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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江南-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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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琦苦笑:“回王爷的话,下官曾道,自嵇康死后,世上再无广陵散。如今流传,都是后世伪作。”长叹一声,周琦继续道,“然琦家中传有广陵残卷,幼时得见,曾略有研习……”
轩辕符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酒樽,打断他:“你是江南人,想必也去过扬州吧?今日花好月圆,何必丧气,难道你想效仿嵇叔夜?”
周琦不再多言,缓缓起身,漫步走向殿中,长跽在案前,打开锦盒。
桐木略有些清寒的香气溢出,甚至盖过了鼎中燃点的沉香,座上的使团,殿中的群臣似乎都瞬间消失,世间似乎只剩下他,还有这把琴。
双手按上琴弦,起势。
他跳过了大序和乱声,却仅奏了后序,而后序八段也只挑了四段。
琴声激愤,铿锵不绝。
轩辕符脸色骤变,而一边的汨罗赤心还在喋喋不休地卖弄:“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嵇叔夜再生耶?王爷看看这段意绝,何等慷慨;再听这段悲志,何许壮烈;这段恨愤,简直天地动容;啊,最后这段亡计……”
他不再说话,因为在最尾一个音的时候,琴弦被生生崩断了。
周琦木然地看着指尖的鲜血滴到琴木里,然后慢慢浸进去。
“琴脏了。”他喃喃自语。
汨罗赤心见安静的实在难堪,便出来打圆场:“魏文帝的善哉行里有句诗,‘有客从南来。为我弹清琴’如今看来真是再合适不过啊。王爷,这琴我是真的很喜欢,今日也算坦诚相见,把酒言欢,不知是否可以割爱?”
轩辕符目光却锁住周琦,眼中似乎有飞雪连天又似乎有黑云压城。
“王爷?”
轩辕符没有看他,语气冷淡:“让侍卫坐在自己的席位上用自己的名字,这叫做坦诚相见么?”
汨罗赤心愣了愣,讪讪道:“到底还是瞒不过王爷,小王也只是开个玩笑。”
“此琴乃是一位故人所赠,为本王心爱之物,怕是不能送给王子。”
汨罗赤心笑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此琴之主又是王爷至交,想必也是仙品人物,不知王爷是否愿意为小王引见?”见轩辕符面色不豫,又补充道,“这位周公子小王亦是一见如故,不知王爷是否把他借给小王,等小王从洛京回来再奉还?”
周琦看着手里的琴,了无生气,仿佛方才演奏的人不是他一般。
轩辕符冷笑,高声道:“周琦是本王男宠,怎能借予旁人?”
虽然众人皆知他行事乖张,可在外藩面前如此放肆,依然是有些荒诞了,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而周琦却置身事外,一派悠然。
“至于琴的主人,本王是极爱慕的,”轩辕符的声音低了下来,“可他,早就死了。”

第六章

天气燥热得可怕,周琦躲在别苑里,连每日的早会都懒得参加。
掐指算算,凉州似乎已有月余不曾下雨,之前院中种下的花果菜苗死的干干净净,硕果仅存的一株云杉叶子也枯黄稀疏,没精打采地立在那儿。
忠叔看着破败的菜畦痛心疾首,素弦在小心翼翼地修剪云杉的枝叶。
周琦站在里间,若有所思地打量他们。
忠叔比来时苍老许多,素弦也仿佛一瞬长大,再不复无邪形状。陇右不比江南,物产匮乏,风狂沙大,即使是在王府,生活也远不如苏州安逸。
上次周琦在焉支山时,早已安排府邸仆从归返江南,但忠叔与素弦听闻周琦际遇,明明已经到了鄯州,却坚持半路返回。
从此他们与周琦一起陷在凉州,被困在这个小小的别苑里,不仅出入被限制,还时不时要忍受他人的白眼。毕竟在陇右,已经很少有人记得周琦还是个八品录事,世人只知,他是靖西王轩辕符的男宠。
别苑中除去他三人,均为轩辕符眼线,周琦一言一行、一日三餐都有专人回报。门口时刻有卫兵巡逻,想要逃出去,简直是痴人说梦。想到这里,周琦的神情阴沉下来,他自己是生是死并无关系,但他首先要确保在夺嫡之争中,轩辕符即使不支持太子也不能倒向其他皇子,尤其是四皇子;再其次,虽然有些天方夜谭,但是他必须让东宫和周家所有留在陇右的人都平安无事地回到中原。
他们留在凉州是出于忠心,可是他们没有义务陪着周琦一道送死。
“想什么呢?”
