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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吕不韦问:“李斯,你今日如此见我,有什么打算?”
李斯道:“如相国不弃,愿在相国门下早晚侍奉……”
吕不韦这才让李斯坐下,道:“那就屈就了……”
随后,吕不韦问了李斯和韩非一些情况。在吕不韦喊人带李斯离开时,李斯道:“相国,学生还有一事相告……”
吕不韦道:“那就请讲……”
李斯道:“要单独报与相国……”
吕不韦向左右挥了挥手,左右退去。
李斯道:“学生来,路过韩国见韩非时,从他那里知道,韩国允许郑国前来修渠,是有图谋的……”
吕不韦道:“是要秦国忙于修渠,疏于战事,保了韩国的平安,对吗?”
李斯道:“正是。”
吕不韦道:“那他们就打错了算盘。”
李斯道:“学生和韩非也是这样看的。他们盘算他们的,秦国可继续修自己的渠。”
吕不韦道:“是这样。”
李斯道:“只是,此事相国当奏与秦王知道。”
吕不韦点头道:“你想得周全。”
二十一、语惊
几日后,吕不韦以秦王的名义召群臣在大殿议事。
吕不韦意识到,今日的廷议,涉及处理郑国、修渠等重大事项,廷中极有可能会引发争论。
与往日一样,秦王坐在王位上,吕不韦站在文武众臣之首位。
吕不韦向大家讲了韩王借秦国请郑国修渠施奸的事,说他将亲自率兵二十万,蒙骜为副,杀入韩地,以示惩罚。
王龁虽然不再任将军,但依然参与朝政。吕不韦话讲到这里,王龁打断了他,道:“郑国呢?渠呢?”
吕不韦道:“郑国已经审过,渠照修……”
王龁道:“我们已经上当,渠照修不误,岂不是执迷不悟?”
吕不韦曾想到,对他的主张,王龁极有可能出面反对。王龁是一位有功老臣,在朝中很有影响,对王龁的反对意见,要以礼服之。
尽管有如此的心理准备,但当他听到王龁那“执迷不悟”四字时,心中顿时怒火升腾。吕不韦再次解释了修渠对秦国的重大意义,然后道:“韩谋划它的,我们修我们的。在这样的时候,让我们知道韩国的谋略,谁会排除就不又是韩国的一个圈套?渠修了大半,半途而废,那就叫做功亏一篑。停下来,那就入了韩国的圈套了……”
王龁被撤,对吕不韦心怀不满,但他并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吕不韦讲后,他认为不无道理,便放过了修渠的问题,问:“郑国怎么处理?”
大臣中有不少的人喊道:“宰了他!”
吕不韦慢慢道:“他承认韩国有此图谋,可他本人并没有参与谋划……”
王龁道:“可他也并没有把韩国的图谋告诉我们……”
吕不韦听后笑道:“如果当初就告诉我们,或许就没有今天的郑国渠了……”
王龁听后又点了点头。
有人问:“怎么处置他呢?”
