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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好听的男低音,跟她解释他前一晚没有接电话的原因,他一向这样,说话很少高声,语速也平缓,可说出来的话就是叫人信服,无法质疑,晗子信了他的解释,眼看着车已经拐进军分区大门,跟他说了几句之后,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田济琛一直在闭目养神,可晗子接电话时的语气他一听就明白是在跟谁通话。说起来,他还是他俩的介绍人,知道他俩来往也有一段日子了,只不过人家喜欢低调处理私生活,他也就装作不知道,不再过问。
要说晗子的男朋友叶小舫,可以说是名声在外、大有来历,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是京城权三代的头儿,部队圈里有名的难缠人物,当年把沈阳军区整的鸡飞狗跳。
他在沈阳几年,军区上下怨声载道,上层领导没办法,只好给叶小舫远在北京的父亲叶巍然打电话,请他赶紧把他这个混世魔王儿子带走,叶巍然怕儿子树敌太多,才又把他调回北京,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
回北京之后,叶小舫总算是收敛了许多,然而就算是他这两年低调了,关于他的传言还是不少,有多少人恨他怕他,就有多少人有求于他。他是众人中的灵魂人物,能把那群不可一世的活祖宗凝聚在一起。
领导们开会的时候,晗子就闲了下来,自然有人带她去各处逛逛,消费都记账,不用她费一点心思。跟领导出来就是有这个好处,哪哪儿都一群人捧着供着,尤其是旁人觉得她在领导面前地位微妙的时候,就更殷勤了,吃喝玩乐不在话下。
南京人爱吃臭豆腐、爱吃鸭子,可这些天总是吃这些也太腻了,晗子跟陪她出来逛的工作人员一说,人家直接开车把她带到秦淮河沿岸,逛逛夫子庙、江南贡院,品尝品尝当地的各种小吃。
这些年大城市的旅游越来越没特色,就算是古建,也多了太多人工雕琢的痕迹,晗子走在秦淮河畔,看着河上的画舫,心里好生无趣。
她第一次跟首长一起出差是去成都,锦里的小吃还是不错的,茶馆文化也很特别,相比之下,南京显得平淡多了,六朝文化的风韵到如今早已成为故纸堆里泛黄的记忆。
逛了大半天,再回到住处,晗子觉得自己俩腿肚子都要转筋了,踢了高跟鞋,她松开领口的衣扣,惬意的躺在床上看电视,换了N个台,最终还是停在某个新闻频道。
电视上,她妹妹茜子正用柔美的女声字正腔圆的播报整点新闻,俏丽的短发完美的五官,茜子天生一张明艳妩媚的明星脸,留学回国进电视台不到三年就成为电视台的当家女主播,年年上台里的十佳榜。
看着看着,晗子就有些困,想趁晚饭之前先睡上一会儿,来南京这些天,白天能闲着,晚上却是各种应酬不断,她得蓄足了精神才能应付。
六点多的时候,田济琛打电话给她,说军分区司令部有个舞会,让晗子陪他一起去。
首长的话就是命令,晗子应了一声:“我得准备准备,七点半在一楼大厅见。”陪领导吃饭、跳舞,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原先晗子不大能接受这些乱七八糟的应酬,跟茜子抱怨过好几回,被茜子一通教育。
“领导叫你去,那说明他眼里有你这号人,总比他当你是空气强,吃饭跳舞算什么呀,人际关系就是应酬,联络联络感情没什么不好,如今这年头,漂亮女人外出工作,有几个不陪吃陪喝陪唱,不陪睡就行,遇到不要脸的,你再抽他。”茜子言传身教。
在这方面,还是茜子有经验有心得,比她姐姐会交际。晗子一向高高在上,茜子比她世故圆滑多了。