周琦一震,回头见是轩辕符。
“王爷。”周琦行礼。
轩辕符看起来有些焦躁,脸色铁青。
周琦没说话,袖手站在一边,心下暗暗揣测。
轩辕符看他:“近日为何不去朝会?”
周琦淡淡道:“酷暑难当,贱体欠佳。”
轩辕符在案边随意坐下,立即便有下人们端上解暑汤,而胡总管亦呈上如同小山一般的卷宗:“王爷,这些是陇右各郡关于旱灾的邸报。”
轩辕符将解暑汤一饮而尽,打开卷宗。
“去弹琴。”
周琦站在原地未动。
轩辕符看他一眼,对胡总管吩咐道:“把焦尾琴拿来。”
胡总管犹豫道:“回王爷的话,上次宴请吐蕃使臣时,那琴弦断了。至今还未找到好的琴师……”
轩辕符冷笑:“周公子果然娇贵,天下的琴,除了焦尾,竟都弹不得么?”
周琦低头:“回王爷的话,下官曾经立下毒誓,毕生非此琴不弹。”
轩辕符冷哼一声:“周公子真是重诺之人。“
周琦微微一颤,知轩辕符必然是想起焉支山一事,心中蓦然隐隐作痛,却又不知如何解释。
手中的狼毫顿了顿,轩辕符冷冷道:“既然不能弹琴,那你便打扇吧。”
素弦咬着嘴唇递上来一柄团扇,周琦笑着接过,跪坐在轩辕符身侧,不疾不徐地扇了起来。
“知道井渠么?”过了许久,轩辕符突然开口。
周琦一愣:“似乎在古书中见过。”
轩辕符未停笔:“自汉家征西域以来,便大兴水利,广开漕渠。不过,连年战乱,先代所建,除肃州尚存些许,其余早已失修荒废。”
周琦放下扇子,为他倒了杯茶:“若是能重修井渠,想必旱情将有所缓解。”
扣住他的手腕,轩辕符从公文中抬眼:“本王还以为你会说‘藩王不得干预朝事’或者‘凉州不是王爷的凉州,而是陛下的凉州’。”
周琦垂眸:“凉州是王爷封地,百姓生计,王爷自然有权插手。王爷仁心仁闻,牧民有道,乃是陇右之福,社稷之福。”
轩辕符却充耳不闻,只注视着周琦。
不知从何时起,周琦褪去了华服高冠、璎珞玉佩,亦褪去了风流皮囊、浮华色相,不再谈笑无忌,纵酒高歌,亦不再自作聪明,蠢蠢欲动。
他变得沉默,卑微,出乎寻常的顺从。陇右战事政局皆不再打探,每日只闷在房里,而东宫埋在陇右的细作一夜间销声匿迹,像是从未出现过。
这样的周琦,让人觉得陌生。
难道是沦为男宠对他的打击太大,于是随波逐流,自暴自弃?
轩辕符双眉紧蹙,对他而言,周琦更像是蛰伏在角落里的青苔,潜藏在深渊中的游鱼,隐匿在暗影中的流光。
若是一人在奇耻大辱下依然决定苟且,那他要么就是贪生怕死到了极点,要么就是仍有壮志未酬,心愿未了。
周琦静静地站在阴影处,从上到下并无一丝光彩。如今他敛尽风华、容颜憔悴,若要找比他美貌俊俏的美人并不算难,但偏偏只有周琦,可以让人透骨酸心,进退两难。
拿不起,放不下。
轩辕符站到他身后,从背后揽住他。
“你让本王想起一个人。”
周琦淡淡道:“哦,想必是大奸大恶之徒罢。”
“吴越之地,人杰地灵。世人总记得沉鱼的西施,却忘了还有卧薪的勾践。”
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周琦自嘲道:“王爷折煞我了,周琦不过小小男宠,怎敢和王侯相类。何况王爷英明神武,威震九州,哪里是小小吴王比得上的?”