吕不韦道:“让他继续主持……”
吕不韦讲完,习惯性地向群僚望了一眼。大家安静了下来。吕不韦觉得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可就在这时,让吕不韦,也让其他大臣想不到的是,秦王有话了,他道:“这事容寡人再想一想……”
一个君王,对某一问题,讲一句“这事容寡人再想一想”,这再平常不过了。
可现如今,秦王的话一出口,不但令吕不韦,而且令其他的大臣都惊呆了。
吃惊的原因,或许这是秦王第一次对相国已经决定了的问题表示了异议。
吕不韦本人吃惊的程度,自然重于任何人。
但是,吕不韦是一个称得上处变不惊的人。他确实惊了一下,而且很是惊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平静下来。他并没有让任何吃惊的情绪再次表露出来。在他的主持下,完成了当日的议程。
处理郑国的事悬而未决。但就最后一个议题做了决定:借助攻打韩国,秦军要攻占二周,并灭掉它们。
二十二、思考
对自己能够讲出“这事容寡人再想一想”那句话,嬴政本人也吃了一惊。
嬴政已经感觉到,不知道为什么,近来,他的内心总有一种无名的冲动。往日,对世间诸事,他总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同意与否,一言不发。如今,他的内心中泛起了一种表达自己意愿的要求。他在努力地控制着,想维持原有的品格。这是因为他想到,什么事都放在心里是最保险的。
对郑国渠的事,对处理郑国的事,廷上有两种见解,最后,相国的见解成为定论。这类事往日都是如此的。这中间,有一种现象让嬴政心中感到十分不快,那就是有些人并不考虑见解本身是对是错,而是一味地附和相国,说白了,就是趋炎附势。另外,在嬴政看来,有的人,分明是有不同的见解,由于惧怕相国的权势,也不敢坚持己见,最后屈从。嬴政认为,这次,廷上王龁的表现就是如此。嬴政分析,对郑国渠的事,对处理郑国的事,王龁本是有自己的看法的,但一见自己的见解与相国有悖,便立即放弃己见,顺从了相国。嬴政认为,王龁之所以如此,是被相国整怕了。
想到这里,嬴政记起了他听说过的白起被应侯范睢整死的故事。白起是秦国的一名宿将,战功显赫,长平一战就是他率领秦军打胜的。但他与应侯不睦。而白起又不惧怕应侯的权势,顽强地表达自己与应侯不同的见解。结果,应侯靠了秦王的信任,借自己相国的权势,处处为难白起,最后借故把白起杀掉了。嬴政认为,王龁汲取了白起死于应侯之手的教训,不敢不听任相国了。王龁等人的表现引起了嬴政的厌恶,但当场他又不便就此讲什么,就在这样的心态下,他讲出了那句话,嬴政的用意,无非是表示一个人的独立人格,做出个样子来让那些人看一看,这是一。
另外,对如何处理郑国的事,他确实有了自己的想法。这样,在相国讲了“让他继续主持”的话之后,他便冒出了那句震动着大殿的话。
现在,他在宫中走来走去,思考着。他理清了自己的思路,而一旦理清了思路,他自己便对自己的行动感到吃惊了。他认为,还是那股冲动,那股无名的冲动使他有了这样的行动。按照嬴政的秉性,想到这里,他会后悔不迭,并且会不断地谴责自己:为什么如此急于表露呢?为什么不把那句话深深地埋藏在心里,事情任相国去处理呢?但是,如今,嬴政没有这样。接下来他思考的是自己那句话显示了一种什么样的意义,思考的是下一步自己当如何行动。
就在这时,泾阳宫一太监过来问:“泾阳太后问:大王是不是闲着?”
秦王的思索被打乱了,他稍稍停了一下,对那太监道:“回去禀奏,我有要事处理,改日过去请安……”
那太监走了,秦王问赵高:“泾阳太后会有什么事?可听到了什么?”
赵高回道:“听说泾阳太后找了相国,为两位公子讨封……”
秦王问:“相国讲了什么?”
赵高回道:“相国倒说这要奏报大王……”
秦王听后叹息道:“无尺寸之功——三弟还离不开奶呢,就要求封赏!这都是三皇五帝留下来的好玩意儿!”
赵高道:“大王,这可是件难弄的事——答应吧,就像大王讲的,一个吃奶的孩子,就封成了这侯那侯,什么事!不答应吧,泾阳太后可就要恼了……”
秦王想了想,问赵高:“如果相国奏报,这事当如何定夺?”
赵高回道:“依臣看,相国一时不会把这事弄到大王这里来的——说奏报,搪塞罢了。”
秦王点了点头,随后问赵高:“郑国这事怎么处理为好?”
