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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王莽以成仙的名义,成天在后宫考验方术,放纵淫乐。渴了,喝点催情露;累了,吃些慎恤胶。有近臣见王莽不顾疲劳,日夜奋战,颇为忧心,劝谏道,“美人祸水,昔日汉成帝耽迷赵飞燕姐妹,至于精尽人亡,国运衰竭,陛下不可不鉴。”
王莽大笑道,“美人祸水,诚然不错。汉为火德,自然水一浇就灭。我新朝乃是土德,水来土掩,无妨矣。”
近臣又道,“虽然如此,美色不可贪,适度而止,不然,温柔乡是英雄冢也。陛下年岁已高,还望保重御体。”
王莽大怒,“我这不是纵淫欲,我这是搞科研。成仙,你懂吗?”
近臣不敢再言,我乘机问王莽道,“君乐房事乎?”
王莽答道,“不乐,其实甚苦。”
我再问,“然则何以仍行之不休?”
王莽叹道:“成仙不易啊,易,则人人可成仙也。”
见我一脸不信之色,王莽大为鄙夷,怒道,“君殆无崇高伟大之念,趣味甚恶。难道二十一世纪的人,活得都如此憋屈兼无意义?”
王莽以为我会拂袖而去,然而不,我还就赖着不走,留在后宫学习观摩。你可以搞科研,难道我就不能体验生活?
第62节
日期:2009…03…1601:47:17
光武皇帝卷一“努力”NO。80
伤离别
作为一个强大的帝国,其常备军力以多少为适宜?冷战过后,美国给出的答案是:能同时打赢两场局部战争。而现在,考验新帝国军力的时候到了,东方有赤眉,中原有汉军,王莽也必须同时打赢这两场局部战争。
王莽终日沉迷于后宫美女,水深火热,忙煞累煞,只能利用不应期的间隙,见缝插针地思考起帝国的存亡问题,于是颁布诏书如下:命太师王匡、国将哀章、司命孔仁、兗州牧寿良、卒正王闳、扬州牧李圣率所部州郡兵共三十万人,清剿东方赤眉;命纳言将军严尤、秩宗将军陈茂、车骑将军王巡、左队大夫王吴率所部州郡兵共十万人,讨伐中原汉军。
在日益不妙的形势面前,王莽不得不低下他高傲的头颅,一改以往的强硬路线,大军未动,先行昭告天下,大赦,一切既往不咎,无论赤眉还是汉军,只要投降,不仅不杀,更可以封赏官爵。
然而,王莽的恩典来得太少,也来得太晚。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的赤眉和汉军,仿佛老虎,而王莽则有如黔之驴,一开始,老虎不明底细,不免对黔之驴心怀畏惧,一旦窥破其无能的真面目,便要张开大口,必生吞活剥之而后快。美餐当前,怎肯半途罢休?
当王莽的大军结集之时,汉军扩张的步伐也在迅速加快,以南阳郡为中心,各将军皆领所部兵,四处出击略地。刘秀也接到了刘玄的诏令,受命领兵千人,前往攻打颍川郡。
刘秀临行,刘縯亲自相送。对于刘秀这次出征,刘縯很是担心,在他眼里,刘秀始终是个孩子,随时都需要他的保护,此次刘秀独当一面,率军远征,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如何是好?刘縯叮嘱再三,又指派邓晨率千人随行,沿途护卫,这才稍微心安。
刘縯担忧着刘秀,刘秀却同样也在为刘縯担忧。自从刘玄称帝以来,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局面越来越朝着不利于刘縯的方向发展,原本忠实于刘縯的势力,正在逐渐离心而去。
刘縯的班底,主要由刘氏宗室和南阳豪杰组成。对刘氏宗室来说,他们在渡过最初的不快之后,很快便醒悟过来,刘玄同样也姓刘,也是舂陵的子弟,刘玄称帝,并不会影响他们的利益,于是,对刘縯的支持便不再热切。至于南阳豪杰,尤其是李通所在的李氏,虽然李通仍然坚定地站在刘縯一边,但是李轶、李松、申屠建等人,却已经明显地倒向了刘玄,更准确地说,是倒向了绿林军。
刘玄刚登基时,刘縯有一种错觉,以为皇帝只是个名分而已,先借刘玄用几天也没关系。然而很快便发现,这个名分还真能害死人,处处掣肘着你,压迫着你。对这一点,三国的袁绍等人深有体会,孟德公挟天子以令诸侯,折磨了一时多少豪杰!
