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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叮铃铃……”
萧七儿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凭着感觉缓缓的移动脚步,手机放在桌子上,正在震动,正在闹腾。
“喂。”她淡淡的开口。
“是我。”
萧七儿猛然醒彻,眯起眼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号码,看着闪烁的数字的确是他的号码。
她半遮半掩的问:“我以为我说的很清楚了,你打来做什么?”
“七儿,这个世界上没有凌箫天做不到的事,可是现在凌箫天却真的遇到了一件恐怕就算他再怎么努力也做不了的事了,怎么办?”电话里,平静如水的声音,却让人丝毫不平静的心里在泛起涟漪。
萧七儿沉默了一会儿,冷笑,“那是你的事,挂了。”
“七儿,见一面吧,断也要断的彻底一点,不是吗?”凌箫天顿了顿,继续说:“我在你楼下,出来吧,我们当面谈。”
萧七儿紧紧的抓住手机,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砸坏这通通话,可是要见面吗?自己这副德行,随时都有可能毒发的德行要去见他吗?
“七儿,如果你不见我,我会上去的。”电话戛然而止。
萧七儿放下手机,微微闭眼,让自己的眼睛适应一下这突如其来的黑境,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概是刚刚因为太过紧张,原本还是模糊的一片现在变得一片漆黑,好黑好黑,是要来了吗?怎么办?
身体好无力,四肢一点气力都没有,一点一点的剥夺她仅剩的那点感觉,只是,任凭自己如何努力,如何努力,仍旧是动弹不得。
凌箫天,对不起,我失约了……
从眼角开始,一点一滴,望着她的眼眸中深去,不是撕心裂肺,是痛不欲生,眼睛剧痛,不敢睁开,甚至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她躺在地上,遏制着自己的喉咙,生怕一个忍不住会大喊出声,只是,忍不住了,痛到最后,竟是自己的一阵一阵喘息声。
凌箫天等了半个小时,坐在车里,脸色暗沉的盯着头顶上的大楼,她终究没有出现。
姬于桀坐在他的旁边,没有说什么,看着凌箫天的冰冷神色,他已经知道了这一次他真的怒了。
萧七儿,你还在磨蹭什么?凌箫天何时会如此放下面子亲自来求见你,你为何不出现?
“啪!”凌箫天按耐不住心底突升的怒气,一拳砸开车门,冷漠走出。
“二哥,我想七儿是因为有事吧,要不我上去看看?”姬于桀急忙跟着走出车门,想抢先一步上去叫七儿。
“不用了,”凌箫天面无表情,嘴角微微颤动,“我亲自去,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重要的大事。”
电梯数字在不停的上升,而每上一个数字,他的心就会莫名的悸动一番。
“叮!”电梯打开了。
姬于桀不敢作声的跟随在他的身后,步步犹豫。
凌箫天仍旧是毫无表情,甚至是面色冷淡的站在大门外,想要叩门,却一动不动。
两人没有动作的站在她的门外,一分一秒从指尖流过。
屋内,身影在翻动,从眼睛传来的痛让她浑身痉挛、颤抖,她想要咬牙坚持,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她一寸一寸的挖眼之痛。
她颤抖的双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双眼,却怎么也按不住那跳动的痛意神经。
“咚、咚、咚!”很轻很轻,却在她心里泛起震惊的敲门声。
她咬紧牙关,知道是谁在敲门,怎么办?他还是出现了?怎么办?逃吗?自己这副德行能从十八楼跳下去保证不死吗?
