爸,你还能多管几年,不必急于一时,我的资历不足怕难以管好医院。”
她惶惶不安,就怕前辈们的排挤。
“呵……放心,我女儿的能力我还不放心吗?你尽管放大胆去做,爸会在一
旁支持你。”他是退而不休。
吴巧眉取笑地说道:“万一被我搞垮了可别怨,是你坚持要交给我这个败家
女。”
“你……哈……不能败,不能败,以后医院还要留给强尼呢!你一定要撑住。”
最少撑个二十年吧!
“强尼……”一想起儿子神似他的面容,她的心又沉重了几分。
世上有不知做了父亲的男人吗?
她又该如何告诉他?
镜破,
能重圆吗?
第七章
“啊!”
凄厉的声音像谋杀案的现场重现,惊慌的长音震动了床头一对水晶天鹅,摇
晃了两下又回归平静,仿佛没发生过任何事。
神智尚未清明的袁素素有一瞬间忘了自己做过什么事,混混沌沌地发现身边
多了具“男尸”,惊愕地以为自己在睡梦中杀了个可恶至极的男人。
说是一具尸体一点也不为过,就算法医界的名人言醉醉在此也会判定此人已
无气息,直接拿起解剖刀往胸口一划,检验死因。
那声尖叫足以撼动山河,震碎土石,媲美哭倒长城的孟姜女,并让暴君秦始
皇从陵墓中发出龙啸,嫌她吵“死人”。
可是一张床并躺了两个人,毫无距离地贴靠着相拥而眠,怎么可能听不见近
在耳畔的声音,除了死人以外就只有聋子能被原谅。
而他,一头光溜溜无毛的大熊只是咕哝了两句,嘴巴稍微动了几下又归于平
寂,鼾声立起地不受影响。
应该说太累了吧!
自从他所爱的女子下山之后他就不曾合上眼,想念的思绪控制睡眠之神不让
他入睡,睁着眼到天明只看到她印在天花板的容颜。
所以说上天蛮眷顾他的,一路由山上横冲下来没让他出一丁点事,还能平平
安安抱得美人归,真是他的造化。
“哎呀!谁掐我,活得不耐烦。”上身一起,看了看左右的言笑醉没睡醒似
的又倒下去,照样打呼。
“熊皮果然硬得没知觉,下次拿烧红的木炭试试。”反而是捏人的人手痛。
以后这种傻事不做了,她会找替代工具。
看着那张不设防的肿脸,打心底笑开的袁素素轻抚他青髭新长的下巴,好玩
地捏住他的鼻子看他怎么呼吸,可他实在睡得太沉了,没发觉枕边人的捉弄。
简单的爱是没有负担,不想过去,不想未来,只求现在单纯的快乐。
跨过犹豫的第一步,接下来是海阔天空,她从来未有过此刻的轻松,仿佛肩
上的重担在一夕间卸下,多个人来分担。
在日本的爷爷奶奶应该可以放心了,不必再每隔三四天就问她要不要回日本
相亲,什么她年纪不小了,再不结婚会生不出孩子,高龄产妇有多危险之类的话
题。
一想起她的大胆就很想笑,她居然对全国的听众宣布她恋爱了,还纵容两人
的啼笑事在电台播出,可想而知取笑绝对不少。
幸好知道她在电台工作的人并不多,不然她真要带面具纸袋出门了。
“笑什么,天亮了吗?”嗯!真刺眼。
“你不是在睡觉?”怎么尖叫声叫不醒他,反倒因她的笑声而清醒。
“你没让我抱着我睡不着,总觉得少了什么。”打了个大哈欠,言笑醉双手
环抱着昨夜抚吻过的腰再度合上眼。
“喂!你到底清醒了没,这里的熊没有冬眠的习性。”真是的,他还没断奶
吗?
“嗯!嗯!再让我睡一下……”他抱得更紧,一副很累的模样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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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他没辙的袁素素意图扳开他的手好下床。“笑醉,笑醉,你把手放开好不
好?”
“不好。”真好闻的气味,他怎能放手。
“你别任性了成不成?时候不早了我得去上班。”再不动身会迟到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院长的女儿今天正式接管医院。要是她没能及时打卡,恐
怕会留下不少话柄,上次才得罪过她。
有些人善记,有些人善忘,就不知未来的上司是属于哪一种。
“请假。”
“不行,我这个月已请太多次的假了,再请下去就得喝西北风。”而且她喜
欢护士的工作。
“我养你。”他半醒半睡地抚着她肚脐眼,不认真的态度让人以为他在开玩
笑。
“多谢你的好意,我不想沦为某人的私人菲佣。”累个半死还拿不到薪水。
“我是说真的,跟我回山上,一样可以帮助需要的人。”此时的言笑醉是睁
开眼的,面露正经地说道。
袁素素笑了笑,决心拨开他的手。“我不会离开这座城市,我深爱它。”
虽然它不是最完美的城市,但是她的朋友都在,她无法离开这群可爱的怪人。
“你不爱我。”他发出闷闷的声音将枕头置于面上不看她。
“又在闹别扭了,你不能稍微成熟点呀!麻烦你身份证拿出来看一下,老男
人少装可爱。”她笑着抽掉他的枕头,下床走往浴室梳洗。
情人的不安在于名分未定,即使老夫老妻偶尔也会拈拈酸好确定自己在对方
心里的重量。
在一段爱情之中,会撒娇的不只是女人,其实男人稍微耍耍脾气也是为了引
起女友的注意,用意是希望自己永远摆在第一位而非居次。
人的小心眼无性别之分,只在于明不明显,有无隐藏而已。
“袁素素,你非常不尊重我。”了无睡意的言笑醉尾随她而人,无赖地趴在
她肩上不肯离开。
“这位大侠,这年头壁虎功不流行了,你好心点让我洗洗脸。”重死了,他
想压死她呀!
他笑得几分阴险地咬咬她耳朵。“我帮你洗。”
“不用了,你一定不怀好意,我不相信你。”她当场把他推开。
一见诡计失败,他又厚颜地巴上去。“你不相信我还能相信谁呢!我是你最
亲密的人啊!”
“嗯哼,冷笑话留着夏天缺电时再说,相信一头熊还不如相信撒旦。”至少
能沟通。
袁素素是理性重于感性的人,凡事讲求实际,一板一眼不需要浪漫,她宁可
把时间浪费在照顾病人身上,也不会因为一句甜言蜜语而感动得忘了自己。
护士的工作让她付出关怀,以补偿她与人疏离的人生,而电台的工作则使她
走向人心,即使不必面对面也能听见别人的心声。
其实住在大厦中的原始住户都不穷,各有各的独立账户,再加上本身的花费
并不多,因此存款簿内的数字只会上扬鲜少减少。
以她为例,父母留下的保险金大约两个数,以及她为免触景伤情而卖掉的豪
宅也有好几亿,再加上祖父给她的信托基金和一笔数目庞大的遗产,她真正的身
价自己也不清楚,必须请会计师核对过才知正确数字。
工作让她有活着的感觉,不为金钱上的满足,只因她想去付出。
“素素,你爱不爱我?”镜中的反影是一张略带哀怨的男性脸孔,像被遗弃
似的直问人家爱不爱他。
脸一红,她赧然地横视他一眼。“不要问些莫名其妙的话,不爱你干嘛跟你
在一起。”
“因为被我吃定了嘛!你逃也逃不掉只好认命。”言笑醉得意扬扬地扬起下
巴,一扫先前的哀愁。
真会做戏,早说他是一头搞怪的熊。“你还好意思说,这回丑可出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