以前,如果刘縯发动兵变,夺取最高统治权,那叫内讧,所谓秦失其鹿,人皆可逐,很正常;刘玄当了皇帝之后,如果刘縯再发动兵变,那就是以下犯上,公然谋反,即使成功,也要遭到道德舆论的议论和谴责,如果不成功,更将成为叛臣逆子,遗臭万年。好比一个女孩,未许人家之前,人人得而追之,一旦女孩许了人,再想追,那就只能是第三者插足,很难下得了手。恨不相逢未嫁时,诚哉斯言!一旦错过,也许便是永远错过。
刘縯在汉军中日渐孤立,这个时候,他无人能及的威望,反而将反过来伤害到他自己。刘秀已然感到,绿林军不会长久地对刘縯容忍下去,迟早会萌发杀机,此番出征,不知归期,必须立即提醒刘縯早作防备,于是道,“绿林诸首领,久忌长兄威名,恐有不利于长兄,还望深加戒备,小心奸人暗算。”
刘縯拍拍刘秀的脑袋,笑道:“你一个小娃娃,懂得什么!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记得不许死在外面,一定要给我活着回来。”
刘秀又道,“长兄所任副将李轶,其人可鄙,见大司马朱鲔得势,便大事谄媚,此人不可亲也!”
刘縯摇摇头,道,“起兵之初,李轶便追随于我,不敢有二心。”
刘秀见刘縯根本听不进去,无奈何之下,悄悄叫过刘稷,解腰间玉带相赠。刘稷接过,往腰间一系,大小刚好,连声道谢。刘秀正色道,“九哥,知道为什么要赠你玉带吗?”刘稷憨憨一笑,道,“你对我好呗。”刘秀摇头道,“九哥勇力绝伦,有你常伴长兄左右,我心稍安。只是九哥性情暴躁,遇事不能忍耐,今赠玉带,有约束之意,还望九哥戒急用忍,一切以长兄平安为重,不要多惹祸端。”刘稷点了点头,却并未真往心里去。
留恋处,鼙鼓催发,离别的时刻到了。千言万语,化为临行一瞥;马蹄狂奔,回首不见亲人。就这样,刘秀心神不宁地踏上征途,他并不会想到,这一次远征,他将打出他的成名之战,让天下民众震惊,让古今名将汗颜。
刘秀依然在为刘縯担忧着,回首再看时,刘縯的身影,早已为山川树木阻断,刘秀忽然有了极度不祥的预感,莫非方才的分别,便是兄弟两人的最后一面?一念及此,刘秀泫然出涕,不能自己。
第63节
日期:2009…03…1702:18:37
光武皇帝卷一“努力”NO。81
嫡系
拿下颍川郡,便意味着打通了通往东都洛阳的道路,因此,汉军不惜兵力,数位最高级将领——成国上公王凤、廷尉大将军王常、骠骑大将军宗佻、五威将军李轶、侍郎将军马武等等,都投入到了颍川战场。相形之下,刘秀作为太常偏将军,暂时只能充当配角而已。
颍川之战,进行得异常顺利,几座大城——昆阳、定陵、郾,先后或降或破,皆归于汉军。每得一城,便意味着可观的战争红利,按照谁耕耘谁收获的原则,这些红利,将领们都可以笑纳进自己荷包。刘秀则显示出他与众不同的一面,分毫不取,所得牛、马、财物,谷数十万斛,都悉数转运回宛城前线,支援刘縯的攻宛之战。
刘秀虽然在物质上一无所获,但在人才上却小有所得,攒下了他最初的嫡系:
攻颍阳之时,颍阳人王霸,字元伯,率宾客来投刘秀,刘秀拜为椽史。
攻襄城之时,襄城人傅俊,字子卫,以县亭长迎军,刘秀拜为校尉。
攻郏城之时,南阳棘阳人马成,字君迁,率众来投,刘秀拜为安集掾。