“啪、咚。”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萧七儿知道自己撞上了什么东西,可是顾不得从膝盖处传来的痛,着急的望着卧室方向跑去。
就算死,也不能让他看见自己这副模样。
姬于桀听力很好,听见了屋内传出的轻微响动,有些惊诧,“二哥,七儿真的在屋子里,可是好像有点不对劲。”
凌箫天自然也是听见了屋内的动静,抬起脚,一脚直接踹开了门锁。
进入客厅后,首先入目的便是那茶几上摔落的花瓶,花瓶里插着的玫瑰早已凋谢,花瓣落了一地。
“七儿,开门。”凌箫天站在卧室前,知道她在里面。
萧七儿顾不得双眼的剧痛,双手颤抖的紧紧握住门把,不能开,不能动,一定不能让他看见。
可是好痛啊,真的好难受,快忍不住了,自己看不见的恐惧,自己掌控不住的剧痛,所有的一切神经都在一点一点的被消磨殆尽,好难受,感觉到眼睛出血了,脸上是一片湿润。
是泪?还是血?
“七儿,快开门,不然我就踹门了。”凌箫天依旧是双手握着门把,他不能踹,她一定躲在门后,一踹,她会受伤的。
萧七儿咬紧下唇,感觉到甜腥味在嘴角蔓延。
“二哥,顾不得那么多了,萧七儿一定是有什么事。”姬于桀伸脚就是一下。
“啊!”最终还是忍不住,门上的颤动让她本来绷紧的神经突然间彻底决裂了,痛意决堤般的袭上她的全身,再也没有力气躲避了,也再也没有力气争夺了,就这样昏过去吧,好像这样痛就不再那么痛了。
凌箫天瞠目的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萧七儿,她失去了知觉,甚至像是死了一样,无论他如何呼喊,她都听不见说不出,双眼里,迸发出一条血痕,一路蜿蜒之下,触目惊心。
“七、七儿?”凌箫天双手颤抖的抱紧她的身子,一下就感觉到了她的颤抖,她又感觉吗?她究竟怎么了?
姬于桀随后而进,不知所措的盯着如此狼狈的萧七儿,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她、她怎么了?”
“一定有问题,快去医院。”他一路抱着她,没有停歇,他知道怀里的她早已是疼痛不已,就连昏倒了也浑身颤抖,甚至眼睛里的血越聚越多,正像一条小溪延绵而下。
哪怕浑身上下痛到早已失去了知觉,她也能感觉到那钻心的痛仍然在蔓延,一寸一点一缕的消磨着她最后的意识,直到世界真的失去了色彩,直到世界再无声嚣,直到再也感觉不到他的余温。
痛,除了痛,还是痛……
凌箫天冷漠到没有一丝表情的站在病房外,自刚刚医生过来交代了那些话,他就知道了,他应该早就想到才对,叶誉阁,他不可能会如此善罢甘休的随意给他解药,原来是用她的命来抵还的。
叶誉阁,你……
他十指紧扣,下一秒,嘭的一声,玻璃碎成一块一块的从他的拳头下掉下,最后,落在地板上,还参杂着他的滴滴鲜血。
“二哥。”姬于桀无话可说,甚至是找不到安慰他的理由。只得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中毒的那个人是他,只有他才是多余的。
凌箫天五指紧紧的扣在墙壁中,指尖因为摩擦早已是鲜血长流,而他,竟丝毫也感觉不到那阵阵痛意,只是,冷漠的脸上毫无波澜,冷冷的说:“查,无论如何都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二哥,我相信誉阁只是一时糊涂,你——”
“他伤我,恨我,怨我,甚至想要杀了我,我没有怨言,只是,我的女人,容不得他伤害一次,一根手指头也不行,给我找出来。”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字带着杀气,句句夹着怒火。
当看到萧七儿双眼出血不止,当看到她痛到休克,他的心就莫名的攥紧,原来心痛是这种意思,原来心痛真的可以左右一个人的内心,他在心痛,很痛,恨不得亲手用手里的刀刺进叶誉阁的心里,他的让步竟让自己爱的人如此受苦,他错了,错的一塌糊涂。
“二哥,就算我求你了,饶了誉阁这一次吧。我相信七儿会——”
