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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格布禄最忠顺于明,他部有所谋,辄先告,得为备。诸部长皆恶之,奴儿哈赤尤甚。会蒙格布禄与纳林布禄相仇杀,蒙格布禄力不敌,请援于明,不许。请入备边,亦不许。遂以三子为质,求救于奴儿哈赤,奴儿哈赤乘机袭执之。明边吏闻其事,遣使议援,奴儿哈赤外恐明之声罪致讨,内实利其部落之广也。乃伪以女许蒙格布禄,而阴纵其妾与通,徐以私外母名杀之。明边吏遣使责奴儿哈赤曰:“尔何故伐哈达而取其国耶?其复还之。”奴儿哈赤惧,乃仍以其女妻蒙格布禄长子吴尔古岱,送还国。并遣其次子归之明,以塞前责。且诡言曰:“蒙格布禄与噶盖谋叛,故诛之也。”明边吏因循置之。奴儿哈赤之轻视明,自此始。已而叶赫仍攻哈达不已,奴儿哈赤遂复据哈达,并攻叶赫、乌拉、辉发,灭之。由是扈伦国之四部尽亡。
《满清外史》
太祖起居琐记
上自二十五岁与额赫库伦战,即长于用兵,能以寡胜众。每临阵,敌兵未集,上已出奇胜之。又善射,发无不中,敌将未遑反射即受矢而殪。每出兵,所遣谍者,□先见敌,或遇敌之侦卒,肉搏辄胜。战时,敌军刀矢常若虚发,而上所率兵射必透甲刃必断,如有神助。故频年征讨,而我师贤将未丧一人。西至于明,东至于海,南距朝鲜,北达蒙古,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盖天眷独隆,非尽人力也。然犹谦谦令德,未尝有骄矜之意,每战胜辄谕诸将士曰:“吾仰荷天眷,不敢因骄而慢,凡事一以敬慎出之,汝辈所当法也。”
上微时忠亮公正,语不轻发,族人有争必婉言劝阻,劝阻不从则判别其是非,治以应得之罪。执法公而赏罚信,不以恩仇异,不以亲疏间,故族人有事必以诿之。嗣此每有征伐,俘获人物无问多寡,悉令均分,不使偏颇,故士卒无不感奋用命。上恒谕诸子曰:“凡为人君者修德行仁,乃成功之兆。嗜利施虐,乃败亡之机。我夙喜闻古人之嘉言懿行,孳孳以为不足,尔辈年事既少,闻见自寡,务宜博闻强记,法古存诚,此修身之要也。”
上日寝二三次,然不能寐,辄在枕上默思诸贤良忠勇之臣,孰已跻身青云,孰尚辱在泥涂,孰四十无子而无力纳妾,孰壮年丧偶而无力续娶,更念国中家资殷实者有几,而穷饿垂绝之人,何其众多,故每寝兴即以妻妾牛马衣食赐人,又恒谕诸子曰:“用人之道,宜因人用之。夫人有所能即有所不能,有所善即有所不善,勇于战阵者用之战阵,长于辞令者用之使命,各视其人而已。岂能求全责备于一人之身哉!所谓知人善任随材器使,不可不察言观色也。”
《满洲秘档》
太祖行军琐记
上在军中,其卧处冬则立寨,夏则掘壕,放马于内,命士卒挟弓矢逻守壕寨之外,鸣金报时,故人马皆不逃散。晨起进兵,绝不费事。后虽削平诸国而小心翼翼,久而不变。每出田猎,无论何往,必备甲胄兵器,因见废疾贫苦之人徒步跋涉,不胜艰苦,心焉悯之。乃伐山通道,修筑桥梁,填治陂泽,以便行旅。又喜以善言诲人,往往令人罥若发蒙,欢喜奉行。国内要塞,悉命士役乘暇修筑营垒,以资守备。又选听讼公正者,命为大臣八人,佐理四十人,令勿索财物秉公执法。凡诸贝勒大臣,每五日集朝一次,协议国政,军国大事均于此决之。
《满洲秘档》
太祖谕崇节俭