轩辕符开始解他的衣服:“遇到西施之前,夫差也不是那等匹夫。”
周琦捉住他的手腕:“王爷,天气燥热,下官尚未沐浴。”
下一瞬,他便被抛到了榻上。
“本王不在乎。”
出了一身大汗,周琦趴在榻上,脸埋在枕头里微微喘息。
今日床事不知为何尤其激烈,竟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纵然周琦年富力强,也很有些支撑不住。
轩辕符的手在他裸背之上游移,像玩赏古玉般爱不释手,丝毫不在意黏腻的汗水。
“陇右大旱,人丁又多为屯垦的府军,倘若不及时遏制灾情,安抚灾民,激起的恐怕就不是民变,而是兵变了。”
周琦昏昏沉沉地应了声。
“本王要巡察各郡,你要随行么?”
周琦勉强抬起眼皮:“能不去么?”
轩辕符扣住他的下巴,在他脖颈处不轻不重地咬了口。
“留下可以,但务必记住,千万不要趁着本王不在,耍什么花招。”

第七章

“少爷,太阳这么毒,还是进屋吧?”
素弦焦躁不安地踱来踱去,像只热锅上烤糊了的蚂蚁。
“忠叔,您不劝劝少爷么?”
忠叔老神在在地摇摇头:“少爷做事必然有他的用意,轮得到咱们插嘴么?”
正是午时,烈日如瀑,周琦直挺挺地站在庭院正中,迎着艳阳,不躲不避。他的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天青色的外袍也已被汗水浸湿。
又过了半个时辰,周琦开口了:“素弦,去准备水,我要沐浴。”
“是,少爷。”
“等等,”周琦的眼神颇为迷蒙,“记住,不要热水,只要井水。”
素弦急了:“少爷,在这儿晒了这么久再用冷水沐浴,你怎么能这么自己作践自己?”
周琦皱眉:“叫你做便去做,我自有打算。”
素弦虽然有些咋呼,但做事还是很靠得住的,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周琦房间里的浴盆里就盛满了水。
晒了许久,周琦已经有些晕眩,费力地把衣物褪去便一头栽在盆里。
井水冰冷刺骨,周琦打了个激灵,之后便不省人事了。
当天周琦就头痛脑热,瘫在床上再起不来。
素弦摸了摸周琦的额头,烫的惊人,不由大惊道:“忠叔,快来看看少爷。”
忠叔过去,搭了搭脉:“少爷之前有些中暍,又用凉水沐浴,我看八成是伤寒。”
素弦急了:“我现在就去找医官。”
因连日大旱,瘟疫横行,轩辕符此行带走了不少医官,王府的医馆里空空荡荡,只留下一个老态龙钟话都说不利索的太医还有煎药的小童看家。
素弦又急忙跑回来,对门口的看守道:“行行好吧,我们少爷就快病死了,就让我出去一趟寻个郎中!”
那看守神情木然:“王爷有令,黄华别苑里任何人都不能出王府一步。”
素弦跺了跺脚,又哀求道:“那劳烦大驾,能不能禀报任何一个总管,就说我们家公子病了,让他去找个郎中?”
那看守表情不变:“王爷有令,王府外任何人不能进黄华别苑一步。”
之后无论素弦怎么求,怎么劝,那看守只颠颠倒倒重复那两句。终于忠叔摸了摸周琦的额头,叹了口气:“素弦,算了,你还是去医馆把那老太医请来吧。”
半个时辰之后,那老太医才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过来。
“让老夫看看。”他坐下轻轻喘气,搭上周琦的脉门。
“唔,并无大碍,只不过是风寒,哦,不对,是伤寒。”
听他在那里胡言乱语,素弦眼泪又要往下掉。
“哭什么,多晦气,待老夫来开个方子,你们拿去煎了,保证药到病除。”
说罢,他又吃力地站起来,打开周琦的嘴看了看舌苔。
“好生将养,应当不会有大碍。”他轻描淡写道。
素弦捏着方子,犹豫不决。
周琦却突然睁开眼睛:“素弦,方子呢。”
素弦愣了愣,回道:“公子,这个方子简直乱七八糟,真要这么熬药,恐怕……”
周琦打断他:“念。”
“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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