临来的时候,她就带了两套小礼服,以备不时之需,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场,化好妆之后,她对着镜子仔细的检查自己的妆容,觉得满意了才出门。
部队的舞会,热闹虽热闹,可男多女少,比例多少有些失调,一些没有舞伴的军官只得坐着,等着哪个女孩儿有空闲的时候再凑上去。
一晚上,晗子根本没有时间闲下来,不是这个请就是那个请,谁也不方便得罪,谁也不能怠慢,好些人肩章上挂着金星呢,还有些两杠四星、两杠三星的,推了谁的邀舞都不大好。
到最后,晗子连站的力气都没有,坐倒了直接站不起来。抬眼一瞥,看到田济琛正热络的搂着军分区文工团的漂亮小姑娘跳华尔兹。
到底是军人,舞步多少有点生硬,好几个人跳舞像走正步,还自我感觉特良好,把人小姑娘搂的特紧;还有几个人跳舞像演皮影戏,转身扭头动作太重,甭提多好笑了,晗子在一旁看这些人跳舞看得有趣,直乐呵。
文工团的小姑娘们不容易,对着年纪比自己爸爸还大的男人陪笑陪舞,娇滴滴的叫首长,一点儿不敢得罪,被摸摸捏捏,更是不在话下,相比之下,晗子的情形倒还好,起码跳舞的时候没人敢对她不规矩。
跟田济琛跳舞那小姑娘大概有点迷上他了,望着他的眼神儿有点含情脉脉,晗子察觉到这一点,心里便有了数。
跟其他人比,田济琛优势太明显,四十多岁就是少将的,军中没几个,而且他身材高大匀称,眉眼英挺,虽不是十分英俊,倒也仪表堂堂,穿上军装就更彰显气质了,小姑娘被他迷住也不是没有可能。
晗子悄悄地给田济琛发信息:“首长,不好意思我要开小差,脚疼的受不了,我先撤了。”田济琛一看到信息,心里暗笑,这丫头有点门道,挺有眼力见儿,于是回信息给她:“行,你先走吧,回去好好休息。”
晗子得到领导特赦,溜之大吉,回到宾馆房间里踢掉鞋子一看,脚底竟然磨了两个水泡,穿着高跟鞋跳一晚上,可不是自己找罪受。
接下来的两天,晗子清闲了不少,田济琛除了开会,去哪儿都带着文工团那小姑娘,有人跟着倒是不方便,晗子索性跟领导请了假,到会议结束再一起回北京。
在军区工作一年,晗子对这样的事见多了也就不觉得奇怪,男人就是这样,只要不是GAY,没不好色的,在外地没老婆管着,更加放肆。平心而论,田济琛作为领导待她不薄,这就够了,别人的私事,她又哪里管得了,也没心思管。
这天中午,李荣轩打电话给晗子,问她愿不愿意跟着去参观一下南京有名的云锦工艺厂,晗子给推了,她早就想好了,趁着有时间跟几个在南京工作的同学聚一聚。
收拾好之后,晗子挽着小包离开宾馆,刚走出宾馆大门,还没来得及上出租车,原本停在路边的一辆越野吉普忽然向她开过来,在她面前停下。
晗子正惊骇,车上下来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架着她胳膊,从她手里夺过包,不等她看清车牌号,就把她带上了车。
上车之后,晗子才发现,车上一共坐了四个男人,后座再加上她,稍嫌拥挤。晗子刚要开口说话,其中一人已经拿着透明胶带往她嘴巴上贴。
“甭急,会让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的。”坐在副驾驶位子的男人看着一脸惊诧的晗子,悠然从容的说。晗子听他的口音是标准的京片子,更加疑惑。难道是田济琛的仇家找上门了?不大可能,她只是个秘书,就算有仇有怨也不会找到她。
“呜呜呜呜……”晗子愤怒的瞪着那人,想说话偏偏开不了口,心里急躁不已。她想想也能知道,自己落到这些人手里会有什么下场。
之前往她嘴上贴胶布那人拍了一下她脑袋:“不老实的话让你到车顶上坐着。”晗子知道这些人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只得不做声。
前座的男人回过头来冷眼瞥着晗子:“你给了时墨言一耳光,害他栽了面子不说,还是在南京的地面上,事儿不能就这么滑过去,得让你吃点苦头。”