赵高回道:“依臣看,还是依照相国说的办为好……”
“不!”秦王的回答斩钉截铁,让赵高着实吃了一惊。
二十三、思虑
这时,吕不韦也在思考着。嬴政那句话对众人心灵的震撼是强烈的,而感到对心灵的震撼最为强烈的,当属吕不韦。
在吕不韦眼里,嬴政还是一个孩子,而且这个孩子是他吕不韦的。这种意识,不但现实使然,而且嬴政的一贯表现也使然。往日,无论什么事,都是由他吕不韦说了算,由他来做决定,嬴政总是在一边默默地听着。大多数情况下,吕不韦对嬴政连问一声的形式都不走。今天,太阳从西方出来了。
吕不韦思考着,渐渐集中在了两个问题上:一是嬴政为什么会这样?二是这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从嬴政的秉性看,他是不会如此的。正像太王太后讲的那样,嬴政这孩子是“外讷而内睿”。这孩子极度的聪慧,对事情有自己的看法,但轻易不会说出口。吕不韦和太王太后、太后一起分析过,嬴政的这种性格是在邯郸那种特殊的环境中形成的。在他性格形成的重要时期,他终日被圈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身边没有一个小朋友得以进行交流,有的是几个大人,嫪毐、赵高、赵二女,一连几年。太王太后很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并且曾经采取过一些措施,以图改变嬴政的孤僻性格,但是,常言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嬴政的“外讷”特性并没有改变。
其实,这也没什么,因为即使如此,嬴政依然不失为一个好孩子:苗正,自小受到扶植,不会长歪。
嬴政还是一个知礼的孩子。往日,有了看法一定要讲,他也会注意场合,注意对象。这就是说,往日,嬴政对事即使有自己的看法,也不会轻易讲出来,讲,则“非礼勿言”。
这次是怎么啦,不但讲了,而且在大殿之上,在他吕不韦表示了结论性的见解之后讲了不同的见解?
太不寻常了!
那么,促使嬴政这样做的动机究竟是什么呢?
是他吕不韦那句结论性的话明显地讲得不对,嬴政需要当场给予制止?
吕不韦反复思考,判定自己的那种决定并没有什么错,而且是对郑国惟一正确的处理,因此,并不值得嬴政做出那样的反应。
吕不韦此时想到,他幸亏听了李斯的话,在大殿议事之前,已经把事情告诉了嬴政,就是说,从程序上讲,自己也并没有做错。
是他吕不韦讲话的方式不对,在“君”前,没有问嬴政一句就做了决定,因此把嬴政惹恼?
这种可能性并不排除。
如果是后一种原因致使嬴政在大殿之上当面驳了他吕不韦,那意味着什么呢?
吕不韦一直认为,嬴政并不晓得自己是他的儿子。因此,从孝道的意义上讲,嬴政的做法谈不上不孝。如果抛开君臣的关系,嬴政的行为倒是够得上对长者的不敬。但在大殿之上,君臣关系恰恰是不能抛开的,毕竟,嬴政是君,自己是臣,在做最后的决定时,一定得问一声嬴政,问问是否可以这样决定?他没有这样做,原因是意识上认为嬴政还小,而且小嬴政是他的儿子。现在,嬴政不满,讲话了。
这样,剩下的问题是,他吕不韦对作为君王的嬴政的这种表现,到底是应该感到欣慰呢,还是认定这是对自己权威的一次挑战?
有一点吕不韦想清楚了,无论如何,嬴政渐渐长大了,自己是父亲,但毕竟处于臣下的位置,今后,朝事处理起来要多加注意,对嬴政,做起事来当把他当成君,自己当作臣。
那么,嬴政这样表态之后,如何是好呢?
刚刚想明白,今后,朝事处理起来要多加注意,对嬴政,做起事来当把他当成君,自己当作臣。但遇到实际事情时,吕不韦又忘记了这一层。他的意识中,父亲不好主动去找儿子,因此,他决定等一等,看看嬴政那边有没有主动行动,会不会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