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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回道:“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谁叫咱们是后娘养的呢,也只好忍耐些了……”
就在这时,外边禀报:“吕相公求见公子……”
子楚心里不高兴,听后没好气地自言自语:“吕相公?哪个吕相公?”
侍者回道:“也许就是老将军府上见到的那个姓吕的……”
子楚一听又来了气:“不见!瞧他那神气!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
侍者见子楚如此,本是不想再说什么的,但转念一想,这样一个人主动找上门来,也许不会无缘无故,于是说了一句:“不明来意就却客不妥——说不定就是来给咱们送银子的……”
二人强笑了笑,子楚起身:“迎吕公……”
吕不韦进入前厅,道:“吕不韦特来拜见公子……”
子楚:“吕公不弃,真所谓蓬荜生辉了……”
子楚让吕不韦入座。
进门入座的工夫,吕不韦已经把大厅内的设施看了个清清楚楚。这是一个穿堂,一间两丈见方的房子,许多地方的墙皮已经脱落,吊顶有好几个窟窿,帘子破旧不堪,厅中有一条红木条几,上面摆着几个制造粗劣的玉器。有两条几,几下是一条肮脏的毯子,吕不韦眼下就坐在了几前。
大概人们很少在大厅里活动,这里连个取暖的火盆都没有。
侍者上了茶。吕不韦抿了一口,茶是劣等的。
吕不韦听了子楚那句酸溜溜的客套话,看着子楚的眼睛,认真道:“不韦此来确实是有意让公子门庭生辉的……”
子楚听后,怒色布面,立道:“吕公也要戏耍本公子吗?”
吕不韦见子楚如此,依然认真地说:“并无戏言……”
子楚大概看出吕不韦确实并不是讲笑话。正因为如此,他半天没有讲出话来。不是开玩笑,那讲这样的话又是何意呢?他闹不明白。想了半天,没有答案,便道:“那吕公又是何意呢?廉颇老头讲,吕公‘有大功于赵国’,而据本公子所知,吕公并无寸功于秦,吕公要让本公子光耀,难道今日日头要从西方跳出来么?”
吕不韦听后先是笑了笑,尔后道:“不韦不能让日头出自西方,却可有本领,让秦国之日照亮天下,令中华万民引领向往……”
子楚听后依然不明白吕不韦要干什么,甚至于他真的觉得吕不韦在夸口了——如此夸口,就又构成了对他的侮辱,因此心里又有点气,道:“这确是一篇动人之宣言。可眼下本公子的难题还悬着——也不用瞒着,方才在廉颇府里的情景吕公看得清清楚楚,而同样瞒不了,吕公今日进入所看到的,大概真的称得起是一间‘蓬荜’了……”
吕不韦沉了一下,然后道:“让秦国之日照亮天下,从让公子门庭生辉始……”
子楚依然摸不着头脑,道:“本公子愚顽,不明吕公深意,望吕公讲明白……”
这时,吕不韦单刀直入,道:“公子有嗣秦之望吗?”
子楚摇了摇头,道:“从不奢望。”
吕不韦:“敢问是何缘故?”
子楚垂下头来,低声道:“我兄弟一共二十二人,我既不是长子,又不是幼子,这是一。我的生身之母不为太子所幸,故而我不为王上所喜——这才被挑在此为质,这是二。为质,就越发疏远了王上和太子,这是三。有此三者,我哪里会生嗣秦之念呢?”
听子楚如此分析,吕不韦心中暗暗高兴。因为吕不韦当天是第一次看到子楚。看到子楚的尴尬,分析子楚的处境,吕不韦心里便有了一项计划。但想到子楚窝囊如此,吕不韦曾担心他的计划会不会成功。现子楚讲了三点,看来此人头脑还算得上是清醒的,对问题分析得也算得上‘头头是道’,这说明,这子楚并不是一个庸才。有此足矣。
这样,吕不韦道:“不韦不才,数月之内,必让公子嗣立,尔后,秦之日便可照亮天下,令中华万民引领向往矣!”