时墨言是谁?晗子可劲儿的想,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名字。“呜呜……”她不停的摇头。
前座男人见她一脸的惊慌,提醒她:“前两天在金陵饭店,他喝多了走错门,被你甩了一耳光,你还用一整盆冷水浇他脑袋上,你都忘了?看在你当时并不知道他身份,我们也不会太为难你,你自己掂量,趁着还没到,想想辙。”
话说得慢条斯理,可语气真是傲慢至极,晗子气得要命,可又没法发作。前座男人看她脸气得煞白,冷笑:“你也是部队圈混的,不知道时墨言是什么人吗?回去打听打听,南京时家。”
他这么一提醒,晗子顿时惊起一身的冷汗,他们说的这个叫时墨言的人,怕不就是南京军区司令员时骏武的儿子。时骏武的父亲当年是共和国有名的开国将领,刚解放的时候就开始掌管南京军区,可谓根基深厚。
封疆大吏,自然是地位斐然,只是时老爷子泉下有知,也不会想到他的后代子孙会这么霸道,明明是他有错在先,也能算到别人头上,晗子暗叹一声忍下不满,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冷静,乱了方寸只会更加吃亏。
作者有话要说:这可怎生是好?
☆、第三章
作者有话要说:陈没,淹没的没。
车上,晗子听前座男人自我介绍,他自称是时墨言的发小儿,名字叫陈没。“明人不做暗事,回头你不妨把我俩的名字跟田济琛说说,给他提个醒儿,至于他敢不敢管你的事儿,那就要看你的造化。”
这群人简直无法无天,狂妄至极。晗子气得心口不停起伏,苦于嘴不能言,只得忍着一肚子骂人的话。部队圈子她呆的不算久,可也深知这些人玩起来能混到什么程度,既着急又害怕,脱身是不大可能了,怎样才能少受点苦才是当务之急。
看晗子像是有话要说,陈没向后座的男人递了个眼色,示意他把晗子嘴上胶布撕下来。后座男人照办了,晗子顾不得嘴角皮肤被撕扯的剧痛,长长的出了口气,随即,她沉着声:“我要见时墨言。”
嗬,这女的还真不简单,她以为她是谁,时墨言是她想见就能见的?后座的两个男人皆有些轻蔑不屑,可一转念,又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着晗子,猜测她是不是动了什么心思,想抓住机会讨好讨好那位太子爷?
陈没挑着嘴角,冷淡的笑意让他看起来有些阴鸷:“行,我替你安排。”说话间,他掏出手机打电话。这女人看起来有些胆识,时墨言应该有兴趣跟她会一会,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儿,陈没知道时墨言的脾性。
“他同意了,我们这就带你去见他。”陈没把消息告诉晗子,他也没想到,时墨言会答应的这么干脆。
之前他们听时墨言无意中说起走错门挨耳光的事,心里就有些计较,时墨言只是随口说说,可他们都知道他心里不可能不生气,只不过对方是个女人,他抹不开面子亲自下手对付,因此他们商量之后就给代劳了。
金陵饭店的某个豪华套间,门开了之后,晗子跟在几个男人身后进屋,看到一个年轻男人坐在沙发上,膝盖上还搁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看到他,她有点认不出,没法把他和之前那个冒失的酒鬼联系在一起,可这双眼睛她记得。
时墨言有一双能令人过目不忘的眼睛,深邃而且透亮,他的目光只轻轻的一扫,周围的人就能感觉到一种刺骨的寒意。
眼睛凝聚了一个男人的精气神,晗子一看到他,就知道这个人的厉害之处,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会让人疼小半辈子,绝对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到了这当口儿,她把谁搬出来也不会管用。
“听说你想见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