“她熬不过去会瞎的,你知道吗?这一次如果有稍稍的差错,她这辈子,就算解了毒,她都会成为一个瞎子,一个再也看不见整个世界的瞎子,如果他没有对她下毒,没有因为这破解药而吃下那颗毒,我愿意原谅叶誉阁,甚至到我死,我都不会跟他有一点计较,只是,这一次,他错了,他押错了本,他找错了人,他伤错了人,他必须付出代价,彻彻底底的代价。”咬牙切齿,凌箫天字字珠玑的看着姬于桀,任凭那么多年的兄弟情义,最后也只得落下支离破碎的后果。
姬于桀不再多言,知道自己劝不下了,看到萧七儿如此受苦,甚至活不过半年的结果后,就算他说断了舌头,凌箫天的这个决定也改不了分毫了。
雷圳毅听到消息也急忙赶到医院,第一眼入目的便是如此僵持的一幕,两人几乎是相对无言,眼神里,却是带着怒火难灭的气势以对。
“我听说了,怎么样了?”雷圳毅打破僵局,拉着姬于桀的臂膀,轻声问道。
姬于桀微微摇头,“情况不妙,医生说毒发时视网膜受到了挤压,很有可能会失明。”
雷圳毅哑然失语,看了一眼脸色暗沉的凌箫天,也识趣的闭上了嘴,只得随着他们的目光望去,急救室里灯光通明,显然,医生们还在忙碌着。
“叮!”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医生带着疲惫的神色走出了急救室。
凌箫天迎上前,着急的看了一眼病房内静静躺着不动的身影,轻声说:“怎么样了?”
“目前观察,萧小姐的双眼中毒不深,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身体太弱了,那个、那个——”医生欲言又止,说不出该怎么解释。
凌箫天双手带着微微颤抖,盯着医生变化的脸色看来,恐怕有什么不对劲的事。
姬于桀也随着医生的停顿嗓子发紧,希望不要说出什么让人瞠目的事,否则——
雷圳毅双手扣紧,“说吧,怎么了?”
医生叹了一口气,微微低头,“萧小姐中了毒,前段时间又受了点伤,上一次因为、因为胎儿太小没有注意,没想到这一次看来,萧小姐的确怀孕了。”
凌箫天身子踉跄数步,靠在墙壁上才稳住自己的发抖的双腿,他摇摇头,不敢置信。
是谁红了眼,却见不着一滴泪……
医生再次摇头,“受伤后没有调理,又加上毒发,孩子……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咚!”凌箫天彻底失去气力的瘫坐在地板上,双眼泛红,发涩,双耳处是一片轰鸣,他是不是听错了?是不是真的听错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姬于桀彻底震惊的呆在原地,他本能的看了看失魂落魄的凌箫天,此时此刻,他恐怕再也阻止不了兄弟相残的那一幕了。
雷圳毅疾步上前扶起地上的凌箫天,也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二弟,没事的,先保住七儿,孩子的事,以后再说。”
凌箫天双手紧紧成拳,胸腔内溢满鲜血,他重重一拳挥过,白色的墙面上嫣然炸开一朵炫彩的瑰丽,让人触目惊心的红,彻底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医生浑身哆嗦的退后两步,咬牙继续说:“请凌爷做决断吧,孩子保不住了,母体受伤严重,只有提前手术拿掉孩子,否则一旦毒气侵入,恐怕连萧小姐也熬不过去了。”
凌箫天闭上眼,忍住自己内心的震惊,咬牙站起身,大喘两口气,“给我一天时间,等她醒了,她有权利知道自己……曾经……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二弟,我认为还是不要告诉她,这样她会——”
“不会的,我的七儿……比谁都……都勇敢。”凌箫天双手颤抖的握住门把,看着病床上脸色与床单一样苍白的她,泪水决堤而下,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他却在这一刻所有的勇气像被掏空了一般,止不住那柔弱的泪水。
七儿,很痛吗?是不是真的很痛?
雷圳毅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生怕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