随后,吕不韦向子楚讲明了自己的计划。
子楚这下听明白了,因此高兴万分。最后,他对吕不韦道:“如能遂愿,必以江山之半予公!”
三、居奇(2)
在子楚那里,嫪毐被安排在靠近大厅的一间房子里休息。大厅里讲的话,嫪毐大部分听到了。对吕不韦的作为,嫪毐不以为然,回来的路上,他对吕不韦说:“相公向这个穷酸讲那么一番话,是什么意思呢?”
吕不韦听后道:“此奇货也,可居耳。”然后吩咐嫪毐:“明日你什么事也不要做了——支五百金给子楚送过去……”
一听五百金,嫪毐惊得伸出了舌头——五百金!邯郸的十条街都可以买下了。他还没来得及进一步地思考,就又听吕不韦道:“另支五百金带着去洛阳,在那里购置珍宝玩物,车载去函谷关等我……”
四、赵女(1)
次日,吕不韦到赵公宅上回拜。
这是一个大宅院,院子里布局十分讲究,亭台楼阁显示出一种富贵的气派。
吕不韦被让入客厅。
这也是一个穿堂,宽大、明亮、文雅。这里与子楚那个客厅一个天堂,一个地下。
从布局看:大厅靠近后山门是一个顶到天花板的固定雕花屏风,屏风下面是一个高条几,高条几上,中央放着一个两尺高的陶制蝙蝠,两边各是一只玉如意。正中,就是高条几的前方,有两个矮几。左侧的山墙下有一几,几上放着一个鼎。右侧山墙下同样是一几,几上放着一把筝。
几的下面都铺有漂亮的毯子。
柱子和天花板都是油过的,尽管它们并不显新。
地板由方砖墁过,平整洁净。
大厅的前脸并没有墙,由并排的四根大柱子支撑,柱子之间是雕花的窗。这种结构在当时很是新鲜。
前脸窗上淡紫色的帘子现在被拉开了。
大厅的四个角落里,各有一个火盆,这使大厅里温暖如春。
吕不韦被让到正中的一条几前坐了,家人早就献上了茶。吕不韦抿了一口,立即与子楚的茶进行了比较:同样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吕不韦与赵公彼此寒暄了几句,吕不韦为赵公昨日送去礼物致了谢,并献上自己的理单。赵公谢过,并再次就吕不韦对女儿的搭救道了谢。这时,家人上了酒菜。吕不韦客气了句“又要叨扰”,赵公道:“小女为吕公搭救,无以为报,小女略识音律,今出奏一曲,为吕公助助酒兴,不成敬意……”
说着,便唤赵女。
赵女携路上被买下少女从屏风后面进了大厅。
一方面赵女化了妆,另一方面衣裳与受劫难后迥然不同,更重要的是,此时的赵女,精神状态与受劫难后大不一样,这样,在吕不韦的眼里,她竟变成了一个陌生人。她那张美丽的脸上,水汪汪一双大眼睛,含情脉脉,这是吕不韦熟悉的,感到不熟悉的是那张嘴:路上,那上下的唇,一直发着酱紫色,并在不断地颤动,如今,简直可以用丰润的樱桃来形容了。她的颈很长,这吕不韦早就注意到了,那时,他看到她,立即想到在鲁国鲁人常常吃的葱白。现在,这长长的颈,吕不韦看了又有了另外的感受:他想到了天鹅的颈。她修长的身子,着一身淡紫色薄薄的衣裳,显得轻盈飘逸,这一切使她犹如天仙一般。
她走上来,向吕不韦拜罢,便让身边那名被买下的少女也拜过。
这时,赵公对吕不韦道:“吕公想得周到,买下此女在路上侍奉小女。她二人如此相识实属难得,更难得二人性情也投合,故此,老夫已收她做义女,改了名字,叫赵二女……”
吕不韦:“她好造化……”
说着,赵女走到西山墙下那张几前,赵二女帮她把筝摆好,赵女轻轻道:“小女给吕公弹一曲《鹤落孤松》,是小女自编的,编得不好,弹得也不好,请吕公顾误。”
吕不韦道:“有劳了……”
