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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知遇,由刺史荐升宰相,位高禄重,不能清理朝政,致将万里江山送与小人之手,他日身死地下,何颜去见狄公?
“一人思想了一会,随命人将袁恕已、崔元暐、桓彦范等人请来,在密室商议。袁恕已道:“听说武后连日抱病,不能临朝,因此二张居中用事。设有不测,国事甚危,如何是好?”张柬之道:“欲除奸臣,必思妙计。现在羽林卫左将军李多祚,此人颇有忠心,每在朝房,凡遇奸贼前来,他便侧目而视。若能与他定谋,除去国贼,则庐陵王便无后虑。”众人齐声道好,说:“此人我等皆知,事不宜迟,可令人就此去请。”当下张柬之出来,命人取了名帖,请李将军立刻过来,有要事相商。
此时李多祚,正因连日武后抱病,朝政纷纭,一人闷闷在家,长吁短叹,想不出一个善策可以将张昌宗两人除去,忽然家人来禀说:“张柬之命人请你会议事。”不禁心下一惊,复又暗喜道:“我与他虽职分文武,他这宰相乃是狄仁杰保举。
此时请我,莫非有什么妙计?”当时回报,立刻过来。家人去后,随即乘轿来至张柬之相府。柬之先命袁恕已等人退避,一人穿了盛服在后书房接见。两人行礼已毕,叙了寒暄。张柬之见他面带忧容,乃道:“目今圣明在上,太子还朝,老将军重庆升平,可为人臣的快事,何故心中不乐,面带忧容?莫非国官职未迁,以致抱憾么?”李多祚见问,知道试探他的口气,乃道:“老夫年已衰迈,还想什么迁官加爵。但能如大人所言重庆升平,虽死而无怨。若以华身而论,除国事未能报效,其余也算得富贵两全了。”张柬之见他说了此言,也是同一心病,趁机便将除贼的话与他相商。
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四回
张柬之用谋除贼庐陵王复位登朝
却说张柬之见李多祚所言,也是同一心病,趁机说道:“将军可谓富贵双全。但不知今日富贵,是谁所致?”多祚听了此言,不禁起身流泪道:“老夫南征北讨,受先皇知遇之恩,以致荐居厥职。今日之富贵,先皇所赐也。”柬之道:“将军既受先皇之赐,今日先皇之子为二竖所危,何以不报先皇之德?”多祥到了此时,正是伤心不已,乃道:“老夫久有此心,只因未得其便。大人乃朝廷宰相,社稷良臣,苟利国家,惟命是德。”柬之见他此言出于至诚、也就流泪道:“此时请将军正为此事,刻下武后抱病,将军能率部下斩关而入,将张昌宗诛绝,然后请武后养病于上阳宫,则唐室江山岂不仍归李姓?
“多祚当时哭拜于地道:“宰相之言真国家之福,老夫何敢不从。”
当时议定,柬之又命袁恕已等人出来,彼此相见,议论了一番。多祚道:“老夫依计而行,设若外有奸人闻风起乱,那时何能兼顾?必得再有一人,以靖外乱,方可万全。”柬之想了一会,起身道:“此人已得之矣。下官在荆州之时,与长史杨元琰泛舟江中,偶谈国事,慨然有匡复之志。自张某入相,引为羽林卫右将军,与将军朝夕相见。其人赤心报国,具有肝胆,何不此时去邀来,共议此事。”李多祚忙道:“此人实可与谋,设非宰相言及,几乎忘却。老夫此时便去。”说罢起身,来至杨元琰府内。元琰见是多祚前来,随即出见。看他面有泪痕,忙问道:“将军从何而来?为何面色不乐?”多祚道:“适自宰相府中至此,闻将军从前为荆州长史,与张公意气相投,不知可有此事么?”元琰道:“某一身知遇,惟张公一人,岂仅意气相投而已。”多祚道:“既然如此,张公立等,有言面商,特命老夫前来奉约。”杨元琰听了此言,心下已猜着几分,因有家人侍立两旁,不便追问,随即趁轿同至相府。走入里面,见袁恕已这干人全在书房,无不忧形于色。入座问道:“相公呼我何来?若有用某之处,万死不辞。”柬之道:“将军曾记江中之言乎?此其时矣,不能再缓。”无琰道:“某亦久有此心,只因独力难支,未敢启齿。此正为臣报国之秋,何敢退避。
“当下六人商议已毕,柬之道:“前议虽佳,究竟绝裂。张昌宗虽在宫中,他家下未必无人。莫若用调虎离山之计,引他出来,将他诛杀,岂不是好。”众人道:“若能如此,便省无限周折,且免武后震恐。”众人直至三鼓以后,方才各散。
次日李多祚打听得张易之每日自回家中,将宫中禁物肆行搬运,至四鼓之时方进宫去。多祚访问清楚,当即选了五百亲信兵丁,到了二鼓之后,借巡夜为名,向张昌宗住宅而来。合当二张诛杀,却巧张易之带了许多宫禁之物,命两个小太监随着自己,由宫内回来。方欲进门,后面李多祚已至,上前喝道:“汝是谁人,竟敢犯夜。”张易之见是羽林卫的军兵,那里能受,骂道:“汝这许多狗头,不知此地是谁的府上,在此呼喝。
“众兵本是李多祚指使,为捉他而来,当时上来数人,将他揪住道:“不问是谁的门前,我们李将军要将你带去。”说着也不问情由,早将两手背于后面。小太监想来帮助,无奈身边俱有要物,不敢动手,只得说:“汝等勿得罗唣,此乃西宫张六郎府前。若不放手,可获罪不浅。”李多祚见已将张易之拿住,心下好不欢喜,随即上前问道:“汝是谁人?可从实说明,本将军自有发落。”张易之连忙答道:“李将军,你我皆一殿之臣,我乃张易之,难道未曾见过么?”李多祚道:“误国的奸臣,汝既说出姓名,何故深夜不在家中,带着太监意欲何往?