乙卯年三月上谕群臣曰:“贝子娶媳,筵宴可宰牲九口,大臣六,群从三,毋得越度,致蹈奢靡。倘女家贫乏,可无庸宰牲肆筵。以示体恤而崇节俭。大臣奏曰:“婚嫁筵宴,似宜从丰,昭大体也。”上曰:“两家婚嫁肆筵宰牲,使众醉饮,意非不美,然列席之人大都轻裘肥马,家有余粮,与其食此富人,何如宰牲造饭,以济饥渴。夫普天之下,贫困饥渴之人何可胜数,博施济众,为人上者分内事也。何必侈纵无度,添锦上之花,以夸富贵哉?其各体节用爱人之心,以章俭德毋违命也。”
《满洲秘档》
太祖训诸子
乙卯年,上训诸子众贝勒曰:“贤者不尊之、显之,则贤者何由而劝。不肖者不诛之、黜之,则不肖者何由而惩。毋嗜利而宜嗜义,毋好货而宜好德,盖为国之道,莫贵于德义,我自昔行之不怠,汝等识之,我所以训汝等者,惟此而已。”
《满洲秘档》
第一册(1)太祖努尔哈赤(1559—1626)(2)
赏仇
《方略》:甲申年九月,攻翁鄂洛城,有鄂尔果尼者潜射太祖,伤首贯胄。太祖拔箭还射,敌应弦而踣。太祖被创,流血至足,犹鏖战不已。又有洛科者突发一矢射太祖,砉然有声,穿锁子甲护项。太祖拔之,镞卷如钩,血肉迸落。众竞趋而前,欲扶掖,太祖恐为敌窥,谕止之。时项下血涌如注,下而迷仆,少苏,裹创,迷而复苏者数四,苏辄饮水,凡一昼夜,血犹不止。创愈,复攻城,克之,获鄂尔果尼及洛科。诸臣请诛之,太祖曰:“两敌交锋,志在取胜。彼为其主乃射我,今为我用,不又将为我射敌耶?如此勇敢之人,若临阵死于锋镝犹将惜之,奈何以射我故而杀之乎?”遂授鄂尔果尼、洛科各一牛录,隶三百人。众皆颂上大度云。
《清帝外纪》
叶赫贝勒识太祖为非常人
初,叶赫贝勒扬吉弩识太祖为非常人,言我有幼女俟其长,当奉侍。太祖曰:“汝欲缔姻盟,盍以年长者妻我?”扬吉弩曰:“我非惜长女不予,恐未足称嘉偶。幼女容仪端重,举止不凡,堪为聪睿贝勒配耳。”太祖因聘焉,是为孝慈高皇后,诞生太宗文皇帝。尧门轩渚,代绪遥遥,圣女来归,实启万年灵长之祚,盖非吕公、窦毅辈,仅识英物者,所能等觐已。
《郎潜纪闻二笔》卷15
诅咒叶赫女
奴儿哈赤尝聘叶赫部布扬古之妹,欲以为妻。寻叶赫与满洲失欢,得明之援,布扬古将以妹适蒙古喀尔喀部贝勒巴达尔汉之子莽古勒岱。满洲诸贝勒等闻之,请乘其许而未行,发兵往夺。奴儿哈赤知是事为明之主动力,畏明之威,不敢妄动。诡谓之曰“此女之生,衅所由起,实非偶然。哈达、辉发、乌拉三国皆因此女兴兵构怨,相继灭亡。是此女召衅亡国,已有明验。今明又助叶赫,不以此女与我,而与蒙古,天殆欲亡叶赫以激怒我而启大衅也。若奋力征之,纵得此女,徒致不祥。即归他人,亦必不永年。吾知此女流祸已尽,死期将至矣。”诸贝勒等仍欲兴师,再三请,奴儿哈赤终以畏明之故,不之许。后叶赫以此女嫁蒙古,未一年果亡。昔司马仲达诅咒诸葛武侯谓孔明食少事烦,其能久乎?奴儿哈赤之诅咒叶赫女,殆与司马仲达同一口吻,惜无以巾帼遗奴儿哈赤者。
《满清外史》
释刺客
《开国方略》:太祖警悟轶伦,临机应变,仓猝合度。尝夜寝,闻户外有声,佩刀潜出,果见贼,遂以刀背击仆之,呼缚。近侍曰:“是欲害吾主也。杀之,何必缚?”太祖曰:“若杀此贼,其主必显与为难,倘加兵于我,众寡不敌。”乃佯询曰:“尔非盗牛来耶?”贼以盗牛应,遂纵之去。又一夕,将就寝,忽心动,遂起,佯如厕,昏黑中见隐然有人如探伺者,乃控弦以待。俄而贼逼,射之,贯其足,踣地。询其名,为伊素,久谋仇害者。诸弟请杀之,太祖曰:“此非汝等所知,杀之适以启衅,我又何肯以杀人为他人借口耶?”遂释之。盖御物深沉有大度类如此。
