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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初言轻蔑地笑了笑，神色嘲讽地轻哼一声，干脆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眼底里装着太多冉沐晴看不懂的情绪。她随意地说道：“难道你就不好奇孩子的父亲是谁吗？外头的舆论猜测那么多···”
冉沐晴直直对上她太过锋利尖锐的目光，突然觉得浑身都不自在，皱了皱眉，声音沉了几度：“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初言这才挑着眉笑起来，说道：“我就是看着你被蒙在鼓里的样子实在有些不忍心，想提醒你一些事情······比如说，我最近的一部电影是在荷兰拍的，比如说，我跟以钦是同一个航班回国的，比如说，你回国之后他都在忙些什么，再比如说，他回国之前的一个晚上，你打得通他的电话吗······”
“···你···你跟他···不会的···”冉沐晴摇了摇头，僵直了身体，在对上顾初言的视线时，目光有些轻轻发颤，最初沉稳淡然的语气也渐渐不确定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才努力保持镇静地说道：“你一个人说的，我凭什么相信？我不相信······就算真的是如你所言，我也要听他亲口说。”
顾初言眯了眯眼睛，敛起了笑容，随即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她想要看到的效果，已经看到了。站起身，她背对着冉沐晴，笑吟吟地说道：“那你就去问好了。冉沐晴，你还记得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的吗，能够成为被秦家认可的少夫人的，只有我顾初言而已。你······？”最后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到了唇边晕开了一抹轻蔑嘲讽的哼笑，在丢下一个重磅炸弹之后就扬长而去。
冉沐晴怔怔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过了很久外面惊起一声雷鸣，她才吓了一跳地回过神来。夜色一点点降下来，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外面有密密的乌云，倾城压顶的气势，眼看就要下雨了。她看着手机只剩百分之三的电量，垂下眸子盯着锁骨下方的碧色宝石，过了好几秒，最后才胡乱地收拾了下东西，以最快的速度回了盛世星辰。
······
她一进门便撞入了那个人的视线里，秦以钦难得那么早回来，此时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目光定定地看向她。
冉沐晴缓缓地走近去，抿了抿唇，异常冷静地开口道：“我有事想要问你，我们谈一谈······你觉得要在这里说，还是回房间说？”
秦以钦见她这个样子眸色微变，随即扫了一眼角落里的方姨，方姨转身便了然地让所有佣人都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四目相对，一片寂静。
这时，他才站起身来，朝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伸手想要去碰碰她的脸颊。
冉沐晴却退了一步，侧过头轻巧地避开了他，然后站在一步之外的距离，低声问道：“顾初言怀孕了，是不是？”说完之后她紧张地盯着他的脸，等待着他的答复，想要在他脸上看到否定的态度。
秦以钦眼神一凛，阴郁清冽的寒意就染上眉梢，整个人都带着危险的气息，声线低沉地问道：“谁告诉你的？···顾初言去找过你？”
“······所以，她说的全是真的，是吗？你早就知道，她怀了你的孩子···是不是。”冉沐晴在那一刻只觉得浑身发冷，身体像是溺在冰冷的海水里一样难受，她听到有什么东西从高处摔下来了，破碎一地之后还不够，还要被一点点地狠狠地揪住，挫骨扬灰。视线越来越模糊，快要不能呼吸起来。
是痛吗？连痛字都觉得形容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QAQ 开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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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0
“······沐晴，我不可能跟她结婚，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生下来。” 秦以钦的眼眶有点猩红，看着她眼里满满都是受伤，一脸错愣绝望的表情让他更加难受起来，心痛无法言说，他缓缓伸出手想去抱住她。
看着他的手伸过来，冉沐晴下意识地捂着嘴，一步步往后退，眼泪滚烫地落下来。脑海中不断翻涌着各种画面，他身上清冽特有的淡淡香气，顾初言细腻光滑的皮肤，他从来不让人随便摸的头发，顾初言纤细灵巧的手，他清瘦却精壮有力的身体······所有的东西都纠缠在一起，她觉得自己甚至可以听见秦以钦低沉的喘息还有顾初言轻声的呻吟，胃里恶心的感觉越来越浓。
下一秒，她已经忍不住地一把推开他，快步跑到卫生间的洗漱台上俯身吐了起来，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眼角不断往下掉，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疼得像是拧成了结，鲜血淋漓。
秦以钦站在门外，隔着一道虚虚掩上的门，此刻只是紧紧地皱着眉，垂眸盯着地面，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朝她走近一步······她觉得他、觉得这一切，很恶心，是吗。
冉沐晴在卫生间里吐了很久，不断逼迫着自己不要再去想他们在一起的画面，过了好一会儿，胃里的东西全都吐出来了才微微觉得好受一点。拧开水龙头，不断用冷水拍打在脸上，她才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镜子前的自己。
等到她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她除了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眶很红之外已经看不出一丝情绪。没有看他一眼，她直直地从他身边经过，身影重叠的那一瞬间，她语气淡漠又坚决地轻声说了一句：“我们分手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