为我从实言明。”张易之道:“目今武后抱病,方才进宫看视病症。蒙武后龙恩,命小太监送我回来,你何得在门前拦阻?
“李多祚道:“胡说。这太监身上明有宝物,显见汝偷盗禁物,潜运家中,该当何罪?”说着命人将小太监身上搜查。顷刻上来数人,搜出许多物件。多祚道:“汝这奸贼,此乃人赃两获,尚有何赖?显见家中私藏不少了。”随命兵了分一半在门外把守,一半同自己入内起赃。
当时呐喊一声,众兵将太监并易之三人拥入里面。无论男女老少,见一名捆一个,见两名捆一双,上下里外,不下有四五百人,一名未能逃脱。然后将张易之捆倒在地,取出腰刀,在他颈项上试了两下,然后问道:“汝是要死要活?”张易之到了此时,早吓得魂飞天外,连忙答道:“蝼蚁还想贪生,谁人肯死?”多祚道:“你既要活,可快命人入宫,将你哥哥喊来,问他迁我何官,送我多少银两。说明之后,随后不但不杀你,还要感激。”张易之不知是计,疑惑他因未升官故尔挟仇,忙道:“这事容易。”立刻命人前去,说家中出有要事,请六郎即速回来,千万勿误,再迟便有性命之虞了。
当时释放了一个家人,领着易之的言语,拼命的奔入宫中,照着原话说了一遍。张昌宗正伏伺武则天安睡已毕,听了此言,便鬼使神差,随着原人趁轿回来。以为李多祚见了自己,总要看点情分,将兄弟释放。谁知才到里面,兵丁看见,齐声喊道:“奸贼来也,莫要为他逃走。”只见你推我拥,早将张昌宗捆起,押至厅前。昌宗见了多祚之面,还未知道是他的妙计,忙道:“李将军快来救我。你手下的兵士不知道我的权势,竟敢将我捆起,你还不为我解下。”多祚喝道:“汝想谁救汝?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汝欺君误国,死有余辜,今日还想活命么?”当时吩咐将张昌宗弟兄斩首,所有家属数百人全行杀戮。独将两名小太监放去。这两人是死里逃生,自是没命跑回宫中。谁知张柬之、袁恕已等人,已到玄武门内。太监到了里面,正值武后查问,赶忙奏道:“不好了,右羽林卫将军李多祚谋反,现已将张六郎弟兄杀死。”武则天虽在病中,听说有人谋反,知道李多祚有兵权在手,赶着起身问道:“谁人作乱?何不拿下。”此时张柬之等人皆已听见,随即在外答道:“张易之、张昌宗两人欺君误国,久存谋反之心。今趁陛下病中,欲行己志,又将宫廷禁物私运家中,臣等奉太子之令,特命右羽林将军李多祥将两贼斩首,以杜乱萌。”
正说之间,桓彦范同敬晖等人已将太子由东宫请出,来此候旨。武后见了他面,乃道:“是汝指使耶?小子既诛,可还东宫而去。”此言未毕,桓彦范领着众人跪于阶下,奏道:“太子乃天下明君。昔先皇以爱子托陛下,国家王器自有所归。
今年齿已长,既蒙加思由房州赦归,久居东宫恐失民望。人心天意,久思李氏,虽有二张为乱,君臣不忘先皇之德,故奉太子诛乱臣。陛下春秋已高,理合静养余年,以臻上寿。从容闲暇,含饴弄孙,愿传位于太子,以顺天人之望。”武后到了此时,只得准奏。
当时庐陵王谢恩已毕,此时正值四鼓以后,将次临朝。张柬之赶忙为庐陵王换了天子章服,来至金殿御案前坐下。张柬之随敲了龙凤钟鼓,朝房文武有一半得知此事,其余尚不知道。
忽然听得钟鼓齐鸣,无不惊讶,若非有了大典,何以两器同敲。
当下众臣纷纷入朝,两班侍立。再朝金殿上一望,正是惊者大惊,喜者大喜,不知庐陵王何以复登龙位。张柬之高声说道:“在延文武大小臣工,兹因张昌宗、易之两人谋为不轨,张某奉太子之命,率同李多祚等人将昌宗斩首。既蒙武后传旨,传位东宫,今日登极之初,理合排班恭贺。”众人听了此言,无不俯伏金阶,行那君臣之礼。庐陵王首先传旨,率百官上武后尊号。称为则天大圣皇帝,徙居上阳宫。每日请安问膳,定省晨昏,曲尽子职。
次日,大赦天下,后人称为中宗。随又传出一道圣旨:加封狄仁杰公爵,世袭罔替;张柬之、桓彦范、袁恕已这一干人,皆加封侯爵;李多祚封为勇猛侯;刘豫升为怀庆府;胡世经着来京升用。其余有功大臣,哨弁偏将,无不加封实职。从此太平无事,君明臣良,官为国家,民知君上,江山万里依然李氏家传,社稷千秋,终赖狄公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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