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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罢,他一转身走出院外,那里有一乘快马正在等他,他翻身上马之后,便冷着脸绝尘而去。
院子内,房门被从里面打开,谢萦柔揉着眼睛,打着哈欠问:「刚才你在和谁说话?我听到有人在笑。」
「是隔壁的王大叔。」萧离牵着她走回房,「我们该准备搬家了。」
「啊?」谢萦柔以为自己还在作梦,怔了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急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不是,是……」萧离不想让她担心,便找了个借口,「我觉得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很无趣,再到别处走走比较合妳喜欢尝鲜的性子。」
谢萦柔皱了皱眉,「不对不对,萧离,你不是个善于说谎的人。刚才有人来过是吗?是你的锦衣卫旧部?」
他的嘴唇翕张了几下,终于说出,「是金城绝。」
她脸色登时大变,「他、他找到这儿来了?!糟了,一定是,一定是白天买鞋的时候……都怪我太大意了!」
她不停顿足责怪自己,萧离却一把将她泡在怀中,紧紧地按压在胸口,像在立誓,也像在告诫自己。
「妳放心,我不会把妳交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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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有亮的时候,谢萦柔就和萧离收拾了一些身边的东西,然后离开这座小村子,连和邻居告别也没有。
「我们要去哪儿?你有目标吗?」谢萦柔问。
「先向东走,走到海边,雇了船,就可以尽快离开大明,万岁的人马也抓不到我们了。」
「可是我们没有足够的盘缠去雇船吧?」
「我可以在港口找份差事,先赚些银子。或者找一条船,和船主说说,让他允许我们上船干活,以换取随船出行的资格。」
她回眸一笑。「好啊,你可以做个船公,我就做个船婆,或者我们两个人可以一起做一对海贼,在大海之上乘风破浪,劫富济贫,你说好不好?」
萧离不禁失笑。「妳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妳以为是那很好玩的吗?」
「你啊,就是不知道浪漫,人家幻想一下嘛,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在孤岛上找到宝藏,那个宝库的密门是石头做的,开门的蜜语就是『芝麻开门』!哈哈!」
萧离无奈她笑着摇头,却又移不开停留在她脸上的目光。
他喜欢看她说起这些怪事时兴奋又骄傲的表情,喜欢看她一会儿娇嗔,一会儿扮着鬼脸,他全部都喜欢,更庆幸她也喜欢自己。
当她的手紧紧抓住他时,他知道自己这一生都会握住她,就像他的心跳和呼吸,一时一刻也不能离开他的生命。
谢萦柔说到一半,忽然察觉萧离专注地凝视着自己,不觉脸一红,「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不能看妳吗?」萧离难得没有转开目光。
「哈,看不出你这么冷冰冰的人还有一双电眼呢……萧离,那山下头是什么人?」
萧离一听,以为是金城绝带人来追捕他们了,立刻警觉地将她护在身后,但在看清楚后,悄悄松了口气。
「是押解流放犯人的队伍。」
士兵们挥舞皮鞭的喝斥声,和犯人们嚎哭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飘到山上两人的耳中。
谢萦柔紧紧抓住他的衣角,颤声道:「这样押解,也……太、太残忍了吧?为什么连鞋子都不给犯人穿?」
「是为了防止他们逃跑。」萧离说,「我们还是赶路吧,如果被他们发现了我们也不好。」
她却轻声低呼,「萧离!那人群里好像有铁夫人。」
「铁夫人?」他不解地回头,「妳说谁?」
「就是铁铉将军的妻子,还有他的小女儿。哎呀,当年铁夫人曾经带着女儿入宫,我见过她们的。天!我想起来了,史书上说过,铁夫人和铁小姐是要充入军中为妓的!」
她急切地对萧离恳求,「萧离,想个办法救她们吧。铁夫人才不过三十多岁,她和铁将军快到三十岁才有了这个女儿,叫囡囡,今年才七岁,你忍心见她们母女遭到士兵的凌辱吗?」
萧离微一沉吟,「这十几名士兵都带着兵器,只怕要救人很难。」
她一咬牙,「那……我去,我是个女孩子,不引人注意,你趁那些士兵没留神的时候,想办法救人。」说完就向山下走。
萧离一把拉住她,不赞同的瞪她,「不要太慌乱,妳现在心里一点办法都没有,怎么救人?」
谢萦柔惊喜地问:「你肯帮忙救人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他认命的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瓶,「妳把这里的药沫倒在手上一点,接近一个士兵之后就向他挥挥手,他闻到之后会立刻昏倒。」
「这是什么药粉?这么厉害?」
「是锦衣卫特配的迷药,为了对付极为厉害的犯人的。」萧离又审视了一阵山下的情形之后才说:「妳先下去,我从旁边绕过去,若是不能立刻救人,我们就要赶快离开,时候拖得越久,越有可能横生枝节。明白吗?」