顾初言怀孕的消息在颁奖典礼直播的那个时候就引起很高关注度，之后她去医院做产检的事情更是被爆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传得家喻户晓，一下子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而秦以钦的身份虽然是迷雾重重被压制着没有被媒体公开，大众却也是已经猜得□□不离十。
半个月之内发生很多事情。冉沐晴回到冉宅，每天除了按时出现在长乐未央就是在冉宅发呆或者睡觉，那天起她也再没有见过秦以钦，半个月里整个人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与平时无异的冷静淡然的样子让人看着都心疼担忧。而乔樾从廖亦承口中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便也马上回国，更是寸步不离地把冉沐晴保护的很好，衣不解带地陪伴陪伴在她身边。
C城一家医院的特级病房里，顾初言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沉沉地昏迷着，看起来虚弱没有生气。而病房外，狭长的走廊安静而压抑，秦以钦脸色阴郁地垂着眸，站在一名背对着他的中年男人身后。
“父亲。”他缓缓地开口，语气依旧冰冷倨傲，没有一丝温度。只是半个月的时间，他看起来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面容疲惫，眼睑乌黑。
秦老先生被气得不轻，转过身来声色俱厉地说道：“简直糊涂！小学生都比你明白什么叫做责任！”
“我说过了我不会娶我不爱的女人。”他握了握垂在身侧的手，沉声说道。
“她肚子里怀着的是你的孩子！是秦家的血脉！人命关天的事你还想怎么样为所欲为一意孤行？！”老先生瞪大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秦以钦，气得咳嗽起来：“要不是我回来，你是不是让她打掉这个孩子都不打算告诉我？！”
一直垂眸盯着地面的人纹丝不动，听了那正生气的男人的话几不可见地扯了扯嘴角，他抬起头对上自己父亲的视线，讽刺地开口道：“当初非要我去见她的人可是您，我在那所游轮的时候，不是您让人给我下的药吗？怎么当初下药的时候没有问问我想不想负这个责任？您觉得她那具身体，睡过的人还会少吗——这样的女人，我嫌她脏。”
话才出口，秦以钦的脸色一瞬间也变得难看起来，微微闭了闭眼，胸口的疼痛不断蔓延开来，袭遍全身。这样的话，这样的语气，突然与记忆里的某个夜晚的场景都渐渐重叠起来。他刚回国的时候，那个一向温和顺从的女孩子也曾经凶狠地哭着推开过他，她说：“你这双手碰过多少女人了，我嫌你脏。”
“······”秦老年生不明所以的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瞪着他的眼神都微微颤抖着，好半天才吼道：“简直荒谬！”
秦以钦冷哼一声，再也不发一言，只是抿着唇，紧紧握住了拳头。
顿了顿，秦老先生才正色说道：“你知道这件事你是压不下去的。”
他便扯了扯嘴角，周身薄凉淡漠的气场更甚。他是压不住，父亲把他的人他的关系网都撤了下来换了一批人过去，他当然压不住。别说是压不住顾初言这件事，就连他安插在冉沐晴身边的人都被父亲陆陆续续地全数调走了，这半个月是怎样的大动干戈、怎样在随心恣意了二十几年的人生里第一次的痛觉无力，他体会得一清二楚。
见他冷着脸不说话，秦老先生的语气缓了几分，说道：“我知道你不爱初言，你可以去爱别人，秦家的背景与实力也允许你在外面养别的女人，你喜欢谁要跟谁在一起我绝对不过问也不干涉——可是你记住，你要结婚的人，只能是初言。我老了，我所做的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秦家，为了让你没有后顾之忧···你也知道顾家在秦氏的实力盘根错节，深不可测。表面上顾家没落，实力远不如从前，可是暗地里不少的势力都把握在他们手上···结婚，两家不分彼此，这便是最好的结果了···找个合适的时间，我会让人对外宣布你们的婚讯，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安抚好初言的情绪，趁早打消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念想，尤其别打她肚子里孩子的主意。”
“如果我说我不接受呢？我爱的人与我要结婚的人，都只会是同一个人，这也是妈妈希望看到的。”秦以钦深邃的眸子微微眯了眯，直直对上他父亲的：“我不是你用来巩固你秦大帝国的工具，我也不屑见到秦家成为贵无可贵的世家大族。即使秦氏倒了，我一样可以重新创造一个新的秦氏，或者说——我根本不需要创造一个新的帝国，我的人生可以有无数种选择。”
“你尽管可以试试——我从来都不怀疑你的能力。可是，我相信这样的话，你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你想爱一辈子保护一辈子的那个女孩子。你知道如果你坚持要与她结婚的话，就算我不动手，顾家也不会轻易放过她。你是我儿子，既然她是你的软肋，即便要除掉，也要由你或者由我去亲手去解决——你知道我向来说道做到。”秦老先看到秦以钦脸色几变之后，终于暗叹一口气，慢慢地往外走去。
他知道，那个女孩子，一直都是他不能触碰的底线。他的儿子终究是长大了，对待秦氏这样大的家业他的确看得够清，也做得够狠。只是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那个女孩子身上，倾注太多，唯独不懂得太过深爱一个人的时候，就相当于暴露了自己最大的软肋。在顾家盘踞在秦氏的势力还没有被很好地把握清楚的时候，他不会、也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去冒这样的危险。
秦以钦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静如雕塑般站了很久，脸色越来越难看，耳边一直回响着父亲最后掷地有声的那段话。是，只要是与她有关，他都会变得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她就是他的软肋，所以才会一次次为了保护她而选择妥协，父亲知道，这一次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