赵女调弦后,开始弹奏。这首筝曲,带有浓浓的古韵,旋律开始以怨怼为主调,随后变得舒缓,最后以欢快终结。曲子编得很好,赵女弹得也很好,吕不韦被感动了,赵女收指前,他就不由得鼓起掌来。
赵女轻轻点头谢过。
这时,赵公道:“小女也还学了点舞技,吕公赏脸,可令她一试,请吕公指教……”
吕不韦甚为高兴,道:“能再一睹令爱舞姿,吕不韦之幸也。”
赵公对赵二女道:“把她们唤出来。”
赵二女听罢点头,出厅去了。不多时,六个乐女各持乐器——筝、笙、箫、竽之类——随赵二女进了厅。家人们在靠西山墙的几旁铺了一条毯子,她们便在上面有坐有跪,排好了阵势。
这时赵女轻声道:“为吕公献《云随风舒》——这也是小女自编的,舞来请吕公指教。”
吕不韦轻轻鼓掌,道:“有劳……”
赵女向乐女们示意开始。先是一节旋律幽幽、节奏舒缓的悠扬箫声把人带到了一个神仙世界——或许就是传说中的瑶池了。随后,加进筝曲,缓和,飘逸,由轻而重,像是片片祥云由远而近,飘然而至。赵女开始起舞,让人想象到,西王母出场了。舞姿与舞曲达到了完美的统一,她那苗条的身躯像是被空中翻转、飘动着的纱质长袖所带动——她不是在跳动,而是在飞翔。不多久,笙和竽加了近来。人们似乎听到了一阵缓缓的风声。这时,赵女的舞姿也随乐声变化着。长袖开始频频展开。人们想象到,那是风吹来了。不多时,风声渐大,舞者的长袖也跟着有了变化——由舒到卷,由卷到舒,舒卷频频变化着。它让人想象到,这长袖舒卷变化的形,正是那空中的云,在风的吹拂下忽而舒、忽而卷的样,正像此舞的标题所讲:云随风舒。这是乐和舞的高潮。接下来,乐声变得平缓起来,长袖也多呈舒缓之状,最后,舒展着的长袖在风声中垂下。乐舞结束。
吕不韦完全被陶醉了。
赵女携赵二女和乐女们退出。
吕不韦对赵女出众的才华称赞了一番,赵公趁机道:“老汉唐突:若吕公不嫌,愿小女随吕公,掸尘浆衣,朝夕陪侍,小女之幸……”
吕不韦一听高兴异常,忙道:“能得令爱为伴,不韦三生有幸……”
四、赵女(2)
不能讲吕不韦这是喜新厌旧,他家中有妻有妾,但对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他还从来没有像对赵女这样,产生过如此强烈的爱慕之情。
这种爱慕之情产生于何时?是路上赵女洗去脸上的血污、露出那美丽的面容让他心动了?是在赵女被救后,她那文雅端庄、落落大方的举止让他喜欢了?是赵女弹那支自编的《鹤落孤松》所表现的才华,让他着迷了?是赵女跳《云随风舒》,那美丽的舞姿使他倾倒了?
是,也不是。一个人对异性的强烈爱慕,不能无缘无故,不能无始无端。但是,任何人都不可能说清楚,那种爱慕之情究竟发端于何时、何事。
可以这样讲,赵女在吕不韦眼前出现时,某一个时候,某一刹那(或许就是赵女洗净了脸、露出美丽面容之时)吕不韦怦然心动,爱慕之情油然而生,随后,这种感情越来越烈,到赵女跳那《云随风舒》时达到了一个高潮。
赵女过来了,吕不韦却要离开她,西去完成他那项已经安排好了的伟大计划。他真的难割难舍。最后,计划他跟赵女讲了。他说,天下汹汹,百姓涂炭,各国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这种局面已经持续了好几百年,现在应该是结束的时候了。论起来,现在秦国最强,它的这种强势还在发展,就是说,只有依靠秦国才能做到结束战乱这一目标。为此,要设法让子楚得到嗣立,然后借助子楚,进一步增强秦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