「明白!都听你的!」她灿烂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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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朱棣大怒着回到谨身殿,一路狂骂,「反了反了!居然还有人敢吃态心豹子胆,光天化日劫走囚犯!」
谨身殿中目前居住的是徐皇后,她沉稳地站起身,先向他行了一礼才问:「不知道万岁说的是什么事情?谁劫走囚犯?」
朱棣仍旧怒着脸,「今晨刚要散早朝就有人来报,说今早押解出京的铁铉家钦犯居然被人劫走了。妳信吗?只是一男一女做的!」
「是所有犯人都劫走,还是只劫走了几个人?」
「哼,都劫走还得了?只是铁铉的老婆和女儿被劫走了。朕看一定是铁铉家还有残党没有扫除干净,朕一定要彻查此事!」
徐皇后沉思片刻才再开口,「那地方是在哪里?周围是否有人埋伏?押解铁铉家人出京的事情之前,是否曾经走漏过消息?」
朱棣摇了摇头,气呼呼地回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这才发现屋内还有一个女孩子,「燕子?原来妳在皇后这里?」
金城燕笑着跪倒,「三天两头来打扰皇后,万岁不生气吧?」
朱棣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娘娘疼妳,妳常过来走动是好的,要不是妳哥哥拦着,我还希望召妳做儿媳妇呢。」
见她花容变色,徐皇后忙笑着拉过她,「万岁别开燕子的玩笑,人家女孩子脸皮薄,再说,万岁想把燕子指给谁?煦儿吗?我只怕煦儿那个脾气配燕子不台适。」
「金城绝和妳一样的说词,你们该不是串通好了吧?」朱棣又瞥了金城燕一眼,忽然声音一沉。「朕听说燕子心中有人了?」
金城燕脸色再变,低头嗫嚅着回话,「万岁别听我哥哥胡说。」
「是胡说吗?那朕可就不当回事了,改天抓到萧离之后,朕就把他千刀万剐,妳可别拦着。」
她一惊,忙叫道:「万岁,别!」
朱棣哼哼冷笑。「果然有内情。不过燕子,朕劝妳一句,别把那个反贼当回事,就算朕不杀他,他的心也不在妳这边。他逃走时还带着一个宫女,只怕那个宫女和他早有奸情,否则他怎么敢冒着杀头的危险,在朕的眼皮底下救人?」
「他只不过是一时被那个丫头迷惑,若有机会……他会知道到底谁才是对他好。」金城燕神色黯然的说着自己也没把握的话。
朱棣一叹。「可惜朕派了上百名锦衣卫暗中去查,都查不到他的所在,看来他已经出京了,说不定远走他乡,甚至出了大明疆土。」
迟疑半晌,金城燕吞吞吐吐说:「昨天……昨天好像有人看到那名宫女了。」
「真的?」朱棣倏地站起,双眸如看到猎物的豹子一样盯在她身上,「快说!在哪里?!」
她瑟缩了一下,「万岁这个样子是想杀人吗?您若杀了她,被萧离知道是我告的密,他肯定再也不理睬我了。」
徐皇后对丈夫使了个眼色,才柔声道:「燕子,皇上是性子急,其实皇上心中还是爱护萧离的,也爱护妳。妳只要说出那宫女的所在,万岁一旦找到萧离,会劝他回来做官,不会杀他的。萧离有功于皇上,皇上怎么能杀功臣呢?至于那个丫头妳也不必担心,现在屋中只有我们三人,妳还怕谁会走漏消息?」
金城燕看了眼她,又看了眼朱棣,才像下定决心一样,「那……万岁要保证真的不会杀萧离。」
朱棣深吸一口气,见皇后还在对他使眼色,便哼了声,「好,朕答应妳,不杀他。」
「……昨天,我听我家分店的一个掌柜说,看到一个像谢萦柔——就是那个被萧离救走的宫女,可能是往西域石方村去了。」
闻言,朱棣双眸陡然绽露的精光吓得金城燕倒退几步,「来人!给朕传锦衣卫指挥使!」
第三章
又回到石方村,谢萦柔推开院子的小门,叹了口气,回头看着怀中抱着铁家千金的萧离,轻声说:「你一路抱着她,一定累了,换我抱吧。」
萧离摇头,「别惊动左右邻居,妳赶快进去烧一壶水,我想办法去给她弄身衣服,旁人要是问起,就说是妳远房亲戚来投奔妳的,因为路远,她娘生了急病,没有救回来。」
想到刚才救下这女孩时惊心动魄的一幕,谢萦柔的鼻子还是发酸,「铁夫人尸首埋葬的地方你还记得吗?不要日后找不到了。」
「我在旁边立了一块木牌,不会找不到的。」刚才他们不想连铁夫人一起救下,无奈铁夫人身受一剑,没有走多远就伤重身亡。
解开囡囡被封住的穴道,小女孩儿慢慢醒过来,揉着眼睛,惊恐地问:「这里是哪里啊?娘呢?」
谢萦柔将她抱在怀中,萧离则趁此机会到隔壁借了套女孩子衣服,让她帮忙女孩儿换上。
「囡囡,妳娘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她托我们照顾妳。这里很安全,妳可以放心,不会有人伤害妳的。」她安抚着。
这样的柔声细语,让原本要哭泣的小女孩儿渐渐安静下来,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想了好一会儿,忽然惊呼,「啊!我认识妳!妳是宫里皇后身边的那个谢……」
「嘘!别说出来!」谢萦柔一把捂住她的嘴。
囡囡这些天已经亲眼目睹很多惨案,小小年纪的她也有了不同于一般同龄人的警觉和敏感,她拚命点头,拉开她的手。「我不说,我什么都不说!姊姊,我还能回家吗?还能见到我爹娘吗?」
谢萦柔轻叹,「暂时不能,以后……早晚、会见到他们的。现在妳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活下去,明白吗?」
一直背着她们的萧离忽然打断她们的对话,沉声说:「嘘!别出声!」
「怎么?」谢萦柔浑身立时一紧。
走到窗边,萧离侧耳倾听,做了一个手势,屋里大小两个女孩儿全都屏住呼吸,一声也不敢吭了。
他缓缓走到门边,手掌刚刚放到门闩上,一把明晃晃的长剑便倏地从门缝中刺进!
萧离侧身一闪,劈手打中那个持剑人的手腕,那人痛呼一声,他趁机将他摔出门外,把房门紧紧锁上。
谢萦柔也急忙将屋子里的几扇窗户锁好,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