《清帝外纪》
奴儿哈赤畏假都督
奴儿哈赤之建元天命也,为明万历四十四年。越一载,始书七大恨告天,以与明为仇。然其未建元之前,尚视明帝如在天上,明臣如在云汉,不敢与较。观于待明之假都督可见矣。
初,满洲每岁必贡蜜于明,兼开蜜市。考蜜之用,相传炼为糗粮者,迨万历四十年后,不复贡。明之边臣,未敢据实入告。次年四月,巡抚都御史郭光复,新莅任,知其事,潜使辽阳材官萧子玉,假称都督衔命问故。子玉乃盛设仪仗,自乘八人舆至满洲境,扬言天使降临而不郊迎,将以无礼致诘。奴儿哈赤闻之,大恐,亟属橐键迎于道左,供具甚丰腆。子玉乃问其不贡市之由,奴儿哈赤肃立对曰:“本部之蜜犹中原五谷也,五谷有不登之年,将谁是诘耶?本部五年来,花疏蜂少,是以不供。俟春秋花满,酿熟蜂衙,当复贡市如初。”子玉旋得厚赠而返。未几,奴儿哈赤始知其伪,然已无及矣。
《满清外史》
太祖击败叶赫哈达
太祖击败叶赫哈达等于古綜山一役,九部合兵,分三路来侵。上遣武理堪往侦,由东路行百里许,度岭,群鸦竞噪,若阻其行者,欲还,鸦乃散。再行,鸦复噪,飞鸣扑面,几不能前。武理堪异之,骑归以告。太祖命由札喀路向浑河部侦之,亟驰往,果见敌兵。
太祖闻叶赫兵来,时已夜半,恐我军昏夜出,致惊国人,传语诸将,旦日启行,遂就寝甚酣。妃富察氏呼上觉,谓曰:“九国兵来攻,何反酣寝耶?岂方寸乱耶?惧之耶?”太祖曰:“我果惧,安能酣寝?吾若负彼,天必厌之,安得不惧?今我顺天命,安疆土,彼不我悦,纠九国之兵,以戕害无咎,天必不佑也。”安寝如故。次日,祝告堂子以行,果获大捷,斩级四千,获马三千匹,铠甲千副。正正堂堂,以整以暇,而破九部一万之众,自此军威大震,远迩慑服。
《郎潜纪闻二笔》卷15
破九国兵
《实录》:癸巳秋,叶赫诸国来侵,上驻军。夜,就寝甚酣,妃富察氏呼之觉,谓曰:“尔方寸乱耶?九国兵来攻,岂酣寝时耶。”上曰:“人有所惧,虽寝不成寐。我果惧,安能酣寝?前闻叶赫兵三路来侵,因无期,时以为念;既至,我心安矣。今我顺天命、安疆土,彼不我悦,纠九国之兵以戕害无咎之人,知天必不佑也。”安寝如故。明日战,大破之。
《清帝外纪》
太祖设四关与明互市
本朝肇基于明季。太祖时,以势招徕各路,明亦遣使通好,岁以金币聘问。太祖因辟四关与之互市,以答其意。一、抚顺,即奉天兴京厅之抚顺城。二、清河,即奉天之西北边门。三、宽甸,即奉天凤凰厅之宽甸县。四、盭阳,即奉天之东南边门。满洲本境所产东珠、人参、紫貂、玄狐、猞猁狲诸珍异之物,悉听贸易,概无所禁。而长白山之鸭绿江路尚有抗阻者,太祖乃遣兵招抚之,尽收其众。时天命辛未春正月,满洲与明固尚对峙为敌国也。
《清稗类钞•;农商类》
太祖树木纳谏
天命五年六月初四日谕曰:“国人设有下情欲诉,恐不得上闻者,可树二木于门外,其有欲诉之言,书而悬之于木,朕当览其词,晰其颠末而按问焉。”遂树二木于门外。
《满洲秘档》
第一册(1)太祖努尔哈赤(1559—1626)(3)
太祖谕厚待仆夫
天命六年二月,上谕曰:“君者泽荫其臣者也,臣者敬礼其君者也。故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