至于一直跟随刘秀左右的邓晨和任光,其忠诚更不消多说。任光,字伯卿,南阳宛人,汉军攻宛之时,任光遭俘虏,士卒欲杀之,见任光冠服鲜明华丽,便喝令任光脱衣。任光道,要杀便杀,为何脱衣?士卒不耐烦地斥道,雁过拔毛,人过脱衣,这是规矩。实则士卒看上了任光的衣裳,想据为己有,倘若先杀,则不可避免地血污衣衫,可惜了的,因此打算等任光脱完再杀。仿佛天意使然,这一意外的耽搁,反救了任光的性命(历史之轨迹,往往取决于一些诡异的小细节。一年之后,我们更可看出这一意外耽搁的巨大效应,几乎决定了刘秀的帝业成败),适逢刘縯经过,见任光容貌非凡,大奇之,呵退士卒,收任光为部属,拜偏将军。刘秀征颍川,刘縯命任光和邓晨随行听命。
汉军在颍川势如破竹,战报传到长安,王莽愁眉不展,颍川一失,洛阳立时门户洞开,暴露于汉军的锋刃之下。王莽大骂严尤、陈茂等人误国,个个行尸走肉,难当大任。骂完,又怅然起来,以帝国之大,竟然寻不出一位名将,堪能扫荡乱党,涤清乾坤,还帝国以太平安宁。此时此刻,王莽不禁分外怀念起老将廉丹来。呜呼,廉丹已死,国将安托?
其实,有一人威望更在廉丹之上,只是王莽本能地不愿想起。王莽的记忆,选择性地对此人进行了屏蔽。
此人便是号为不败名帅的王邑,王莽同一个爷爷的堂弟。王莽之不愿想起王邑,缘于两人之间存有极深的芥蒂,这还要从十六年前的一场叛乱说起。
十六年前,时为居摄二年,新朝虽然尚未建立,但王莽已经成为事实上的皇帝。这一年秋日,东郡太守翟义拥立刘信为天子,起兵十万,讨伐王莽,天下震动。三辅闻风响应,自茂陵以西至汧二十三县,盗贼并发,首领赵明、霍鸿等人,自称将军,攻烧官寺,杀右辅都尉及斄令,聚众十余万人,转攻长安。战火冲天,在未央宫前殿便可望见。
当时的形势,比现在更为严峻。赤眉和汉军势力虽然更大,但毕竟离长安尚有千里之遥,而赵明、霍鸿等人,则已经兵临长安城下,随时可能攻陷长安。
当时的王莽,也比现在更为惶恐,吃不下,睡不着,神经极度过敏,时刻担心性命不保,命王舜、甄丰率甲士昼夜循行殿中,这才稍感踏实。眼看赵明、霍鸿等人的攻势日甚一日,长安即将沦陷,王莽甚至动起了隐退的心思,打算将皇位让还给孺子刘婴,以平息叛军之怒。
虎牙将军王邑一出场,有如定海神针,东至陈留,大破翟义军,一路追击至圉城,再度大败翟义军。翟义和刘信弃军而逃,王邑追至固始,生捕翟义,磔尸,惟独刘信漏网逃生,不知所踪。翟义既灭,王邑还师,回救长安,击溃赵明、霍鸿,三辅悉平。
可以说,正是王邑挽救了王莽,这才有了王莽后来的登基称帝。叛军殄灭,王莽喜不自胜,置酒白虎殿,劳飨将帅。这本该是一场庆功盛筵,然而,王莽刚刚大难不死,便又迫不及待地摆出假皇帝的威严,当众责问王邑,为何让刘信漏网?王邑生性倔强狂傲,他明明为王莽立下不世之功,结果还是招来了王莽的责怪,心中大感委屈,当即长身而起,也不辩解,大呼道,“臣无能,请自杀以谢陛下。”说完,拔剑便抹脖子,血如泉喷,依然屹立不倒,直愣愣地瞪着王莽。
王莽骇然,急宣医官。王邑虽然保住了性命,但脖子上却从此留下了一道数寸长的伤疤。王邑余怒未消,从此不问朝政,王莽称帝之后,虽然对王邑极尽宠络,封大司空,拜隆新公,然而,王邑只肯挂名而已,一直称病不朝,摆明就是给王莽脸色看,而且这一摆,就是十好几年。
事到如今,新朝军